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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边缘一一短篇故事集》正文 第六章

  “大哥。”赵心予微微低下眼睑,避开了赵大海的目光,就地跪下,规矩地朝赵老夫人磕头行礼,“母亲,心予回来了。”

  赵老夫人只顾着拉着赵良瑾上看下看,似是没有看到赵心予一般。

  赵大海面有不忿,嘴巴张了张,最终却没有说一个字。赵大海身后站着赵家其他人和一众下人,大家各自交换眼神,神色各自不同。赵老夫人不开口,赵心予便静静地跪着不起身,表情淡然,似是全然不知众人看笑话般的目光。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微妙。

  “祖母!”赵良瑾摇了摇赵老夫人,轻声道,“大姑还跪着呢。”

  “哦……”赵老夫人这才将目光望了过去,慢悠悠道,“原来心予也回来了啊,我人老了,眼花耳聋,没看到你,你可不要怪母亲啊。”

  “心予不敢。”赵心予依旧一脸淡然。

  “还跪着干什么呢?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母亲的欺负你一个小小庶女呢。”

  赵老夫人把“庶女”二字咬得很重,赵心予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微笑起身:“是,母亲。”

  赵老夫人今日本想给赵心予难堪,无奈赵心予不接招,她如同一击重拳打在一团棉花上,毫无着力之处,只得哼了一声,转身道:“我这把老骨头也累了,回屋去休息了,没事别来吵我。”

  赵良瑾受不了波涛暗涌的气氛,吐了吐舌头,对赵大海道:“爹,我去看母亲了。”

  赵夫人这两年身子不大好,见不得风,常常卧病在床,因此没有出来。

  “去吧,你母亲身体不好,你别呆太久,影响她休息。”

  “我知道了。”

  对于赵良瑾来说,回到赵家的日子跟在罗马的日子比起来,无趣甚至是苦闷。她的整个少女时代接受的都是西洋的开放思想,回来之后,却被管束起来,依旧过着童年时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

  这一天,赵老爷有事出门,赵良瑾终于找到机会带着侍女偷溜出门,出了门,便直奔乡下而去。

  “小姐,你不是说出来逛街的吗?这又是要去哪里?”侍女阿秀有些心惊胆战,“这一路人好少,万一遇到坏人,那可怎么办?”

  “你懂什么,整条街也就那么大,一会儿就逛完了,再说,我这么惹眼,往大街上一站,人人都知道我是赵家大小姐,那我爹岂不是很快就知道了?”赵良瑾欢快地蹦蹦跳跳,不时采一朵路边的野花,“你是故事听多了吧,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即便有坏人,大小姐我可是学过几年西洋拳的,坏人怕我还差不多。”

  “可是小姐,你还没说要去哪里啊?”阿秀依然在唠叨,“我们这么偷偷跑出来,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老爷和夫人人好,最多骂我几句,可是老夫人不是那么好说话,肯定会把我往死里打的,人家还没嫁人呢,不想那么早死,呜呜呜。”

  赵良瑾回头,翻了个白眼:“闭嘴,吵死了。有我在,你死不了。再啰嗦,我把你丢这里你信不信。”

  阿秀咬着下唇,委屈的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

  赵良瑾哼着歌儿,一路往西,不过两刻钟,便看到前面有一条村子,道路旁,有人在唱着山歌,挥动锄头,在地里劳作。

  “这位大叔,你可知道张三娃家住在哪里?”赵良瑾上前询问,那锄地的中年汉子惊为天人,地也不锄了,扛着锄头,殷勤地替她引路。

  中年汉子甚是好奇:“这位姑娘,不知你跟张三娃是什么关系?”

  中年汉子的问话有些唐突,赵良瑾却不扭捏,爽快地道:“我们是朋友。”

  “就是前面那家。”中年汉子送二人走到茅草屋前,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边走边回头,自言自语道,“这姑娘长得可真俊啊,也不知张三娃哪儿修来的福气,竟能认识这样天仙般的人物。”

  张家的茅草屋背靠一座小山丘,前面用篱笆围起一个小小的院子。院门开着,里面有鸡鸭在来回觅食,一条黑狗懒洋洋地躺在地上,听到有人来,前脚撑起身子叫了两声,大概是见来者是柔弱的女流之辈,叫也懒得叫了,又躺了回去。

  “是谁来了?你这懒狗,小心哪天我把你炖了。”张三娃弯腰从屋里出来,一边骂着黑狗,一边抬头朝院门望去,正好撞入一双含笑的美目,顿时傻了,话也说不清楚了,“你、你、你怎么来了?”

  赵良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呆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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