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游丝毛雕
赵贱狗见久无人回应，便举手示意达营众将士原地休息，又格外细心地嘱咐抬棺众武士轻拿轻放，直待亲眼看到石棺平稳落地，才算放心。
他随后走到胡氏兄弟面前，拱手道一声“辛苦了！”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是你们进去还是我进去？”
“你进去吧！”胡勇答道，“我们还要好好看住谢亮呢。”
“成，”赵贱狗满意地说，“这回可别说我抢了你们的功劳。”
“嗨，”胡勇故作皱眉道，“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都是为大英雄效力，咱们何必计较这个。”
“就是，就是。”这时，胡慎也接应了一句。
赵贱狗会心一笑，做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手势，便转身奔进荣记酒楼。
他一进来就笑嘻嘻地问袁达：“大英雄，刚才这老头子什么意思啊？什么说话不算话？”
“闭嘴！”袁达冷声喝道，“这里没你什么事！”
“哦。”赵贱狗委屈地应了一声，乖乖地愣在一旁，却听那老人又说：“一块玉佩就能抵五千两，算便宜他了。”
袁达沉默着，摸了摸腰间玉佩，那瘦牛的骨骼如刀割在手，这是家族的印记，难道真的要拿出来抵押吗？这可是有违家法的啊！记得祖辈中就有人因为遗失玉佩而遭到驱逐家门的重罚，他敢拿这个来冒险？
赵贱狗显然是看到了袁达的微表情变化，便猜测出了大概，抢上前来阻拦道：“大英雄，万万使不得啊！”
旋即转头问那一老一少：“五千两什么？怎么突然冒出个五千两来？”
袁达木然了，他木然到居然忘了呵斥赵贱狗，让他闭嘴。
那老人翻了个白眼，嘟囔着说：“这么多人住一个晚上才五千两银子，这还带赖账的？”
反而那少年神色不惊，旁征博引地说：“我读书不多，但是也听说过几个大人物的趣闻轶事。
历史上的成名高人，诸如一代天骄武宗皇帝c黑龙湖主谢无邪c宗师传奇邱继道，以及近代清流领袖孤山遗老封希圣封老先生，哪一个不是言必信，行必果，答应了的事情虽九死其犹未悔，大概要想青史留名，就必须重信守诺吧。
以大英雄青春年华就有如此成就来说，超越古人未尝不可能，只是前路漫漫，大英雄可千万别走岔了。”
袁达似有所思，终于松口道：“五千两银子事小，玉佩乃是我家族重器，决不可离身，一旦遗失谁都负不起这个责任！”
“哈哈哈”那少年朗笑道，“你道我是要这玉佩啊！我是惦记着你的五千两银子住店钱。不以身上重物抵押，万一你赖账了可就不好办了？”
“你”袁达怒道，但是显然理屈让他有苦难言。
赵贱狗可不这么认为，他霸道地说：“从来都是我东府欺负别人，什么时候有人敢欺到我们头上来。住在这个破酒楼算是给你们荣姑娘面子了，竟然还要价五千两，你们怎么不去抢啊？”
“呵呵荣姑娘呵呵呵抢”那一老一少齐声耻笑个没停，两只食指不住地在空中指点，却比破口大骂更具有杀伤力。
“闭嘴！”果见袁达被激怒，他重重地扇了赵贱狗一巴掌，大声骂道：“我让你闭嘴，你他妈的没听见吗？”
“我，我”赵贱狗紧捂着脸，戚然落泪，羞愤地撤到一边，决计再不管了，就当狗咬了吕洞宾。
那少年收住讽笑，又开口说：“以大英雄的实力，相信三日之内必能凑齐区区五千两银子，莫非是怕敝店关门大吉？我等带着个玉佩，而不是五千两银子逃之夭夭？”
“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那老人附合道。
“不管可不可笑，这玉佩万万抵押不得，不如我写个字据，到时候你们大可凭借字据去东府库房支取银两。”袁达脑袋总算开了窍，提出了个好建议。
哪知那少年连连摇头，叹道：“世风日下，诚信缺失，这年头字据早已经不管用了，我看要不就算了吧！反正这件事传出去，你袁大英雄只不过承受点流言蜚语，又不损失真金白银，岂不是更好！”
“这是说的哪里话？”袁达立马表示反对，盯着那少年的腰带看了半晌，沉吟道：“要不咱们一物抵一物，银两我依然一分不少，只求个妥当放心。”
“抵？”那少年诧异道，“怎么个抵法？”
“我这玉佩乃是无价之宝，不可用金银衡量，如果非得要以此抵押，你们也须给我个对等的物件，不然我真不太放心。”袁达指着那少年腰间露出的一小截玉佩红带说。
“哦？明白了！”那少年竖起大拇指赞道，“果然是个聪明人！”
“超超，这你可要三思啊！”那老人提醒道。
“没事！”那少年别有深意地笑道，“我相信大英雄！”
没想到这少年答应得这么爽快，袁达蓦然有些狐疑了，但是既然话已出口，总不能一再出尔反尔，于是取下腰间瘦牛玉佩，递给那少年道：“请代我保管三天。”
见那少年并未紧随着取下那卷尾龙纹玉佩，袁达示意道：“说好的一物换一物！”
“哦哦，怪我手慢了！”那少年从容解下玉佩，递送道，“见笑，见笑！”
两人交换之后，袁达不禁露出狡黠的笑容，摸着那游丝毛雕工艺的卷尾龙纹玉佩，就好像看见了一件曾经只存在于白纸黑字之间c如今却恍然在眼前的宝贝——昆吾刀。
