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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金凤传信

  远古时代,龙凤是较为寻常的物种,不说随处可见,但也绝不稀有,自从被修者驯服教化,数量日趋稀少。

  因为龙凤各有特异能力,五百年战争期间,被各路诸侯派上战场,使得它们死伤惨重,以至于最终被胜利者刻意保护起来。

  龙演化成两国皇室独有财产,凤则成为智师阁独享的信使和坐骑。

  细说起来,龙分为飞龙c走龙c潜龙三种,顾名思义,飞龙飞在天,走龙奔于地,而潜龙则潜在水中。此前谢亮等人就是乘坐飞龙赶赴逍遥峰的。

  巨石国的律法有明文规定:无论何处何时何人发现龙,都必须呈送皇室,否则以霸占皇室财产的罪名发配西府,永远与绝情沙漠为伴,直到身死。

  因此,经过数千年来的捕捞呈送,或者兴许还有从未间断的私下食用,造成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是,龙已经在山岳湖海中消失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魂墙以南所有的龙都圈养在巨石城中,就掌控在皇室华氏的股掌之中。

  当然,这种情况也同样发生在大金国,从此龙成为皇室独一无二的高贵的象征。

  对于凤凰,因为智山慧海之间有大量古老而高大的梧桐树,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了凤凰的主要栖息地,慢慢地,因为世事沧桑,这里变成了凤凰唯一的栖息地。

  为数众多的普通凤凰,但是令人讶异的是,每百枚凤凰蛋便能孵化出变异的独脚凤或独眼凤,因此独脚凤和独眼凤显得格外珍贵。

  五百年战争结束之后,鉴于智师阁自先太祖皇帝建国以来的独特地位,以及凤凰的独特习性,巨石c大金两国皇帝商量议定,干脆把凤凰御赐为智师阁独享,除非礼送,皇室大族以及民间都不能私下圈养。

  长期以来,凤凰也确实给智师阁带来了无穷的便利。

  独脚凤体型庞大,成年独角凤多则可载四五人飞行,少亦可轻松载上一二人飞行,有“空中飞马”之称;独眼凤只有乌鸦般大小,却是通体金黄,目光锐利,擅长长途飞行,是送信的好手。

  这样一来,智师们可以乘独脚凤来往于大陆各地,既方便发现具有优良的修体质量的好苗子,又便利了记录新晋修者工作的进行。

  其二则是因为独眼凤往来于天下各地,使得智师阁更加迅速c更加全面地了解天下时势,所以能为两国皇室c世家大族甚至各大权流修武门派提供有效的建议。

  这一回,身负重任的邱明自然也带来了智师阁独一无二的宝贝——一只独眼凤,这是一只他亲手养大的能和他共情的灵鸟。

  邱明出了袁达主帐,便吩咐门口的两个卫士进去料理袁达睡觉,自己则哼着小曲儿慢悠悠地朝他独住的帐篷走去,一边观察着达营的守卫情况。

  兴许是夜深了,兴许是连日的山下宿营守备得累了,又兴许是完成了初始阶段的任务,他们绷紧的弦突然一松,便自然而然地容易懈怠。

  除了负责看守谢亮等人的将士们轮流值班外,其余众将士都或躲进帐篷内睡觉,或者就着旺盛的火柴堆打瞌睡,只听得鼾声此起彼伏,就像盛夏时的蛙声连成一片。

  邱明走进帐内,炉中炭火将熄,却仍然让人感觉到厚厚的温暖,他径直走到挂在一根绳结下的鸟笼,吹了几声口哨,笑着说:“小心,小心,你吃过了吗?”

