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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4章,风过竹子

  顾侯爷得到了消息,气的手里的信纸都快要盯穿了,狠狠的刮了一眼送信的小将士,下得后者双腿一软,差点跪了。

  将军,不关我事啊,我只是个送信的。

  顾言也一脸的的沉怒,双拳紧紧握住,到不是因为被退婚,而是因为蔓蔓因为此事竟然被皇后惩罚了。

  听四弟说,她在雪妃那修养,一定是伤势严重连下床都困难。

  “父亲,此事。说起来,还是孩儿的错,求您惩罚”少年脱去自己的甲胄,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顾长临扶起他,眸中阴冷,面色凝重“此事,说小不小说打也不大!其实,也不过是为了逼迫为父拿出一个态度,真正连累蔓蔓的是我才是!你起来吧,那蓝颜儿即便是天仙下凡,也别挂念了。”

  “孩儿从没有对她有过任何想法,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话落,顾长临有些心虚。这门亲事乃是当奶奶父亲和蓝家家主订下的,没有问过自己也没有问过顾言的意见。

  这孩子想来话少,心思也藏着,喜欢或者不喜欢也许也还不懂。

  “言儿,那亲事。是你爷爷订的,你不喜欢现在退了更好。我们顾家,也不需要靠牺牲婚姻来维持,父亲希望你以后找一个真正喜欢的姑娘,就像爹和你娘这样。”

  顾言印象中,父亲只有对着母亲和妹妹才会如此和蔼可亲,对他们兄弟四个还是颇为严厉的面孔。今日,竟然主动和他谈起了婚姻之事,顾言到底还是个少年有些向往之余,脸上也红了。

  只可惜,他最近脸晒得太黑,也没有看得出来。

  “父亲和母亲,是怎么认识的呢?”

  “那时候为父和你一样,也是媒妁之命和那林氏有婚约。可是我回京城的路上看见一片桃花林,准备走走便在里面迷路了。正巧遇到你母亲,她在跳舞。落英缤纷中,她像天女下凡一般。”

  “我对她一见钟情,便把婚事退了。开始时,你母亲也不愿意嫁给我,反而想把安王妃介绍给我,我一气之下进宫用功劳换取了请婚的圣旨。这风风雨雨二十多年过去了,你们兄妹一个个出生,日子也开始平淡而幸福起来。”

  顾长临回忆起初见那场桃花雨,那抹惊鸿般的人影,忍不住脸上一笑。

  顾言鲜少看见这样的父亲,也回想起白日的那一幕,他转过了巷口的拐角。远远的看着少女蹲在地上抱膝而哭。

  她第一次这样哭,在他面前。

  “那父亲,我们顾家真的要站队吗?”

  这个问题,也是顾言思考了十几年的问题,或者可以说从册立太子以来就在思考的问题。

  他也在观察皇子们的日常,太子殿下虽然实力最强,名声也不错,礼贤下士。可到底是娇养的花朵,行事过于刚愎自用。

  三王爷军功赫赫,实力仅次于太子殿下,但为人性格更阴狠。此人乃是将帅之才,真成了一国之君,只怕整个晋国都将处于战火之中。

  “四王爷”顾言说着,顾长临面上更是一怔,对啊,还真没有想过四王爷。

  他出身不高,可为人低调但是也颇有才能,更陪伴这太后驻守皇陵五年,孝心可鉴。

  “言儿,为父到是觉得六王爷此人也让我惊喜。”

  “父亲决定就好,孩儿相信父亲的眼光。”六王爷此人,他也接触过。深沉得可怕,那霸道的假面下自然是惊艳才绝。

  更者,他几次为了妹妹出生入死,这份恩情也实在厚重。

  “行,我现在就修书一封。”

  顾长临站在桌案前,一旁的顾言在优雅的磨墨。看着父亲拿起了毛笔,铺开了雪白的宣纸,却迟迟没有动手。

  他也理解,父亲中立了一辈子,坚持独来独往不与任何人联盟或者结交。就是为了避开皇子们的争斗,保持顾家清誉。

  也是为了报答皇上的知遇之恩。

  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打破自己的原则,成为党羽之争的一员,赌上的,是全府上下一百三十多条人命。

  而这一切,皆是形式所迫。

  顾长临弯腰,终于落下了字迹。小心翼翼的写完后,从腰间拿出瓷瓶,洒上粉末。

  最后用火漆封上,手有些颤抖的交给了顾言“去吧!”

  “父亲,你曾经说过:风过竹林,可竹子始终屹立。或许会因为强风而悲鸣,但终成大器。”顾言说罢,转身出了营帐。

  那厚重的羊毛毡帘被风吹起一角,少年的身影走远,脚步声消失殆尽。

  顾言无声一笑,看着那明明明灭灭的烛光,突然有些感慨岁月这无情的东西。

  这句话,乃是他年幼时,他爹也就是上一任长安候临终前给他的最后教诲。现在竟然被儿子用来教诲自己,简直是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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