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自画像
盘如风抽出长剑，一剑挥出，剑气如虹，横跨山谷两端。月光下，剑如银蛇，在萧蓝身畔游走，一道道剑气在萧蓝周身旋转，转眼，萧蓝只觉周身似被一道由剑气组成的屏障包裹，露水难入，寒风退避。月光在耀眼的剑光下，都显得黯然失色。
盘如风收剑入鞘，盘膝坐在萧蓝身旁，柔声问道：“怎么样？暖和一些了吗？”萧蓝点了点头，说道：“这套剑式叫什么名字？”盘如风想了想，说道：“这剑式是我躺在这万花丛中时，才领悟出来的，以前的剑气都是深寒刺骨，唯有这套剑式施展出的剑气，暖如阳春。今夜这剑气为你而发，而且此生估计没有机会再用一次同样的剑式了，那么，就叫萧蓝剑吧！”萧蓝默念道：“萧蓝剑，萧蓝剑，听起来怪怪的。不如叫阳春剑，来的贴切。”盘如风点了点头，说道：“好，依你，就叫阳春剑。”
萧蓝问道：“初见你时，见你苍白的脸上似有淡淡的忧伤，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盘如风点了点头，说道：“我年少时狂傲不羁，随风飘荡，如不羁的风一般，来去匆匆。年岁越大，却越想着安定。此次，我放下尊严，求安定，却不得，让我有些心灰意冷。人生不如意事，十有，我也早就想到了结局。但有些事情，却不得不去做，或许，多年后回想起来，会觉得自己当时太傻，太钻牛角尖了。你说，谁人一生不做几件傻事呢？这样的人，也未免活的太无趣了。”
萧蓝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说道：“就像我，明明有着华丽的马车可以休息，明亮的篝火可以取暖，却傻傻的陪你坐在这里，吹着带着露水的寒风，看着月光下被萤火虫燃起的花海。”盘如风微微一笑，说道：“是有点傻，却傻的可爱！”
萧蓝抿嘴一笑，说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盘如风想了想，说道：“既然安定求不得，那唯有继续流浪了。不过，我所修行的性情之剑已到达瓶颈，要想突破，唯有朝真情之剑的境界靠拢。这些年因为性情使然，感情一事，往往有始无终。这次远行，只为寻一个始终。”萧蓝迟疑了一下，问道：“这里没有你要的始终吗？”
盘如风摇了摇头，说道：“我要的始终，不过是一场如镜花水月般的梦境，梦醒终成空。梦中人，抑或只能梦中寻。你如此聪明伶俐，应该能明白的，是吗？”萧蓝点了点头，悠然说道：“这就是聪明所要付出的代价吗？这世上的事，真的很难兼得。得到一些，注定会失去另一些。人生总是如此艰难，在其中，总是身不由己。”盘如风笑道：“但我们至少能偶尔任性一次，不是吗？比如，此时此刻，吹着寒风，看着星星。”萧蓝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说着，她侧过头，轻轻靠在了盘如风的肩膀上。
睡梦中，她笑了，她终于可以放下矜持的假面，无拘无束，纵情驰骋在天地间。当她醒来时，盘如风依然在身旁。她神情慵懒，侧仰着头，望着盘如风，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盘如风的整张侧脸，棱角分明，俊俏无双，令她心跳没来由的一阵加速。她心道：“这就是心跳的感觉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来着？太久了，都忘了吗？”连忙收敛心神，正襟危坐，理了理凌乱的秀发。再次望向了盘如风，只见他望着远方，眼神有些迷茫。
盘如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你终于醒了！之前来过几波人，似乎是你的家丁。我示意他们离开，但他们不肯走，我就顺手打发了他们。你不会怪我吧？”萧蓝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我爹应该快到了，你还是快走吧。”盘如风点了点头，说道：“是该走了！临别之际，无以为赠，我便以字为画，作一首《自画像》赠予你。还望笑纳？”萧蓝神情复杂的盯着他，点了点头。
盘如风轻声念道：
发的黑，照不亮心的灵。
眉的淡，藏不住心的伤。
眼的明，望不穿心的路。
鼻的秀，绣不出心的语。
耳虽小，滤不掉的是流言蜚语。
唇虽红，道不出的是甜言蜜语。
手虽稳，抓不住的是相忘江湖。
足虽健，追不回的是浪漫天真。
二十八载岁月无声过，
依然棱角分明的这张脸孔。
忧愁淡淡，
梦想空空。
一首《自画像》念完，盘如风打了个响指，只见，一只鹿蜀从远处踏空而来，盘如风翻身而上，转头深深的看了萧蓝一眼，便飘然远去。
