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赶紧的
肚子里的小人情绪有些低落，但鼓声依旧响亮，徐晟不得不撤去房间内的神识，让时间恢复流转。
青芽山，是店小二送进雅间的第一道菜，发芽的绿豆和几块干辣椒，还有零星几根肉丝，耸成一坨，还真把这道菜处理成山包包的样貌。
“九天之上，有种食仙。跟他们吃饭，说吃一座山，就吃一座山。”徐晟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暗自下定决心，先学一门防尘的法门，解决一下个人卫生。
孙悦翻看着竹简，没有搭理徐晟。
“这是谁的衣服？”想到个人卫生，徐晟怀疑起身上衣着的来源。
“你的。”孙悦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字里行间，连同声音一起，少了几分柔弱。
“我的衣服？”徐晟可不认为自己贵为仙人，身上的衣服连尘土都不防。
“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穿着这件。”孙悦确信的说道。
徐晟摸了摸衣衫的布料，还算舒服，但肯定不是什么雏凤绒羽。
“我穿了几天了？”
“前天洗过。”孙悦被功法的内容彻底吸引，依旧没有抬头。这卷竹简里面的确有功法的修炼巨细，不过大多数，还是那名仙子游历世间时的感悟。山水游记，正是孙悦所好。
见到少女认真读书的模样，少年从袖中掏出一块散发着薰衣草味道的玉石，随手扔在房间角落，继续询问道：“你喜欢读书？”
“嗯，从小就很喜欢。”孙悦抬起头来，朝着徐晟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徐晟抬了抬眉毛，有些惊讶，自己可不记得自己有喜欢饱读读书之女的癖好，或许是接触太多傻子，想要换个口味。
第二道菜是黄花炒肉，不论菜名还是菜相都是是黄花炒肉，这让徐晟有些失望。肚子中又有小人打鼓闹情绪，谪仙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一筷子再说。
店小二又一次走进雅室，偷偷瞄了一眼依旧捧着竹简读书的孙悦。虽然没有再次见到美人相，但光是耳后根那块白皙的皮肤和那只翘鼻尖，就让自己“受益匪浅”。
“你眉毛有些短。”店小二耳边响起这样一道话语，他下意识仔细看了少女一眼，终于见到精致的五官，店小二呆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一句：“短么？”
“什么？”孙悦挽了下鬓发，以为是徐晟在和自己说话。
“我问你饿不饿。”徐晟笑看那店小二灰溜溜的跑出雅间，之前他对于孙悦眉毛的评价，动用了刚刚从书中学到的技巧——传音术——只有店小二可以听见。学起来很简单，就是这次动用的是灵力，而不是仙灵力。
“嗯？不饿。”孙悦又挽了下青丝，不以为意的说道。
良久，雅间里只有竹签摩擦的声音，直到徐晟的一声喊叫。
“嚯，这是什么菜！”徐晟又往嘴里塞了一口，才指着身前的黄色菜肴说道。
孙悦看了一眼菜肴，又看了一眼惊喜万分的少年，又挽了一下不听话的青丝，说道：“醋溜土豆丝。”
“可以，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徐晟一定要让每年的贡品里多上这么一道醋溜土豆丝。
瓷盘渐渐堆满木桌，店小二不得不往二层上花费心思。
孙悦早已离开桌席，和之前徐晟一样，坐在角落里的草席，继续翻阅着竹简。看似只有三寸直径的竹简，如今不知翻了多久，依旧还有三寸直径，而已经翻看过的竹签，还会自行卷成另一个三寸竹简，孙悦心想这应该也是仙家手段。
一个人一直看书，一个人一直吃菜，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时间应该不长，因为紫菜蛋花汤仍然冒着热气。
徐晟忽然放下木筷，起身离开桌席，孙悦以为少年已经吃完，在听到“方便”二字后又沉下心来，继续翻阅着竹简。
