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传承（上）
南瓜车腾空而起，离开翠绿草坪，斜飞入夜空当中。
西尔与玛尔希老人，对坐在车厢内两头。车厢不大，有乳白色光蒙持续笼罩。一枚精致蓝水晶，镶嵌于厢顶，有婴儿拳头大。
单从布置造型上，就可看出这辆怪车很下了番功夫。西尔敢保证，此车造价绝对不低，一切结构设计到装潢布置，简直可称为艺术，精确而合理。
但从上到车来，到车体离地。他没有东张西望，只是一直偏转头看向车窗外。看着窗外景色从绿树密荫，渐渐变成一无所有的纯蓝夜谧。
他其实非常清楚，这除了亮相方式让人耳目一新外，其余并无特异的玩意儿，说白了不过是台小型飞行器。连穿梭机的程度都够不上，因为速度太慢太慢。
“西尔，想喝点什么？现在是23：47：21，我们还有12分31秒的车程，就能到达目的地。“玛尔希院长笑着开了口，她的鼻子很长，眼窝深陷，脸庞干瘪爬满皱纹。她显得很开心，或者说开朗。这让西尔颇感不适。
事实上除了厉薇儿，西尔这个怪小孩，压根就不喜欢和其他任何人有直接接触。那对他来说，是种又别扭又心烦的糟糕体验。
“不需要，能告诉我目的地是哪里吗？“西尔很不给面子，一口回绝了玛尔希老人的好意。他非常清楚，他现在的身体不需要补充水分，满足口腹之欲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不，我觉得你需要，“玛尔希院长同样很不给面子。这位已苍老到无以复加的老人，笑着摇了摇头。用那双虽堆叠满鱼尾纹，但依然亮彻如明星的眼眸，笑看了一眼端坐在对面的黑发小男孩。随后强塞一个银白色金属小瓶到其手里，“我们的目的地在很高很高的地方，那地方可不暖和。年轻人，你先拿着。最后喝不喝由你自己决定。“
“能高到哪儿去？这辆怪车起飞已经16秒，以平行百米外那座海神塔为参照物，此刻我们离地大概有一千米。换言之平均上升速度为625米/秒。而据我所知，露西安塔斯的人造天空，垂直高度为23千米。以此推算，在凌晨零点时，它大概能到飞到469千米的高度。也就是飞出人造天空两倍高度，到达平流层的水平。连太空都飞不出去，能算高么？“
西尔熟练的翻了个白眼，习惯性唱反调。
“呵呵，年轻人，别太自信。我们这趟就是要去太空哦。嗯，准确说是到达逸散层。也即离地100千米以上。“玛尔希老人笑着开口，反驳了回去。
“哼，这怎么可能？将一个65千克重的人送入太空，至少需要的能量是40亿焦耳。这车厢此刻实际重量至少500千克，则至少需要能量300亿焦耳以上。这怪车能提供吗？况且在12分钟内再升上99千米，向上加速度得多高？您以为这破车是穿梭机吗？空气阻力等于速度的平方，这怪车受得住吗？何况我怀疑，这怪车能否解决供氧气密问题。便算是解决了，离地100千米以上高空后，本身便已进入最低卫星运行轨道。失重还是小事，关键问题是温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冷。“
西尔撇撇嘴，再怼回去。在他看来这一切十分荒谬。
“原来如此，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一切真的做到了，你得满足我一个愿望。反之，我也满足你一个愿望。觉得如何？“玛尔希老人闻言笑得越发灿烂。也不知是否是错觉，西尔居然从老人那双眼里，看到一丝戏谑的光。
“什么愿望都行？“
“什么愿望都行，只要我能办到。“
“包括替我杀人？“
一老一少的对话方式，对比鲜明。西尔此言一出，眼中闪过寒光。然而玛尔希老人却并无异常，便好似早猜到了一样。
两人对话途中，如童话中才有的南瓜车，仍在不停斜飞向上。很快的，它的车身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成了夜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
“杀威廉那孩子吗？西尔，你太偏激了。这样你会很痛苦的。我们需要平衡，万事万物都需要平衡。当然，最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幽默感。“
玛尔希院长又开了口，语调低沉。眼里满是西尔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这让西尔很不适应，继而排斥。他将其中部分情绪，解读为同情。于是他皱起眉头，撇嘴嫌弃道，“少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对我一无所知！“
