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见一人
马车紧闭车窗，好让里面没有经历过多少风雨的乘客不会因为外面的景色而吃不进丰盛的早餐，徐晟倒是对外面的挖尸场丝毫不介意，一边啃着手里的水果，一边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向外看去。
除却布衣百姓，还多了一些布甲民兵，他们在挖取兔子和松鼠尸体的同时，主要还是为了清理道路。开门的百夫长和那名新兵赫然在列。新兵撑着铁锹，抬头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看眼前一人多高的“荷叶饼”，皱着眉毛问道：“就算赶在尸体彻底腐烂前都挖不完啊，这么下去，尸体的味道一起，风一吹，不全都飘到城里去了。”
百夫长抬头示意女娃娃赶紧干活，解释道：“挖不完的就地掩埋，盖上一丈厚的黄土就没事儿了。”
“那农民的土地呢？”新兵问道。
“继续种呗。”百夫长擦了一下脖子上的水珠，叉腰休息一会儿，“你别看这些尸体过几天起味道，明年，这些腐烂的兔子就能让西城墙外的土地里，种的那些土豆啊，马铃薯什么的，大小翻一倍。”
“哎，老大。”新兵见百夫长停下休息，自己也停下手中的活，靠在百夫长身边问道：“你说要是仙师出手帮咱们整理这些东西，大概要花多长时间？”
百夫长瞪了女娃娃一眼，说道：“仙师咋能干这种脏活。”
雨渐停，乌云散去，太阳依旧斜挂在东侧，泥土路上的马车，成群的村舍，连绵不绝的农田，还有一条溪水长流，如果此刻你是途径此处的大雁，不急的话，请驻足欣赏——这说的当然不是此时的西城墙外，此时的西城墙外，如果你是一不小心飞到此处的大雁，别看，赶紧走。
马车行驶到森林地界，原本连成一片的森林被一条笔直的空地分裂开来。
马车在曾经的森林边界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此处离目的地不远，马车车夫想早点回家，而是因为马车前面不远处，一名抽着旱烟的年轻男子，面容太过俊秀，腰间那把朴刀的刀身太过雪亮。
徐晟示意车夫下车回城，往车厢里扔了一块玉石，取出《风生绝代》递给孙悦，告诫她在车上老实呆着，好好看书，才打开车门一跃而下，几步迈出，将马车挡在自己身后。
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男子坐在一根表面被削平的木桩上，摊开双腿，吧嗒吧嗒嘬了两口旱烟，伸手擦了擦腹部的污点，抬头看到徐晟咧着嘴，笑着看向自己，立刻低下头去，继续揉搓腹部衣服上的污点，嘴上却说道：“你要是嫌我挡路，完全可以绕道而行，左右两旁那么大的空地，还过不了这么小一辆马车？”
“挡路？”徐晟摇了摇头，说道：“这马车连车夫都没有，能被谁挡路。”
“那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年轻男子继续揉搓着腹部衣衫上的污垢。
“看风景。”徐晟回答道。
“要山没山，要水没水，要森林——在两旁，这里哪有什么风景可看。”年轻男子腹部衣衫上的污渍好像怎么擦也擦不掉。
“被那山兽弄出那么大一片空地，这般震撼，怎么不是景色？”徐晟反驳道。
“那倒是。”年轻男子弹了两下一身，抬起头来，抬手指着朝少年，说道：“那怎么不让佳人一起下车，陪你一起赏景啊。”
“这不是怕光天化日下被哪个狐狸精迷惑了心智嘛。”徐晟挠了挠脑袋，直接说出了年轻男子的真身。
二境即可化形的妖修，这等天赋在上界也不多见。
年轻男子见徐晟一眼看出了自己的真身，惊诧之余，对眼前的少年也多了几分敬意，朝少年点了一下头，算是正式打过招呼。
“前辈找我有什么事？”打架总得挑对方不告诉自己来意或来意不符合自己心意的时候。
“前辈？不是应该叫吾妖人吗。”说完，狐妖男子嘬了一口旱烟，朝青年吐了一口雾气。
雾气聚而不散，朝着少年缓缓飞去。
徐晟望着眼前的雾团，不闪不避，眼神绕过雾团，在年轻男子英俊的面容上稍作停留，笑着说道：“天下妖人一家，妖人一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此妖人非彼妖人。
狐妖男子笑了笑，挥了下衣袖，那团飞到半路的雾气似是没了束缚一般，消散开来。
“吾名梦云湖，是山里的一名执事。”妖修喜欢用自己化形时所在的地名当做自己的名字，不论是上界还是这片犄角旮旯，都是如此。
“原来是兵无山的梦云湖前辈。”徐晟朝年轻男子行了一礼。兵无山是楚星兰那块碎裂令牌上曾经刻画的字。
