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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不许有仙》正文 第十章 星光作画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对于夜天天来讲,本来被阿离凶了已经够伤心的了,还偏偏见到了洛尘这么个骷髅怪,自然是更加激动了;

  小姑娘阿离自然是无比担心自家连武叔和洛尘的打斗,不论是哪一方受了伤,她心里都不好过;

  夜连武自然警惕于洛尘这样一个外来人的出现,同时也惊骇于他的实力的深不可测。

  对于村子最边上的宗祠里的两个人来说,今夜发生的事情却是足以让他们难以平静的。

  ……

  宗祠有些古旧了,外边如同蒙上了一层灰,古旧却不破败,透过还算明亮的灯光,可以看出屋子大门原本是红色的,沾了灰便是暗红色的,两个巨大的圆环挂在门前,门环上是一把模样十分古老的黑锁,如同亘古的天然雕饰,不知年代的久远。

  所有的窗户都被木板封了起来,不留一丝空隙。整个宗祠的造型远不同于村子里其他屋子的四四方方,棱角分明,而更加偏向于圆形,远看上去就如同一个十分规则的石堡。

  宗祠前是一根掉了叶子的巨树,看不出是什么品种的,不过倒是十分的枯败,有一种走到生命尽头的的感觉,垂危也是垂微。

  中年族长左手提着油灯,右手搀扶着年事已高的族老,到了宗祠门口。族老看着门上的大锁,浑浊的眼里透出些许亮光,好似那里燃烧这熊熊火焰。

  他颤巍巍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大锁,感受到上面雕饰的凸起与凹槽,每每触及到有了些锈迹的地方,眼睛都会微微荡漾。

  “有些年头了,老了,都老了,现在连你也老了。”

  又像是自语,又像是对着大锁,他的声音里全是说不出的伤感。族长夜连生在一旁微微叹息,没有经历过族老的岁月沧桑,怎么也感受到光阴留下的痕迹之深。

  族老缓缓说道:“连生,打开它吧。”

  夜连生轻轻应了声,将油灯放在台阶上,从怀中取出把同样巨大且十分古旧的钥匙,插进锁孔,锁被打开的时候发出一道厚重的声音,好似这开锁声里也满是岁月。

  夜连生不禁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记得上次来这里还是十年前刚当上族长的时候,族老带他来的,而在他的记忆了,在族中其他老人口里,自己身前的族老不知带过几代的族长来过这里了。

  厚重的灰尘随着大门的推开仰了起来,油灯边上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灰尘,不断地旋转飘飞。宗祠里面十分宽大,横向左右都是空旷的,正中最里是一方巨大的灵台,分布着从上至下数十台阶,每一道台阶上都是数十牌位,自上而下,从一依次增加。

  灵台之前有一座上香鼎,上香鼎之前有两个蒲团,供人跪拜。

  两人驻足于门口,望着里面,星光洒进去给这里增添一股朦胧之意。族老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来,进屋之前,他突然想起一事,说道:“最近没怎么见到阿离那个小丫头了。”

  夜连生轻轻摇了摇头,提起地上的油灯回答:“丫头命苦,她爹打猎失踪了,去年冬,她娘也没熬得过那场病,她再是聪慧早熟,也终究是个孩子,受了这么些打击,整个人没以前那么活波了,常常都是形单影只。”

  族老微微沉默,说道:“丫头是连安的孩子,照顾好她,是全族人的义务。”

  夜连生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进了屋子,夜连生将里面的灯台都点亮,瞬间整个宗祠明亮起来,更加开阔,但是光偏偏照不到灵台之上,于是那里始终是一片模糊,看不清牌位上的字。

  他从灵台下取出六根大香,每根香都有他拇指粗细,年代有些久了,许多地方都变了色,但是散发的气味却是十分清新。

  好一番折腾,才点燃了六根香。两人拜过了先人,将香插在香炉中便起身向侧屋走去。

  侧屋里,有一方木桌,十分地完整,而且没有沾上一丝一毫的灰尘,奇怪的是,屋子里也只有这样一方桌子,连个凳子都没有。

  族老不断地在桌子上摩挲,如同枯树皮般的脸上满是说不出的恍惚,他想起了许多过往,那些过往注定不同天上云烟,也注定只能深深地埋在心里。

  他突然站起身子,原本佝偻的身躯一下子变得高大起来,连着油灯下的影子也拉长许多。他抬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猛地自桌子中间向四周掀起一阵风。

  接下来桌面开始颤抖起来,不断地有气旋在上面凝聚,族老猛然喝道:“开窗!”

  夜连生连忙将窗户打开,一把将外面的木板推开,外面的星光瞬间涌入,直直地照在桌面上,桌面上的空间不断地散发出一道又一道波纹,接连勾动星光,

  星光顺着桌面上的神秘力量开始凝聚勾勒,纵横交错,连接出一道道符文,每一道符文都极为复杂,不似人力可以勾画出来的,也如同这一幕,星光在画符。

  当最后到符文成型之后,四个极为耀眼的符文一下子融汇在一起,飞快旋转,不断地变化着,极短的时间类便成了另一个模样,

  一个罗盘。

  星光汇聚而成的罗盘沉在桌面上,神秘朦胧。

  即便是十年前看过这样一幕,夜连生仍旧被深深震撼了,眼前所发生的于这个从小便生活在这里的他来讲,的确是十分罕见的,最为玄妙于此的一件事,也只是那一次出猎所发生的事情。

  族老双眼缓缓合上,口中念起晦涩的咒语,更像是某种难发的音节,每一个音节的发出都使得星光罗盘闪耀几分,待到最后一个音节发完后,罗盘开始旋转起来,愈来愈快,然后猛地停了下来。

  族老在发完这些音节后,变得十分疲惫,摇摇晃晃,险些跌倒,夜连生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远空之上,七颗星辰之间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彼此连接,形成一道光束,隔着世纪之遥瞬间射入罗盘,罗盘变得十分平静,发出数道光痕,在空中不断勾勒着一幅画像。

  来自远空的光束消失后,画像也成了,是一个面容俊朗,眼如赤练星辰的年轻男子,他一袭青衣,背负两把长刀,一把极细,一把极宽。

  见到这样一幕,族老眼中泛起无比的光明,激动的心情使他嘴角不断颤动,他神色恍惚,喃喃道:“天命如此吗?我族不该绝啊!他就是我族的希望吗?”

  星光勾勒的男子画像渐渐淡了起来,直到完全消失,桌面上的罗盘也跟着消失了。夜连生不确定地问道:“族老,刚才那是?”

  族老闭上眼,依稀可见眼角湿润,“那是我族的希望!”

  简单的一句话,让夜连生神色一震,颤抖着说道:“莫非?”

  族老缓缓点了点头,眉毛颤动。

  “那这星斗罗盘还能不能再用了?”

  族老摇摇头,“它的使命达成了,再也没法打开了,前前后后九百九十九次了。”说罢,他看着夜连生说:“你是所有族长里,唯一一个见过两次星斗罗盘的。”

  夜连生疑惑道:“为什么?”

  族老摇摇头回答:“我老了,该入土了,所幸,不负先人遗愿,只是可惜,见不到我族复兴了。”老人深邃的眼里满是看不透的光阴沧桑。

  夜连生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外面传来一阵破空声,绚烂的烟火照亮整个村子。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