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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妖鬼志》正文 第十五章 诡异棺材

  我太爷爷享了二十年福,受了半辈子苦。建国后,开始清算,我太爷爷上一辈,给杀绝了。到了我太爷爷这一辈,枪顶到脑勺后了,县文工队的领导说,要不是几位爷们儿,我们这一队人马早就饿死了,这才饶了性命。原来抗战那几年,我祖爷爷陪日本人喝酒,我太爷爷给抗联送物资。

  虽然命保下来了,但罪没少受,三天两头拉出去批斗。家产也没收了,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住在村头沂河边的茅草屋里。冬天连件棉袄都没有,我爷爷和我太爷爷只能搂一块取暖。我爷爷每每说起那几年,总是感叹说,真是不知道怎么活下来的。爷俩从五十年代,被批斗到六十年代,幸亏神经强大,要不然早疯了。

  沂河不是好河,凶得很。每年发大水都要死好些人。

  沂河源头是沂源县,就在泰山脚下。有传说这泰山下面就是阴曹地府,沂河出水口就是忘川河的尽头,忘川河上就是奈何桥。但这毕竟是传说,当不得真。沂河自古是泗水支流,黄河夺淮河泗水入海之后,又成了黄河的支流。明万历年间,新开运河航道形成,又成了运河的支流,不得入黄河,改往南流,直坠骆马湖。建国后一九五一年挖了新沂河,引流骆马湖水,东流入黄海。之后沂河泛滥,又在邳苍交界处设立分洪道。分洪道挖成之后,沂河泛滥情况得到了显著的改善。但也只是改善而已,之后又爆发了两次大洪水,沂河两岸老百姓苦不堪言。所以一九六三年再次对沂河进行了一次治理,这次治理,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九六三年治理的沂河段,是郯城马头镇到邳县港上镇这一段。这一段的沂河水,已经从山东的群山之中奔涌出来,进入了宽广的平原。这一段的沂河水,既宽又深,而且多沼泽地,也是怪事最多的一段。每次发水,总有人在河水中能看到三四米长的大鲤鱼,十多米长的大蟒蛇,如小船一般的大王八,另外各种死去的尸首更是不计其数。还有夜行的摆渡人,河面上踏着河水奔跑的小孩儿,诡异的很。

  现在修桥铺路都有大型机械,那时候什么都没有,靠的就是劳动力。那时候治理河道也叫上河工,当天返回的叫小河工,在工地吃住的叫大河工。沂河治理是大工程,大家伙都得在工地上吃住。每个公社出最壮的十个人,再加上知青和黑五类人员,这就是河工大军的组成部分。我太爷爷年纪大,在河底清淤泥,我爷爷拉车。拉车是最辛苦的活计,一天下来,人能累散架。

  你想啊,从河底到岸上几十上百米的距离,坡陡路滑,泥泞难行,每个人都肩背着一根绳低头弯腰奋力朝前跑——真的是跑不是走。走不行,走没有那个冲力。肩膀上拽着绳子,绳子系着一平板车的泥土,一溜小跑,一口气把整车泥土拉到岸上。然后返回河底,再一口气把一平车的泥土拉到岸上。这种工作量,大家伙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想坐下歇歇,但是不行,河底的平车又装满泥土等着呐。就这样,反反复复的跑,反反复复的气喘吁吁,一天的活儿下来,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那种滋味,没参加过大河工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我爷爷说,其实每次上河工,他们爷俩都很高兴。因为平常两个人口粮不够,公社又不给两人出工的机会,所以也挣不到工分。但是只要上了河工,公社就会管两顿饭,煎饼大馒头,有时候还能吃到肉菜。干了一天活,累得够呛,所以吃起饭来特别香。我爷爷说,要是没人管着,他一顿能吃十几个馒头。

  那时候,一条河道远远的看过去,密密麻麻的,除了红旗就是人。大家伙喊号子,干的热火朝天,从早上到晚上,什么事情都能给你忘了,脑子里只有干活。一天忙完,大家伙吃完饭,倒在窝棚里就睡着了,谁都喊不醒。

  这一天,天气阴沉的厉害,到了下午下起了大暴雨。这暴雨一起,竟然下起个没完,一直下到天黑。当时是夏初,为了方便河底作业,在上游修建了一道大坝,把上游的河水拦在坝中。我爷爷说,那一夜大家伙过的担惊受怕,上游要是决了堤,大家伙大半月的劳动成果白忙活是小事,万一水势过大,把沿河的工人给冲河里,救都救不过来,全都得死在河里。

