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夜黑夜白
孙悦和徐晟回到府上时已是深夜，两人有说有笑，直到少女推开房门的那一刻。
运来城城主破天荒没有去找侍女偷情。他独自坐在自己女儿的房间里，倒不是等待孙悦，而是在等女儿身边的少年。
孙悦站在门口，踟蹰不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晟拍了拍孙悦的肩膀，示意她在门外等会儿，便只身一人走进孙悦闺房，轻掩房门的声音成了最后一道能从房间里传出的声音。
时间过去的并不少，月亮从左滑到正中，见自己卧室里这么久都没有声音发出，实在有些担心，就打算进门看看，至少问问里面的二人需不需要更换茶水。
可手都还没挪一下，便发现自己卧室的房门正在自行打开。
孙路见到自己女儿正站在门外，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女儿秋天时节睡觉的房间。
“我依旧不觉得我有错。”孙路的声音平淡的有些出奇，“要怪就怪你和你姐长得太像你们母亲。”说完，孙路便绕过女孩往楼梯口走去。
“即使这样！”这四个字孙悦喊的很快，正如孙路的步伐，“您依旧是我们的父亲。”这句话她又说的很慢，只是话还没说完，孙路就已经拐进了楼梯，也不知有没有听全。
“你竟然没偷听！”坐在桌前吃茶看书的少年说道。
“反正我问的话你会告诉我。”孙悦走进屋内，轻掩房门。
徐晟伸手拾起茶杯，茶水微温。少年不置可否，但却打算换个话题：“你父亲人不错，至少是个好城主。”
“所以你和他聊的是什么？”孙悦却不肯，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
“你们家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些家长里短，还有这两天发生的。”徐晟放下茶杯，问道：“要听详细的吗？”
“好啊！”孙悦一屁股坐在徐晟对面，伸手指了指身前的空茶杯。
徐晟咧了咧嘴，说道：“都这么晚了，不好吧，早点睡觉多好。”
“我不困啊。”孙悦晃了几下脑袋，说道。
“我困！”徐晟指了指自己。和孙路聊天的时候，宴席上，城墙上，乃至早起拽着孙悦从城主府一路走到西城墙，少年一直催动自己的神识，覆盖住一片不大但也绝对不小的区域，从而确保自己和少女的安全。
“那你怎么还在我屋子里待着。”孙悦用食指轻轻戳了两下木桌，说道。
“这不是我的屋子吗？”徐晟佯装惊讶道。
“楼底那层！”孙悦看都没看少年一眼，指了下门口，又指了下地板。
属于孙悦的闺楼共有四层楼高，顶楼春秋季，三楼冬夏，二楼是自己的书房，底楼一直没什么用，以前是孙悦房间里值过夜的侍女睡觉的地方，最近改为陆畅的房间。
现在，是徐晟的了。
天明，徐晟隐约间听到一声惨叫，有点模糊，有点遥远。少年算了算自己在梦里待过的时间，换算到现实刚好二分之一个夜晚，便将梦境一把推开，重新接纳现实。
徐晟抬头看了眼树杈上的麻雀，填满云彩的天空，枯草飘曳，小桥流水，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处房间。
少年意识还有些模糊，毕竟天下之大，没有丝毫危险，甚是安逸。
忽然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缓缓起身，见到一道倩影朝着自己跑来。
“徐晟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声音有些像风铃，不过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对方面容。
“叫我徐仙师，什么少爷。”徐晟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少爷您真是有趣，如果少爷喜欢，￥可以天天叫您徐仙师”
徐晟猛然攥紧双拳，眼前无比真实的画面瞬间变得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然后一块一块破碎开来。
“你醒了？”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同样如风铃般悦耳。
