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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九章-遗失的时间(下)

  宋嘉熙

  然而,在之后的教师大会上,他的名字居然出现在问题学生中,成绩严重落后这可真的叫人头痛。我又不是他的英文老师,没有任教他任何一科,不方便出手,只能隔岸观火早知道当初就让他进我班就能轻易解决问题。可是这世界是没有后悔药的。于是,我决定当课后辅导班的老师,这样我就可以直接干涉,而又不会引人注意。

  「不是吧!你跟他接吻了!!!」校运会后,刚好约了stel及calv吃饭,怎料却被stel套话。

  「哎呀!早知道就由我带你去医疗室!这样我就可以见证一下了!」calv暗叫可惜。

  「笨蛋。」我说:「要是你去的话接吻的那个可能就是你了。」

  calv立刻捂着嘴不说话,引来stel的窃笑。

  我接着说:「就只是轻轻的擦过」

  「你得小心。」calv说:「现在当老师的真的挺烦,一点小误会,学生的反应可大了,还可能搞砸你的工作,又或者像我之前的学生邢康一样。」

  「谁怕谁?」我说:「都己经本着辞退的觉悟,只是自己辞,还是别人辞。」

  「你不是喜欢人吗?」stel把玩着吸管,说:「他那麽可爱,你舍得离开了?你不怕他被抢了?」

  「他有心上人了。」

  「噢?」stel带着怀疑的目光,说:「还不快点把他抢回来?你就不怕错过了吗?」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强求也只是徒劳,可必伤神呢?」

  「你最近在看佛门书吗?说话这麽玄的?」stel说。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calv笑玩说。

  妈的,别怪我找碴子:「那麽你跟calv呢?要等到甚麽时候?」

  果然,有的话不能说,就不可以说。她又掀桌子了。

  不久之后,我猜自然终于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了,邢康,也就是之前误会了自己和calv之间关係的学生。我其实也很喜欢邢康,因为我知道他是一个责任心很重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照顾小贤,所以都放心地把自然交给邢康。但是,他也有顾不及时候。比如那天天气寒冷,那小鬼生病了,便带了他到教员室去。还有那个在网络散布谣言的那一次那一次我真的很想抽那人出来痛揍一顿。但奈何网络不是我的强项,只好找方法让自然好好的发洩,和他一起跑了好几圈,即使脚痛也忍了好一阵子,以及买一张全新的电话卡给智彬帮忙给他。

  可不知为何,才换上新电话的第二天,又被洩漏出去。其实我心中一直有个底,猜到那人就是白素珍。可是我手上并没有证据,并不能一口咬定。只能看准机会,或下她套,把她抽出来。但是,那个笨蛋居然以为是他的好友子健,真是哭笑不得。

  慢慢的和他在一起,对他的了解更多。明明自己怕刺激的机动游戏,却硬要跟上来玩过山车,结果吓得哭了起来不单止,还要脚软走不动,害得邢康知所措幸好平日我有去健身房锻练一下,不然真的抱不起他。但也看得出他那种不认输的精神,并一直努力的走下来,开始有点欣赏他的坚毅。

  还有,这小孩子可真的天生多病痛。到了海生博物馆后,才发现原来他有幽闭恐惧症,出现头晕,吸引困难

  唉,找天帮他治治吧。

  那天晚上,我本来是要弔念ann,所以才会选到这边来合宿,回到原来的地点,拉奏我和ann最喜欢的那一首曲,点着他最爱的白兰花香薰。然而,stel总是多管间事,把自然叫来好吧,就借这个机会,帮子健解释一下,让他们冰释前嫌。

  那天晚上,我还不自觉地被他套了话,把ann和我的过去告诉了他。说着说着,忽然想起了这边有个不为人知的萤火虫洞。那是一个绝佳的地方解决他的幽闭恐惧症!

