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可怜的城里有个可怜的人
夜色渐晚，烛火的光芒渐渐从城西蔓延到城东，孙悦想出门看看夜景，顺便去夜市里淘点有意思的东西，徐晟便跟着少女出了府门，这次没有任何人拦着，少年和少女可以让家里安排一辆马车代步。
一盏又一盏照街灯挂在街道两旁商铺的门口，或红或黄，昏黄不定。马车行至一家肉铺，被密集的人群暂时堵住去路，孙悦掀开窗帘往外望去，肉铺门口，尽是些肩膀上挂着七八只兔子松鼠的家伙。这些人挤在肉铺门口，喜笑颜开又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知道再等些什么。
徐晟见孙悦有些好奇，打开车窗，向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名沾着一身血污和尘灰的妇女招呼道：“大娘，兔子咋卖？”
妇女见声音的来源是乘坐马车的少爷，赶紧凑过来说喊道：“十九文钱一只！”
比卖给肉铺的价格高了三文钱，应该是马车的缘故。周围一些扛着兔子的人见金主选中了妇人，没有上前抢答，也没有揭穿妇人提高价格的行为——总不能断了别人财路不成。
少年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城外捡的死兔子，还卖十九文钱一只！我还不如用这些钱买几个肉包子。”
话不只是说给妇人听的，孙悦赶紧拉下窗帘，不再往外看去。
妇人知道自己不能在少年身上榨取油水，立刻贴近马车半步，赔着笑脸说道：“是是是，价格是高了，要不这样，只要您全要，十八文一只！”依旧比卖给肉铺的价格贵了两文钱。
妇人从肩膀上挑了一只还算完整的兔子，递到窗户前，继续说道：“您看这兔子，四只和脑袋都全着呢，内脏我都给掏净了。”
少年摇了摇头，关上车窗，示意车夫绕道离开。
“要不十七文钱一只？不用全买！”妇人终于狠下心来，说出最后一个价格。
马车渐行渐远，离妇人已有二三十丈的距离，妇人向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骂道：“富人了不起啊？连十九文钱都不肯出。”
声音不响，刚好传进孙悦的耳中。
孙悦的脸色瞬间有些难堪，想让车夫停车，自己好去问问那名骂街的妇人家住何处，却听到少年这般说道：“她做的没错，遇富卖贵，挺聪明的，而且即使我们不买，对她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再挤会儿人群，反正还有肉铺可以卖。”
“那她也不能骂人啊！她卖，我们就一定要买吗？”孙悦反问道。
“这个。”少年挠了挠头，想了一想，说道：“这个得看地方，有些地方，富人给人们的印象便是喜欢挥霍钱财，或者蛮横无理”
“别人有钱那也是凭自己本事啊，再者说，运来城哪有什么蛮横无理的富家子弟！”孙悦辩解道。
少年尴尬的笑了几声，心想，那个连是不是真的姓孙都没法确定的老头子帮孙路暗箱操作当上城主，还弄来这么大一套房产，此时此刻孙家人应该是运来城里最不该说出那句“凭本事”的人。
马车接连遇到几阵颠簸，孙悦便让车夫不要在意速度，车夫解释说是早晨山兽造成的震动，让一些道路上的石板砖错了位置。
又是一家肉店，许多人围在门口，最里面几位在和肉店的伙计们讨价还价。
孙悦有禁不住打开车帘看了一眼，转头询问徐晟道：“为什么？”
山兽差点袭击了运来城，兔子和松鼠咬死了城外那么多可怜百姓，可如今距离灾祸平息只过了一个白天的时间，灾祸对于城市的影响就只剩下了凸起的路面和几处倒塌的房屋。
“你总不能阻止别人吃肉对吧。”徐晟敲了敲车前窗，示意车夫在下个街道停车，回头对孙悦继续说道：“而且眼前这几栋房子，你不觉得眼熟吗？”
马车刚停稳，少年便推开车门，跳下马车，站在车外伸了一个懒腰。
孙悦跟随少年下了车，环顾四周一下，才发现是昨天她和少年遇见楚星兰的地方，只不过那几栋被刘婆婆折腾过的房屋，如今彻底成了废墟。
“才两天时间，就能发生那么多事情，怎么样，修仙界不错吧。”徐晟叉腰说道，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哪儿来着？”少年围着马车绕来绕去。
这条街道上的灯笼比其他街巷少上许多，勉强还能视物。
“啊，这条巷子。”徐晟终于找到那条窄巷，示意孙悦跟上自己，便消失在巷口不见踪影。
窄巷中更加黑暗，中间还被一块从天而降的墙壁碎片挡住了大半道路，孙悦需要侧着身子才能穿过细缝，虽然前后都没有徐晟的踪影，但她知道少年一定就在巷子的另一端等着自己。
与那条昏暗的街道不同，窄巷通向的另一条街道灯笼齐全，而且还有人影攒动。孙悦见到巷口传来的灯笼光芒，快步走向巷口。
街道上有许多行人走动，还有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孙悦问到空气中的香味，才记起这条街巷是运来城的一处小吃街。仔细张望几次，孙悦终于发现少年正在人群的另一侧，蹲在地上观看着什么。
“你说这家伙就这么躺在这里，有么有绊倒过什么人？”徐晟知道孙悦就站在自己身后，伸手往前一挥，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凭空出现在孙悦眼中。
楚星兰摆着一个大字，斜躺在一家店的门口，双眼紧闭，面色有些苍白。
“太久没喝水了，所以脸色有点难看。”徐晟解释道，说完，便将楚星兰抗在肩上，转身往窄巷走去。
一些行人见到背着一个活人的徐晟，停下询问需不需要帮忙。徐晟摆手拒绝，说道：“我家小姐见她夫君这么久都还没回来，便要我和她一起出来找，果然，喝多了酒，睡在外面了。”
