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南郭先生郑大德
第三日后半晌，天气有点毒辣，这街上的行人似乎都少了许多，百花楼门前的生意都被这酷热冲淡了些。
在某时分，一道马车快速奔向百花楼停在其门前，车帘拉开，从其内走出一人。
一道略有佝偻的身影被车夫扶着走下马车，细细看去，这人年龄约摸五十上下，脸上皱纹尽显，两鬓处各有一缕白发。
正是福元堂的徐掌柜！
徐掌柜抬头看着百花楼四楼的某处窗户，此刻那窗户缓缓打开，从中探出一只玉臂，那玉臂宛如婴儿胳膊般嫩白，白里透却着一点红；又似一截刚出水的玉藕，粉嫩清脆，让人恨不得立刻上去咬下一口。
只见那玉臂舒张间，一只捏着红色丝绢的修长玉手在微风中摇摆，似有万千魅力散发出来，勾动着万千魂魄，让人心神晃动，浮想联翩。
但凡见到这一幕之人，无不心里痒痒，真想长出一双翅膀快速飞上去好好看看这玉臂的主人，一睹其容，也不枉来百花楼一遭。
徐掌柜盯着那玉手，喉咙微动，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双目迷离，浑身燥热，人在这，思绪早已飞到那。
大手一挥，将车夫推开，身子踉踉跄跄c摇摇晃晃的奔向四楼，似乎有些站立不稳，但那股似要将他全身焚烧的浴火让他顾不得其它。
此刻在距百花楼约摸数十丈开外的一处角落里，蹲伏着二人，一道脸色有些凶狠赤着双缚的大汉和一名生着长须的中年男子。
正是陆重峰派去监视百花楼门前动静的那几人中的两位。
那二人闲聊着，突然看到徐掌柜走下马车火急火燎地奔向百花楼内，大汉怒骂道：“嘿，这老不死的，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对女人都还这么念念不忘，瞧他那猴急的样子，哈哈”。
长须男子皱着眉，急忙说道：“我们快些去禀告那位小主吧，别招惹到他”，说罢不理大汉径直快速奔向庭轩客栈。
大汉蹙眉，盯着那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这家伙怎么了，上次晚宴间莫名其秒被吓的的瘫倒，难道真是那位小主的缘故么”，摇了摇头，不再多想，赶忙追向长须男子。
片刻后，二人返回客栈，来到三楼的一处房间内，自顾自喝了两杯凉茶后，长须男子对着坐在一旁的车夫李哥说道。
“徐掌柜出现了，就在前不久进入了那百花楼”。
话音刚落，李哥站起身赶向二楼陆重峰的房间，因为他曾对车夫说，一有消息立刻告诉他，刻不容缓，所以车夫不敢大意，每次一听到消息立刻就去找他。
不一会，陆重峰叫上两名伙计如之前那般在百花楼门前待了一刻钟后赶往四楼。
小半个时辰后，陆重峰三人走出百花楼，他一脸满意之色，和之前对郑老板说的话几乎如出一辙，他将那些话对着刚完事一脸得意的徐掌柜说出，老东西脸色青一块紫一块，但有苦说不出，自然陆重峰又顺利地搞定一家。
抬头看着天上的烈日，他心神一动，自语道：“对了，听三婶说那小胖子陆盛在这南城的一家叫做往圣学堂的私塾读书，现在天色还早，不如正好去看看他”。
两名伙计经常在这青州城四处送货所以识得路，陆重峰仔细问清楚后让两伙计回客栈，而他独自一人前往往圣学堂。
走走绕绕，半个时辰后，他不知穿过了多少巷子终于看到了往圣学堂的大门轮廓。
再往前走了一会来到学堂大门前，眼前之景让他冷不住汗颜。
“这是学堂么？没见过这么烂的私塾，这种地方岂能读书？”，陆重峰皱着眉嘀咕道。
他刚才隐约看见的大门轮廓其实就是两根成年人胳膊粗的石柱，高约两三丈，柱子上坑坑洼洼，不知是被雨水冲刷的还是被虫子啃咬所致。
石柱还略微倾斜着，一阵微风吹过，两根柱子摇晃起来，“嘎吱嘎吱”声响起，似乎风一吹就倒。
一扇不知用什么木头制作的木门镶嵌在两根柱子间，门头上挂着一副破破烂烂的匾额，其上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往圣学堂”。
大门前杂草枯叶遍布，风一吹便飘到空中，漫天飞舞，隐约间从大门后传出道道声音，有老的，有小的，呵斥声，吵闹声，朗读声此起彼伏，眼前的种种形成了一幕特别的景象。
陆重峰对此摇了摇头，自语道：“这哪是读书的地方，分明是行走江湖之人坑蒙孩童之地”，说罢就欲转身离去。
他打定主意回去就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三叔和婶婶，让他们将陆盛换个地方，千万不能在此浪费大好年华。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震的他耳道隆隆作响。