  幽闭恐惧症的出现,其实是因为一些过去不好的记忆,让每一次遇到同样的状况时勾起那些回忆而引起。依我所知,最佳的方法就是用强大美好的回忆,盖过不好的回忆,对这种状态有重新的认知。

  在萤火虫洞,感觉其实挺浪漫的。带了他来可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不过,回想起那隻可恨的萤火虫,要不是它,我早就吻了下去不,我该多谢它才对,这样我才没有做了不该做的事。

  还以为之后可以风平浪静,好好的过日子。怎料那个老太婆忽然回来,还要搞着我,想要自然转到我的班来其实我真的求之不得。但是妈的,我真的很想痛扁她!当年正因为她插手我和ann的人生,才一塌煳涂。一气之下跟她斗气,一口拒绝,错过了绝佳的机会。更可能因为她说漏了嘴,让自然知道了他之所以能进这一家有名的高中,都她奶奶一手一脚策划的,让他自己也当着大家的脸拒绝。

  所以说,别人的人生是别人的人生,不要多管閒事,别以为一句“为你好”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当天,如我猜想的一样,他又到了音乐室去,用钢琴发洩《星空下的钢琴手》这首曲可选得不错呢。我坐在对面的琴,跟他用琴对话。然而,我发现到他的钢琴底子不错,跟当年的stel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现在的stel也快要上神台的级数了。我一步步的用琴钢的声音,测试他的底线,发现他根本是可造之材!

  「大姐,求求你帮帮忙。那小子真的挺行的。」我坐在stel的身旁,努力的求她,说:「他很想参加比赛,但我真的没有你的本事可以指导他,求求你。」

  「本小姐很忙的。」stel

  「可是我答应他了!!!你就帮帮忙吧!!!」

  stel一脸暗爽的看着我,说:「平时我求你也求得多了,你终于有今天了!」

  到了圣诞节那天,那帮吵得要很的小伙子想要到我家搞派对我不是不喜欢派对,但要知道,派对过后真的很烦,还要打理一番。但是,都最后一年了,就好好的跟他们闹一下吧。

  戏剧人最爱玩的是甚麽?那当然是人狼!!!可是,不知道小慧是不是有意的要我输掉,想要套我话,问我喜欢的人说实话,他真的在。可能由他出生那一刻开始,我就注定了是他但人家的男朋友在呀!你叫我怎麽开口?幸好笨鱼蛋追问了下去,好让我有一个好的下台阶。而那晚,我也想借一个机会,帮自然和子健和好但时不予人呢。

  一次,我在逃避开会的时候,碰巧又见到自然在音乐室。他可真的很爱音乐。那一天,他忽然问了我一些不得了的问题他问我为甚麽吻他,还说我在开学那天骂他,然后又在圣诞节那晚跟他道歉首先,我这人非常之安守本份,并对这表示毫无记忆,更不可能会忍心骂他。如果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况的话,也就表示出现了时间遗失。而我之所以会出现时间遗失,只能有一个解释;精神学家会分析为人格分裂,但我会称他为,ann。

  为此,我真的感到很高兴。那麽,要怎样才能把他带回来?有甚麽条件?我们还能做到并列意识吗?他现在怎麽样了?还是9岁的样子?还是长大了跟我一样?这些年来,他有看到我的努力吗?

  至于我为甚麽会选自然当我的d,其实很简单是因为我想他一直的坐在我的身旁,陪着我。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他的节奏感很强。可能是因为他是弹琴的关係,错漏也很少。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d很讲求节奏感,掌管着整个舞臺的灯光及音乐,责任可不少。

  但是,他的运气可差得很,每一次都总会有意外发生好,我知错了。第一次是我做了坏事,害了他。

  在那之后,又一次开会把有问题的学生抽出来谈。那小子的名字又再一次出现。我敢肯定又是那老太婆耍手腕搞出来的。主任跟他的班主任说,要是他成绩不到达标,就要退出社团他的社团不就是我的社团?他可是我珍贵的d呀!!!结果,我以社团老师的名义,保证了他的进步。当然,也是给我更多的借口,让他到我身边来,帮他辅导所有科目。

  情人节那天其实我很有心,想要做巧克力给他。而我做给他的巧克力,并不如口中说的一样用别人的巧克力胡搞的,而是拿她们的当实验,试着做辛辣味的巧克力。那在我们的认知中很少见,但在韩国可确实存在。因为我知道,像自然这麽可爱的男生,总会收到一大堆的情人节巧克力。要突围而出,就不单耍心意,还要心机。你说,你会有想过收到辛辣味的巧克力?如果你收到了,吃到了,会不会这一辈子都记下?