“你确定？“玛尔希院长闻言微笑回语。此刻，斜飞向上的南瓜怪车，已然冲过了将整个露西安塔斯私立学院紧紧包裹的人造天空。坐在车里的西尔无法察觉，这坨怪里怪气的大南瓜，正以一种异常诡异的跳跃方式，加速斜向上移动。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超过23千米，进入对流层中部，空气明显变得稀薄，且充满了各式各样，对人体充满危害的核辐射尘埃。然而西尔此刻却怒瞪起了双眼，感觉受到了深刻的冒犯。
“你调查我？“西尔用了疑问语气，但内心无疑是肯定的。他语气中再无对对面老人丝毫敬意。只有刻骨的冷漠。他很生气。
“你不也在调查威廉那孩子吗？哦，对了。顺便还调查了一下我。这很公平，不是吗？“玛尔希老人已然笑着说。西尔不知道这老太婆为什么这么爱笑，反正这会儿他看见这笑容就很烦，像在嘲弄他似的。
事实上西尔不知道，玛尔希同样惊异于，面前这个七岁黑发小男孩的恐怖天赋。所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短短两年时间，不过是5到7岁的年纪，居然硬生生靠着自学，把她所在这所名校的中央系统给黑了！还有那貌似各方各面的知识储备和计算能力，这孩子绝对是她玛尔希乔丹，在110岁的生命里碰到过的最强天才！甚至让她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早已过世父亲的影子。于是才有了她这一系列的行为。
“某些人必须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负责！“个子不过一米三上下的西尔，一下站了起来。近乎咆哮般吼出了，他生气时的口头禅。
“但你又怎么知道，你的行为不愚蠢呢？你会为你的行为负责吗？“玛尔希老人依然脸带笑意，眼眸中闪烁着强烈的思辨光辉。这句话勾起了她，不少关于过往的回忆。遥想在她亲身经历过的第四次世界大战c第五次世界大战，归本溯源，不一样是因为这句话么？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的是对的，所有人都在自以为是。
“西尔，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权力终结一个，跟你同为人类，且尚未对你造成杀伤的人的生命？因为感觉受到了威胁么？还是仅仅因为恐惧。“玛尔希院长试图与西尔沟通。此刻的南瓜怪车，仍在往上高飞，一刻不停。
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电离层，散逸层。被大气包裹的深蓝色行星，仍数以亿计的恒定公转自转着。南瓜怪车体积与其相比，连微尘都不如。
“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嫉妒。因为他没有那份智力，催生出足够的理性，来压抑住自己的动物性本能。他现在也才7岁，然而他的脑子一片浆糊。虽然能开口，能直立行走。但他其实跟一只低级哺乳动物，差别不大。
我敢肯定，当他的生殖系统发育成熟后。他就会进入持续时间达数十年的发情期。生殖交配及寻找生殖交配对象，会是他往后生活中，几乎全部的生活内容。感官刺激，精神虚荣，他活得像条狗，又空虚又痛苦，为低级所驱使。但遗憾的是，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可怜智力，给不了他更多。
甚至他还不如一只低级哺乳动物。起码一条狗发情，还是动物本能里为了繁衍种族，过程快感不过是附带激励。而这种废物？反其道而行之。你信不信，如果可以让他尽情满足所有，但代价是能把全地球上的同类都消灭光，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所以你告诉我，这样猪狗不如的渣滓，他的行为不是愚蠢是什么？“
西尔开始了极其少见的长篇大论。尽兴抒发着他对那位威廉安塔斯的鄙夷憎恨。而玛尔希院长，只是微笑着默默倾听着。
