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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边缘一一短篇故事集》正文 第十二章

  刘婆子低声问道:“夫人,您让大小姐去找大姑奶奶,难道不希望大小姐嫁去林家?”

  赵夫人冷笑一声:“你以为老爷当真会听赵心予的?现在的赵家早就不是当初的赵家了,如果不是攀上林家,赵大海他现在什么都不是。别人眼中的赵大海千好万好,那是他们都被他的表现所蒙蔽。这世上,只有我最了解那个男人,只有我了解,他有多么的冷酷无情。为了他自己,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既然如此,那夫人为何……”

  “这台戏,越多的人搅进来,才越有看头,不是吗?”赵夫人嘴角的冷笑越发的瘆人,“赵心予仗着赵大海的宠爱,以为这个家她有她说话的份儿,连几百年的老宅也由着她的意思推倒重建,搞成如今这洋不洋土不土的鬼样子。她天真了这么多年,也该醒醒了。”

  “奴婢明白了。”

  “阿芳。”赵夫人神色柔和下来,握着刘婆子的双手,柔声道,“你自幼跟我一起长大,又陪着我嫁入赵家,我们的命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古有云,出嫁从夫,丈夫就是女人的天。可是我嫁给赵大海,他却没能为我撑起一片天,连一点真心都不曾给我。如今,我只有你了,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刘婆子神色激动地跪下,“夫人对奴婢的好,奴婢一直都记在心里。夫人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心甘情愿。”

  “快起来。你我情同姐妹,何须如此?”赵夫人弯腰扶起刘婆子,“最近府里的事,你要替我盯紧些。”

  “是,奴婢知道了。”

  “大姑,阿瑾求您了!”赵良瑾半个身子吊在赵心予身上摇晃着撒娇耍赖,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之势。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便是,再摇下去,大姑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赵心予笑着叹了口气,“你这小妮子,就仗着我疼你,越发的无法无天。”

  赵良瑾伸嘴在赵心予脸上重重一吻,开心地道:“大姑最好了!”

  赵心予站起身来,道:“我去找你爹,你先回房,等我消息。”

  “好。”赵良瑾蹦蹦跳跳地走了,赵心予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一双美目中,染上了淡淡的忧色。

  她正要出门,侍女来报:“大姑奶奶,老爷来了。”

  “我知道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赵心予屏退了侍女们,整了整衣衫,缓缓吐了口气,望着出现在门口的赵大海,轻声道,“大哥,你怎么来了?”

  赵大海站在门口,神色有些阴郁:“心予,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一直不去见我?当年的事,你还在怪我?”

  “大哥这是哪里的话?你知道的,我回来后身体一直不太好,你生意又忙,这才没有好好地说话。这不,我正打算去找你,你就来了。”

  “你真的原谅我了?”赵大海往前几步,神色有隐隐的急迫。

  赵心予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低头微笑道:“心予从来都不敢怪罪大哥。”

  “你还是在怪我。”赵大海的语气有些伤感,“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做了,你还要我怎样?”

  赵心予抬起头,凝视着赵大海,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了,希望大哥也莫要再提起。”

  “心予……”

  “大哥,今天不说我的事,刚才阿瑾来找我,说是你要她嫁去林家,林家很快就会来下聘,是不是?”

  “是,我过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件事,问下你的意见。”

  “我只是当姑姑的,你问我做什么?”赵心予嘲讽地笑了笑,“不过既然你问到了我,我就直说了。婚嫁关乎女人一生的幸福,你最该问的人,是阿瑾。”

  赵大海皱着眉头道:“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瑾她能有什么意见?”

  赵心予凄然一笑,有些哽咽:“是,婚姻全凭父母做主,自己不能有意见,就像我,活该孤独终老。”

  “心予……”

  “大哥。”赵心予长长叹了口气,“先别说阿瑾愿不愿意,你想将阿瑾嫁去林家,是不是不考虑我的提议了?”

  赵大海摇头道:“我也知道如今国内形势紧张,可还不至于要远渡重洋举家搬迁吧?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这里就是我们的根,别说我不同意,母亲也不会同意的。”

  赵心予面有忧色:“这里是姜家管辖范围,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清楚。如今国内许多地方都脱离了姜家的管辖,许多世家被连根拔起,别说家,连命都保不住。我在罗马多年经营,结交了不少朋友,赵家搬迁过去,也不算是无依无靠。”

  “这事不必再说。”赵大海斩钉截铁,“我们赵家不会搬,阿瑾也必须嫁到林家。”

  “呵。”赵心予冷笑一声,“你还是这样霸道,这么多年一点都没变。既然你心意已决,还来问我的意见做什么?不过我告诉你,阿瑾可不是当年的我,你把她逼急了,她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的。”

  赵大海面色如铁,冷哼一声:“她还能反了不成?你告诉她,就算是死,我也会抬着她的尸体上花轿。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叫她不必演了。”

  “我要休息了。”赵心予端起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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