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裂(终)
暴雨即制，滂沱的大雨在这座废城里肆虐起来，它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化作雨柱，漫天飞舞，像利箭一般顷刻间便布满全城，威力之凶猛势不可挡，所有的生命都在为此挣扎，逃脱。
一道闪光，照亮了这跌倒在昏暗中的城市与生命，云群似乎得到指令，紧紧的聚在一起，闪电从中挤出身来，这照亮大地的闪电啊，没有带来光明，带来了恐惧，摧毁了希望。
这样一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小空间里，一个浑身受着伤连站立都无法保证的人，拿着枪，指着吴言三人，眼睛里有一丝想要被帮助的请求，更多的确是对生命的捍卫。
这种强烈的求生让人有些哑言，更多的是震惊。
半蹲在那人身旁的小女孩，在他耳朵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指了指吴言他们装满医疗用品的背包。
他终于不在用枪指着吴言他们，却也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眼睛直直的盯着吴言，眼神就像是有利剑指着吴言的鼻梁一般，让吴言心里有些发毛，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未来的几天里，他们相处的异常和谐，那人的伤情也在飞速的恢复着，超脱常人的快。不仅如此，吴言自己也发现平时受点小伤后伤口会极快的复苏，只是不会像这人这样夸张。随着末日时间的推移，一部分人类也终于率先开始出现了变化。
而吴言他们再一次吃饭时，那个躺着的人终于有能力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曹冲。
“许，许澈？”原本端着泡面的尤雅突然晕倒，再次唤醒时确一副一脸懵的样子。
吴言自然是习惯了这幅场景，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呼喊着许澈的名字。
模糊的双眼逐渐睁开，拍了拍脑袋，看着面前的众人，脑袋有些发胀，这次尤雅出现的时间可实在是太久了，让他们这些其他坐在椅子上的人，适应不了。
纪元。
“喂，你们不用露出这么失望的表情吧。”面前原本焦急围着自己的人突然一脸失望的散开，纪元挠了挠头，这落差也太大了吧，早知道说自己是许澈了。
“咳咳，哇这哥们什么情况伤成这样！”脸一红低声咳嗽了两声，纪元突然发现地上躺着的曹冲。
“那是你没见到我前几天的样子，更惨。”曹冲闻言，干笑了一声。这几日的相处，已经让他对这帮人的警惕逐渐消散，吴言也怕多生是非，闲暇之余和他说了许澈的事。
曹冲刚听到的时候也是十分意外，毕竟这种事情自己也前也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有活生生的案例。
“那女孩，好像不太爱说话啊，也不喜欢和别人相处，只是每天待在你身边。”吴言端坐在曹冲身旁，过强的身体恢复能力已经让曹冲可以勉强背靠着墙坐着，身体上被烧伤的皮肤也逐渐恢复。
“嗯，她的事她不愿意过多提起，不过你看我这样子，她可从地狱里把我拉回来了。”
“真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能伤成这样，问你你也总是逃避。”
“你们三个有什么打算么。”曹冲极为不乐意提起他受伤的事，这无疑让他恐惧，甚至化作噩梦围绕着自己，急忙扯开话题。
“去军区求助。”
“只有你们三个？而且你们对军区的位置清楚么。”
“这走一步看一步吧。”吴言叹了口气，确实，他们三个想找到军区的路，太难了。
看着吴言颓废的样子，说起来自己一伙人当初也想着寻找军区，军区还没找到，大家却散落在各个地方没了音讯。
还不等吴言在开口，喘着粗气的纪元突然破门而入，今天本来轮到他守岗。
“我们我们有麻烦了，外面来了一伙人在到处寻找食物，那副样子，就差没吃人了。”
吴言和曹冲停到这话都是一愣，随即眉头紧皱，这样一群人看到他们这一屋子的食物，那结局会是什么样，恐怕他们连活下来都难吧。
“尤雅，快去躲到小隔间里。”吴言给手枪上好镗，对身后的尤雅说道。
“哎呦喂，我说这小子在跑什么呢，这特么简直是宝屋啊。”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人，举着枪一脚踹开了门，那加固的防盗门在它面前居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面露凶相，这是吴言看到他时的第一个想法，这人的面相就像是小说和电影里的终极反派的手下刀疤脸。
那刀疤脸好像丝毫不在意面前吴言和纪元手中的枪，甚至不在意他们有多少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一屋子的食物，眼神中满是贪婪和求生欲。
直到吴言扣下扳机，一枪打在他身后的门框上，他才把注意力转到面前这圈伤弱妇残身上。
“额！我也懒得和你们多说，男的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死，那个女的和那个半死不死的滚蛋。”刀疤脸拿着步枪指了指曹冲一行人，皱着眉毛大声吼道。
“就凭你？”吴言和纪元的枪死死的指着面前的刀疤脸
“当然，不是啦。”语罢，一群人叫嚣着出现在刀疤脸的身后，他们躁动着，手里从棍子到步枪各式各样的武器琳琅满目，而这些武器都指着共同的人，吴言等人。
他们看到那一屋子的食物时气氛顿时更加躁动，那种深邃的贪婪在这末日时期吴言早已不是第一次见了。
“都特么给我安静点，想死啊是不是。”刀疤脸突然转过头愤怒的拦着那群聒噪的手下，手中加了消音器的步枪对着天花板连开了好几枪。
