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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城广州,爱情故事》正文 第十六章

  带着几分醉意,午后游行的神祗抵达本村,妈妈点了一把香,挨个分到众人手中,说道见神要拜,祈祷神明保佑,领着众人来到村道上。

  村道两头杵满人群,皆手持长香,争先恐后眺着村口,锣鼓和鞭炮声渐行渐近,在弥漫的硝烟炮火中,一对对穿着一色的年轻人手持铜锣彩旗率先出现,后面跟着长队伍,持匾的,行担的,手捧文房四宝,刀枪棍棒等等

  “这感觉像电视剧里的状元回乡是吗?”伙伴凑前,瞧得仔细。

  “神来啦,跪。”一群年轻抬着三顶轿子漫步在队伍后,便见乡道两边村民齐齐跪下,嘴里念叨,画风突转让众人反应不及,学着村民虔诚跪下,看着神像从身前走过,背后跟着无数对旗袍少女,肩扛绫罗彩旗,纹织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幸福安康等等吉祥

  陈舟带来的这一帮朋友哪里见过这世面,都好奇地观看着彩妆的游行队伍,最好奇的是还有不到五岁的娃娃方队,打扮得古香古色,拿着斗,挑着担,吹着笛,捧着盅,一幅幅懵懂模样。

  “这个有意思。”伙伴掩不住兴奋。

  “现在神需要作息在村前搭建的灵台几个小时,会进行一系列仪式,眼下前面比较乱,我们可以逛道路两边。”领着媛媛,女孩还没缓过劲,远处在拥堵。

  踩着一地鞭炮纸,闻着浓烈的硝烟味,顺着一路小摊,捏泥糖的,剪花纸的,编竹艺的,做风车的传统手艺应有尽有。

  带着媛媛东逛西跑,摊贩师傅灵活捏出一件件艺术品,看得专注,直到拿上手才会心一笑,自小没接触过这类东西,但不意味着身上遗传的细胞完全被现代气息埋没,甚至很喜欢这些传统的小工艺,把弄在手心来回倒腾,随着陈舟跳上跳下,吃了一大堆见都没见过的摊贩小吃。

  “小时候特爱这个,我妈不给买,结果偷了钱跑出来买了几块。”递给媛媛一块油炸的饼,黑乎乎。

  “然后呢?”闻了闻,是很香,见陈舟心急地吞吐着。

  “差点腿没被打断。”满不在乎道。

  前前后后把整条乡道逛了一遍,像个顽皮小孩,领着懵懂的媛媛来回跑,买了很多小玩意,说都是因为记忆,年幼家贫只能看买不起,此刻报复性地搜罗了一堆,在乡道的尽头见到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趴在地上捡着东西吃。

  “阿愣”有点惊讶。

  “他是谁?”也是好奇道。

  “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村里都喊他阿愣,我妈说阿楞命苦,小时丧父,好不容易被拉扯大,上了学,是村里少有那几个上大学的人,有一天突然回来,便变得精神失常,我还记得小的时候一起玩过,他记忆力特别好,一直是村里小孩学习的榜样。”陈舟俯下身,把一盒小吃挪到阿楞身前,他畏惧地往后退。

  “吃吧吃吧,我们走了,不打扰你。”拉着媛媛转身,女孩远远回头看着他慢慢靠近食物。

  “走,领你去看村头摆放的神祗。”二人穿行在五十年代建筑的泥房路上,脚下铺的是厚砖石块,过往无数岁月,来回脚印硬是给磨出一片光滑,破旧的老房子建得极具特色,风化洒落的泥沙见证沧桑,一路遇见很多口水井,穿过一片年代长远的莲雾林来到村口边上,宽敞的平地搭建一个贡香神坛,游行队伍应号声排列,准备到达下一个村庄。

  “真不巧,他们要起行了,就杵这边看吧。”道,眼前人流穿行复杂,鞭炮锣鼓人声鼎沸,好一个壮大场面,足足花了半个小时才把人群送走,领着女孩参观神坛,里面置放着无数雕刻精拙的手工艺品,供奉着水果熟禽腊肉,琳琅满目。