离开雅间前，少年不忘往房间角落里的石头看上一眼，原本有拇指大小的玉石如今只剩下黄豆大小，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要是不用这块玉石，自己难道要把这件雅室的时间停滞三天以上？
与安静的雅间不同，酒肆的大堂内如今已经闹翻了天，几个彪形大汉挡在一个儒服少年身前，正在和三丈吼猴对峙。
“狗奴才，给我让开。”有几名彪形大汉撑腰，儒服少年说话底气十足。
“对不起，王少爷，我家小姐在上面吃饭，不容打扰。”三丈吼猴环臂在前，望向几个大汉的眼神中尽是不屑，她之所以称得上半个修行人，正是因为她和正常的修行者一样，拥有灵海，只是没有修习功法，灵海中没有丝毫灵力罢了。但是即使无法调动灵力，被灵海滋养了几十年，其反应能力，气力乃至寿命，也绝非常人所及。
“我也是来吃饭的！”儒服少年争辩道。
“二楼已经被我家小姐包场了。”三丈吼猴依旧不肯退让一步。
店家小二想上前解释二楼没有被人包场，却被同伴又一次一把拽回。
“我偏要上去，你能拿我怎么办！”儒服少年绕开壮汉，往前几步，砰的一声，被一堵墙撞回原地，抬头望去，老妇戏谑的眼神和接近三丈的身高让儒服少年格外郁闷。
“要不然这样。”三丈吼猴甩了甩胳膊，继续说道，“你给我五千两银子，我帮你问问小姐，看她愿不愿意让你上去。”说完，老妇的眼神中的戏谑意味更加浓郁。
上一次儒服少年碰到正在吃饭的孙晔和老妇人，阻挡在雅室门外的老妇人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当时是一万两，现在便宜了一半。
儒服少年想起那段有些屈辱的过往，一顿咬牙切齿。上次他为了给孙悦姑娘留下好印象，真的给了老妇人价值一万两白银的钱票，只不过后者将钱票塞入衣服口袋后，脚都不肯挪一下，站在原地说道：“问过了，小姐不愿意。”当时的儒服少年真的很想给这老泼妇一拳，如果打的到的话。
“他凭什么能在上面！”儒服少年瞥见二楼栏杆上的身影，指着楼上的徐晟说道。
徐晟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很是欠揍。
“他是我家小姐的客人。”虽然很不情愿，三丈吼猴还是捏着鼻子承认了了这一点。
“放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儒服少年朝着徐晟龇牙咧嘴，后者则只是朝着自己挥了挥手，似乎在说“有本事你上来啊。”
老妇人依旧堵在楼梯口，盯死眼前人傻钱多的儒服少年。
“我想上个厕所，下去上来，是不是得给一万两。”倚在栏杆上的少年朝着楼下喊道。
一万两？儒服少年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口老血。
“想给就给。”三丈吼猴面不改色，死死盯着眼前的矮瘦青年，至少在嘲讽儒服少年这件事上，两人站在统一战线。
儒服少年回头给了几个大汉一点眼色，等会楼上的家伙下来的时候，他们拦住老泼妇，自己则伺机冲上二楼。
“那我过一会下去，这会儿没感觉了。”刚刚走到楼梯口的少年又返回之前倚靠的地方，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愈发欠揍。
楼下的几个人死活不肯放过这个楼梯，并不知道二楼有两条路可上。
儒服青年又朝着三丈吼猴一顿龇牙咧嘴，咬着牙根说道：“我给你十万两，你帮我把这老不死打到坟堆里去。”
儒服青年说罢，从酒肆门口走进一个两丈都不到的黑炭大叔，拖沓着两只颜色深浅不一的草鞋，穿着完全由补丁组成的裤衩，满满悠悠溜达到三丈吼猴身前，一人仰头，一人俯首。
“哟，李冯儿，你不在城北的平民区待着，来这儿干嘛？”老妇在听到十万两白银的时候，心里还是犯了一阵嘀咕，以为少年请来了什么厉害人物。
“这不家里出了点事儿，急需用钱。”黑炭大叔挠了挠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朝老妇咧嘴笑道。
站在楼上的少年定眼一看，嚯，好靓的一口白牙。
“缺钱还不好说，要多少，老姐我给你！”老妇推搡了黑炭大叔一下，后者直接向后踉跄两步，顶着那口白牙，咧着嘴，把老妇这一掌接了下来。