看起来他是个不错的老大，最起码对自己的手下有着足够震慑力。在末日啊，没有实力和震慑力的人，想让这么大一群人服气自己，跟着自己，太难了。
在团结在强大的队伍也总需要一个首领，蚂蚁有蚁后，蜜蜂有蜂王，华夏国从古至今也都延续这强者为王的道理，群龙无首，那还算得上是龙么。
“喂，我说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看着面前的众人安静下来，刀疤脸又转头看向吴言等人，语气中的不耐烦逐渐明显。“要么加入我，要么死，别墨迹，劳资已经够仁慈的了。”
“老大，打死他们算了，还能少几个人分食物。”一个在队伍里稍微能说得上话的人走到刀疤脸身旁，嚷嚷着。
“等，等一下，我认识他们中的一个。”一句柔弱的女声从队伍里的某个角落传来。
一个穿着连帽衫，带着口罩，手里攥着小刀的女人缓缓走到队伍的前端，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显然没人发现过自己所在的队伍里有女人，因为面前这刀疤脸不知道因为什么，坚决不愿意自己的队伍里有女人。
“你一个女人特么怎么在我的队伍里，你认识他们？。”看着走到面前的女人，刀疤脸脸色有些不悦，自己不让女人在队伍里倒也不是歧视，只是这末日时期没有法律的男人保不准会对女人做些什么，有女人反而会让这支队伍难以控制。
那女人完全无视了刀疤脸，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纪元。
“你，还记得我么。”
“啊？我们认识么？”被突然这么问到，纪元显得有些懵。
那女人缓缓摘下帽子和口罩，一张略显俏丽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精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纪元。
“我不认识你，但是我知道你。”纪元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枪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他像是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自己虽然没见过她，秦明却给自己详细的说过这个人，说过这个让所有人同时站起来对抗的人。
而且就在她摘帽子和口罩的一刻，秦明在耳边大喊着快逃，那种带着恐惧的声音在耳边嘶吼。
“哪，哪来的声音啊。”只是刚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纪元整个身体瘫软下，逐间坠入了黑暗。
“喂，纪元，你怎么了，你对他做什么了。”耳边最后传来的，是吴言对自己的呼唤，只是到耳边时，却像是低声细语。
浑身无力，整个人像是掉到了一个无底洞一般在不停地自由落体，周围极其安静，安静地连心跳和呼吸都显得极为刺耳。那种空虚与寂静带来的压迫感，让人难受到无法呼吸。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自由落体的纪元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一个个人格显现出来，秦明，迈尔斯，纪元，尤雅，童童以及许澈。
“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又重新坐在了位子上，纪元原以为是有人替代了自己，却发现这次有些不一样。
周围除了深邃的黑暗，还有一层玻璃，玻璃的另一头其他人格都端坐在椅子上，但是他们好像在挣扎，在嘶吼，好像身上被绑了绳子，无法从座位上挣脱开来。想要发出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你是谁啊。”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一个让纪元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突然出现吓了自己一跳。
“许澈。”那人脸上的黑暗逐渐消散，许澈的面孔显露出来，看向纪元的脸上布满了仇恨与痛苦。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纪元看向被困在玻璃另一端座位上的众人。
“我们一起当初犯下的错啊，当然要我们一起来承担。”
语罢，许澈又重新消失在黑暗里，纪元对面的椅子上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纪元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个人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好像陷入了沉睡一般。
纪元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钻到心里让人透不过气，他下意识的很想逃离椅子，却发现好似被捆绑在上面一样。
下意识的看向玻璃另一侧的众人，他们显得极为安静，不在挣脱，只是齐刷刷的看向面前这人的位置，脸上布满了痛苦。
一股莫名的痛，由心而生。
————
“胡医生你快，快走。”感受着来自大脑的疼痛和膨胀感，视线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我知道这是他们在和我们争夺主控权，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他们正面抵抗他们，拒绝他们。这群疯子，想要杀了胡医生。
三分钟前。