那几位行人见到徐晟背后还有一位面容姣好的年轻少女，明白这是别人家事，自然而然分散开来。
孙悦和徐晟走进窄巷，将楚星兰扔到那块挡路的墙壁碎片上，不省人事的楚星兰哼了一声。
“嚯，还知道疼。”说完，徐晟便在楚星兰身上摸索起来。从楚星兰腰间摸到一个钱袋，从里面倒出几块碎银和四枚金灿灿的铜钱，徐晟将银块朝身后一丢，扔到了大街之上，好让它们等待有缘之人，而那几枚金精钱，则被少年放至掌心，一握，一张，几枚金精钱便消失不见。
“为什么他还在那里。”孙悦说出来心中的疑惑。
“让他晕厥时间加长的巧劲，消除记忆用的咒法，还有一道欺骗凡人耳目的秘术，他能动一下就有鬼了。”正说着，徐晟又从楚星兰内衣衫里搜出一道书信，看都不看，撕成几条洒在地上。
“我以后会学吗？”孙悦用脚将书信的碎片扫到窄巷一旁，有些做贼心虚。
“当然。”少年又从楚星兰身上搜出一块黑色令牌，前者直起身来，将令牌朝地上猛然一摔，清脆的响声，只可惜夜黑风高，令牌又有不错的保护色，没法看清到底碎成几块。
“我看书上说低阶修士一次只能催动一种法术。”孙悦又将能够碰到的令牌碎片踢到墙角。
“这是因为个人神识问题，还有天赋因素在里面，到时候我会跟你详说。”说完，徐晟又从姓楚的可怜家伙身上搜出一块玉佩，少年摩挲两下，递给少女，说道：“市井里淘的，还是真货，只可惜对修士没什么用。”
少女接过玉佩，想了想学着少年的样子往地上一摔，巷子里依旧只有街道上传来的喧闹声，玉佩则滚到墙角，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少女见玉佩躺在角落，也就弃之不管了，眉宇间少了几分做贼心虚的影子
徐晟看了一眼完整无缺的玉佩，继续翻找着可怜鬼身上的值钱物品，说道：“你以后还得学学炼体，添点力气。”
孙悦撇了撇嘴，说道：“要那么大力气干嘛，抡大锤啊。”
少年依旧没有放弃寻找，嘴上也不停的说道：“炼体又不只是为了增长力气，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锻造魂魄，硬抗雷劫，增加皮肤的抗拉伸强度，坚韧度，为修炼一些特殊法门打好夯实的基础，好处多着呢。”
“我不要。”如果漆黑一片的窄巷里有明亮灯光，便能看到孙悦嘟着嘴的样子，甚是可爱。
少年的视线转到楚星兰双臂，胡乱摸索一阵，把惨虫儿手腕上一对镯子撸了下来，起身走到巷口，借着灯光查看镯子的样式：翡翠一般的颜色，表面刻有花纹，镯子内侧还算光滑，就是其中一只的内侧还有三个极小的字，“楚星兰”，少年咧嘴笑了两声，挥舞手臂，将那只带有名字的手镯丢到对面街道的店铺屋顶，然后把另一只放在手心一撮，镯子外侧便和内侧一样光滑，没有半点花纹踪影。
孙悦走到徐晟身后，后者递给她一枚崭新的镯子，说道：“带上吧，对你好处不小。”
孙悦接过镯子，见少年挪步准备离开，赶紧跟上前去，小声问道：“没了？”少女此时眉宇间没有半点做贼心虚的踪迹。
“他右脚靴子里还有一枚金精钱，你要是想要，可以自己去拿。”徐晟没有拿走那一枚金精钱，并不是因为嫌弃，而是不忍心将那个家伙的家底儿一次性全掏干净，否则得话，不仅是靴子里的金精钱，楚星兰连他身上那件外衫也留不住。
“哦。”少女将双手被在身后，走马观花，优哉游哉的样子，没有半点做过亏心事的样子。
“我们干嘛不从巷子直接回去？”
“这条路这么热闹，回去之前你不打算逛逛？”
只不过连少年都没有想到的是，几名来自城外的顽童抢在楚星兰苏醒过来之前发现了这个可怜的家伙，一阵伴随着欢声笑语的疯抢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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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又一盏照街灯挂在街道两旁商铺的门口，或红或黄，昏黄不定。马车行至一家肉铺，被密集的人群暂时堵住去路，孙悦掀开窗帘往外望去，肉铺门口，尽是些肩膀上挂着七八只兔子松鼠的家伙。这些人挤在肉铺门口，喜笑颜开又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知道再等些什么。
徐晟见孙悦有些好奇，打开车窗，向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名沾着一身血污和尘灰的妇女招呼道：“大娘，兔子咋卖？”
妇女见声音的来源是乘坐马车的少爷，赶紧凑过来说喊道：“十九文钱一只！”
比卖给肉铺的价格高了三文钱，应该是马车的缘故。周围一些扛着兔子的人见金主选中了妇人，没有上前抢答，也没有揭穿妇人提高价格的行为——总不能断了别人财路不成。
少年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城外捡的死兔子，还卖十九文钱一只！我还不如用这些钱买几个肉包子。”
话不只是说给妇人听的，孙悦赶紧拉下窗帘，不再往外看去。
妇人知道自己不能在少年身上榨取油水，立刻贴近马车半步，赔着笑脸说道：“是是是，价格是高了，要不这样，只要您全要，十八文一只！”依旧比卖给肉铺的价格贵了两文钱。
妇人从肩膀上挑了一只还算完整的兔子，递到窗户前，继续说道：“您看这兔子，四只和脑袋都全着呢，内脏我都给掏净了。”
少年摇了摇头，关上车窗，示意车夫绕道离开。
“要不十七文钱一只？不用全买！”妇人终于狠下心来，说出最后一个价格。
马车渐行渐远，离妇人已有二三十丈的距离，妇人向地上啐了一口浓痰，骂道：“富人了不起啊？连十九文钱都不肯出。”
声音不响，刚好传进孙悦的耳中。