  “小心”正是他那凤凰的名字,他记得当初之所以给小凤凰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师父从小就叮嘱他“这要小心,那要小心”的,他便信手拈来,当作名字安在了小凤凰的头上。

  其实,成为智师并不容易,比成为修者甚至更难,虽然它对修体质量没有严格的要求,但是对家世遗传尤为看重,必须出自英雄级别的修者家庭,而且一旦选中就必须离开原来家族,终身为智师阁服役。

  想来邱明自出生时便轰动故里,他父亲邱死英雄老来得子,竟得个天纵奇才,如何不欢喜,便早早规划了他修武的人生之路。

  可是他刚满三岁,就当邱老准备安排邱明学习修武基础课的时候,智师阁的掌门玄智上人亲自找上门来,说邱明与明智山有天大的缘分,又说有子嗣进入智师阁乃是邱家的无上光荣,还保证邱明将是他的闭门弟子,硬把邱明收去做了徒弟。

  从此邱明再也不知道家里的任何消息,只依稀记得那是一条古老的鹅卵石街道,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木楼房,他们家是街道尽头的“邱府”

  邱明一边给小心喂食,一边浮想着往事,他记得离开家乡那天的哭声,和父亲追着独脚凤奔跑的身影

  “父亲,你如今还好吗?家里都还好吗?”邱明自言自语地说,“孩儿真是没用,竟然忘记了家在何方,只能把智师阁当家了。”

  这时,他又想起从小对他关爱有加的师父玄智上人来,想起师父叫他“小白头”时深皱的眉头,想起师父送给他小心时那硕大的手掌。

  “小心,你是师父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如今也有十岁了吧!真是时光匆匆啊,可是师父他老人家到底贵庚几何呢?我怎么没记在心上呢?”

  邱明故意缩手惹小心伸头来啄食,开心地笑了起来,接着自说自话道:“好像有两百十岁了吧!他说比逍遥散人小了整整一个甲子,这么算来,逍遥散人岂不是三百五十多岁了?”

  邱明盘算着,忽然眉头一拧,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来,把手中食物往鸟笼里一扔,便转身来回踱着步,暗道:

  “智师阁和逍遥宫都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只有年过五旬的人才可能被任命为掌门,那么逍遥散人不正是三百年前被任命为掌门的吗?”

  他掐指一算,摇头想道:“这一定是巧合吧!恰好当逍遥散人当上掌门之后,逍遥剑就再也没有现世过了。难道师父他老人家就没有意见吗?”

  忽然他像凝住一般,不解地想:“没有理由啊!智师阁可是有权要求逍遥剑现世的,为何这么久回头我一定要去问问师父。”

  邱明想到这里,不免又被坎住,因想起如今逍遥宫上的突发变局,他不免望了望小心,那是一种期盼而深情的眼神。

  “一切就靠你了!”邱明欣慰地微笑道。

  只见他等小心啄食掉最后一小块肉,肃然定心凝志,双手各伸出大拇指来,左右贴住小心的喙,念念有词地传入信息,正是把逍遥宫上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尽皆传入小心的脑中。

  没多久,邱明已是满头大汗,直到听得小心不住地叫唤着“小心,小心”,这正是它和邱明的特殊交流用语,表示“放心”的意思。

  邱明自然心领神会,立马释放双手,叹道:“这传信的功法真是耗神费力,难怪没人和智师阁争抢凤凰。”

  “小心,小心。”小心再次叫唤了起来,邱明收拾心情,摸了摸“小心”的头嘱咐道:“记住了,直飞巨石城白玉宫。”

  “小心,小心。”小心再次确认,邱明嘘了一声,悄然走出帐外。

  但见夜愈深沉,寒风更紧,细细的雪花又稀稀疏疏地下了起来,冷得邱明浑身打哆嗦,他机敏地环顾四周,没见着一个动影,不是帐篷内传来酣睡声,就是东倒西歪的身体。

  邱明重回帐内,取出小心,置于肩上,蹑手蹑脚地再次走出帐外,轻吹一声口哨,便见那身形小巧的小心翩翩飞向高空,转瞬间便隐没在浩瀚夜空中。

  还道无人瞧见这一幕,可是蒙冤负罪的谢亮一直睁巴着眼睛,即便是吃力地斜视,也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袁达他们的动静。