  我就是一个这麽有心机的人。

  「ann,你能收留我吗?」智彬一天晚上泪满脸地站在我家门前,那一刻我就知道那老太婆又搞事了。子健和智彬的关係终于都曝光,早晚也得跟那老太婆再战一百个回合。

  然而,烦事总是一堆堆的来。

  「ann,我想拜託你一件事。」邢康在准备远行时拉我到一边说。

  「为甚麽你们一个二个总是爱找我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当夏迎春,也不要当钟无艳。」

  「甚麽夏迎春,甚麽钟无艳?」

  我反了反白眼,天呀,现在的中学语文在教些甚麽?

  「俗语有话,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那是因为钟无艳能干,但很丑。相反,夏迎春是个美人。所以齐王每当有事找帮忙的时候就会找钟无艳帮忙,有空了,就找夏迎春风花雪月唉。」

  邢康莞薾一下,说:「你会帮我的,对不?」

  「好吧。谁叫我这麽可靠?」

  「是这样的,我想在马达加斯加工作时,每天也给小贤寄名信片。但由于工作关係,可能有一段时间不能写明信片,而且也未必有足够时间准备多的,但我又很天小贤每天都能收到我的明信片所以在那段时间,你能不能代写?我会一早就寄一堆名信片和邮票给你,并提早通知你!让你有时间准备!」

  「真的麻烦。」

  「拜託!」邢康合着双手求我

  「好吧。」谁叫你是我喜欢的人所爱的那一个?能让他高兴的事,我都会尽量去为他做。只要能让他开心就好了。

  那一次,是最后一次见到邢康。而他最后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一天晚上,他突然传来的讯息,说『拜託你了』。自那天起,我就每天都代邢康写明信片。反正邮票他也寄来了,自然那麽笨,随便找一个他不会认得的印章印上去当邮局的印章不就可以了吗?写着写着,甚麽是为邢康写,还是从我自己心底的话,已经分不清了。

  可是,谁会知道有一天邢康会消失了?邢康的班主任有事要找他,却找到他的姐姐,并把真相告诉我们消息可传得很快的,而且今天还要是那傢伙的钢琴决赛,要是传到了他的耳中,可不是小事。有时候,消息由自己发出,会好比别人发出的好,因为我可以控制消息的内容。我告诉剧社的同学们,并再三强调,别让自然知道。但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我家可爱的安安,他绝对是那种守不了密的人于是我立刻奔到会场去,用声东击西的方法走到后台。若是他知道了邢康的事,心理抛锚甚麽的都赶不及了,直接的催眠他,让他好好比赛罢了。起初还以为他没事,但谁知道他能这麽会装?从他第一下的琴音就知道出事了结果他奏出来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比本来的《克罗地亚狂想曲》更《克罗地亚狂想曲》,开心愉快的《千本樱》居然变了悲曲这到底是甚麽玩法?