“你快给我醒过来。”脸上突然感受到一阵疼痛，大脑猛的清醒过来，眩晕感让我险些倒下，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抬头看向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面孔的人，许澈。
愤怒。
我多想从椅子上跳起来暴打面前这个人一顿，却像是被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我需要你的帮助！”许澈语气有些焦急，看到椅子上愤怒的我之后有一丝犹豫，但终究还是开口了。
“你来做什么，给我滚，滚。”意识到自己能开口后，我终于不在压抑，愤怒的骂道。
“胡芩需要你，或许也需要我，这一次我们必须联手。”许澈显得更加焦急，索性直接忽略我愤怒的咆哮并对我伸出了手。“来吧，我们总归是一体，你知道我没有欺骗你。”
犹豫。
“难道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吗。”我看了看那个终于对我说软话的许澈，轻蔑的说着。
“你终究只是个胆小的人吗？遇到事情只会逃避，就像小时候一样，要不然怎么会有我们的存在。”
“我是为了救胡医生。”我楞了楞，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并从椅子上站起来，脱离束缚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那个本我，那个苏克，总归是善良的。
谁又不是呢。
“胡医生，快离开，许澈拦不住他们太久的。”重新拿到这幅身体的主控权，这种感觉真是美妙，自从上次见过许澈之后，再也没有过。
强忍着头痛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视线变得忽明忽暗，黑暗在逐渐充上了眼球。我知道，这是许澈快要坚持不住了，那群人快要重新占领这具身体了，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半颠倒着身体摇摇晃晃的跑到厨房挑了把水果刀，我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够尽量保持清醒一些。
“给你，如果一会儿出现不是我或者许澈。胡医生，宰了我。”我把刀递给胡芩，转头朝着书房走去。
“我喜欢你，我就一定会，保护你。”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从我嘴边发出，但我知道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许澈。
还不等我走到书房，只觉得后腰一阵疼痛，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自己跑到医院看病护士对着自己的屁股毫不留情的扎一针一样，措不及防以及很疼。
真的很疼，疼到让我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但紧接着我突然倒在地上，我的意识也在逐渐消散并且浑身发软。
胡医生手里紧握着那支打完的镇定剂喊着我的名字。
真是个，笨女人啊。
在那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位子上，玻璃的另一端许澈在和他们商量着些什么，许久之后他朝我缓缓走来，却也只是隔着玻璃看了我很久。
他们看向我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向许澈的时候，有些愤怒甚至是埋怨。
“放弃吧，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再没有苏克了。”他隔着玻璃轻声对我说着，语气里有着一丝懊悔和歉意。我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甚至无法抬头去注视他，去骂他。我终究还是失败了吗，挣扎了这么久，一切却都还按照原本的结局走着。
我再也记不得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许澈和其他人格约定了什么，而我再一次被他们绑在椅子上，永远的消失了。
你们可能听说过一种人，一个身体里，却居住着许多的自己，每个自己都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但他们总归属于一体，属于一个人。
这些人格是单独的个体却也是一个群体，他们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分裂，看似坐在椅子上和谐的众人，其实各自心怀鬼胎
当那些人格想要取代我并成功排除掉我之后，一个全新的我，会融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员，夺回这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开启新的纪元。
一切都结束了，也终于结束了，你不在需要我，我不在依赖你，谢谢你啊，终于还是让我成长了很多呢。
————
“各位，看到我你们好像很意外啊。”许澈站在各个人格围绕的圆的圆心处，看着面前离不开椅子愤怒的众人，心中却有一丝愉悦。
他们到底在愤怒着什么呢，像是愤怒的诸神围绕着世界树看着它燃烧，又愤怒又无力，只能等待着自己的结束，自己的黄昏到来。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好像自己是围绕着世界树的尼德霍格，拼命地腐蚀着它。
真是让人享受这种感觉，像是看着失败者的恼羞成怒与悔恨。