梦云湖再次向少年点了下头，算是回敬，继续说道：“来此地收集有关逃犯孙金辉的信息。”
徐晟知道孙金辉便是佝偻老人的真名，神色一正，回到道：“知无不言。”
梦云湖本以为少年会迟疑一会儿，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有几分惊讶，问道：“据说他在出手之前曾经和你说过话？”
“是的。”徐晟回答道。
“说了什么？”梦云湖从怀里掏出一副眼镜，一支笔，还有一纸质笔记本，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字，抬起头，扶正镜框，说道：“你说，我记。”
徐晟便按照狐妖的要求，将城墙上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少年的语速有些快，内容有些模糊，但大体意思还是十分明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拼了命的想把他们和老人划分界限。
梦云湖抬头看了少年一眼，面露微笑，说道：“不用紧张，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也和她无关。”
少年听到“她”字，才松了一口气，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带她去城墙，只是想当着她的面把山兽引走，耍一耍威风。”
少年心性四个字浮现在狐妖脑海，叼着旱烟的年轻男子笑了笑。他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道：“我记得宋家有两个人也在运来城当供奉，他们为何不出手引走山兽？”
徐晟立刻向地上吐了口痰，愤愤说道：“为何，不就是想抓一头山兽做战争城堡吗？”
“鼠目寸光。”狐妖男子很是同意少年的观点，讥笑一声，继续说道：“这件事我也会如实上报，你不用担心。”
“前辈还有其他什么想知道的吗？”少年毕恭毕敬的问道。
梦云湖思前想后，问道：“你可知道他手里有一把漆黑长剑？”
少年也想了想，回答道：“晚辈只知道，那把剑剑名虹楼。”
“虹楼？”梦云湖将这两字工整的写在纸上，合起笔记本，将一个巴掌大小的袋子丢给少年。
待少年接过，梦云湖才说道：“你回答的很不错，袋子里是你应得的报酬，和刻有吾名字的令牌，你要是想去兵无山找吾。”说着，狐妖又抬手指了指少年，“或者想让她去兵无山，都可以拿着令牌去找看门的执事，其名为白虎山，是吾的好友。”
徐晟接过令牌，便知道里面除了一块令牌，还有两枚金灿灿的铜钱。鞠躬致谢之余，少年心想这老头子真心值钱，单单是他的行踪就价值两枚金精钱。
梦云湖感觉自己已经没什么问题可问，便摘下眼镜，与纸笔一同收好，提起朴刀，向少年道声告辞，便往与运来城相反的方向走去。
狐妖男子已经离开，徐晟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直到尚且属于清晨的温和光芒化作正午独有的燃烧烈火，少年才回到马车前，拍了拍车窗，示意孙悦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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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布衣百姓，还多了一些布甲民兵，他们在挖取兔子和松鼠尸体的同时，主要还是为了清理道路。开门的百夫长和那名新兵赫然在列。新兵撑着铁锹，抬头看了眼天空，又看了看眼前一人多高的“荷叶饼”，皱着眉毛问道：“就算赶在尸体彻底腐烂前都挖不完啊，这么下去，尸体的味道一起，风一吹，不全都飘到城里去了。”
百夫长抬头示意女娃娃赶紧干活，解释道：“挖不完的就地掩埋，盖上一丈厚的黄土就没事儿了。”
“那农民的土地呢？”新兵问道。
“继续种呗。”百夫长擦了一下脖子上的水珠，叉腰休息一会儿，“你别看这些尸体过几天起味道，明年，这些腐烂的兔子就能让西城墙外的土地里，种的那些土豆啊，马铃薯什么的，大小翻一倍。”
“哎，老大。”新兵见百夫长停下休息，自己也停下手中的活，靠在百夫长身边问道：“你说要是仙师出手帮咱们整理这些东西，大概要花多长时间？”
百夫长瞪了女娃娃一眼，说道：“仙师咋能干这种脏活。”
雨渐停，乌云散去，太阳依旧斜挂在东侧，泥土路上的马车，成群的村舍，连绵不绝的农田，还有一条溪水长流，如果此刻你是途径此处的大雁，不急的话，请驻足欣赏——这说的当然不是此时的西城墙外，此时的西城墙外，如果你是一不小心飞到此处的大雁，别看，赶紧走。