“小子，你敢说我这往圣学堂是骗人的地方，胆子倒是不小啊？”
听闻这声音，陆重峰内心骇然，这声音来的突兀，好像突然出现在他耳边，飘忽不定，他暗道：“此人竟然是个高手”。
不敢再唐突，他急忙边退说道：“前辈恕罪，晚辈无意间走到此地，特地驻足一观，年幼无知，口出狂言，实在无意冒犯前辈”。
“哼，我看你站这已经有些时候了，快说是不是心怀不轨，欲有图谋”，声音有些恐吓地响起。
陆重峰内心哭笑不得，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图谋，这老家伙明显是刻意找事，故意刁难他。
他顿住后退的身子，眼神紧盯大门，说道：“前辈，其实晚辈来此地是想要找人，找我那表弟陆盛”。
“哦，原来是那个混账小胖子，你早说么，鬼鬼祟祟地站在我学堂门前，我还以为要干什么”，一道恍然大悟的声音说道。
“那好吧，你就进来吧”，话音过来，那大门竟自动打开，露出一道蜿蜒道路。
陆重峰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光这刚才那两手来看，那老头一定是个绝世高手，如果他现在掉头就跑就说明刚才说的是假话，到时会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进入大门后，他发现里边的环境比外边强无数倍，杂草枯叶基本没有，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有着一个方圆两三里的小荷花池，池畔种着一排杨柳，数棵桃树，有的树叶垂落在池水中，风一吹，晃动起片片涟漪。
小道尽头是一片竹林，阳光照射后，整片竹林散发着道道紫芒，宛如紫气飞升，煞是奇异。
陆重峰带着好奇继续沿着小路走向竹林，片刻后进入竹林内部。
前方空地上一座用竹子搭建的竹屋映入他的眼帘，竹屋不大，但也可容纳近二三十人，竹门顶部上一块匾额刻着“紫竹居”三字，此刻从那竹屋内传出一位老者的训戒声。
“夫圣人有训，天地浩荡，万物皆有灵，人各有天命，命之所在，运亦在，皆不同；子子孙孙，生生死死，四季更替，万物更迭，命运也随之变化；命由天定，运自力生，然力或可改变些许命之轨迹”。
“纵观古今，多少王侯将相c豪绅富主c名人雅士c豪门贵族诞生之日便是天命所归，大运加身，然不出三代这些豪杰的家族后人皆没落下去，这自有其一番道理可言”。
“虽说命之所归，但运之俞远，两者相悖之下，一个人或家族的命运便分崩离析，最终泯然众人矣，尘归尘，土归土，化作历史的尘埃”。
“所以今日吾要赠予尔等三个字以及三句话，切记要牢记在心”。
“奢，逸，骄”，老者似喝了一口水后缓缓道出这三字，紧接着又道出下面三句话。
“家败离不得个奢字，人败离不得个逸字，讨人嫌离不得个骄字”。
“好了，今日课程便到此结束，赶紧滚”，随之一道振聋发聩，有些疲倦的声音自竹屋内传出。
轰然间，竹屋门被打开，一股洪流汹涌而出，那洪流速度难以想象，似乎想尽快远离这紫竹居。
洪流是由二十几个和他一般年纪大小的男童组成，男童各自脸上都露出厌烦之色，还有打着哈欠满脸疲惫的男童，众人状若疯狂地奔向往圣学堂大门外。
此刻乱作一团的人流中跑出一道身形稍胖，小眼睁大，一脸难以置信之色的小胖子奔向陆重峰，正是久别多日的表弟陆盛，不过细细看去，这小胖子相比之前似瘦了一圈。
陆盛跑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作势就要向外跑出去，嘴上边说道：“表哥啊，快跑，快跑，那南郭先生太疯狂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听得你表弟我是头皮发麻，昏昏沉沉，再这样下去我可真要瘦成竹竿了”。
陆重峰不为所动，张目望向此刻站在竹屋门前的老人。
老人年约七十，一头长发，黑白参半，额头饱满，皱纹尽显，留着一缕三尺长须，双眸黑漆无比，宛若星辰大海一般，一股无法严明的气息散发开来。
他背着双手静静地站立在那，面带微笑，一脸平静地看向陆重峰。
四目相对，老者一脸波澜不惊，但陆重峰内心却如惊涛骇浪一般无法平静下来。
那老人眼睛带给了他太多的震撼，盯着那眼睛，陆重峰感觉全身自然放松下来，这些天奔波的疲倦c紧张的心情c还有那小腹处的燥热，这一干负面影响竟然消失殆尽，如冬日的初雪遇上骄阳烈日一般缓缓消融。
那种感觉极为奇特，说不明，道不白，他全身舒坦，如沐春风。
真要形容的话就像是面对另类的天威一般，同样的浩瀚无比，只不过天威代表着至刚至阳的力量，而老人这双眼睛则代表着至阴至柔的力量。