不久，一个面如冠玉，留着短髭，英华内敛的中年人出现在了萧蓝身后，他爱怜的看着萧蓝，轻抚着她的秀发，说道：“孩子，在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的路早已注定，为父也无力更改。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也当是做了一场梦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相信，没有人会记得这件事的。”萧蓝肩头一阵颤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萧离害缓缓睁开双眼，轻声说道：“这种相遇，这样的结局，似乎有点狗血啊！”小孩静静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个屁，这叫相忘于江湖！”萧离害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瓜子，笑骂道：“小样！看把你能的。”
文丑轻轻一笑，说道：“看样子，盘兄弟和那个萧姑娘相识不深，只是点到为止。那么，问题应该是出在萧姑娘的身份之上。她究竟是什么来头？”萧离害说道：“问题已经很明显了，那个所谓的蓝（懒）蓝所在的萧家应该就是那个刺客组织的分支，而她便是家族中内定的继承人。而这个所谓的内定，或许是这个刺客组织的高层决定的，所以，连她的父亲都无力更改。”
文丑点了点头，说道：“他们的相遇，应该是盘兄弟在金如玉家口门跪了一夜之后发生的。”萧离害说道：“听说，盘如风在说了那句话——‘当我奋不顾身的时候，就是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之后，便离开了堂庭城，来到即翼城。他们的相遇应该就是那几天，后来，盘如风去哪里，就没人知道了。但是，萧家应该知道，对于这样一个人，他们应该有做过秘密调查的。”
文丑说道：“萧家知道，并不代表萧姑娘知道，再翻她的记忆还有意义吗？”萧离害笑道：“这个所谓的蓝（懒）蓝可不是省油的灯，聪明的很，谁知道她会不会想一些古灵精怪的方法，瞒天过海的探听盘如风的消息。”文丑问道：“那我们继续？”萧离害点了点头，摸了摸小孩静静的小脑袋，说道：“接着伤春悲秋吧！”小孩静静苦笑一声，说道：“我这条小命迟早得葬送在你手里。”
萧离害闭上了眼睛，画面再次浮现，慢慢清晰了起来。画面中，萧蓝独自站在窗前，凝望窗前的一株高大的白玉兰树，怔怔出神。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轻声问道：“是十三吗？”门外人轻声答道：“小姐，是我！”萧蓝快步走到书桌旁，坐在红木靠椅上，说道：“进来吧！”
门开了，蒙着白色面纱的叶玲玲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萧蓝问道：“事情办的如何？”叶玲玲说道：“我跟着他一路行进，在青丘山失去了他的踪迹，似乎是老爷派去的人被他发现了。”萧蓝略显失望，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以他的聪敏机智，估计早就发现有人跟踪了。”叶玲玲低着头，说道：“属下无能，请小姐责罚！”萧蓝摆了摆手，说道：“这一路有什么发现吗？”叶玲玲想了想，说道：“一路都很正常，不过是游山玩水。对了，小姐，我在他下榻的一个客栈的床底下发现了一张纸，上面写了一些字，我看的不是很明白，不知道是不是他写的？小姐，你看看吧。”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叠着的白纸，双手恭敬的递给了蓝萧。
萧蓝接过后，将白纸摊开，白皙的双手竟因为激动而有些许的颤抖。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白纸黑字，字迹潦草却异常奔放，每一字都透着沉重的剑意，仿佛要破纸而出。萧蓝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时而欢喜，时而甜蜜，时而忧伤，时而苦涩。
只见白纸上写着：
唯美的邂逅，
燃尽潜藏的情愫。
笑傲江湖，
不再是我想要的归宿。
忘不了，月光下，
迎着火虫的轻舞。
剑气弥漫，
温暖整个山谷。
百花坡前，
那一眼的风情。
望着的是我的双眼，
望穿的是我的心灵。