仇恨我？应该感到愤怒的难道是自己么，如果面前这群人是西格尔，那自己也会毅然的拿起“愤怒之剑”宰了他们。
“你们最大的错误啊，就是用对付苏克的方法来对付我。”许澈突然怒吼起来，领起秦明的衣袖大声怒斥着。
“我们有错吗，黑暗里的飞蛾，明知道有火却依然往前扑，因为那是光啊，那是希望啊，虽然我们是黑暗的一员。”秦明面无表情的说道，丝毫不因为许澈的愤怒而感到意外。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啊啊啊。”秦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整理下衣袖，丝毫不感到动容，即使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许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整个人跪倒在黑暗中，低声哭泣，自己内心的痛苦与难过啊，不就是属于他们的么。
许澈一直对漫威漫画里的邪神l一ki十分感兴趣，他总觉得那样的人啊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反派。他明明那么努力，那么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自己的身世。既然如此，那我就毁了这一切好了，毁了那么多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的人。
为什么索尔总是正义的一边，而自己总是反派呢，哪有那么多原因，就是因为，我是l一ki啊，我又不是阿斯加德的人，我从一开始，就和你们不一样啊，那个该死的地方毁灭的时候，自己不仅没觉得伤心，还有一丝愉悦，但有人威胁到索尔的生命的时候，自己总归是忍不了的。
即便是自己那看似慈祥的父亲奥丁，对自己说过最多的话也不过是“l一ki，你获得的最大的权利就是一出生，就死去。”就在自己要坐上王位的时候，他却这么对自己说。
索尔失去了很多呢，那么自己呢，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
“我们真的会消失么。”
“嗯，也许会吧。”
“那我们这算是自讨苦吃吗。”
“我们只是在为自己而努力。”
“就像当初的苏克和许澈吗？”
“嗯！他们成功了，虽然苏克已经消失了，许澈也将会和我们一起消失。”
“我们是坏人吗？”
“我，不知道。”
不同的人格不断的问着问题，秦明丝毫不觉得烦躁的一一回答，回答的那样平静，就像是回答自己内心的问题。
不知道从哪一刻起，自己成为了代替许澈分配时间的人，从许澈手中夺来了权利，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呢。不知道从哪一刻起，突然感觉那个许澈不像是许澈，更像是苏克，尤其从我出现之后。于是自己代替他，驱逐他，保护其他人格。
————
“胡医生，你把这个收好。”许澈放下水杯，将一只老式的录音笔放到桌子上，那还是2020年的款式，那个时候的苏克啊，还是个饱受家暴的小孩子。
“苏克同学，这是什么？”胡芩看着面前端坐着的苏克，自从他说自己催眠后见过许澈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奇怪。
“这是他们所恐惧的东西，请你务必收好。”许澈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如果哪天他们强占了这具身体，这将成为你唤醒苏克的武器。”
“你不就是苏克吗。”胡芩说着，却还是把录音笔收了起来。
“我当然是。”看到她收起了录音笔，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想要伤害她，自己也只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即便那代价是连自己都会化为虚无。
原来人是因为爱，才会变得坚强，因为爱，才会变得脆弱。
“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周的治疗我们可能要换个地方。”
——————
这么算起来，自己出现的时间好像刚好是面前的苏克消失的时间。
“纪元，以后的你啊，只会是你自己。”坐在自己面前的苏克突然缓缓开口，头也没抬，如果不仔细留意甚至不会在意到他在说话。
“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纪元抬头看向面前如同陷入昏睡的苏克，焦急问道。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语罢，苏克的身影开始逐渐融入黑暗，就那么静悄悄地，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镜子那一端的众人也开始逐渐消失不见，只留下跪在地上的许澈低声哭泣。
面前的椅子突然出现一位女性，美丽的眼睛在看着自己，脸上挂着微笑。在这里的尤雅啊，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性呢，也是纪元所心爱的人。
这应该是痛苦的告别吧，纪元只觉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好想上去抱住尤雅让她别离开，他好想消失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看着她哭泣，眼睛里的不舍是骗不了人的。
“傻瓜，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尤雅伸出手擦了擦纪元眼角的眼泪，自己却也忍不住眼角湿润起来，他们都来自苏克的内心啊，终究是善良的。
