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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二章 巫妖殊途

  卜神作为七大智巫之一,他的预言巫族不会不信,更何况,事关巫族的生死存亡。卜神一脉并不是像黎落说的那样,时间久了就与巫族失去了联系,而是被巫族所放逐。

  巫族没有放弃过赤龙,伏羲就是最好的证明。巫黎落的一系列说法,都只不过为了让赤龙紧靠卜神一脉。虽然阻止赤龙和水妖在一起,的确是为了他好。现在赤龙决心和水妖在一起了(至少巫黎落是这么认为的),那赤龙必死无疑。既然如此,不如利用完赤龙的剩余价值好了。

  黎落接过水团,挥手示意赤龙出去。

  赤龙皱了下眉头,还是出去了。既然条件都讲好了,黎落也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不必担心太过。

  雨越下越大,似乎永远不会停止,赤龙皱眉看着雨幕,担心九黎部落今年的收成。雨幕之外,因大雨忽至而不得不留在轩辕部落的各部首领也是眉头紧皱——这雨,下的好蹊跷啊。

  轩辕部落的祭坛中,雨师紧张地遮掩着痕迹,这是他第一次进行如此大量的控雨——要下两个月,还要一直延绵到神农部落。

  风伯从外面走进,如鬼魅般毫无声息:“哥,三姐……”

  “欸,你想吓死我啊?”雨师手一抖,差点没控制住妖气,一旦雨中妖气弥漫,那他这个雨师离死也就不远了。

  “额,不是的。”风伯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

  雨师喘了口气,瞪了风伯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嘿嘿”风伯再次赧然一笑,才继续说道:“那天三姐睡着了,后来一直没醒。银灵有急事要走,就把它放在素莲姐的房间里。谁知道黄帝的老婆来找素莲,看见三姐,感觉有点好奇就摸了一下,正好被素莲姐看见了。到了第二天下午三姐都一直没醒,素莲姐以为是黄帝的老婆给她下毒了,就吵了起来。不过好在她们没吵多久,三姐就醒了。”

  雨师点点头:“最近三姐怎么回事?老是睡觉,比豚兽都懒。”

  风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龙灵那边的事搞清楚了吗?”雨师问。

  “没有。”风伯答。

  “那就快去,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套出他的话。”雨师对自己这个弟弟无语了。

  “可是,我感觉套他的话,还不如去问素莲姐……”

  “素莲要是能说,她早就说了。这么多年她都不说,问她也是没希望的。”雨师一看风伯还不服气的样子,连忙继续解释:“龙灵以前是被黄帝控制了,所以没法说。现在三姐不是突然走了吗?我才十有八九是龙灵跟她说了什么。三姐知道的东西,我们也要知道。明白吗?好了,快去吧。”你再不去我能被你气死。

  风伯走了,轩辕祭坛又剩下了雨师一个人,望着外面无尽的雨幕,雨师想起了以前轻松地生活,可惜这一切都被毁掉了。

  大雨连着下了两个月,神农部落虽然不至于颗粒无收,可收来的粮食因为没有晒过,都无法长久保存。因为大雨连绵而留在轩辕部落的首领们,也终于冒雨返回,秋七月了,马上就要入冬,哪怕被雨淋死,也要死在自己的部落里。

  “恭迎首领。”伏羲站在村口最前方,后面黑压压一片人,看见赤龙走近了,一起鞠躬呐喊。

  赤龙面色严肃地挥了挥手,示意大家起身。

  巫黎落和伏雷分站左右两边,后面是手持武器的二十条汉子。连绵的阴雨让他们面色白了不少,连赤龙的脸庞都看得出黑白红润了。

  “大家进村吧,别在这傻站着了。”赤龙温和一笑,学黄帝的样子安抚着众人。毕竟赤龙离开之前,是带着赫赫杀名走的,这时候要是装得太严肃,说不定会起反效果。

  “是。”伏羲一挥手,带头应声,人群慢慢散去了。

  黎落别有深意地看了赤龙一眼,指指伏羲,示意赤龙不要忘了他们的约定。

  赤龙装作没看见,径直向伏家村中心走去,他的居所就在那里。

  旅行归来的人总是疲惫的,休息了一天之后,赤龙才去找了伏羲。

  老头领着几个年轻人去山中放羊,伏雷也在其中,今天是狩猎三队打猎的日子,到了冬季之后,狩猎队就会去有巢氏帮忙了。

  “首领,你来啦。”老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招了招手示意伏雷把羊群带远一点,那几个年轻人都敬畏地看了赤龙一眼,跟着伏雷赶羊去了。

  “伏村长,您能帮我看看这个吗?”赤龙解下腰间的油囊,打开口袋,露出里面圆滚滚的一个水团。

  伏羲神色凝重地接过油囊,拿出别在背后的法杖,嘴里念念有词,一缕阳光顺着法杖穿透到水团之中。老头这才点了点头,冲赤龙一笑:“这就是水妖了吧?”