  “要开始了,走。”突然兴起,领着媛媛走向另一边。

  “开始什么?”这一天都在消化见到的民风习俗,一件比一件神奇。

  一群人围拢在一张大桌子周围,敲着铜锣吸引人群注意,滔滔不绝。

  “这是类似于拍卖的活动,我们俗话叫‘请’,意思就是把叫价的东西请回家贡着,大多都是那三尊神像身上穿戴的东西,讨个祝福,会有一个初始拍卖价,而后起拍叫价,价高者得。”解释道,同时不忘瞄着桌上摆放的东西。

  “那你要拍什么?”媛媛满满好奇。

  “等下你就知道。”踮着脚,不住往人群里瞄。

  “两千八。”随着最后一声出价,人群爆出嘘声,都不可思议地看着陈舟点着钞票把一株镶着金叶的石榴花枝买下,有人在起哄,人群哄然起笑,陈舟也笑得腼腆,领着媛媛急急走开。

  “他们笑什么?”女孩不理解。

  “没啥,来,这个给你戴上。”把弄着手中石榴花枝绑着叶型金片。

  “就这个东西你花了两千八?”看着石榴枝再瞧陈舟,一脸不可思议。

  “你不知道,这一只花是佩戴在那三位神像中的第二位头上,我们喊作‘神娘’,相传神娘的东西都是女孩的幸运品,它能保佑你这一年来平平安安,心想事成,好多人都争着给自家的闺女佩上呢。”把花枝插放到女孩头上,“记住,不能掉地哦,不然就不灵验了。”

  “可是两千八也太贵了吧,就一只花”说着,也不敢摇头,意见满满。

  “知道有些遗传的非物质东西是无价的吗?这一株花从凌晨起行接受过多少人的朝拜,我祈祷它让你越来越漂亮。”陈舟满不在乎,嘻嘻说道,心满意足。

  “可”突然嚼透他的心意,所有情绪瞬间噶然而止,陈舟就是这么一个人,粗傲任性的作风下,去细嚼发掘总会品到意想不到温柔,虽还有情绪,却也说不出口了,反而憋着是与不是一路担心着头上佩戴的东西会掉下来。

  一回家,父母已张罗好晚饭,同样设宴院中,众人早已上席,妈妈见儿子领着女孩回来,欢笑在见到媛媛头上佩戴的金花愣了下,显然比儿子还了解这花枝的故事。

  “来来来姑娘,这个不能这么戴,阿姨给你系段红绳。”说罢重新给女孩佩戴,并告知诸多要注意的问题,媛媛心善,又见陈舟妈妈人好,这一听下来更慎重得不得了,仿佛头上插戴着使命。

  晚宴过后,妈妈领着女孩观赏她种的玫瑰,百合山茶花等一些花卉,搬出干果和自家酿的葡萄酒在院子角落的葡萄架下闲聊,看着爸爸在一侧打磨着木工,一听家里的木制家具都是出自爸爸之手,让这帮男生兴奋得不行了,整齐的器械工具并排铺开,这在求学生涯中是一次罕见的实境探索。

  “嘿,我想向媛媛表白今晚。”拖住一个要好的死党,小声道。

  “干得好,你开窍了。”死党满不在乎,研究着复杂的工具。

  “我应该怎么表白啊?”有点捉急。

  “还不简单,拿串花给她,问她能不能做你女朋友就完事。”头也不回。

  “就这么简单?”有点惊讶。

  “对,就这么简单。”

  纠结了半天,还是压制不住冲动,伙伴几个都拿着工具在爸爸指导下凿刻木头,他们信誓旦旦今晚要做把椅子明早带回去,一个个兴致盎然,都晾着陈舟在一边,陈舟看着那一头妈妈讲着故事,女孩几个听得认真。

