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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3祖氏变故

  祖逖病逝朝中诸臣一片哗然,争论着谁能扛起他的重任镇守豫州,最终司马睿任命祖约为平西将军c豫州刺史,接管祖逖部众,督豫州军事,又追赠祖逖为车骑将军

  王敦接到讣文后是大喜所望,觉得自己离那皇位又近了一步,祖逖一死朝中再无将领让他忌讳,当日卫玠说今年西北有大将要亡,山简一死他嗤之以鼻,如今才知道能担起大将二字的人乃是祖逖

  遂于谋士商议,并派养子王应去豫州吊唁,想暗中拉拢祖约

  马革裹尸是武将的宿命,九月天热尸体不能久放,加之祖逖遗愿从简入葬,卫玠得到消息从建康出发,到达豫州时早已安葬好

  祖约在府上设灵堂摆了香案祭礼,以便来吊唁的人上香祭拜

  王应一直挤眉弄眼,卫玠上香拜祭完与祖约寒暄几句便退了出来

  “玠公子”王应从树后走出来,“家父有话带与公子,还望公子借一步说话”

  卫玠随王应出了府打马去郊外,四野荒凉除了树梢盘桓的鸦再无生机,倾倒的土墙边破损的坛瓮上爬满青苔

  勒紧缰绳“吁”了声,卫玠道:“此处视野开阔,适宜谈话”

  言外之意是让王应有话快说别拖沓

  王应跳下马行了一礼,从贴身衣物里掏出信封递与卫玠,“家父有书信一封带与公子”

  卫玠瞧着还封了火漆,心下哂笑,按说由至亲传递不该如此谨慎,看来王敦是不太信任他这儿子,怕他胡来才用火漆密封

  王敦想收买祖约,令他当说客,祖逖刚去世就想策反祖家子弟,还真是急不可耐啊

  王应见卫玠嘴角噙着笑,上前道:“玠公子善清谈,乃我王氏诸葛,在下相信凭公子辩才说服祖约不难”,停顿片刻又道:“听闻令尊与祖氏兄弟皆有交情,就着这层关系,他们也不会为难公子,若公子巧舌如簧劝得祖氏归附于我王家,那可是大功一件,家父问鼎之日乃公子位列三公之时”

  卫玠听后嘴角的笑意加深,王氏诸葛?诸葛亮当日舌战江东群雄撮合孙刘联手,今日是要他舌辩祖氏随王敦谋反?

  王应见卫玠神游太虚不说话也失了耐心,他早拆开看过此信,又让人仿父亲笔迹另写了信封从新加上火漆,如比一来自认为神不知鬼不觉

  “诸葛公子既食我王家俸禄,该懂得有句话叫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王应语气里带着威胁,看信后他发现个大秘密,诸葛卫央与卫玠乃是同一人,他惶恐,明白父亲为何再三叮嘱对卫玠要礼贤下士,不可轻慢菲薄,又暗暗得意觉得自己抓住了卫玠的小辫子,可以欲以所求

  卫玠脸上那繁花初绽的笑渐渐地凝结成冰花,原来王氏诸葛是这个意思,是王应暗示他知道自己是诸葛卫央的事

  眼里的温润演变成一片风暴,卫玠右手一挥,一片粉白色的花瓣贴着王应衣领擦过

  “聪慧易折寿,有些事王公子还是忘掉得好,断魂飞花斩下难得有个活命的”,卫玠夹紧马肚,“驾”地打马离去

  王应腿软一屁股坐地上喘着粗气,伸手摸了摸脖子,衣领已被割穿,划破了些皮肉,原想着能讨些便宜,向他开口要了那胡姬,谁知惹怒他差点小命都交待了

  卫恒年少时与祖氏兄弟交好,见到故人之子祖约祖纳是感慨良多

  “叔宝恣意洒脱,风神朗朗更胜恒兄”

  祖纳很喜欢卫玠,言语闲谈间又免不了一番叹气,林秀风必毁,卫家就是太过优秀才让贾后顾忌欲除之而后快

  北方氏族从尚清谈,祖纳妙语连珠,祖约却是兴致淡淡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卫玠料想王敦因该给祖约通了信

  一觉醒来窗外已大亮,隐约听见外间有谈话争执声,卫玠穿戴整齐,叫侍女打水净面,收拾妥当才寻着声音走去

  一男子正与祖约说着话,穿着半旧的葛衣,头上扎了方巾,瞧背影体魄雄壮,卫玠估摸着年岁应与自己相仿

  祖约看见卫玠后便开口唤道:“叔宝过来”,指着葛衣青年道:“他乃家兄嫡子名涣”

  祖涣与卫玠互相行了礼,祖涣早听说过名动京师的“玉人”,今儿一见直叹:闻名不如见面

  “将军可是在与涣兄商量家事?”

  祖约摇头,“非也,是他县里出了件官司”

  祖约由举孝廉入仕做了县令,后因祖逖北伐建功,祖氏子弟皆得以重用,为磨练阅历祖逖让儿子从底层县令做起

  见他叔侄二人眉头深锁,卫玠问道:“是何稀奇事?”

