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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相聚万春楼

  平江河贯穿苏州府,历史悠久,春秋战国伍子胥建苏州城时,就被列为苏州的主干水道。

  许多达官贵人都在附近买地建宅,河道两岸更是酒馆青楼多不胜数,“万春楼”便是其中之一。

  此刻在万春楼的最高层,一个宽大奢华的包厢里,玉临风和以王凯斯为首的一众富家公子正聚在一起。

  王凯斯端起一杯酒,对着诸人笑道:“今天能够认识玉兄弟这样的武林高手真是荣幸之至,这一杯我先干为敬!”

  原来刚才玉临风在平江河“清风亭”飞剑斩大柳,让众人佩服的五体投地,王凯斯见他衣着华贵平易近人,不似普通江湖草莽,便起了结交的心思,于是便提出要众人一起来万春楼喝上几杯,跟玉临风交个朋友。

  玉临风初来乍到,除了师妹和其家人以外,还真没几个认识的人,这出来混能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便没有拒绝,就跟着众人来到万春楼。他也端了一杯酒,起身说道:“在下初到江南,能认识各位朋友亦是十分荣幸,不知各位都如何称呼啊?”

  王凯斯闻言一拍脑门,叫道:“哎哟,你看我这记性,实在对不住啊,主要是我跟这几位太熟了,就没有想到给你引荐,大家都自我介绍一下吧!就从李少开始吧。”

  王凯斯说完,坐在右首的一位公子站起身来,举杯说道:“在下李旭,扬州人士,家里是做布匹生意的,今日能得见玉兄神通,当真大开眼界。”说罢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玉临风记得此人就是方才出言嘲笑王凯斯的那位李公子,见他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当下说道:“李兄相貌奇俊,乃有福之像,我观你面相,料定你家门不出三代,必出贵人,且能封侯拜相,光耀门楣。”

  他此话一出,是举座皆惊。

  李旭愣了愣,继而说道:“玉玉兄还会看相啊?”

  玉临风笑道:“在下出自道门,自然懂得一些占卜问卦风水相术了。”他说完在座诸人更是高看了他一些。

  李旭更是喜不自胜,自己老子是商人,他以后接老子的班也是商人,虽然有钱不假,但地位低下,若将来自己的儿子孙子们出一个当大官的,那该是何等荣耀啊!

  坐在李旭旁边的一个锦衣公子赶忙起身,拱手道:“原来玉兄弟如此博学,失敬失敬,在下刘文定,苏州本土人士,是做珠宝玉器买卖的,玉兄腰间的玉带和头上的玉冠玉簪,都是出自我家‘轩瑞斋’的。”说罢有些得意,端起一杯酒咕咚喝了下去。

  玉临风拱了拱手,客套了一句,并没有说什么看相之类的话,这让刘文定有些郁闷,不过也不好多问,只得悻悻坐下。

  这时,坐在刘文定身边的公子起身说道:“在下陈阔海,做些小买卖,不值一提。”他说话语气平淡,说完也只是端起酒杯浅尝辄止了一下,并没有似先前几人一饮而尽,其实在众人之中,就数他由始至终,都对玉临风的手段没有太过惊讶。

  玉临风看了看陈阔海,笑了笑,说道:“陈兄,你脸上的财运可不比在座任何人差呀,你说只做些小买卖,那真是太过谦虚了。”

  陈阔海笑了笑,不可置否,也不说话,众人看他的态度,也没什么反应,好像他这个样子很是理所应当。

  玉临风又道:“陈兄啊,恕我冒昧,既然能够与你坐在一起,那也是缘分,我就破例提醒你一句,你的兄弟宫隐隐有晦暗之色,恐怕你家里的兄弟最近要出事情,而且还不是小事,一不小心就可能祸及性命。”

  陈阔海闻言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却冷不防被王凯斯率先开口道:“陈少,你不要激动,玉兄弟这话不一定是无的放矢,你老子和你大哥都是江湖中人,这既然是在江湖里混,那自然是会有仇家,所以啊,我劝你还是让玉兄弟给你指点指点。”他知道陈阔海的脾气,怕他一言不合惹恼了玉临风,就赶紧出言提醒了几句。

  玉临风闻言倒是一愣,他问道:“哦?原来如此,那既然陈兄的父亲和兄长都是江湖中人,为何陈兄自己却好像武功”他本来想说好像武功低微,想想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给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可正是这个微笑,却让陈阔海相信了玉临风几分,他自嘲道:“玉兄是想说我武功平平对吧,呵呵!”