说起这昆吾刀，也和袁达的偶像先武宗皇帝有关，当年先武宗皇帝御驾亲征西府叛军，在轻而易举地顺利平定叛乱之外，缴获一件绝世珍宝——正是史上赫赫有名的昆吾刀。
这把足以和逍遥剑媲美的昆吾刀，削玉如泥，那游丝毛雕的柔美工艺就是为昆吾刀所特有。
史书记载，先武宗时期，使用游丝毛雕工艺雕刻龙纹玉佩数百枚，并各种花鸟虫兽玉器上万，赏赐给各方诸侯和高级修者。
只可惜这项工艺早已失传，全因先武宗皇帝太爱好这把昆吾刀，硬是也拿昆吾刀去殉葬了，此事常让后人对昆吾刀的下落想入非非。
细数起来，大抵分两种说法：一是昆吾刀存在说，二是昆吾刀杜撰说。
支持存在说的人认为，史书有明确记载，而且先与先武宗皇帝御驾亲征西府叛军时间吻合，后与游丝毛雕玉器出现的时间基本一致，并且传世的游丝毛雕玉器就有不少，加之《巨石国武宗皇帝本纪》中明确记载：“帝甚爱之，着以殉葬，期待复活之日，携昆吾刀再御天下。”
综上种种理由推测昆吾刀确乎存在，并且有充分的理由相信，昆吾刀还静静地躺在先武宗皇帝的棺椁之中。
而支持杜撰说的人则认为，史书上关于昆吾刀的记载太过简略，总共才草草一二百字，来龙去脉根本没说清楚，加之先武宗时代距今已相当遥远，很有以讹传讹的可能。
更何况，就现在可查实的游丝毛雕玉器统计来看，根本不可能达到数以万计的规模，而就现存的龙纹玉佩的数量来看，也不过区区十数枚，不知珍藏在哪些名门大族手中，轻易难以寻见，这等稀有显然与数百枚的规模相去甚远。
久而久之，在没有实物现世之前，持杜撰说的人越来越多。
袁达说不上归于哪一种说法，甚至不关心这两种说法到底何时出现，如何发展，争来论去地有何意义。
他只是简答地爱屋及乌，因为幼年便树立先武宗皇帝为心中偶然，游丝毛雕正是先武宗时代所特有的工艺，所以他格外关注，如今拿到一个现成的卷尾龙纹玉佩，难免不好好研究一下。
袁达把整顿军务的杂事都交给了赵贱狗，额外嘱咐胡氏兄弟两句之后，便独自进了房间，正是刚才那一老一少偷窥袁达的那个房间。
此时天色暗下来，房间里点着一盏桐油灯，袁达给红泥小火炉里添了几块木炭，炭火便旺盛地烧了起来，房间里顿时倍觉温暖，袁达这才安心坐在桌前，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着那枚游丝毛雕的卷尾龙纹玉佩。
但见其线条形若游丝，细如毛发，简单几笔便勾画出栩栩如生的龙象来，着实令人惊叹不已。
袁达还在喜不自禁地细细赏玩，却听见有人敲门，他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谁啊？不是说不许打扰我吗？”
“公子！是我。”是那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她温柔地说：“人是铁，饭是钢，公子勤勉有加，奴家早已见识过的，但是终究身体要紧。”
“荣荣？”袁达担心地说，“你怎么不忌讳着点，就不怕你婆家人说闲话？”
“你是我店里贵客，我给你端酒送饭，有什么闲话可说的。”荣姑娘笑盈盈地说，“倒是你再不开门，我看流言蜚语就要起来了。”
袁达只怪自己愚笨，连忙起身开门，一看见荣姑娘那双闪闪发光的丹凤眼，就浑身生起鸡皮疙瘩来，不自在地说：“交给我吧！你忙你的去。”
“这怎么成？”荣姑娘说着就进了门，只见她轻轻地把丰盛的酒菜放在桌上，然后长袖一拂，掠过桌面，顾盼生辉地笑着说：“奴家的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晚上可是没人陪你的。”
她千娇百媚地对袁达抛去无数道如剑刺心脏的目光，食指在袁达下巴轻轻一挑，那香唇渐渐靠近，温暖的呼吸袭来，袁达不由自主地也低下了头，他闭上了双眼，准备任由红唇相触碰去
只是两人乘兴欲吻，却败兴被扰，赵贱狗突然不识趣地跑了上来，倚在门前看见这一幕，他张开的口忽然如鲠在喉。
袁达立即收住身姿，尴尬地问：“你，你什么事这么重要？”
赵贱狗仍自怔木着，双眼瞪得滚圆，却仍不开口。
荣姑娘意会，低头施礼罢，柔声道：“奴家先行告退。”
袁达只得目送，又瞅了一眼桌上的卷尾龙纹玉佩，见其安然无恙地仍在桌上，便转头臭骂赵贱狗一顿，好久才准他进来，轻问道：“是不是可以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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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后走到胡氏兄弟面前，拱手道一声“辛苦了！”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是你们进去还是我进去？”
“你进去吧！”胡勇答道，“我们还要好好看住谢亮呢。”
“成，”赵贱狗满意地说，“这回可别说我抢了你们的功劳。”
“嗨，”胡勇故作皱眉道，“什么功劳不功劳的，都是为大英雄效力，咱们何必计较这个。”