抚摸自己脸庞的手变得缥缈无形，尤雅的身影也终于从椅子上消失。纪元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许澈重新站起来看向自己，像是在道别，在等待自己的离去。却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愤怒的冲了过来，拼命地砸着面前的这面玻璃，大声怒吼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身体也逐渐陷入黑暗。
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一种梦，在那个梦里自己想要拼命地睁开眼睛看清楚一切，却怎么也睁不开，不是自己看不清，而是有人不想让自己看清。
“你对他做了什么！”
空气仿佛都变得凝固了，吴言握紧了手里的枪，指着面前那个手里拿着录音笔的女人。
发生了什么？
她用录音笔放出了一段奇怪的男人的笑声，吹口哨的声音，和小孩的惨叫，纪元就晕倒过去。那声音也许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总不至于让纪元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晕倒过去。
刀疤脸有些意外，也许这一幕是应该很让人意外，但是更让人意外的是面前的纪元，一个人面对着十几把指着自己的枪，却丝毫不感到恐惧，看向那女人充满愤怒的眼神也足以证明他有多重情。
这不就是自己所需要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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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强烈的求生让人有些哑言，更多的是震惊。
半蹲在那人身旁的小女孩，在他耳朵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指了指吴言他们装满医疗用品的背包。
他终于不在用枪指着吴言他们，却也依然没有放松警惕，眼睛直直的盯着吴言，眼神就像是有利剑指着吴言的鼻梁一般，让吴言心里有些发毛，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
未来的几天里，他们相处的异常和谐，那人的伤情也在飞速的恢复着，超脱常人的快。不仅如此，吴言自己也发现平时受点小伤后伤口会极快的复苏，只是不会像这人这样夸张。随着末日时间的推移，一部分人类也终于率先开始出现了变化。
而吴言他们再一次吃饭时，那个躺着的人终于有能力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曹冲。
“许，许澈？”原本端着泡面的尤雅突然晕倒，再次唤醒时确一副一脸懵的样子。
吴言自然是习惯了这幅场景，咽了咽口水，不确定地呼喊着许澈的名字。
模糊的双眼逐渐睁开，拍了拍脑袋，看着面前的众人，脑袋有些发胀，这次尤雅出现的时间可实在是太久了，让他们这些其他坐在椅子上的人，适应不了。
纪元。
“喂，你们不用露出这么失望的表情吧。”面前原本焦急围着自己的人突然一脸失望的散开，纪元挠了挠头，这落差也太大了吧，早知道说自己是许澈了。
“咳咳，哇这哥们什么情况伤成这样！”脸一红低声咳嗽了两声，纪元突然发现地上躺着的曹冲。
“那是你没见到我前几天的样子，更惨。”曹冲闻言，干笑了一声。这几日的相处，已经让他对这帮人的警惕逐渐消散，吴言也怕多生是非，闲暇之余和他说了许澈的事。
曹冲刚听到的时候也是十分意外，毕竟这种事情自己也前也只在电影里看到过，没想到现实生活中居然有活生生的案例。
“那女孩，好像不太爱说话啊，也不喜欢和别人相处，只是每天待在你身边。”吴言端坐在曹冲身旁，过强的身体恢复能力已经让曹冲可以勉强背靠着墙坐着，身体上被烧伤的皮肤也逐渐恢复。
“嗯，她的事她不愿意过多提起，不过你看我这样子，她可从地狱里把我拉回来了。”
“真不知道你都经历了些什么能伤成这样，问你你也总是逃避。”
“你们三个有什么打算么。”曹冲极为不乐意提起他受伤的事，这无疑让他恐惧，甚至化作噩梦围绕着自己，急忙扯开话题。
“去军区求助。”
“只有你们三个？而且你们对军区的位置清楚么。”
“这走一步看一步吧。”吴言叹了口气，确实，他们三个想找到军区的路，太难了。
看着吴言颓废的样子，说起来自己一伙人当初也想着寻找军区，军区还没找到，大家却散落在各个地方没了音讯。
还不等吴言在开口，喘着粗气的纪元突然破门而入，今天本来轮到他守岗。
“我们我们有麻烦了，外面来了一伙人在到处寻找食物，那副样子，就差没吃人了。”
吴言和曹冲停到这话都是一愣，随即眉头紧皱，这样一群人看到他们这一屋子的食物，那结局会是什么样，恐怕他们连活下来都难吧。
“尤雅，快去躲到小隔间里。”吴言给手枪上好镗，对身后的尤雅说道。
“哎呦喂，我说这小子在跑什么呢，这特么简直是宝屋啊。”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人，举着枪一脚踹开了门，那加固的防盗门在它面前居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面露凶相，这是吴言看到他时的第一个想法，这人的面相就像是小说和电影里的终极反派的手下刀疤脸。
那刀疤脸好像丝毫不在意面前吴言和纪元手中的枪，甚至不在意他们有多少人，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一屋子的食物，眼神中满是贪婪和求生欲。
直到吴言扣下扳机，一枪打在他身后的门框上，他才把注意力转到面前这圈伤弱妇残身上。