徐晟从书桌上爬了起来，看了眼手中的书卷，大概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楼下那张床还不如少女房间里的书桌舒服，自己大半夜又遛回了楼上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徐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风把蜡烛吹灭的那一刻。”衣着整齐的孙悦坐在少年身旁，自己给自己挽着鬓发，继续说道：“我见你趴在桌上打鼾，就让侍女们不要再管灯火。”
那是哪一刻？还有她怎么知道？哦——早知道自己就不下去了。
“我睡觉打鼾？”他可不记得自己有打鼾的习惯。
“声音不大，贴近了才能听见。”孙悦以为少年很在意这件事情，解释道。
少年皱了皱眉，记起自己在特别安逸的情况下睡着，的确会发出类似鼾声的呻吟，但上一次发出那般声音，还是在两万五千多年前。
难道是梦的原因？
徐晟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不在多想，打了个呵欠，望向正在梳妆打扮自己的孙悦。
少女手指轻柔，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余光捕捉到他正在看着自己，嫣然一笑。
“快点儿，今天我们出城去。”少年将书卷收进袖中，催促道。
“出城，为什么？”孙悦问道。
徐晟又打了声呵欠，缓声说道：“今天得帮你开辟灵海，而且还有”
“灵海！”孙悦惊喜的跳了起来，喊道：“我也可以有灵海吗？”
“废话，否则我给你那本《风生绝代》干嘛？”徐晟见少女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开辟灵海这件事上，也就不再多解释什么，催促少女赶紧收拾好自己，便自顾自离开了房间。
这次孙悦打扮也没有花掉一炷香的时间，待到她走出房门，被门口的侍女告知马车已经备好，还有粮食酒水和珍果。
春雨如油，秋雨也不遑多让，如若不是黄土之下的兔子和松鼠还没有挖完，城外的农田里应该到处可见趁着雨水播种的蓑笠翁。运来城也有属于自己的一方水土特产，其中一种经济作物还必须是要趁着秋日的雨声未停的时候将种子埋进三寸浅的软泥之中。
但秋雨不止一场，一场雨却能让黄土下的兔子和松鼠加速腐烂。一些睡在大街上的难民被从天而降的雨露惊醒，下意识不是寻找避雨之处，而是拿起家伙，喊醒家人，准备挑灯夜战，和秋雨抢肉。睡眠不足丝毫不会影响这些人的兴致，一些人站在混着褐色血迹的土堆上，站在连绵的秋雨中，提着一只只肥硕的兔子，一边擦掉脸上的汗水和雨露，一边向身边的同伴露齿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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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来城城主破天荒没有去找侍女偷情。他独自坐在自己女儿的房间里，倒不是等待孙悦，而是在等女儿身边的少年。
孙悦站在门口，踟蹰不前，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徐晟拍了拍孙悦的肩膀，示意她在门外等会儿，便只身一人走进孙悦闺房，轻掩房门的声音成了最后一道能从房间里传出的声音。
时间过去的并不少，月亮从左滑到正中，见自己卧室里这么久都没有声音发出，实在有些担心，就打算进门看看，至少问问里面的二人需不需要更换茶水。
可手都还没挪一下，便发现自己卧室的房门正在自行打开。
孙路见到自己女儿正站在门外，愣了一下，才想起这是女儿秋天时节睡觉的房间。
“我依旧不觉得我有错。”孙路的声音平淡的有些出奇，“要怪就怪你和你姐长得太像你们母亲。”说完，孙路便绕过女孩往楼梯口走去。
“即使这样！”这四个字孙悦喊的很快，正如孙路的步伐，“您依旧是我们的父亲。”这句话她又说的很慢，只是话还没说完，孙路就已经拐进了楼梯，也不知有没有听全。
“你竟然没偷听！”坐在桌前吃茶看书的少年说道。
“反正我问的话你会告诉我。”孙悦走进屋内，轻掩房门。
徐晟伸手拾起茶杯，茶水微温。少年不置可否，但却打算换个话题：“你父亲人不错，至少是个好城主。”
“所以你和他聊的是什么？”孙悦却不肯，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
“你们家很久以前发生的一些家长里短，还有这两天发生的。”徐晟放下茶杯，问道：“要听详细的吗？”
“好啊！”孙悦一屁股坐在徐晟对面，伸手指了指身前的空茶杯。
徐晟咧了咧嘴，说道：“都这么晚了，不好吧，早点睡觉多好。”
“我不困啊。”孙悦晃了几下脑袋，说道。