此刻西尔的表现，像极了她数十年前的一位老朋友。那位老朋友是名伟大的女性，所持观点与此刻黑发小男孩，如初一撤。那位老朋友邀请她来到了这所，她一呆就是数十年的名校。那位老朋友名叫，露西安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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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与玛尔希老人，对坐在车厢内两头。车厢不大，有乳白色光蒙持续笼罩。一枚精致蓝水晶，镶嵌于厢顶，有婴儿拳头大。
单从布置造型上，就可看出这辆怪车很下了番功夫。西尔敢保证，此车造价绝对不低，一切结构设计到装潢布置，简直可称为艺术，精确而合理。
但从上到车来，到车体离地。他没有东张西望，只是一直偏转头看向车窗外。看着窗外景色从绿树密荫，渐渐变成一无所有的纯蓝夜谧。
他其实非常清楚，这除了亮相方式让人耳目一新外，其余并无特异的玩意儿，说白了不过是台小型飞行器。连穿梭机的程度都够不上，因为速度太慢太慢。
“西尔，想喝点什么？现在是23：47：21，我们还有12分31秒的车程，就能到达目的地。“玛尔希院长笑着开了口，她的鼻子很长，眼窝深陷，脸庞干瘪爬满皱纹。她显得很开心，或者说开朗。这让西尔颇感不适。
事实上除了厉薇儿，西尔这个怪小孩，压根就不喜欢和其他任何人有直接接触。那对他来说，是种又别扭又心烦的糟糕体验。
“不需要，能告诉我目的地是哪里吗？“西尔很不给面子，一口回绝了玛尔希老人的好意。他非常清楚，他现在的身体不需要补充水分，满足口腹之欲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不，我觉得你需要，“玛尔希院长同样很不给面子。这位已苍老到无以复加的老人，笑着摇了摇头。用那双虽堆叠满鱼尾纹，但依然亮彻如明星的眼眸，笑看了一眼端坐在对面的黑发小男孩。随后强塞一个银白色金属小瓶到其手里，“我们的目的地在很高很高的地方，那地方可不暖和。年轻人，你先拿着。最后喝不喝由你自己决定。“
“能高到哪儿去？这辆怪车起飞已经16秒，以平行百米外那座海神塔为参照物，此刻我们离地大概有一千米。换言之平均上升速度为625米/秒。而据我所知，露西安塔斯的人造天空，垂直高度为23千米。以此推算，在凌晨零点时，它大概能到飞到469千米的高度。也就是飞出人造天空两倍高度，到达平流层的水平。连太空都飞不出去，能算高么？“
西尔熟练的翻了个白眼，习惯性唱反调。
“呵呵，年轻人，别太自信。我们这趟就是要去太空哦。嗯，准确说是到达逸散层。也即离地100千米以上。“玛尔希老人笑着开口，反驳了回去。
“哼，这怎么可能？将一个65千克重的人送入太空，至少需要的能量是40亿焦耳。这车厢此刻实际重量至少500千克，则至少需要能量300亿焦耳以上。这怪车能提供吗？况且在12分钟内再升上99千米，向上加速度得多高？您以为这破车是穿梭机吗？空气阻力等于速度的平方，这怪车受得住吗？何况我怀疑，这怪车能否解决供氧气密问题。便算是解决了，离地100千米以上高空后，本身便已进入最低卫星运行轨道。失重还是小事，关键问题是温度。那可不是一般的冷。“
西尔撇撇嘴，再怼回去。在他看来这一切十分荒谬。
“原来如此，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如果一切真的做到了，你得满足我一个愿望。反之，我也满足你一个愿望。觉得如何？“玛尔希老人闻言笑得越发灿烂。也不知是否是错觉，西尔居然从老人那双眼里，看到一丝戏谑的光。
“什么愿望都行？“
“什么愿望都行，只要我能办到。“
“包括替我杀人？“
一老一少的对话方式，对比鲜明。西尔此言一出，眼中闪过寒光。然而玛尔希老人却并无异常，便好似早猜到了一样。
两人对话途中，如童话中才有的南瓜车，仍在不停斜飞向上。很快的，它的车身越飞越高，越飞越远，成了夜空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
“杀威廉那孩子吗？西尔，你太偏激了。这样你会很痛苦的。我们需要平衡，万事万物都需要平衡。当然，最好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幽默感。“
玛尔希院长又开了口，语调低沉。眼里满是西尔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这让西尔很不适应，继而排斥。他将其中部分情绪，解读为同情。于是他皱起眉头，撇嘴嫌弃道，“少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对我一无所知！“