  赤龙点点头:“黎落说已经治好了它的伤,可是都两个月了,它还是不醒。”

  伏羲点点头:“它当然不会醒了,它的天敌就要出世了。”

  “什么天敌?”

  伏羲摇摇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要它现在醒来吗?”

  “会伤害到它吗?”

  “会,不过继续睡下去,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好处。这样吧,你给我三天时间,我保证它可以无伤醒来。到时候你到我家来接它。”

  “好的,那就拜托您了。”

  “你没有事问我吗?”

  “三天之后再问吧。”赤龙一笑,他并不着急。

  伏羲赞许地点点头,不骄不躁,好啊,好。

  赤龙回去了,去村里了解收成情况,询问黎落冬季的计划,检查安排调整狩猎队的人选,最后派出使者前往轩辕部落和神农氏,进行交易交流。

  这些事全部做好,三天已经过去了。

  伏羲早早就坐在门口晒太阳,秋末初冬的朝阳暖洋洋地,晒得老人眯起了眼睛。

  “赤龙,你来啦?”老头的法杖拦在了赤龙身前。

  “伏村长。”赤龙停下脚步,在伏羲家门口的水磨石上坐下。

  “嗯嗯,今天是狩猎七队出猎的日子吧?明天你小子也就得出山了。”伏羲笑眯眯的聊着天:“是不是想起了从前的日子啊?”

  赤龙摇摇头:“过去的事情终究是过去了,有些事再也回不了头。如果我还是个人类的话,也许不该来这里,不该接近水妖。可既然这是我的命运,我就应该坦然接受。”

  “嗯嗯,有志气。”伏羲点点头:“可是你要明白啊,巫妖殊途。人和巫之间再怎么打打闹闹,也都是同源一支的事,不会有哪个真的灭绝了哪个。妖族不同,它们没人性的。”

  赤龙皱眉,等着伏羲的下文。

  “就好比水妖吧,它活了数十万年了,也许更久,久到它自己都数不清。它参与创造了无数生灵,大陆也曾因它掀起腥风血雨,可是它都不曾落泪,没有后悔,也许它永远都不会明白人类或者巫族的生存情怀。毕竟,它是没有生命,永远不死的。”

  “而你呢?赤龙,你还年轻,也许不知道什么是死亡。可是巫族的寿命,仅仅只有两百多年,两百年后,你已经化为尘土,而水妖却依然年轻,甚至像现在一样,它可以永远做一个小孩。”

  赤龙眉头舒展了:“听说境界提升了,寿命不是也会延长吗?”

  “延长?呵呵呵呵”伏羲突然冷笑起来,清晨的阳光随着他的冷笑,居然开始冷凝:“你知道我是谁吗?”

  赤龙心道不妙,看来伏羲对寿命之事十分在意啊。

  “我不是伏羲,只是伏羲褪下来的一具躯壳而已!”老头的法杖使劲往地下一杵,周围的阳光开始扭曲,他阴森森地目光望向无尽虚空,冷冷地开口:“卜神一脉为巫族所弃,接应你的任务就由明神伏羲接手。本该是世代相传都守护任务……呵呵,为了长生不死,他拒绝了。留下一具具他褪下的躯壳镇守在此……哈哈哈哈”

  老头的身体一阵扭曲,光线随之晃动,似乎只要他愿意,周围的阳光都会破碎。

  赤龙看出他已经走火入魔,双目之中杀机顿显,一股杀气冲破了伏羲周身的光线明阵,老头“噗”地吐出一口血来,跌坐在地上,喘了一会气儿,才支撑着法杖从地上站起。

  赤龙想去扶他,被他拒绝了。

  “首领,老头子失态了。”伏羲苍老的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双眼更加混浊了,他沙哑着嗓子说道:“首领,你如果决定了,就进去吧。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明神一脉都誓死跟随!”

  赤龙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随即坦然一笑,大步走进了伏羲家。

  伏羲家的院子还是那副模样,平整的红土地,随意生长的枣树。只是少了几个人。多了一个水做的“赤龙”站在大厅的阴影中看着他,“赤龙,谢谢你。”

  赤龙缓缓走过去,拉住水妖的手,摸摸它头:“你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学做人。”水妖握紧赤龙的手,眼神坚定,语气决然。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