  说完把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喝干,接着说道:“没错,我们陈家世代习武,老祖宗当年凭借手里三尺青锋,创立‘飘香剑派’,也曾名动江湖,不过传到我这一代,已经不如当年了,我这人比较懒散,从小就不喜欢练武,反而对做生意兴趣极大,所以就弃武从商了,不过我大哥却是得了父亲的衣钵传承。”

  玉临风听到“飘香剑”这三字时,就想起了叶剑青和他两个手下的对话,心下恍然,开口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实不相瞒,今天拦下那白衣女子的人叫叶剑青,自称是西北大玄剑宗的,我从他们对话中听到,他们好像说此次下江南就是冲着你们陈家飘香剑来的。”

  陈阔海一听,这才面露震惊,当下便有些坐不住了,拱手说道:“多谢玉兄提醒,我我这就回去禀告家父和兄长。”

  说罢就要离去,却被玉临风拉住。陈阔海有些疑惑地看着玉临风,不知他何意。

  只听玉临风笑道:“陈兄不用担心,那西北大玄的叶剑青,今天必然不会去找你家的麻烦,他的那把剑好像被我给碰失灵了,你吃完饭再走吧。”

  陈阔海虽然心里着急,不过听玉临风此话,倒也放下心来,暗想也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当下坐回椅子。

  这时候终于轮到陈阔海身边的那位公子自我介绍了,他赶紧起身,恭敬道:“在下方恪礼,乃金陵人士,是做漕运和酒楼生意的,以后玉兄要是想去应天府,一定要去我家里做客。”说罢是举杯一饮而尽。

  玉临风笑了笑,道:“好,一定!”

  “在下徐有为,是河南廖城人士,现在江南这边做当铺生意,今日能够结识玉兄弟,真是天大的缘分,我干了,你随意。”说完也是一口喝干杯中酒。

  玉临风笑了笑,也喝了一杯。

  剩下最后一个儒雅公子,这时终于站了起来,此人就是方才提醒王凯斯不要被骗的那位,他有些不好意思,端起面前酒杯,说道:“在下吴承恩,淮安府人士,与他们比不得,我确实只是做些小生意的,蒙诸位公子抬举,才能够与他们联袂道行,方才出言不逊,请玉兄不要见怪。”

  说完仰头喝了手中酒,喝完又倒了一杯再喝干,他说道:“一杯相识,一杯致歉!”

  玉临风脸色一变,吴承恩!难道是后来撰写《西游记》的那个吴承恩?乖乖,原来这是位大文豪啊!

  众人见一直都云淡风轻的玉临风,忽然呆愣在那里,脸色变幻不定,都以为他是生气了,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不禁都看向吴承恩,吴承恩有些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哪知道玉临风忽然一拍大腿,笑道:“好名字!吴兄啊,你这个名字定然能流传千古,永垂不朽!好!来,我敬吴兄一杯!”

  玉临风的举动,把一桌人都搞蒙了,吴承恩更是一愣,有些受宠若惊,他又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干,说道:“实不相瞒,家父为我取名承恩,字汝忠,意思希望我能读书做官,上承皇恩,下泽黎民,做一个青史留名的忠臣。哎,只可惜履考不中,空有一腔热血,却报国无门啊!”

  玉临风笑了笑,说道:“吴兄说哪里话,大丈夫生物天地之间,凡事尽人事,听天命,况且以吴兄你的惊世才华,即便不做官,隐居乡野著书立说,也能福泽后人流芳百世啊!”他顿了顿,又说到:“不过,我看吴兄还是有一段仕途之路要走的,只不过”

  吴承恩正听的欣喜,见他忽然停下,赶忙问道:“只不过什么啊,还请玉兄弟指点一二,感激不尽。”

  玉临风笑了笑,道:“那我就直说了啊,虽然吴兄能够踏入官场,但官场黑暗远不是吴兄能够想象的,只怕以吴兄的为人秉性,是无法长远立足,更是无法位极人臣。”

  吴承恩听他说完,心中对玉临风佩服不已,暗想此人果然了得,这才相识不到一顿饭的功夫,居然能洞悉他的才学和为人,以及未来的人生走势,真乃神人也!当下拱手说道:“多谢玉兄指点,可即便如此,若真能步入仕途,我还是想去试上一试,即便是做个小县令,至少也能福泽一方不是?”

  他这话说的豪气干云,让众人心生佩服,当下便一起举杯,同时喝了一杯。

  经过一番介绍,众人算是成了朋友,对玉临风均是佩服不已,相互举杯换盏,好不热闹。

  期间,王凯斯叫来了万春楼的头牌花魁“凤沉鱼”,为他们在一旁演奏乐曲助兴,不仅如此众人还怂恿吴承恩当场吟诗作赋。

  玉临风听的兴起,便说则要当场谱一首曲子给他助兴,于是便对着那花魁凤沉鱼哼哼了半天,众人起先不知何意,直到后来凤沉鱼将他哼哼的曲调弹奏出来,众人才一片哗然,细细听来,仿如身在天宫圣地,当真妙不可言,心里均玉临风更加崇拜不已!

  原来,玉临风跟凤沉鱼哼的曲调,正是六小龄童版《西游记》中的天府乐,也亏得那凤沉鱼琴技高超,居然没有谈错一个调子,愣是将众人听的如痴如醉神魂颠倒。

  凤沉鱼自然是见识过许多才华横溢的江南世子,但如玉临风这般能将一首有如天籁的曲子信手拈来,当真是生平仅见,不禁对此人多了一份好奇和钦佩。

  众人从下午时分,一直喝到日薄西山,是越聊越投机,越说越起劲,直到夜幕降临,方才意犹未尽各自散去。

  待与众人辞别,玉临风心里却生出一丝茫然,想了许久,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自己不能因为和师妹闹了点矛盾,就离她而去,纵使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去留,那也要好好叮嘱她一番,再多看她几眼才走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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