萧蓝悠悠的说道：“是他写的，错不了！其实，我应该更聪明一些，懂得学会装傻，懂得去做一些傻事。他已经奋不顾身一次了，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况且，我不过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女人，远远未达到能让他再次奋不顾身的条件。你说，对吗？十三？”叶玲玲默不作声，低头垂手而立。萧蓝自觉失态，摆了摆手，说道：“十三，你一路辛苦了，先退下吧。”
萧蓝见叶玲玲转身离开后，将纸张小心翼翼的折好，打开了一个上锁的抽屉，将纸张夹在一本小册子中。
萧离害再次睁开了眼睛，怒视着小孩静静，咬牙切齿的说道：“静静小朋友，我要的是关于盘如风的消息，你别什么乱七八糟的记忆都挑出来回想，行不？我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过觉了，这通灵术又极其的耗费精神，再来一次，我就要崩溃了。”静静嘿嘿一笑，说道：“你要的不是伤春悲秋吗？这段回忆，难道还不够你伤春悲秋的吗？”萧离害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现在伤春悲秋的只想让狌狌将你一口吞下。”
静静看了一眼望着他垂涎三尺的狌狌，下意识的往萧离害身边靠近了一些，谄笑道：“萧哥哥，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你想知道关于盘如风的消息是吧，我直接告诉你就是了。有一段记忆是这样的，那个你口中所说的所谓的蓝（懒）蓝偷偷的溜进了卷宗室，偷看了关于盘如风的那份卷宗，里面记录了盘如风三个月前经过即翼城，却没有停留，直奔青丘山，他们派了很多高手去堵截，最后，都被他重伤了，之后，他们的人再一次在青丘山失去了盘如风的踪迹。”萧离害满脸堆笑，揉了揉他的冲天辫，说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文丑说道：“看来，青丘山上有古怪。”
萧离害说道：“岂止有古怪，我看这就是根源之所在。”文丑皱了皱眉头，说道：“青丘九尾狐一族可不好惹啊！听说，它们族中高手如云，更有一些道行通天的长老坐镇。在咱们南山地区，除了凤凰一族，就数它们实力最强了。”萧离害想了想，说道：“也许只是那只狐狸精与盘如风的私人恩怨，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用急着上青丘山，找个机会，逮住那只狐狸精再说。”文丑说道：“那只狐狸精道行高深，且神出鬼没，想逮住它，可没那么容易啊！”萧离害说道：“还好静静小朋友吞了他的碎魂珠，估计让它损失了不少道行，它怀恨在心，一定会想办法对付我们。当然，它的目标本就是我们，所以，我们无须去找它，只要设好陷阱，等它上钩就是了。况且狌狌吃了万年兄的两颗内丹，实力大涨，这一消一涨，我们的赢面更大了。”
静静点了点头，说道：“我能感觉它就在这一带徘徊，而且，对我的怨念特别深，你们可得保护好我。我爷爷让我跟着你们修行，我可不想，修行伊始，便生死道消了。”萧离害笑了笑，说道：“静静小朋友别怕，大不了在你身死道消前，我让狌狌把你吞了。这叫物尽其用，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静静长叹一声，说道：“爷爷啊，你所托非人啊！”萧离害说道：“文兄弟，你有没有觉得静静小朋友成长的很快，刚见到我们时，话都说不利索，现在各种词汇都是信手拈来。要不，让他跟你学剑吧，以后也能有个防身的手段，不是？”
文丑待要开口，静静急着说道：“就他那三脚猫的剑术，我可不学，我脑海中可有着盘如风的巅峰性情剑术——阳春剑，忘了告诉你们，那个所谓的蓝（懒）蓝可是一个过目不忘之人，只要她看过的，就不会忘记。当然，我也跟她差不了多少。现在，只要给我一把合适我用的剑，我就能将整套阳春剑丝毫不差的演示出来。”
萧离害哈哈大笑，说道：“还好我偷藏了一把剑，否则，就让你小子把牛吹成了。”说着，他从行囊中取出那把符文流转的桃木剑，递给了身旁的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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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如风收剑入鞘，盘膝坐在萧蓝身旁，柔声问道：“怎么样？暖和一些了吗？”萧蓝点了点头，说道：“这套剑式叫什么名字？”盘如风想了想，说道：“这剑式是我躺在这万花丛中时，才领悟出来的，以前的剑气都是深寒刺骨，唯有这套剑式施展出的剑气，暖如阳春。