“我困！”徐晟指了指自己。和孙路聊天的时候，宴席上，城墙上，乃至早起拽着孙悦从城主府一路走到西城墙，少年一直催动自己的神识，覆盖住一片不大但也绝对不小的区域，从而确保自己和少女的安全。
“那你怎么还在我屋子里待着。”孙悦用食指轻轻戳了两下木桌，说道。
“这不是我的屋子吗？”徐晟佯装惊讶道。
“楼底那层！”孙悦看都没看少年一眼，指了下门口，又指了下地板。
属于孙悦的闺楼共有四层楼高，顶楼春秋季，三楼冬夏，二楼是自己的书房，底楼一直没什么用，以前是孙悦房间里值过夜的侍女睡觉的地方，最近改为陆畅的房间。
现在，是徐晟的了。
天明，徐晟隐约间听到一声惨叫，有点模糊，有点遥远。少年算了算自己在梦里待过的时间，换算到现实刚好二分之一个夜晚，便将梦境一把推开，重新接纳现实。
徐晟抬头看了眼树杈上的麻雀，填满云彩的天空，枯草飘曳，小桥流水，怎么看也不像是一处房间。
少年意识还有些模糊，毕竟天下之大，没有丝毫危险，甚是安逸。
忽然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缓缓起身，见到一道倩影朝着自己跑来。
“徐晟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声音有些像风铃，不过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对方面容。
“叫我徐仙师，什么少爷。”徐晟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少爷您真是有趣，如果少爷喜欢，￥可以天天叫您徐仙师”
徐晟猛然攥紧双拳，眼前无比真实的画面瞬间变得如同镜花水月一般，然后一块一块破碎开来。
“你醒了？”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同样如风铃般悦耳。
徐晟从书桌上爬了起来，看了眼手中的书卷，大概明白昨夜发生了什么。
楼下那张床还不如少女房间里的书桌舒服，自己大半夜又遛回了楼上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徐晟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风把蜡烛吹灭的那一刻。”衣着整齐的孙悦坐在少年身旁，自己给自己挽着鬓发，继续说道：“我见你趴在桌上打鼾，就让侍女们不要再管灯火。”
那是哪一刻？还有她怎么知道？哦——早知道自己就不下去了。
“我睡觉打鼾？”他可不记得自己有打鼾的习惯。
“声音不大，贴近了才能听见。”孙悦以为少年很在意这件事情，解释道。
少年皱了皱眉，记起自己在特别安逸的情况下睡着，的确会发出类似鼾声的呻吟，但上一次发出那般声音，还是在两万五千多年前。
难道是梦的原因？
徐晟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便不在多想，打了个呵欠，望向正在梳妆打扮自己的孙悦。
少女手指轻柔，眼睛一直盯着前方，余光捕捉到他正在看着自己，嫣然一笑。
“快点儿，今天我们出城去。”少年将书卷收进袖中，催促道。
“出城，为什么？”孙悦问道。
徐晟又打了声呵欠，缓声说道：“今天得帮你开辟灵海，而且还有”
“灵海！”孙悦惊喜的跳了起来，喊道：“我也可以有灵海吗？”
“废话，否则我给你那本《风生绝代》干嘛？”徐晟见少女将注意力完全放在开辟灵海这件事上，也就不再多解释什么，催促少女赶紧收拾好自己，便自顾自离开了房间。
这次孙悦打扮也没有花掉一炷香的时间，待到她走出房门，被门口的侍女告知马车已经备好，还有粮食酒水和珍果。
春雨如油，秋雨也不遑多让，如若不是黄土之下的兔子和松鼠还没有挖完，城外的农田里应该到处可见趁着雨水播种的蓑笠翁。运来城也有属于自己的一方水土特产，其中一种经济作物还必须是要趁着秋日的雨声未停的时候将种子埋进三寸浅的软泥之中。
但秋雨不止一场，一场雨却能让黄土下的兔子和松鼠加速腐烂。一些睡在大街上的难民被从天而降的雨露惊醒，下意识不是寻找避雨之处，而是拿起家伙，喊醒家人，准备挑灯夜战，和秋雨抢肉。睡眠不足丝毫不会影响这些人的兴致，一些人站在混着褐色血迹的土堆上，站在连绵的秋雨中，提着一只只肥硕的兔子，一边擦掉脸上的汗水和雨露，一边向身边的同伴露齿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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