孙悦的脸色瞬间有些难堪，想让车夫停车，自己好去问问那名骂街的妇人家住何处，却听到少年这般说道：“她做的没错，遇富卖贵，挺聪明的，而且即使我们不买，对她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再挤会儿人群，反正还有肉铺可以卖。”
“那她也不能骂人啊！她卖，我们就一定要买吗？”孙悦反问道。
“这个。”少年挠了挠头，想了一想，说道：“这个得看地方，有些地方，富人给人们的印象便是喜欢挥霍钱财，或者蛮横无理”
“别人有钱那也是凭自己本事啊，再者说，运来城哪有什么蛮横无理的富家子弟！”孙悦辩解道。
少年尴尬的笑了几声，心想，那个连是不是真的姓孙都没法确定的老头子帮孙路暗箱操作当上城主，还弄来这么大一套房产，此时此刻孙家人应该是运来城里最不该说出那句“凭本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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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兽差点袭击了运来城，兔子和松鼠咬死了城外那么多可怜百姓，可如今距离灾祸平息只过了一个白天的时间，灾祸对于城市的影响就只剩下了凸起的路面和几处倒塌的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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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两天时间，就能发生那么多事情，怎么样，修仙界不错吧。”徐晟叉腰说道，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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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悦和徐晟走进窄巷，将楚星兰扔到那块挡路的墙壁碎片上，不省人事的楚星兰哼了一声。
“嚯，还知道疼。”说完，徐晟便在楚星兰身上摸索起来。从楚星兰腰间摸到一个钱袋，从里面倒出几块碎银和四枚金灿灿的铜钱，徐晟将银块朝身后一丢，扔到了大街之上，好让它们等待有缘之人，而那几枚金精钱，则被少年放至掌心，一握，一张，几枚金精钱便消失不见。
“为什么他还在那里。”孙悦说出来心中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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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少年又从楚星兰身上搜出一块黑色令牌，前者直起身来，将令牌朝地上猛然一摔，清脆的响声，只可惜夜黑风高，令牌又有不错的保护色，没法看清到底碎成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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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接过玉佩，想了想学着少年的样子往地上一摔，巷子里依旧只有街道上传来的喧闹声，玉佩则滚到墙角，完好无损的躺在那里。少女见玉佩躺在角落，也就弃之不管了，眉宇间少了几分做贼心虚的影子
徐晟看了一眼完整无缺的玉佩，继续翻找着可怜鬼身上的值钱物品，说道：“你以后还得学学炼体，添点力气。”
孙悦撇了撇嘴，说道：“要那么大力气干嘛，抡大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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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如果漆黑一片的窄巷里有明亮灯光，便能看到孙悦嘟着嘴的样子，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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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悦走到徐晟身后，后者递给她一枚崭新的镯子，说道：“带上吧，对你好处不小。”
孙悦接过镯子，见少年挪步准备离开，赶紧跟上前去，小声问道：“没了？”少女此时眉宇间没有半点做贼心虚的踪迹。
“他右脚靴子里还有一枚金精钱，你要是想要，可以自己去拿。”徐晟没有拿走那一枚金精钱，并不是因为嫌弃，而是不忍心将那个家伙的家底儿一次性全掏干净，否则得话，不仅是靴子里的金精钱，楚星兰连他身上那件外衫也留不住。
“哦。”少女将双手被在身后，走马观花，优哉游哉的样子，没有半点做过亏心事的样子。
“我们干嘛不从巷子直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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