  不料没见那袁达有什么行动,却发现邱明刚放飞了一只金色鸟儿,“那就是凤凰吗?”谢亮暗想,一双火一般的烈眼死死地盯着邱明。

  邱明似乎有所察觉,然而与其说是自然能力的察觉,不如说是一种玄妙的心灵感应。

  他感到有人在盯着他,当他放目搜寻,正好不偏不倚地和谢亮的目光碰撞到了一起,刹那间,天地之间,就好像爆发出一道激烈的黄光,就好像凤凰羽毛的颜色,就好像是它远走高飞留下的靓影,就好像这道靓影永远不如抹去。

  假如他们不见面,假如他们不把事情解释清楚,那么这道黄光似乎就真的无法消除了。

  带着沉重的心情,邱明迈出了第一步,嗖嗖的寒风忽然变得更加猛烈,然而,几番思虑之后,他还是坚定地迈出了第二步,紧接着是第三步,第四步

  可是当他越来越靠近的时候,胡慎胡勇站了起来,放肆地打着哈欠,伸着懒腰,那硕大的身躯像两座山一样阻挡在邱明前进的路线上。

  邱明机灵地刹住脚步,转而避开他们的视线,浑身颤抖几下,便见一长串热乎乎的尿液流出,他打趣儿道:“酒喝多了,尿就自然多!”尿完后又笑嘻嘻地赔礼道:“不好意思,见笑了!”

  胡慎胡勇也没做声,只是连连“嗯嗯咳咳”地清嗓子。

  不言自威,邱明抬手摆了两摆,故意抬高声量道:“放心,我这就回去睡觉。”

  说完他一溜烟跑回帐篷,就好像为了躲避这冷风寒雪而陡然加速了步伐。

  温暖的帐篷内,邱明久久不能成眠,心想道:“但愿谢亮明白我的意思,‘放心’就是说给他听的。”

  人一旦有了心思,就容易辗转难眠,尽管他明明知道这种做法毫无作用。

  浑浑噩噩中,邱明总算挨过这一晚,当晓色初露,太阳刚从三尖上冒出了头儿,邱明的帐篷就被人掀开了,只听他说:“实在抱歉,昨晚上喝醉了酒,肯定说了不少胡话,还请邱先生见谅。”

  却瞧那人是谁,正是昨日滔滔不绝的袁达,邱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外地问:“昨晚上?我们喝酒了吗?”

  袁达知道邱明是个聪明人,估计他不会四处乱传,心下的石头算是落定,微笑道:“呵呵没喝,在下只是来邀请邱先生一起吃早餐的。”

  “不了,让我再睡一会儿。”邱明懒懒地应道,又倒头睡去。

  袁达连唤数声,都没见邱明回应,便安然走出帐篷,走到热腾腾的铁锅旁,接过一碗热鹿汤,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便悄声告知旁边的武士去把赵贱狗叫来。

  不一会儿,赵贱狗像条哈巴狗一样,乖乖地跑了过来,满脸堆笑地问:“大英雄找属下有事?”

  “嗯。”袁达示意道,“坐吧!”

  “哎!不知大英雄有何吩咐?”

  袁达亲自给赵贱狗盛来一碗热鹿汤,赵贱狗感激得笑得更加入心了,袁达也笑了,反问道:“你想不想当将军?”

  “想!做梦都想!”赵贱狗不顾辣的鹿汤,赶紧回答道,弄得自己直用手去上下扇嘴巴。

  “好,我就喜欢有理想的人!”袁达拍拍赵贱狗的肩膀说,“现在有个机会,你若能完成任务,我保证你不到一个月就能晋升为准将军。”

  “真的吗?”赵贱狗兴奋地说,“有这样的好事?”

  “我什么时候糊弄过你?”

  “属下愿意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哼,连热汤都把你烫成那样,还蹈火呢?说点实在的。”

  “还请大英雄明示。”

  “我要你看住一个人。”

  “谁?”

  “此人不会修武,好看得很。”

  “那就太好办了。我”

  “不,你不能那样,你要把他当作你大爷来好生伺候着。”

  “啊!我大爷我大爷早就死了我,我”

  “你没有经验是吧?那你就别想晋升了,还是当你的烈名武士吧。”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你能完成任务吗?”

  “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我相信你,你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不管是谁,只要是大英雄命令的,我一定做好!”

  “那如果是邱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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