老妇见到自己那一掌只是让李冯倒退两步，瞳孔立刻缩小大半，这家伙，实力又涨了。
黑炭大叔再次走到老妇面前，耷拉脑袋，沉声说道：“缺个上山拜师的门票钱，老姐您能给吗？”
每个人拥有能够衍生出灵海的灵脉，但一千个有灵脉的人中只有一人能开辟出灵海，而一百个有灵海的人里才有一个能够真正成为腾云驾雾的仙师。影响这一切的因素只有一个，钱。
请出仙师帮助后辈开辟灵海的价格大概是五十万两白银，这个价格对于老妇这类武师来说也就是半辈子的积蓄，但请仙师收人为徒，教授秘传功法，却需要整整一千万两，或者五枚神仙专用的金精钱。
不论是千万两白银还是五枚金精钱，都不是老妇能够付得起的价钱，不过也绝不是那名儒服青年能拿的出的。
“是谁让你来的。”老妇人后撤一步，将手搭在银色刀柄末端。
“城里愿意跟城主府叫板的，也就姓王的一家吧。”说罢，黑炭大叔拍了拍儒服青年的肩膀，笑着说道：“当然，肯定不是这个王家。”
儒服青年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眼前这位黑炭大爷和三丈老妇是同一类人，而且愿意替自己出头，瞬间底气十足，向前便是一步迈出，抬头指着老妇的鼻子骂道：“老泼妇，这下看你怎么办，乖乖给爷让路，顺便道个歉”
“你觉得他是不是有点话多。”老妇问道。
“有点。”说完，皮肤黝黑的矮个秃子眼皮微合，将手搭在青年身上，轻声念了一句“抱歉”，手臂骤然发力。
青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进酒肆街对面的典当铺。典当铺里立刻传出一阵叮当响，估计是摔了什么东西。
酒肆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柜台后面的店小二还没反应过来，酒肆门口又飞出去五位断线风筝，又是一连串的叮当响声，估计典当铺里摔坏了不少东西。
狭窄的楼梯口瞬间宽敞许多。
“出去打？”老妇人将腰间的狭刀扯了出来，用刀尖指着店外说道。银白色的剑柄，刀身却呈漆黑之色。
黝黑的矮秃子回头看了眼楼上，见到朝自己招手的徐晟，朝对方露了下白牙，才慢悠悠的说道：“要是楼上的两个小家伙跑了，我可没办法和”
一片铁光撕裂开老妇和矮秃子之间的空气，打断了后者的言语。
空手而来的矮秃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婴儿胳膊粗细的铁棒，横在自己胸前，抵住了扑面而来的刀锋。
“叮”。
店小二揉了揉耳朵，心想这声音还比不上铁匠铺的学徒打铁时的声响响亮。店小二并未看到那两人脚下，蜘蛛网一样的裂缝向四周发散，蔓延至方圆数丈内的每一块石砖地板。
铁棍上的黑刀一闪而逝，连同老妇一起。皮肤黝黑的矮秃子蓦然回首，对着再次扑面而来的刀锋咧嘴笑道：“这几天吃得好，手长长了点。”
漆黑的狭刀最终只停在了矮秃子鼻前一寸的地方，再也无法向前一分。
在徐晟眼中，其实在三丈吼猴再次出刀劈向矮秃子时，那根婴儿胳膊粗细的铁棒便已经画了一个诡异的弧线，顶在老妇人的腹前。这大概就是凡间流传的武术。
少年弹了一下舌头，还打了几声响指，才让楼下的二人将注意力放至自己身上，说道：“你们先打着，我和孙悦先回去了。”
莫说那儒服青年，老妇人此时也想把楼上的家伙痛扁一顿，但回过头来一想，此时此刻似乎也就只剩这么一个办法。
“快滚！”说完，老妇人嗓子里涌上一股铜腥味，硬抗那一棍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徐晟转身往雅室走去，可没走两步，又转身回到栏杆处，朝着下面二人喊道：“孙悦知不知道城主府在哪儿？”
大堂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少年见二人都没回答自己，摆了摆手，再次消失在二楼栏杆处。
雅室内，在徐晟将角落里那颗只剩下黄豆大小的玉石收进袖中时，孙悦便从沉浸书本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菜都凉了。”徐晟指着桌上不再冒热气的汤菜说道。
“对不起。”孙悦不知道自己读了多久，只觉得胃似乎已经瘪成纸张薄厚。