“就是，就是。”这时，胡慎也接应了一句。
赵贱狗会心一笑，做了一个耐人寻味的手势，便转身奔进荣记酒楼。
他一进来就笑嘻嘻地问袁达：“大英雄，刚才这老头子什么意思啊？什么说话不算话？”
“闭嘴！”袁达冷声喝道，“这里没你什么事！”
“哦。”赵贱狗委屈地应了一声，乖乖地愣在一旁，却听那老人又说：“一块玉佩就能抵五千两，算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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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达木然了，他木然到居然忘了呵斥赵贱狗，让他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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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那少年神色不惊，旁征博引地说：“我读书不多，但是也听说过几个大人物的趣闻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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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玉佩乃是无价之宝，不可用金银衡量，如果非得要以此抵押，你们也须给我个对等的物件，不然我真不太放心。”袁达指着那少年腰间露出的一小截玉佩红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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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把足以和逍遥剑媲美的昆吾刀，削玉如泥，那游丝毛雕的柔美工艺就是为昆吾刀所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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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暗下来，房间里点着一盏桐油灯，袁达给红泥小火炉里添了几块木炭，炭火便旺盛地烧了起来，房间里顿时倍觉温暖，袁达这才安心坐在桌前，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着那枚游丝毛雕的卷尾龙纹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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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是我。”是那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她温柔地说：“人是铁，饭是钢，公子勤勉有加，奴家早已见识过的，但是终究身体要紧。”
“荣荣？”袁达担心地说，“你怎么不忌讳着点，就不怕你婆家人说闲话？”
“你是我店里贵客，我给你端酒送饭，有什么闲话可说的。”荣姑娘笑盈盈地说，“倒是你再不开门，我看流言蜚语就要起来了。”
袁达只怪自己愚笨，连忙起身开门，一看见荣姑娘那双闪闪发光的丹凤眼，就浑身生起鸡皮疙瘩来，不自在地说：“交给我吧！你忙你的去。”
“这怎么成？”荣姑娘说着就进了门，只见她轻轻地把丰盛的酒菜放在桌上，然后长袖一拂，掠过桌面，顾盼生辉地笑着说：“奴家的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晚上可是没人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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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达立即收住身姿，尴尬地问：“你，你什么事这么重要？”
赵贱狗仍自怔木着，双眼瞪得滚圆，却仍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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