《误天下》正文 第十章 门客
式微虽与公孙瑾一路斗嘴，可是非但没伤和气，反而生出了惺惺相惜之感，回到公子府中后，在公孙瑾的盛情邀约下，式微便随了公孙瑾住进了他在府中居处的侧室。
同时也对目前的处境有了初步的了解，公孙瑾口中的公子是燕恒公的第五子，名为姬容，也就是公子容。而公孙瑾是他府中的门客，连公孙瑾在内，姬容府有四十八位门客。用公孙瑾的话来说，公子府中不养闲人，所以对门客的要求很高，属于宁缺勿乱，因此门客数量虽少，可是质量却都很高。
可是在式微眼中，养四十八个人！已经很多啦！只是转眼一想，这孟尝君都门客三千了，姬容府中的四十八个门客在数量上确实不值一提。
因着公孙瑾话意正浓，拉着式微秉烛夜谈，而式微毕竟是客居在此，不好扫了公孙瑾的兴，直到都要东方渐白时，才被公孙瑾放回房中休息。
裹好被子直接倒床就睡着了，一觉睡的是昏天黑地。
直到公孙瑾的声音在耳旁再次响起，式微真想把耳朵堵起或者干脆装没听见，可奈何这古人似乎都有锲而不舍的精神。
“子玉兄，何事？”式微裹着被子，拉开门，睡眼惺忪地问道。
“已快晌午了，公子特意在后院中为你设了宴席，大伙都在等你了。”与式微的无精打采相比，公孙瑾显得格外精神饱满，“话说，谨言，你怎么如此疲惫不堪？”
“想来是与子玉兄夜谈的太少了，改日多谈个几次，大抵习惯就好了。”式微虽然揶揄着，可是心底到底清楚，既是姬容摆了宴席，那眼下自己肯定不能迟到。不过对于公孙瑾口中所说特意为自己摆的，式微倒是在心中持怀疑态度，大概是找个由头将门客聚一下罢了。
听出了式微的揶揄，公孙瑾干笑了两句，可是心底倒并不在意。
这姬容当真是有孟尝君之风骨，连换洗的衣物都替自己准备好了。式微梳洗好后，便随公孙瑾来到了后院。
一眼扫过去，这些门客才干如何，不知！权谋如何，不知！学识如何，也不知！可是，式微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一点，这他娘的，全是花样美男呀！分排呈半圆弧状坐在两边，正中间赫然坐着姬容。
一阵微风拂过，花红柳绿，式微几乎都要迷了眼，大有在巡视自己后宫的感觉。
“来了，”姬容微笑道，“坐。”
“谢公子。”式微很有自知之明，本打算坐在最低调的位子，可是眼睛扫视了一圈，却发现公孙瑾已经回到他的座位上了，眼下只有两个位子空着，一个便在姬容左手边，还有一个姬容右手边第三个位子。
式微稍稍一愣，正打算坐在那第三个位子上时，却听旁边有声音提醒道：“这是润仙的位子，他去取酒了，稍后就来。”
式微心一横，便大袖一甩，很是潇洒地走到姬容身旁，微微弯身以示谢意后，便坐了下来。
坐定后，式微这才又仔细打量了在场的四十七名门客，他们虽也都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可是眼神却并没有丝毫冒犯之意，便是一丝轻视都没有。这一点着实让式微很是佩服，毕竟以自己现在这容貌形象，可以用黄口稚子来形容都不为过。
“在下，吴道子，字玄之。”
“在下，陆文君，字丰仪。”
“在下，姜庭蕴，字友瞻。”
……
起身，微微屈身，目光诚挚地扫视了众人后，式微微笑着说道：“在下，式微，字谨言。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教。”说罢，端起桌上盛满酒的杯子，一饮而尽。
“相逢即有缘，请。”姬容也从容地端起杯子，朗声说道。
“请。”众人附和后，皆饮尽杯中酒。
侍候一旁的侍婢很快又将酒斟满了，接着便又有一众侍婢端着吃食上来，摆在几上。
“听子言说，谨言本是在雪山之上悟道而来，在下有一事请教？”
循声看去，只见红衣盛火，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手中的酒樽，狭长的眼眸中微带笑意，近乎妖魅的美，在此之前，式微从未见过哪个男子能将红衣穿的如此好看。
式微脑海中稍一反应，便想起，荀羽，字奉嘉。
看来还是场鸿门宴，想必是得了姬容的意思，来试探自己有几分才学，毕竟这公子府中不养闲人。式微微微低头，佯装用袖口轻拭嘴角，眼角不留痕迹的瞟了一眼身旁的姬容，淡定从容，浅笑淡然，一手执杯，风华绝代。
“请教万万不敢当，”式微不卑不亢地说道，“能与奉嘉兄学习一二，吾之幸事。”
能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人的名、字，有意思！荀羽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望向式微的眼中少了丝玩世不恭。
“为政者，当内修国事，安百姓；外攘敌军，护疆土。可道家学派，却主张，无为而治！若为政者如斯，那与打开国内，将百姓国土城池拱手相让，有何区别？”荀羽一字一顿说道。
式微对上荀羽的眼神，没有丝毫胆怯退让，略一思索后，反问道：“奉嘉兄，可知何为‘无为而治’？”
“请赐教。”
式微知道今天这场辩论赛想来是躲不掉了，索性大袖一挥，从坐垫上站了起来，从容的走到了宴席的正中间，先是向荀羽作了个揖，接着不慌不忙地说道：“有所为，有所不为！”
话音刚落，便又有人起身，与式微互相行礼后说道：“何为‘有所为’，何又为‘有所不为’？”
式微记得这人是蔡照，字长风。
“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式微略颔首徐徐说道，“道法的根本规律就是自然。我们从自然中来，也要到自然中去。譬如，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所以违背自然天性之事，便不为。”
“按你之言，人皆向往自由，横加约束便是违背自然，是以不可为！只是，人性本恶，若是不加礼仪教化，不以礼法束之，天下其不乱套了？”
如此言辞犀利，想必是法家人了，式微心中暗暗想到，可是神情微变。