老者淡淡地说道：“老夫郑大德，小友若有趣可日后来此与他们一齐听课”。
陆盛早就躲在了陆重峰身后，小手暗暗揪着他的衣衫，示意不要答应那南郭先生。
而他装作不知，盯着那在他看来极为神奇的老者，开口道：“小子陆重峰，若有时间日后一定来此听一听先生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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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略有佝偻的身影被车夫扶着走下马车，细细看去，这人年龄约摸五十上下，脸上皱纹尽显，两鬓处各有一缕白发。
正是福元堂的徐掌柜！
徐掌柜抬头看着百花楼四楼的某处窗户，此刻那窗户缓缓打开，从中探出一只玉臂，那玉臂宛如婴儿胳膊般嫩白，白里透却着一点红；又似一截刚出水的玉藕，粉嫩清脆，让人恨不得立刻上去咬下一口。
只见那玉臂舒张间，一只捏着红色丝绢的修长玉手在微风中摇摆，似有万千魅力散发出来，勾动着万千魂魄，让人心神晃动，浮想联翩。
但凡见到这一幕之人，无不心里痒痒，真想长出一双翅膀快速飞上去好好看看这玉臂的主人，一睹其容，也不枉来百花楼一遭。
徐掌柜盯着那玉手，喉咙微动，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双目迷离，浑身燥热，人在这，思绪早已飞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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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柱还略微倾斜着，一阵微风吹过，两根柱子摇晃起来，“嘎吱嘎吱”声响起，似乎风一吹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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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看你站这已经有些时候了，快说是不是心怀不轨，欲有图谋”，声音有些恐吓地响起。
陆重峰内心哭笑不得，他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图谋，这老家伙明显是刻意找事，故意刁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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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那个混账小胖子，你早说么，鬼鬼祟祟地站在我学堂门前，我还以为要干什么”，一道恍然大悟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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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重峰不为所动，张目望向此刻站在竹屋门前的老人。
老人年约七十，一头长发，黑白参半，额头饱满，皱纹尽显，留着一缕三尺长须，双眸黑漆无比，宛若星辰大海一般，一股无法严明的气息散发开来。
他背着双手静静地站立在那，面带微笑，一脸平静地看向陆重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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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淡淡地说道：“老夫郑大德，小友若有趣可日后来此与他们一齐听课”。
陆盛早就躲在了陆重峰身后，小手暗暗揪着他的衣衫，示意不要答应那南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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