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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激昂大义

  却说邯郸城宏禄殿之上,一场唇枪舌剑正在进行之中。一国之君赵王偃正微闭着双眼,倾听着双方的辩词。这场辩论的结果关系到整个王国的未来。当然,这场辩论的胜负并不是由慷慨陈词的双方所决定的,而是由赵王偃这个王国的最高统治者决定的。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要有这样一个觉悟,那便是如果输了这场辩论,那便不仅仅是一场辩论而已,而是连同自己的身家性命,官誉家风也将搭进去。但是就算是这样,李牧也还是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直面郭开,这个赵王偃的第一宠臣。李牧是一个儒将,一个彻头彻尾的儒将,在他的内心深处,有着一个宏高的梦想,那便是致君尧舜上。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生活的底线,一旦有人想要触动这个底线,那么必然会引起他的誓死反击。

  大殿之上,李牧纵横捭阖:“我大赵,西靠秦国c河水,东临齐c燕,北接匈奴c东胡,南倚韩c魏,三面靠中华腹地,一面临匈奴蛮夷,占地数千里不绝。自武灵王以来,王威布于北方,匈奴c中山c代c孤竹,尽以我王马首是瞻,王令所出,莫敢不从。方今亦然,我大赵虽长平大败,却有两世经营,已然有盛世之象。王室之中,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天下莫不称焉。然郭开小人自得势以来,倒行逆施,唯恐天下不乱,其行其为,天人共怒!老臣总之,共有十罪,望我王明察:身为臣子,祸乱宫廷,献妖女于大王,有专房之宠,以至于后t宫失谐,其罪一也;为臣不敬,常与大王同桌而坐,同饮同食,其罪二也;昔时放任在外,执政怠忌,然其政绩寥寥,有负圣恩,其罪三也;身为臣子,构陷太子,以至于太子嘉无端被废,幽居代地,其罪四也;大过已铸,不思悔改,撺掇圣上早立王储,然举天下矛头尽指太子迁,其罪五也;太子既囚,儿孙在逃,不念王室血脉,赶尽杀绝,可怜王孙乔,方才五岁,便魂断太行,其罪六也;身为宰辅,不思天下之安,百姓福祉,整日莺莺燕燕,罔顾民生,以至于百姓流离失所,不得安居,其罪七也;王命其总理各国使臣,为王孙纳妃,斯乃国之大事也,然其主次不分,蜗居室内,使臣之事不闻不问,而以奉金之多寡而定,臣闻宰辅府上,黄金遍地,盈于厅堂,其罪八也;为人臣子,口蜜腹剑,结党营私,构陷忠良,所害之数,令人发指,其罪九也;纵容子侄,强抢民女,败坏国威,其罪十也。总此十罪,人神共愤,实在是罪不容诛!望殿下体察民情,整顿吏治,诛此恶贼,则百姓莫不称焉!”

  赵王偃微微睁开双眼,眉头却皱的更加厉害,不悦道:“适才李将军,洋洋洒洒,说了半天,寡人只听明白了一点,那便是他让寡人诛杀宰辅。那么宰辅,你倒说说,将军之言,可有不实之处呀?”

  “回禀陛下,臣无话可说。今日上将军有备而来,分明是想构陷微臣,置臣于死地,如此心肠,臣无话可说。若是大王听此乱臣贼子之话,要诛杀微臣的话,那么微臣只有向殿下道一声保重!”郭开说着说着,竟流下了眼泪,看得赵王偃很是心疼。

  “大王,在夏未亡之前,履癸也认为赵梁是忠臣,而关龙逄是奸佞;在商未亡之前,帝辛也认为费仲c尤浑是忠臣,而比干c商容c箕子是奸佞。结果呢,当敌军攻来,莫不后悔靡及,大王三思呀!”李牧也出现了哭腔。

  郭开脸色一僵,对赵王偃说道:“大王,方才上将军还说微臣不敬,可是您看看,在他的心目之中,大王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呢,是夏桀,商纣一般的亡国之君呀。在微臣的心目之中,大王或许比不上尧舜禹汤那样的千古圣君,却远比周成王c周康王来得圣明的多呀。这下,大王应该知道谁忠谁奸了吧?”赵王偃脸色一沉,正欲发作。

  “大王,老臣的苦心,太子也是知道的。”这一句话,李牧也是迫不得已。虽然一早也去找过太子迁,并且太子迁也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但是若不是到了这种地步,李牧是不会喊出太子的名讳的。这,已经是最后一招棋了。

  谁料得,太子迁已经揣度出父王的心思来了,正欲与李牧划清界限,不想那老货竟然在这个时候叫出了自己的名讳,不禁惊出一声冷汗出来。太子迁汗涔涔地说道:“孩儿,被李牧那厮蒙蔽了”

  太子迁这句话无疑是将李牧推进了万丈深渊。

  “来人呀,将李牧这个构陷忠良,离间王室的乱臣贼子推出午门,今日午时三刻枭首示众,夷其三族,以儆效尤!”赵王偃话音刚落,两个五大三粗的侍卫就走进大殿将李牧拖了出去。李牧只是默默地看了沁兰无痕一眼,叹了一口气。

  却说峭壁之上,瀑布飞流直下。一位老者遗世独立,站于水中巨石之上,与瀑布对望着。瀑布激起的水花飞溅四射,而老者却对此不闻不顾。只是默默地看着那瀑布,任凭自己的胡须自由飘荡。

  “四十年了,这里还是没变,依旧那样气势恢宏。”说着,老者眯起了双眼,仿佛是在品味着一杯千年佳酿。他是如此的沉迷,如此的陶醉。

  天地浩荡,六道轮回,有谁能够轻易摆脱?宇宙洪荒,岁月汤汤,浩渺的宇宙中人的力量是多么不值一提。

  “但是我依旧是那样的执着,只为能够与你重逢!”老者猛一睁眼,一股气流击碎了巨石。“窣”的一声,老者已凌驾于山峦之巅。

  “春风和煦,夏日炎炎,秋意飒爽,冬夜漫漫。唯有你始终陪在我的身旁,让我依偎。若是可以重来,我宁愿放弃自己那愚不可及的梦想。我只要与你共赏那风花雪月!”

  微闭着眼,老者依旧满脸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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