“额！我也懒得和你们多说，男的要么加入我们要么死，那个女的和那个半死不死的滚蛋。”刀疤脸拿着步枪指了指曹冲一行人，皱着眉毛大声吼道。
“就凭你？”吴言和纪元的枪死死的指着面前的刀疤脸
“当然，不是啦。”语罢，一群人叫嚣着出现在刀疤脸的身后，他们躁动着，手里从棍子到步枪各式各样的武器琳琅满目，而这些武器都指着共同的人，吴言等人。
他们看到那一屋子的食物时气氛顿时更加躁动，那种深邃的贪婪在这末日时期吴言早已不是第一次见了。
“都特么给我安静点，想死啊是不是。”刀疤脸突然转过头愤怒的拦着那群聒噪的手下，手中加了消音器的步枪对着天花板连开了好几枪。
看起来他是个不错的老大，最起码对自己的手下有着足够震慑力。在末日啊，没有实力和震慑力的人，想让这么大一群人服气自己，跟着自己，太难了。
在团结在强大的队伍也总需要一个首领，蚂蚁有蚁后，蜜蜂有蜂王，华夏国从古至今也都延续这强者为王的道理，群龙无首，那还算得上是龙么。
“喂，我说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看着面前的众人安静下来，刀疤脸又转头看向吴言等人，语气中的不耐烦逐渐明显。“要么加入我，要么死，别墨迹，劳资已经够仁慈的了。”
“老大，打死他们算了，还能少几个人分食物。”一个在队伍里稍微能说得上话的人走到刀疤脸身旁，嚷嚷着。
“等，等一下，我认识他们中的一个。”一句柔弱的女声从队伍里的某个角落传来。
一个穿着连帽衫，带着口罩，手里攥着小刀的女人缓缓走到队伍的前端，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显然没人发现过自己所在的队伍里有女人，因为面前这刀疤脸不知道因为什么，坚决不愿意自己的队伍里有女人。
“你一个女人特么怎么在我的队伍里，你认识他们？。”看着走到面前的女人，刀疤脸脸色有些不悦，自己不让女人在队伍里倒也不是歧视，只是这末日时期没有法律的男人保不准会对女人做些什么，有女人反而会让这支队伍难以控制。
那女人完全无视了刀疤脸，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纪元。
“你，还记得我么。”
“啊？我们认识么？”被突然这么问到，纪元显得有些懵。
那女人缓缓摘下帽子和口罩，一张略显俏丽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精致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纪元。
“我不认识你，但是我知道你。”纪元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手中的枪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他像是见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想要尽快逃离这里。
自己虽然没见过她，秦明却给自己详细的说过这个人，说过这个让所有人同时站起来对抗的人。
而且就在她摘帽子和口罩的一刻，秦明在耳边大喊着快逃，那种带着恐惧的声音在耳边嘶吼。
“哪，哪来的声音啊。”只是刚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纪元整个身体瘫软下，逐间坠入了黑暗。
“喂，纪元，你怎么了，你对他做什么了。”耳边最后传来的，是吴言对自己的呼唤，只是到耳边时，却像是低声细语。
浑身无力，整个人像是掉到了一个无底洞一般在不停地自由落体，周围极其安静，安静地连心跳和呼吸都显得极为刺耳。那种空虚与寂静带来的压迫感，让人难受到无法呼吸。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自由落体的纪元发生了些细微的变化，一个个人格显现出来，秦明，迈尔斯，纪元，尤雅，童童以及许澈。
“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自己又重新坐在了位子上，纪元原以为是有人替代了自己，却发现这次有些不一样。
周围除了深邃的黑暗，还有一层玻璃，玻璃的另一头其他人格都端坐在椅子上，但是他们好像在挣扎，在嘶吼，好像身上被绑了绳子，无法从座位上挣脱开来。想要发出声音，却怎么也发不出来。
“你是谁啊。”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一个让纪元感觉熟悉而又陌生的人，突然出现吓了自己一跳。
“许澈。”那人脸上的黑暗逐渐消散，许澈的面孔显露出来，看向纪元的脸上布满了仇恨与痛苦。
“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纪元看向被困在玻璃另一端座位上的众人。
“我们一起当初犯下的错啊，当然要我们一起来承担。”
语罢，许澈又重新消失在黑暗里，纪元对面的椅子上又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纪元完全不认识的人。
那个人端坐在椅子上低着头，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好像陷入了沉睡一般。
纪元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钻到心里让人透不过气，他下意识的很想逃离椅子，却发现好似被捆绑在上面一样。
下意识的看向玻璃另一侧的众人，他们显得极为安静，不在挣脱，只是齐刷刷的看向面前这人的位置，脸上布满了痛苦。
一股莫名的痛，由心而生。
————
“胡医生你快，快走。”感受着来自大脑的疼痛和膨胀感，视线也开始变得忽明忽暗，我知道这是他们在和我们争夺主控权，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他们正面抵抗他们，拒绝他们。这群疯子，想要杀了胡医生。