  “嗨,要不要出去走走,田边晚上有放烟花。”凑上前,拍了媛媛肩膀,众人被打断,瞧着陈舟。

  “去吧去吧,别玩太晚了,晚点买些烧烤回来,那几个娃儿没准一会玩累了,还吃东西呢。”妈妈看出什么来,见风使舵,媛媛左右为难。

  “去吧去吧,姑娘,让舟带你再逛逛,回来阿姨再给你讲。”妈妈推挪着,临机应变。

  “那一会我们回来”起身,有点纠结。

  “去吧去吧”妈妈招招手,转而继续和其他女孩说得认真,故意不再留恋媛媛离场。

  “走吧。”微笑道,瞅着角落上盛开的玫瑰,紧跟上脚步。

  路上,花了一张大钞跟一个小屁孩换了一把荧光烟花,燃烧星光点点,点燃后递到媛媛手中,她一如既往地开心,笑得灿烂。

  “你妈和我说了你很多故事,几岁的时候还掉过茅坑是吧?”抿着嘴,故意不要笑得太大声。

  “是啊,这就是我的亲妈,像洗拖把一样把我拎起来,就在前面这个鱼塘漂了很久。”皱着眉头,很是尴尬。

  两人一路聊着很多关于陈舟小时顽的片段,逗得媛媛捧腹大笑。

  “她还和我讲了这个头花的故事。”摸了摸头,确定东西还固定在那里。

  “什么故事?”陈舟心不在焉,一路在找寻,终于在田边见到盛开的花瓣,牵住媛媛让她小心跨过水沟,同时顺手摘下一把花,不晓得媛媛情绪已变。

  “我问你个问题陈舟。”站稳后回身,见他正跨过来。

  “什么问题?”漫不经心把花藏在背后。

  “你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跟我说你喜欢我?”屏气凝神,目不转睛,等着陈舟反应,却没想到陈舟在这一刻也想着同样一件事。

  “这个时候可以吗?”顺手变出花来,持在胸前,看着媛媛一脸僵住,有点吃惊,心在慌,很慌,身体涌出一股热汗。

  “你是故意逗我吗?”是有点惊讶,同时一贯冷静,显然很严肃当下的问题。

  “没有,我跟阳说今晚想跟你表白,他说找一株花就行,出门瞅着我妈那朵玫瑰有点犹豫,但我怕回去被打断腿,所以临时”无奈地指着四周围,遍地油菜花开得茂盛。

  “所以油菜花是吧?”接过一把菜花,好笑又受动地看着,些许腼腆。

  “听着媛媛,你是我见到过唯一一个不一样的女孩,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怕你会看不起我,也怕质疑太多未来的东西,但我足以有能力去拼去搏,也许未来日子会过得苦,但我陈舟想要的,说到办到”见女孩听得认真,竟语无伦次,不知道怎么说才是重点。

  “然后呢?”娇弱着,很受动,期待从他口中还有什么没说出来。

  “做我女朋友好吗?”憋足一口气,仿佛干了一件大事,卸下千斤重担,整个世界在脱空,脱空,完全不能想象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变化。

  一声巨大的烟花爆炸声击穿进来,左右了两人,媛媛迟迟不说话是因为心里激动,一时感染情绪说不出来,陈舟干凉着着急,进退不是,也不敢动,直至连连的烟花爆破在空中,吓得女孩躲进怀里,捂着耳朵感受空气震动,也是趁着机会将她团团抱紧,就算是名正言顺走到一起,又吐露了无数心声和承诺,迟迟才记得还要回家。

  院子下。

  “你信不信我会弹卡农?”午夜时分,两人坐在葡萄藤架下,女孩依偎在陈舟怀里,感受着温柔的摇摆看着天上烟花,他永远就是这么让自己好奇。

  “真的?”坐立而起,不可思议。

  “来,坐过来,四手连奏。”道,媛媛依偎在一边。

  “现在我们两只手放在一条水平线上,一只手交叉,听着音乐我喊‘远’,我们双手便往各自方向移动,我喊‘近’,双手便往对方方向移动,交碰到的时候必须自动往各自方向移开,直到我喊‘近’再往对方方向移动,每次只能用一根手指踮着桌面移动,下一次移动不能用相邻的两根手指,明白了吗?”示范着弹奏的规则,女孩听得认真。

  “开始了。”陈舟道,打开手机播放卡农,乐声缓缓响起,配合着节奏陈舟喊着‘远,远,远,近,远远近’四只手在桌面上跳动着手指来回移动,时快时慢,靠近时分开,分开后再靠近,再分开,再靠近,再分开,彼此追逐着难舍难分,直到最后声段的和弦,四只手叠合在一起,音乐结束

  痴痴对视,难舍难分,直到吻了闭上眼的她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