马车行驶到森林地界，原本连成一片的森林被一条笔直的空地分裂开来。
马车在曾经的森林边界停了下来，倒不是因为此处离目的地不远，马车车夫想早点回家，而是因为马车前面不远处，一名抽着旱烟的年轻男子，面容太过俊秀，腰间那把朴刀的刀身太过雪亮。
徐晟示意车夫下车回城，往车厢里扔了一块玉石，取出《风生绝代》递给孙悦，告诫她在车上老实呆着，好好看书，才打开车门一跃而下，几步迈出，将马车挡在自己身后。
年纪不过二十的年轻男子坐在一根表面被削平的木桩上，摊开双腿，吧嗒吧嗒嘬了两口旱烟，伸手擦了擦腹部的污点，抬头看到徐晟咧着嘴，笑着看向自己，立刻低下头去，继续揉搓腹部衣服上的污点，嘴上却说道：“你要是嫌我挡路，完全可以绕道而行，左右两旁那么大的空地，还过不了这么小一辆马车？”
“挡路？”徐晟摇了摇头，说道：“这马车连车夫都没有，能被谁挡路。”
“那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年轻男子继续揉搓着腹部衣衫上的污垢。
“看风景。”徐晟回答道。
“要山没山，要水没水，要森林——在两旁，这里哪有什么风景可看。”年轻男子腹部衣衫上的污渍好像怎么擦也擦不掉。
“被那山兽弄出那么大一片空地，这般震撼，怎么不是景色？”徐晟反驳道。
“那倒是。”年轻男子弹了两下一身，抬起头来，抬手指着朝少年，说道：“那怎么不让佳人一起下车，陪你一起赏景啊。”
“这不是怕光天化日下被哪个狐狸精迷惑了心智嘛。”徐晟挠了挠脑袋，直接说出了年轻男子的真身。
二境即可化形的妖修，这等天赋在上界也不多见。
年轻男子见徐晟一眼看出了自己的真身，惊诧之余，对眼前的少年也多了几分敬意，朝少年点了一下头，算是正式打过招呼。
“前辈找我有什么事？”打架总得挑对方不告诉自己来意或来意不符合自己心意的时候。
“前辈？不是应该叫吾妖人吗。”说完，狐妖男子嘬了一口旱烟，朝青年吐了一口雾气。
雾气聚而不散，朝着少年缓缓飞去。
徐晟望着眼前的雾团，不闪不避，眼神绕过雾团，在年轻男子英俊的面容上稍作停留，笑着说道：“天下妖人一家，妖人一词，可不是这么用的。”
此妖人非彼妖人。
狐妖男子笑了笑，挥了下衣袖，那团飞到半路的雾气似是没了束缚一般，消散开来。
“吾名梦云湖，是山里的一名执事。”妖修喜欢用自己化形时所在的地名当做自己的名字，不论是上界还是这片犄角旮旯，都是如此。
“原来是兵无山的梦云湖前辈。”徐晟朝年轻男子行了一礼。兵无山是楚星兰那块碎裂令牌上曾经刻画的字。
梦云湖再次向少年点了下头，算是回敬，继续说道：“来此地收集有关逃犯孙金辉的信息。”
徐晟知道孙金辉便是佝偻老人的真名，神色一正，回到道：“知无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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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徐晟回答道。
“说了什么？”梦云湖从怀里掏出一副眼镜，一支笔，还有一纸质笔记本，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了几行字，抬起头，扶正镜框，说道：“你说，我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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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语速有些快，内容有些模糊，但大体意思还是十分明确，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拼了命的想把他们和老人划分界限。
梦云湖抬头看了少年一眼，面露微笑，说道：“不用紧张，我知道这事与你无关，也和她无关。”
少年听到“她”字，才松了一口气，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带她去城墙，只是想当着她的面把山兽引走，耍一耍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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