今夜这剑气为你而发，而且此生估计没有机会再用一次同样的剑式了，那么，就叫萧蓝剑吧！”萧蓝默念道：“萧蓝剑，萧蓝剑，听起来怪怪的。不如叫阳春剑，来的贴切。”盘如风点了点头，说道：“好，依你，就叫阳春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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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蓝点了点头，嫣然一笑，说道：“就像我，明明有着华丽的马车可以休息，明亮的篝火可以取暖，却傻傻的陪你坐在这里，吹着带着露水的寒风，看着月光下被萤火虫燃起的花海。”盘如风微微一笑，说道：“是有点傻，却傻的可爱！”
萧蓝抿嘴一笑，说道：“今后，你有什么打算呢？”盘如风想了想，说道：“既然安定求不得，那唯有继续流浪了。不过，我所修行的性情之剑已到达瓶颈，要想突破，唯有朝真情之剑的境界靠拢。这些年因为性情使然，感情一事，往往有始无终。这次远行，只为寻一个始终。”萧蓝迟疑了一下，问道：“这里没有你要的始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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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如风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你终于醒了！之前来过几波人，似乎是你的家丁。我示意他们离开，但他们不肯走，我就顺手打发了他们。你不会怪我吧？”萧蓝摇了摇头，说道：“看样子，我爹应该快到了，你还是快走吧。”盘如风点了点头，说道：“是该走了！临别之际，无以为赠，我便以字为画，作一首《自画像》赠予你。还望笑纳？”萧蓝神情复杂的盯着他，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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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一个面如冠玉，留着短髭，英华内敛的中年人出现在了萧蓝身后，他爱怜的看着萧蓝，轻抚着她的秀发，说道：“孩子，在你出生的那一刻起，你的路早已注定，为父也无力更改。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也当是做了一场梦吧！我已经吩咐下去了，相信，没有人会记得这件事的。”萧蓝肩头一阵颤动，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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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蓝接过后，将白纸摊开，白皙的双手竟因为激动而有些许的颤抖。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白纸黑字，字迹潦草却异常奔放，每一字都透着沉重的剑意，仿佛要破纸而出。萧蓝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时而欢喜，时而甜蜜，时而忧伤，时而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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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丑待要开口，静静急着说道：“就他那三脚猫的剑术，我可不学，我脑海中可有着盘如风的巅峰性情剑术——阳春剑，忘了告诉你们，那个所谓的蓝（懒）蓝可是一个过目不忘之人，只要她看过的，就不会忘记。当然，我也跟她差不了多少。现在，只要给我一把合适我用的剑，我就能将整套阳春剑丝毫不差的演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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