  河工们看那雨势浩大,害怕上游决堤,都卷铺说要回家。当时时间紧任务重,要是社员们回了家,再要招回来可就难了。管理工程队的是县水利局的干部,一见老百姓这样,大家伙蹲在一起开了会。开完会,由干部带头,开着拖拉机,到上游检查水势。到夜里八点多回来,说没事,上游撑得住,再下个两天都撑得住。大家伙听了干部们这么说,这才安心睡下。我太爷爷抬头看看天,留了个心眼。

  我爷爷睡得正酣,忽然被人推搡醒来。眼睛还没睁开,耳中就听一阵千军万马奔腾的声音,一骨碌爬起来,这才知道上游水坝决了口子。

  推醒我爷爷的正是我太爷爷,我太爷爷说,咱们马上到河堤上去,一会儿水下来了跑都来不及。我爷爷不听,还要和人去抢救水坝。我太爷爷一巴掌掴在我爷爷脸上,说你给我醒醒,那水坝是你能救过来的?我爷爷这才和太爷爷招呼周围正在酣睡老少爷们,一起跑上了河堤。

  我爷爷提着鞋子,抱着铺盖,跟着众人上了河堤。回头看去,只见上游水坝那里星星点点映着几道灯光,轰隆一声,一道白练在夜空中窜了起来,水坝彻底崩了。水坝一崩,那滚滚洪水就像是冲入草原的猛兽群,瞬息而至。没多大工夫,卷着水花就把河工们搭的草棚给淹了。河工们抹着脸上的雨水,围在太爷爷身周,一句话都没说,那是真叫一个后怕。

  天蒙蒙亮的时候,那些河工都说多亏了沈坑沈钉爷俩,也不然大家伙就完了。对了,我太爷爷叫沈坑,我爷爷叫沈钉,这名字都是我祖爷爷起的,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嗯,我祖爷爷叫沈炮。

  我太爷爷沈坑说,这不算啥,大家伙要是先醒,你们也得叫我不是?

  天光大亮的时候,雨也停了,到处都是湿漉漉一片。乡公社的干部招呼大家点名,看看谁少了。点来点去,除了那几个水利局的干部,其他的都在。乡公社的干部一听,顿时跺脚大喊:“哎呀,这下完了。”赶紧招呼人去找,可是大家伙看着沂河里滚滚黄汤,都知道出了啥事,这去哪里找?拧拧身上的湿衣服,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可是乡公社的干部不愿意,一个干部指挥在河堤上搭棚,该休息休息,该做饭做饭。另一个干部画了一个圈,指着河坝上的老少爷们儿,你们这些人跟我走,去找人。干部发话了,不敢不去。一个个抖搂抖搂身上湿漉漉的衣裳,跟在干部身后,往河底走去。我太爷爷和爷爷也在这圈人中。众人在滚滚河水边,深一脚浅一脚走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本来折腾了一夜,到现在还没吃饭,大家哪有精神找人,只不过稀里糊涂应付差事罢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河工喊道:“哎呀,这是啥啊?”

  大家伙一听这河工招呼,都赶过去看,只见一个棺材停在水边,一动不动。那棺材停的位置,正是河工们原来搭草棚的地方。河工们搭棚的地方是一片树林,树林中都是碗口粗的杨树。现在涨了大水,那片树林已经被水淹了一半,那棺材正好卡在那片树林中。其实每年沂河发大水,冲下来许多死猪死羊死人,也不乏一些陈旧棺木,大家也都见怪不怪。还有胆大妄为的熊孩子打开棺木,拿出那人腿骨来玩的,被大人发现少不了挨一顿毒打。

  只是今天看到的这棺木,实在是奇怪的很。首先,那棺材和其他的普通的棺材相比,非常巨大,能有平常的棺材七八个大,就跟一条大船似的。其次,按说水冲下来的棺材,应该早就陈旧不堪,破破烂烂。这个棺材却是像刚刚做好的一般,那棺材外面的油漆光滑锃亮,连个划痕都没有。最奇怪的,还是那棺材外面,刻满了恐怖花纹。那花纹做工细腻,细细看去,仿佛是许多人拿着铁锨,推着小车,在开凿大河一般。

  大家伙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大跳,这他妈的,上面的花纹不就是说的他们在治理沂河的情形吗?

  干部听了这话赶紧制止,封建迷信思想不能有。

  我太爷爷却蹲在一边不说话了,我爷爷问到底咋回事?

  我太爷爷说,怕是这棺材是从阴曹地府里冲来的。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