三分钟前。
“你快给我醒过来。”脸上突然感受到一阵疼痛，大脑猛的清醒过来，眩晕感让我险些倒下，强撑着睁开沉重的眼皮。
抬头看向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面孔的人，许澈。
愤怒。
我多想从椅子上跳起来暴打面前这个人一顿，却像是被固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我需要你的帮助！”许澈语气有些焦急，看到椅子上愤怒的我之后有一丝犹豫，但终究还是开口了。
“你来做什么，给我滚，滚。”意识到自己能开口后，我终于不在压抑，愤怒的骂道。
“胡芩需要你，或许也需要我，这一次我们必须联手。”许澈显得更加焦急，索性直接忽略我愤怒的咆哮并对我伸出了手。“来吧，我们总归是一体，你知道我没有欺骗你。”
犹豫。
“难道这一切不是你造成的吗。”我看了看那个终于对我说软话的许澈，轻蔑的说着。
“你终究只是个胆小的人吗？遇到事情只会逃避，就像小时候一样，要不然怎么会有我们的存在。”
“我是为了救胡医生。”我楞了楞，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并从椅子上站起来，脱离束缚的感觉，简直太美妙了。那个本我，那个苏克，总归是善良的。
谁又不是呢。
“胡医生，快离开，许澈拦不住他们太久的。”重新拿到这幅身体的主控权，这种感觉真是美妙，自从上次见过许澈之后，再也没有过。
强忍着头痛把自己锁在书房里，视线变得忽明忽暗，黑暗在逐渐充上了眼球。我知道，这是许澈快要坚持不住了，那群人快要重新占领这具身体了，我必须要做些什么。
半颠倒着身体摇摇晃晃的跑到厨房挑了把水果刀，我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够尽量保持清醒一些。
“给你，如果一会儿出现不是我或者许澈。胡医生，宰了我。”我把刀递给胡芩，转头朝着书房走去。
“我喜欢你，我就一定会，保护你。”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从我嘴边发出，但我知道这句话不是我说的，是许澈。
还不等我走到书房，只觉得后腰一阵疼痛，那感觉就像是小时候自己跑到医院看病护士对着自己的屁股毫不留情的扎一针一样，措不及防以及很疼。
真的很疼，疼到让我忍不住发出嘶的声音，但紧接着我突然倒在地上，我的意识也在逐渐消散并且浑身发软。
胡医生手里紧握着那支打完的镇定剂喊着我的名字。
真是个，笨女人啊。
在那之后，我又重新回到了位子上，玻璃的另一端许澈在和他们商量着些什么，许久之后他朝我缓缓走来，却也只是隔着玻璃看了我很久。
他们看向我的时候，脸上洋溢着笑容，看向许澈的时候，有些愤怒甚至是埋怨。
“放弃吧，一切都结束了，从此以后，再没有苏克了。”他隔着玻璃轻声对我说着，语气里有着一丝懊悔和歉意。我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甚至无法抬头去注视他，去骂他。我终究还是失败了吗，挣扎了这么久，一切却都还按照原本的结局走着。
我再也记不得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许澈和其他人格约定了什么，而我再一次被他们绑在椅子上，永远的消失了。
你们可能听说过一种人，一个身体里，却居住着许多的自己，每个自己都是这具身体的主人，但他们总归属于一体，属于一个人。
这些人格是单独的个体却也是一个群体，他们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分裂，看似坐在椅子上和谐的众人，其实各自心怀鬼胎
当那些人格想要取代我并成功排除掉我之后，一个全新的我，会融入他们，成为他们的一员，夺回这原本属于我的一切，开启新的纪元。
一切都结束了，也终于结束了，你不在需要我，我不在依赖你，谢谢你啊，终于还是让我成长了很多呢。
————
“各位，看到我你们好像很意外啊。”许澈站在各个人格围绕的圆的圆心处，看着面前离不开椅子愤怒的众人，心中却有一丝愉悦。
他们到底在愤怒着什么呢，像是愤怒的诸神围绕着世界树看着它燃烧，又愤怒又无力，只能等待着自己的结束，自己的黄昏到来。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就好像自己是围绕着世界树的尼德霍格，拼命地腐蚀着它。
真是让人享受这种感觉，像是看着失败者的恼羞成怒与悔恨。
仇恨我？应该感到愤怒的难道是自己么，如果面前这群人是西格尔，那自己也会毅然的拿起“愤怒之剑”宰了他们。
“你们最大的错误啊，就是用对付苏克的方法来对付我。”许澈突然怒吼起来，领起秦明的衣袖大声怒斥着。
“我们有错吗，黑暗里的飞蛾，明知道有火却依然往前扑，因为那是光啊，那是希望啊，虽然我们是黑暗的一员。”秦明面无表情的说道，丝毫不因为许澈的愤怒而感到意外。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啊啊啊。”秦明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整理下衣袖，丝毫不感到动容，即使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许澈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整个人跪倒在黑暗中，低声哭泣，自己内心的痛苦与难过啊，不就是属于他们的么。