“想必文达兄定是法家高徒。”
韩肃对于式微一眼看出自己的学派，震惊之余，心中也很是佩服，“谨言果然好眼力。”
式微浅笑淡然，很是从容，“人性固然向往自由，但是一切却又在规矩之中，离开规矩、礼仪、礼法的自由便不是真的自由，这便是自由有度！可是若一味的强权压迫，怕也只会适得其反。只有以仁政，配以明文条例，方才能长治久安。”
“听着谨言的观点，竟有点儒家学说的意味。”
“诸子百家各有所长，却又各有所短。取长补短，是我最擅长之事。”
“哈哈哈，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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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对目前的处境有了初步的了解，公孙瑾口中的公子是燕恒公的第五子，名为姬容，也就是公子容。而公孙瑾是他府中的门客，连公孙瑾在内，姬容府有四十八位门客。用公孙瑾的话来说，公子府中不养闲人，所以对门客的要求很高，属于宁缺勿乱，因此门客数量虽少，可是质量却都很高。
可是在式微眼中，养四十八个人！已经很多啦！只是转眼一想，这孟尝君都门客三千了，姬容府中的四十八个门客在数量上确实不值一提。
因着公孙瑾话意正浓，拉着式微秉烛夜谈，而式微毕竟是客居在此，不好扫了公孙瑾的兴，直到都要东方渐白时，才被公孙瑾放回房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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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玉兄，何事？”式微裹着被子，拉开门，睡眼惺忪地问道。
“已快晌午了，公子特意在后院中为你设了宴席，大伙都在等你了。”与式微的无精打采相比，公孙瑾显得格外精神饱满，“话说，谨言，你怎么如此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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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了式微的揶揄，公孙瑾干笑了两句，可是心底倒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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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微风拂过，花红柳绿，式微几乎都要迷了眼，大有在巡视自己后宫的感觉。
“来了，”姬容微笑道，“坐。”
“谢公子。”式微很有自知之明，本打算坐在最低调的位子，可是眼睛扫视了一圈，却发现公孙瑾已经回到他的座位上了，眼下只有两个位子空着，一个便在姬容左手边，还有一个姬容右手边第三个位子。
式微稍稍一愣，正打算坐在那第三个位子上时，却听旁边有声音提醒道：“这是润仙的位子，他去取酒了，稍后就来。”
式微心一横，便大袖一甩，很是潇洒地走到姬容身旁，微微弯身以示谢意后，便坐了下来。
坐定后，式微这才又仔细打量了在场的四十七名门客，他们虽也都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可是眼神却并没有丝毫冒犯之意，便是一丝轻视都没有。这一点着实让式微很是佩服，毕竟以自己现在这容貌形象，可以用黄口稚子来形容都不为过。
“在下，吴道子，字玄之。”
“在下，陆文君，字丰仪。”
“在下，姜庭蕴，字友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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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微微屈身，目光诚挚地扫视了众人后，式微微笑着说道：“在下，式微，字谨言。初来乍到，还请多多指教。”说罢，端起桌上盛满酒的杯子，一饮而尽。
“相逢即有缘，请。”姬容也从容地端起杯子，朗声说道。
“请。”众人附和后，皆饮尽杯中酒。
侍候一旁的侍婢很快又将酒斟满了，接着便又有一众侍婢端着吃食上来，摆在几上。
“听子言说，谨言本是在雪山之上悟道而来，在下有一事请教？”
循声看去，只见红衣盛火，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手中的酒樽，狭长的眼眸中微带笑意，近乎妖魅的美，在此之前，式微从未见过哪个男子能将红衣穿的如此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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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还是场鸿门宴，想必是得了姬容的意思，来试探自己有几分才学，毕竟这公子府中不养闲人。式微微微低头，佯装用袖口轻拭嘴角，眼角不留痕迹的瞟了一眼身旁的姬容，淡定从容，浅笑淡然，一手执杯，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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