  祖涣看了看叔叔得到应允后娓娓道来,“东村一老妪,回娘家吃晚辈喜酒,熟知在道上遭了贼抢了她包袱,老妪大声哭喊,一壮年路过问清缘由便追了上去”

  “那壮年可是抢到包袱逃了?”

  祖涣叹了口气,“非也,那壮年抢回包袱并制服了贼人,携同老妪到衙门告官,事情到此也算水落石出能结了,哪知到了公堂上,他二人都说对方是贼,自己是见义勇为帮老妪夺回包袱哪一个”

  卫玠点头笑道:“贼喊捉贼?有意思”

  “可不是,偏偏那老妪年岁大眼瞎耳聋的,天色又黑,硬是认不出哪个是出手相助的人”

  “涣兄是如何定夺的?”

  祖涣一听脸色羞红,蠕着嘴说:“这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当事人也辨不清,我便把二人收押县衙,回来请教下几位叔伯”

  “叔宝不才,愿助涣兄一臂之力”卫玠听后说道

  祖约见卫玠开口甚是欢喜,“如此甚好,你就领叔宝去县衙瞧瞧,说不定这案子就破了”

  “卫兄请?”祖涣恭敬地做了一平辈礼

  “升堂审案,涣兄可要换件衣裳”

  “守孝间,不必拘泥俗礼,明镜高悬与否又岂是一件官服能彰显的”

  初见祖涣为父亲守孝身着粗布葛衣,卫玠已是敬佩,如今听得他这番言辞,敬仰之情更添了几分

  到县衙后,祖涣惊堂木一拍,命带人犯传老妪,又道:“卫兄有话尽管问便是”

  卫玠轻摇着纸扇,问了事情经过,三人回答跟祖涣讲的如出一辙,没有丝毫漏洞

  想从攻破心里防线下手是不行了,卫玠寻思了一会儿,对正襟危坐的祖涣道:“在下审案的法子有点古怪,望涣兄见谅”

  “官府查案是为还人清白,殊途而同归都是为了惩恶扬善,卫兄不必介怀”祖涣凛然道

  卫玠命衙役把二人带到衙门外,又在一个衙役耳边说了几句,街上的行人都拥了过来凑热闹

  “这审案至古都在衙门大堂上,跑街上来干嘛”

  “谁说不是,瞧瞧看这案子怎么审”

  适才还宽广的街道,一会儿便被围的水泄不通,祖涣心里有些打鼓,要是结不了案,怕是要贻笑大方

  卫玠说:“打开他二人的手铐脚链”

  百姓纷纷“嘶”地吸口冷气,三五的交头接耳:这审的啥案啊,分明是胡扯

  “鸣锣后你二人便从此处跑至城门,先到者无罪嘉奖释放,后到者就是贼人”。卫玠说的云淡风轻,甚至带着几许笑意

  两人犯皆是一愣,听到一旁的衙役“铛”地打锣声后便拔腿就跑

  “这人犯要逃了咋办?”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于是乎不少看热闹的青壮男子便跟着追了上去

  正午的日头毒,卫玠摇着扇子和祖涣回衙门等,祖涣想着城门口已派了衙役把守,嫌犯逃不掉也遂放下心来

  过了半个时辰,衙役带着两人回来,一人带着刑具,另一人却神情高昂

  衙役上前禀报:“小的已按公子吩咐把贼人抓了”

  “小人冤枉,请大人明查”带刑具的伏地喊冤

  祖涣朝着卫玠使眼色,卫玠心下哀叹,都说虎父无犬子,祖逖一世英雄,怎父子差距这般大,遂耐着性子说道:

  “贼人抢劫在前,壮士在问明缘由后追贼并擒获他,说明他比贼人跑的更快,你二人身形体格相当,同时跑你跑的比他慢证明他才是后来追赶抓贼的人,因老妪眼力不好,你索性颠倒黑白诬陷好人”

  那青年朝着卫玠磕头一拜,“公子真神人也,亏的公子还小人清白,不然小人是百口莫辩”

  祖涣听后明白开来,命把人犯带下去,又赞许那青年侠肝义胆,赏赐了一匹布以示褒奖

  祖约知晓事情始末后,直叹后生可畏,三人攀谈了一阵,待祖涣离去后才开口:“听闻叔宝通易经占卦之术,能否替叔父测算一二”

  自称叔父便是以长辈自居

  卫玠点头道:“叔父之命,岂敢不从”

  祖约取来笔墨,斟酌思虑后写下一个家字

  卫玠看了良久,握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个豕字

  “豖,六畜也,祭祀必备之礼,香火绵延才有祭祀,写这个字,表示叔父再思虑如何保祖氏香火绵延不绝”

  祖约笑着颔首默认

  卫玠在豕上加了两笔,看着冢字祖约面容变得严肃

  “家字,一笔点错就成了冢,叔父于祖氏而言就是那决定命运的一笔,一言一行关乎祖氏安危,尊上为家,两肋插刀为冢”卫玠说完行了一礼退出书房

  卫玠说的那么直白祖约怎能不知,家字头上一点,冢字腰间一点,那一点就是一把刀,尊上敬仰朝廷,插刀追随王敦

  把刀放错位子,家就会成为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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