“赶紧的，吃完走人，外面等着呢。”徐晟再次催动神识，笼罩住几丈方圆的雅室。做完此事，少年揉了揉眉心，心想原来即使是自己，动用这么久的神识也会困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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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芽山，是店小二送进雅间的第一道菜，发芽的绿豆和几块干辣椒，还有零星几根肉丝，耸成一坨，还真把这道菜处理成山包包的样貌。
“九天之上，有种食仙。跟他们吃饭，说吃一座山，就吃一座山。”徐晟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暗自下定决心，先学一门防尘的法门，解决一下个人卫生。
孙悦翻看着竹简，没有搭理徐晟。
“这是谁的衣服？”想到个人卫生，徐晟怀疑起身上衣着的来源。
“你的。”孙悦的目光依旧停留在字里行间，连同声音一起，少了几分柔弱。
“我的衣服？”徐晟可不认为自己贵为仙人，身上的衣服连尘土都不防。
“嗯，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穿着这件。”孙悦确信的说道。
徐晟摸了摸衣衫的布料，还算舒服，但肯定不是什么雏凤绒羽。
“我穿了几天了？”
“前天洗过。”孙悦被功法的内容彻底吸引，依旧没有抬头。这卷竹简里面的确有功法的修炼巨细，不过大多数，还是那名仙子游历世间时的感悟。山水游记，正是孙悦所好。
见到少女认真读书的模样，少年从袖中掏出一块散发着薰衣草味道的玉石，随手扔在房间角落，继续询问道：“你喜欢读书？”
“嗯，从小就很喜欢。”孙悦抬起头来，朝着徐晟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徐晟抬了抬眉毛，有些惊讶，自己可不记得自己有喜欢饱读读书之女的癖好，或许是接触太多傻子，想要换个口味。
第二道菜是黄花炒肉，不论菜名还是菜相都是是黄花炒肉，这让徐晟有些失望。肚子中又有小人打鼓闹情绪，谪仙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来一筷子再说。
店小二又一次走进雅室，偷偷瞄了一眼依旧捧着竹简读书的孙悦。虽然没有再次见到美人相，但光是耳后根那块白皙的皮肤和那只翘鼻尖，就让自己“受益匪浅”。
“你眉毛有些短。”店小二耳边响起这样一道话语，他下意识仔细看了少女一眼，终于见到精致的五官，店小二呆愣了一下，小声嘀咕一句：“短么？”
“什么？”孙悦挽了下鬓发，以为是徐晟在和自己说话。
“我问你饿不饿。”徐晟笑看那店小二灰溜溜的跑出雅间，之前他对于孙悦眉毛的评价，动用了刚刚从书中学到的技巧——传音术——只有店小二可以听见。学起来很简单，就是这次动用的是灵力，而不是仙灵力。
“嗯？不饿。”孙悦又挽了下青丝，不以为意的说道。
良久，雅间里只有竹签摩擦的声音，直到徐晟的一声喊叫。
“嚯，这是什么菜！”徐晟又往嘴里塞了一口，才指着身前的黄色菜肴说道。
孙悦看了一眼菜肴，又看了一眼惊喜万分的少年，又挽了一下不听话的青丝，说道：“醋溜土豆丝。”
“可以，可以。”如果可以的话，徐晟一定要让每年的贡品里多上这么一道醋溜土豆丝。
瓷盘渐渐堆满木桌，店小二不得不往二层上花费心思。
孙悦早已离开桌席，和之前徐晟一样，坐在角落里的草席，继续翻阅着竹简。看似只有三寸直径的竹简，如今不知翻了多久，依旧还有三寸直径，而已经翻看过的竹签，还会自行卷成另一个三寸竹简，孙悦心想这应该也是仙家手段。
一个人一直看书，一个人一直吃菜，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时间应该不长，因为紫菜蛋花汤仍然冒着热气。
徐晟忽然放下木筷，起身离开桌席，孙悦以为少年已经吃完，在听到“方便”二字后又沉下心来，继续翻阅着竹简。