“你确定？“玛尔希院长闻言微笑回语。此刻，斜飞向上的南瓜怪车，已然冲过了将整个露西安塔斯私立学院紧紧包裹的人造天空。坐在车里的西尔无法察觉，这坨怪里怪气的大南瓜，正以一种异常诡异的跳跃方式，加速斜向上移动。且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超过23千米，进入对流层中部，空气明显变得稀薄，且充满了各式各样，对人体充满危害的核辐射尘埃。然而西尔此刻却怒瞪起了双眼，感觉受到了深刻的冒犯。
“你调查我？“西尔用了疑问语气，但内心无疑是肯定的。他语气中再无对对面老人丝毫敬意。只有刻骨的冷漠。他很生气。
“你不也在调查威廉那孩子吗？哦，对了。顺便还调查了一下我。这很公平，不是吗？“玛尔希老人已然笑着说。西尔不知道这老太婆为什么这么爱笑，反正这会儿他看见这笑容就很烦，像在嘲弄他似的。
事实上西尔不知道，玛尔希同样惊异于，面前这个七岁黑发小男孩的恐怖天赋。所谓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短短两年时间，不过是5到7岁的年纪，居然硬生生靠着自学，把她所在这所名校的中央系统给黑了！还有那貌似各方各面的知识储备和计算能力，这孩子绝对是她玛尔希乔丹，在110岁的生命里碰到过的最强天才！甚至让她在这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早已过世父亲的影子。于是才有了她这一系列的行为。
“某些人必须为自己的愚蠢行为负责！“个子不过一米三上下的西尔，一下站了起来。近乎咆哮般吼出了，他生气时的口头禅。
“但你又怎么知道，你的行为不愚蠢呢？你会为你的行为负责吗？“玛尔希老人依然脸带笑意，眼眸中闪烁着强烈的思辨光辉。这句话勾起了她，不少关于过往的回忆。遥想在她亲身经历过的第四次世界大战c第五次世界大战，归本溯源，不一样是因为这句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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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尔，我很好奇。你凭什么认为，自己有权力终结一个，跟你同为人类，且尚未对你造成杀伤的人的生命？因为感觉受到了威胁么？还是仅仅因为恐惧。“玛尔希院长试图与西尔沟通。此刻的南瓜怪车，仍在往上高飞，一刻不停。
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电离层，散逸层。被大气包裹的深蓝色行星，仍数以亿计的恒定公转自转着。南瓜怪车体积与其相比，连微尘都不如。
“因为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嫉妒。因为他没有那份智力，催生出足够的理性，来压抑住自己的动物性本能。他现在也才7岁，然而他的脑子一片浆糊。虽然能开口，能直立行走。但他其实跟一只低级哺乳动物，差别不大。
我敢肯定，当他的生殖系统发育成熟后。他就会进入持续时间达数十年的发情期。生殖交配及寻找生殖交配对象，会是他往后生活中，几乎全部的生活内容。感官刺激，精神虚荣，他活得像条狗，又空虚又痛苦，为低级所驱使。但遗憾的是，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可怜智力，给不了他更多。
甚至他还不如一只低级哺乳动物。起码一条狗发情，还是动物本能里为了繁衍种族，过程快感不过是附带激励。而这种废物？反其道而行之。你信不信，如果可以让他尽情满足所有，但代价是能把全地球上的同类都消灭光，他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所以你告诉我，这样猪狗不如的渣滓，他的行为不是愚蠢是什么？“
西尔开始了极其少见的长篇大论。尽兴抒发着他对那位威廉安塔斯的鄙夷憎恨。而玛尔希院长，只是微笑着默默倾听着。
此刻西尔的表现，像极了她数十年前的一位老朋友。那位老朋友是名伟大的女性，所持观点与此刻黑发小男孩，如初一撤。那位老朋友邀请她来到了这所，她一呆就是数十年的名校。那位老朋友名叫，露西安塔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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