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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边缘一一短篇故事集》正文 第十四章

  “什么?”赵夫人的话音很轻,落在赵继业耳中,却如同晴天惊雷,他惊呼一声,站起身来,大步推门而入,直直看着赵心予,“大姑,母亲说的是真的?”

  难堪,解脱,激动,隐痛,各种情绪涌上赵心予的心头,一股酸楚堵在喉咙,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目光复杂地看着赵继业,眼眶忍不住红了。

  “继业,你怎么在这里?”赵夫人呵斥道,“我与你大姑讲话,你在这里偷听,成何体统?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你快出去!”

  赵继业却理也不理赵夫人,又追问道:“大姑,母亲说的可是真的?”

  “继业!”赵夫人厉声道,“出去!”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赵心予有些艰难地道,“是,你母亲说的是真的。”

  赵继业犹自不罢休,继续追问:“那我和阿瑾……”

  “继业!”赵夫人的声音更加的严厉。

  赵继业闭口不言了。即便赵夫人不打算他,他也问不下去。阿瑾就要嫁到林家了,就算他们曾经有过婚约,现在也已经没有意思。而且,她当了他十几年的妹妹,他对她只有兄妹之情,不可能把她当作妻子。

  他正不知该如何是好,赵心予却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赵继业有些混乱,她当真曾经是他的未婚妻?

  “继业……”赵心予往前一步,目光中有着莫名的期待。

  赵继业心中突突狂跳,难道大姑想要旧事重提?他摇了摇头,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有点乱,让我静一静。”

  赵心予站在原地,怔怔地望着赵继业,双目滑下两行清泪。

  “好了,继业,你先回去。”赵夫人站起身来,搂住赵心予,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对赵继业严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千万不可对外声张,知道吗?”

  “我知道。”

  赵继业从赵夫人房间离开,一直沉浸在这个重磅消息之中,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赵良瑾的门前。

  赵良瑾房门大开,一眼就看到了赵继业,笑着迎上来:“哥哥,你这会儿不是应该还没起床的吗,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我……”

  赵继业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胞妹变成了表妹,还差点儿成为他的妻子,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今天赵良瑾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旗袍,明亮,艳丽,让他有些挪不开眼。他一直知道阿瑾是美丽的,可是以前她是他妹妹,他从未用看女人的目光看过她。如今,她的身份变了,他才猛然发觉,他以前所遇到的女人,跟阿瑾比起来,全是庸脂俗粉。

  “今天是怎么了?盯着我看干什么?”赵良瑾伸手将他往屋里拉,“别杵在门口,进来坐。”

  她的手洁白滑腻,纤细柔软,修长的手指包裹着他的手掌,赵继业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兴奋与躁动。这种感觉,远比那些花街柳巷的女子带给他的,要强烈得多,更远甚于那些木讷规矩的世家千金。

  这让他觉得刺激,也有些羞耻。她好歹也当了他这么多年的妹妹,他怎么能这么快,就把她当作别的女人一般看待?

  “呃,不了,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先走了。”在赵良瑾纯洁不染一丝杂质的目光中,赵继业有些狼狈地落荒而逃。

  赵继业神思不属地回到自己的屋子,他的贴身小厮阿贵立即上前,弓腰道:“大少爷,刚才沈二少派人过来,说红芸坊来了个雏儿,甚是美貌,今晚开苞,沈二少说不管花多少大洋也要买下来,请您还有其他几位爷一起乐呵乐呵,奴才替您应了。”

  赵继业一脚将阿贵踹倒在地:“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给本少爷做起主来?我不去,推掉。”换做平时,他对狐朋友狗的召唤来者不拒,今日却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

  “阿贵错了,阿贵再也不敢了。”阿贵战战兢兢爬起来,“奴才这就去沈家回话。”

  “等等!”赵继业沉吟片刻,“我问你个事。我有个生意上的朋友,他最近得知,他的妹妹竟然是他姑姑的女儿,而且跟他曾经有过婚约,你说,他该不该将表妹娶了?”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阿贵挤眉弄眼神色轻佻地道:“那要看他表妹美不美了。”

  “美,当然很美。”赵继业脑中情不自禁地浮起阿瑾的模样,以他阅人无数的毒辣眼光,自然知道,她的美,不仅只是脸孔,她身体的每一处曲线和轮廓,都是造物神的恩赐。

  阿贵猥琐地笑道:“既是尤物,还不如大少爷把她给抢过来。”

  “狗东西,你也是你能议论的?”赵继业又是一脚踹了过去,阿贵不敢躲避,借势倒地,夸张地叫道,“大少爷,您脚力这么厉害,再踢,奴才就要残废了。”

  赵继业被他的马屁拍得舒服了,挥挥手:“滚吧。”

  阿贵连滚带爬地走了,赵继业躺在床上,不知怎地,他满脑子都是阿瑾的动人模样,越想,越是燥热,身体里似是有股无名的火苗,在来回挑逗他的心弦。他又想起阿瑾与林大少爷的婚事,心中的那股火苗,越发烧得旺盛。

  他烦躁地爬起来,大声喊道:“来人!”

  门外有小厮应声而入,赵继业道:“快去,把阿贵拦下来,告诉他,不必去沈家了。”

  他体内的那股火,要好好地发泄发泄。

  “是,大少爷。”

  小厮跑着离开了,赵继业长长吐了口气,用毛巾沾了冷水擦了擦脸,总算暂且压下身体的燥热,正打算好好补个回笼觉,却听到外头刘婆子用古板的声音说道:“大少爷,夫人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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