离开雅间前，少年不忘往房间角落里的石头看上一眼，原本有拇指大小的玉石如今只剩下黄豆大小，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要是不用这块玉石，自己难道要把这件雅室的时间停滞三天以上？
与安静的雅间不同，酒肆的大堂内如今已经闹翻了天，几个彪形大汉挡在一个儒服少年身前，正在和三丈吼猴对峙。
“狗奴才，给我让开。”有几名彪形大汉撑腰，儒服少年说话底气十足。
“对不起，王少爷，我家小姐在上面吃饭，不容打扰。”三丈吼猴环臂在前，望向几个大汉的眼神中尽是不屑，她之所以称得上半个修行人，正是因为她和正常的修行者一样，拥有灵海，只是没有修习功法，灵海中没有丝毫灵力罢了。但是即使无法调动灵力，被灵海滋养了几十年，其反应能力，气力乃至寿命，也绝非常人所及。
“我也是来吃饭的！”儒服少年争辩道。
“二楼已经被我家小姐包场了。”三丈吼猴依旧不肯退让一步。
店家小二想上前解释二楼没有被人包场，却被同伴又一次一把拽回。
“我偏要上去，你能拿我怎么办！”儒服少年绕开壮汉，往前几步，砰的一声，被一堵墙撞回原地，抬头望去，老妇戏谑的眼神和接近三丈的身高让儒服少年格外郁闷。
“要不然这样。”三丈吼猴甩了甩胳膊，继续说道，“你给我五千两银子，我帮你问问小姐，看她愿不愿意让你上去。”说完，老妇的眼神中的戏谑意味更加浓郁。
上一次儒服少年碰到正在吃饭的孙晔和老妇人，阻挡在雅室门外的老妇人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当时是一万两，现在便宜了一半。
儒服少年想起那段有些屈辱的过往，一顿咬牙切齿。上次他为了给孙悦姑娘留下好印象，真的给了老妇人价值一万两白银的钱票，只不过后者将钱票塞入衣服口袋后，脚都不肯挪一下，站在原地说道：“问过了，小姐不愿意。”当时的儒服少年真的很想给这老泼妇一拳，如果打的到的话。
“他凭什么能在上面！”儒服少年瞥见二楼栏杆上的身影，指着楼上的徐晟说道。
徐晟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很是欠揍。
“他是我家小姐的客人。”虽然很不情愿，三丈吼猴还是捏着鼻子承认了了这一点。
“放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谁！”儒服少年朝着徐晟龇牙咧嘴，后者则只是朝着自己挥了挥手，似乎在说“有本事你上来啊。”
老妇人依旧堵在楼梯口，盯死眼前人傻钱多的儒服少年。
“我想上个厕所，下去上来，是不是得给一万两。”倚在栏杆上的少年朝着楼下喊道。
一万两？儒服少年觉得喉咙里堵着一口老血。
“想给就给。”三丈吼猴面不改色，死死盯着眼前的矮瘦青年，至少在嘲讽儒服少年这件事上，两人站在统一战线。
儒服少年回头给了几个大汉一点眼色，等会楼上的家伙下来的时候，他们拦住老泼妇，自己则伺机冲上二楼。
“那我过一会下去，这会儿没感觉了。”刚刚走到楼梯口的少年又返回之前倚靠的地方，一脸笑眯眯的样子，愈发欠揍。
楼下的几个人死活不肯放过这个楼梯，并不知道二楼有两条路可上。
儒服青年又朝着三丈吼猴一顿龇牙咧嘴，咬着牙根说道：“我给你十万两，你帮我把这老不死打到坟堆里去。”
儒服青年说罢，从酒肆门口走进一个两丈都不到的黑炭大叔，拖沓着两只颜色深浅不一的草鞋，穿着完全由补丁组成的裤衩，满满悠悠溜达到三丈吼猴身前，一人仰头，一人俯首。
“哟，李冯儿，你不在城北的平民区待着，来这儿干嘛？”老妇在听到十万两白银的时候，心里还是犯了一阵嘀咕，以为少年请来了什么厉害人物。
“这不家里出了点事儿，急需用钱。”黑炭大叔挠了挠没剩几根头发的脑袋，朝老妇咧嘴笑道。
站在楼上的少年定眼一看，嚯，好靓的一口白牙。
“缺钱还不好说，要多少，老姐我给你！”老妇推搡了黑炭大叔一下，后者直接向后踉跄两步，顶着那口白牙，咧着嘴，把老妇这一掌接了下来。
老妇见到自己那一掌只是让李冯倒退两步，瞳孔立刻缩小大半，这家伙，实力又涨了。
黑炭大叔再次走到老妇面前，耷拉脑袋，沉声说道：“缺个上山拜师的门票钱，老姐您能给吗？”
每个人拥有能够衍生出灵海的灵脉，但一千个有灵脉的人中只有一人能开辟出灵海，而一百个有灵海的人里才有一个能够真正成为腾云驾雾的仙师。影响这一切的因素只有一个，钱。