  最令人头痛的,是当天的晚上,雪老师和自然居然还出现在我的家门前你们要是出现也通报一声好不?我家有些东西不能随便给人见到的!!!但别想歪,绝对不是甜片,而是邢康的明信片。

  「抱歉,嘉熙,打扰你了。」雪老师和我站在阳台上说。

  「这事早晚也会发生,当年早就跟你说了。」我倚在栏边,抑望着星空。

  雪老师微笑,并轻轻地摸我的头,说:「长大了,跟雪老师说教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还是依旧的望着星空。她还是依旧的温柔,笑容还是依然的甜美,一切就像回到当初一样,这些年来,大家都没有变,而她还是那个爱我的妈妈。

  「都这麽多年了,为甚麽回来也不找我?」

  「我怕你变了。」我低下头,有点担心地说:「过了这麽多年,我怕你忘记我了。」

  「怎麽会?」

  「那麽你又为什麽不主动找我?一次也没有。你明明就知道我回来了。」有时候,有些问题并不是好的问题。一问之下,揭穿了,就会损害到大家的感情。

  雪老师也低下头,说:「因为我也很怕,也很内疚我怕你不再是我认识的嘉熙。我很后悔当初没有极力阻止你参加研究。他们是拿你当实验品,谁知道回来后的你,还会不会是原来的你?尤其当天见到你在百川的生日会上表演,我大吓了一跳。那麽有表演慾的,并不是我认识的嘉熙回想起当天目送你的时候还那麽小,现在还长这麽高大了,还整天嘿嘿哈哈的,感觉完全变了另一个人一样我怕如果是这样的话,会使我更伤心,更难过。所以我宁愿不去面对你就当作我是逃避吧我已经失去了ann了,我不想再失去多一个儿子。」

  「雪老师。」我抓着她的手,说:「我还是我。」

  她带着满心的微笑,把我抱入怀。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告诉她,有着千言万语,我想告诉她有关自然的事,也想告诉她,也许,我发现到了找回ann的方法。

  一直以来,我也把雪老师当作亲生妈妈一样。所以,雪老师的家事,也算是我的家事。我跟雪老师密谋,催促洛大叔回家,顺道帮他教训下他那个不听人言的妈妈。大闹一番后,那可真的爽得不得了。当年的怨恨当然没法完全消除,因为是有了它,才有了现在的我。但是能痛骂那个老太婆一顿,可真是一生难求的机会。

  好好安顿了他们家,帮子健示爱,完成了所有的烦事后,就得处理掉最后的那一个令人头痛得要命的事,就是那个爱哭的小鬼。邢康给我的明信片是有限的,总不可能无限地寄出,而他也总得走出阴霾。

  理解清楚他的想法,知道他其实只是欠一个好好的诀别后,我决定,进行我人生第一次,同时也是真真正正的深度催眠。

  记忆并不完全真实的,很多的细节其实你已经不再记起,只是由幻想力来填补空缺。不看照片的话,你能想起十年前生日时穿的是甚麽衣服吗?你的内裤是甚麽颜色?甚麽形状?你可以肯定你的记忆没有错?还是完全记不起了?有的时候,记忆更是由我们赋予它意义,是开心,是伤心,是难过,其实都可以用不同的视点来看。所以当亲人过身时,想起那些开心的回忆,都总是绞痛。

  而为他的催眠,不只是简单的暗示,而是指示及植入,让他发一个好梦。幸好当天我也在场,知道有甚麽细节,可以好好的帮助他。

  见到他的脸一边笑着,一边滑下一行行的眼泪,我的心也尽是绞痛。但也表示,他是发了一个很好的梦。当天那个睡得香甜,笑着睡觉的小宝宝,现在却笑着哭地睡。是我做得不够好,让你难过了。还以为那个就是你的幸福,但命运却总是这麽爱找弄别人。

  我抱着那个睡得香甜的小鬼,并给了他下一个指示,告诉他好好的睡一觉,到天亮的时候要好的起床,开开心心的迎接新的一天。

  我很想好好的守护他,不再让他受到伤害。但是我不能够为他安排人生。因为我知道那是他的人生,他的选择,负责任的也只有他自己。而我们,就只能一直的在他的身旁,守护着他,在他受伤时安慰他,支持他,成为他的心灵支柱。但是,我也快要离开了,再也照顾不了你,接下来的日子,你能好好的过吗?你能好好的照顾自己吗?

  要追逐天上的星星,就要学会放下,脱离地面的万有引力。

  宋嘉熙,你能做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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