许澈一直对漫威漫画里的邪神l一ki十分感兴趣，他总觉得那样的人啊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反派。他明明那么努力，那么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了自己的身世。既然如此，那我就毁了这一切好了，毁了那么多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我的人。
为什么索尔总是正义的一边，而自己总是反派呢，哪有那么多原因，就是因为，我是l一ki啊，我又不是阿斯加德的人，我从一开始，就和你们不一样啊，那个该死的地方毁灭的时候，自己不仅没觉得伤心，还有一丝愉悦，但有人威胁到索尔的生命的时候，自己总归是忍不了的。
即便是自己那看似慈祥的父亲奥丁，对自己说过最多的话也不过是“l一ki，你获得的最大的权利就是一出生，就死去。”就在自己要坐上王位的时候，他却这么对自己说。
索尔失去了很多呢，那么自己呢，从一开始，就没有拥有。
“我们真的会消失么。”
“嗯，也许会吧。”
“那我们这算是自讨苦吃吗。”
“我们只是在为自己而努力。”
“就像当初的苏克和许澈吗？”
“嗯！他们成功了，虽然苏克已经消失了，许澈也将会和我们一起消失。”
“我们是坏人吗？”
“我，不知道。”
不同的人格不断的问着问题，秦明丝毫不觉得烦躁的一一回答，回答的那样平静，就像是回答自己内心的问题。
不知道从哪一刻起，自己成为了代替许澈分配时间的人，从许澈手中夺来了权利，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做呢。不知道从哪一刻起，突然感觉那个许澈不像是许澈，更像是苏克，尤其从我出现之后。于是自己代替他，驱逐他，保护其他人格。
————
“胡医生，你把这个收好。”许澈放下水杯，将一只老式的录音笔放到桌子上，那还是2020年的款式，那个时候的苏克啊，还是个饱受家暴的小孩子。
“苏克同学，这是什么？”胡芩看着面前端坐着的苏克，自从他说自己催眠后见过许澈之后，整个人都变得奇怪。
“这是他们所恐惧的东西，请你务必收好。”许澈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如果哪天他们强占了这具身体，这将成为你唤醒苏克的武器。”
“你不就是苏克吗。”胡芩说着，却还是把录音笔收了起来。
“我当然是。”看到她收起了录音笔，自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想要伤害她，自己也只能让他们付出代价，即便那代价是连自己都会化为虚无。
原来人是因为爱，才会变得坚强，因为爱，才会变得脆弱。
“今天就到这里吧，下周的治疗我们可能要换个地方。”
——————
这么算起来，自己出现的时间好像刚好是面前的苏克消失的时间。
“纪元，以后的你啊，只会是你自己。”坐在自己面前的苏克突然缓缓开口，头也没抬，如果不仔细留意甚至不会在意到他在说话。
“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纪元抬头看向面前如同陷入昏睡的苏克，焦急问道。
“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语罢，苏克的身影开始逐渐融入黑暗，就那么静悄悄地，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一样。
回过神来时，却发现镜子那一端的众人也开始逐渐消失不见，只留下跪在地上的许澈低声哭泣。
面前的椅子突然出现一位女性，美丽的眼睛在看着自己，脸上挂着微笑。在这里的尤雅啊，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女性呢，也是纪元所心爱的人。
这应该是痛苦的告别吧，纪元只觉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好想上去抱住尤雅让她别离开，他好想消失的是自己而不是她。
可是他做不到，他只能看着她哭泣，眼睛里的不舍是骗不了人的。
“傻瓜，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尤雅伸出手擦了擦纪元眼角的眼泪，自己却也忍不住眼角湿润起来，他们都来自苏克的内心啊，终究是善良的。
抚摸自己脸庞的手变得缥缈无形，尤雅的身影也终于从椅子上消失。纪元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许澈重新站起来看向自己，像是在道别，在等待自己的离去。却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愤怒的冲了过来，拼命地砸着面前的这面玻璃，大声怒吼些什么，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身体也逐渐陷入黑暗。
不知道你有没有做过一种梦，在那个梦里自己想要拼命地睁开眼睛看清楚一切，却怎么也睁不开，不是自己看不清，而是有人不想让自己看清。
“你对他做了什么！”
空气仿佛都变得凝固了，吴言握紧了手里的枪，指着面前那个手里拿着录音笔的女人。
发生了什么？
她用录音笔放出了一段奇怪的男人的笑声，吹口哨的声音，和小孩的惨叫，纪元就晕倒过去。那声音也许让人感到不舒服，但总不至于让纪元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晕倒过去。
刀疤脸有些意外，也许这一幕是应该很让人意外，但是更让人意外的是面前的纪元，一个人面对着十几把指着自己的枪，却丝毫不感到恐惧，看向那女人充满愤怒的眼神也足以证明他有多重情。
这不就是自己所需要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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