请出仙师帮助后辈开辟灵海的价格大概是五十万两白银，这个价格对于老妇这类武师来说也就是半辈子的积蓄，但请仙师收人为徒，教授秘传功法，却需要整整一千万两，或者五枚神仙专用的金精钱。
不论是千万两白银还是五枚金精钱，都不是老妇能够付得起的价钱，不过也绝不是那名儒服青年能拿的出的。
“是谁让你来的。”老妇人后撤一步，将手搭在银色刀柄末端。
“城里愿意跟城主府叫板的，也就姓王的一家吧。”说罢，黑炭大叔拍了拍儒服青年的肩膀，笑着说道：“当然，肯定不是这个王家。”
儒服青年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眼前这位黑炭大爷和三丈老妇是同一类人，而且愿意替自己出头，瞬间底气十足，向前便是一步迈出，抬头指着老妇的鼻子骂道：“老泼妇，这下看你怎么办，乖乖给爷让路，顺便道个歉”
“你觉得他是不是有点话多。”老妇问道。
“有点。”说完，皮肤黝黑的矮个秃子眼皮微合，将手搭在青年身上，轻声念了一句“抱歉”，手臂骤然发力。
青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进酒肆街对面的典当铺。典当铺里立刻传出一阵叮当响，估计是摔了什么东西。
酒肆大堂瞬间安静下来，柜台后面的店小二还没反应过来，酒肆门口又飞出去五位断线风筝，又是一连串的叮当响声，估计典当铺里摔坏了不少东西。
狭窄的楼梯口瞬间宽敞许多。
“出去打？”老妇人将腰间的狭刀扯了出来，用刀尖指着店外说道。银白色的剑柄，刀身却呈漆黑之色。
黝黑的矮秃子回头看了眼楼上，见到朝自己招手的徐晟，朝对方露了下白牙，才慢悠悠的说道：“要是楼上的两个小家伙跑了，我可没办法和”
一片铁光撕裂开老妇和矮秃子之间的空气，打断了后者的言语。
空手而来的矮秃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婴儿胳膊粗细的铁棒，横在自己胸前，抵住了扑面而来的刀锋。
“叮”。
店小二揉了揉耳朵，心想这声音还比不上铁匠铺的学徒打铁时的声响响亮。店小二并未看到那两人脚下，蜘蛛网一样的裂缝向四周发散，蔓延至方圆数丈内的每一块石砖地板。
铁棍上的黑刀一闪而逝，连同老妇一起。皮肤黝黑的矮秃子蓦然回首，对着再次扑面而来的刀锋咧嘴笑道：“这几天吃得好，手长长了点。”
漆黑的狭刀最终只停在了矮秃子鼻前一寸的地方，再也无法向前一分。
在徐晟眼中，其实在三丈吼猴再次出刀劈向矮秃子时，那根婴儿胳膊粗细的铁棒便已经画了一个诡异的弧线，顶在老妇人的腹前。这大概就是凡间流传的武术。
少年弹了一下舌头，还打了几声响指，才让楼下的二人将注意力放至自己身上，说道：“你们先打着，我和孙悦先回去了。”
莫说那儒服青年，老妇人此时也想把楼上的家伙痛扁一顿，但回过头来一想，此时此刻似乎也就只剩这么一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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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晟转身往雅室走去，可没走两步，又转身回到栏杆处，朝着下面二人喊道：“孙悦知不知道城主府在哪儿？”
大堂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少年见二人都没回答自己，摆了摆手，再次消失在二楼栏杆处。
雅室内，在徐晟将角落里那颗只剩下黄豆大小的玉石收进袖中时，孙悦便从沉浸书本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菜都凉了。”徐晟指着桌上不再冒热气的汤菜说道。
“对不起。”孙悦不知道自己读了多久，只觉得胃似乎已经瘪成纸张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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