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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语录之言灵的旋律》正文 032.艺考战线联盟(上)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在我的母亲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母亲曾对交不到朋友的我这么说过:

  “问途,你要听我的话,如果你想交到朋友的话,你必须尝试着把和自己的过去相关的东西全部丢掉,可能这么做起来对于你来说比较困难吧,但是只有这样做你才能交到并非表面的朋友,也就是交到真正的朋友”。

  “妈妈,什么叫真正的朋友?”我当然不懂,因为我连朋友都没有……

  “可以理解成为一生的朋友,也就是挚友。”母亲如此解释道,但我能听出一丝悲伤,是为我悲伤,还是为她悲伤呢,我那个时候并不知道,因为我还很小很小。

  “挚友吗……”听上去是一个非常美好的词,我不觉为此心动了,也不由得感到悲伤起来,因为自己离这个词太远太远,因为我是个几乎没有朋友可以去回忆的寂寞的家伙。

  “对,没错我的女儿。”终于,母亲她靠近过来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顺着余光,我看到了她无名指上那枚熟悉的戒指,那是母亲曾经非常幸福的标志信物。尽管那个时候,幸福感已经愈渐淡散,但她依旧带着它,坚信那个男人能浪子回头,再像曾经的那样两情相悦。

  母亲的手臂温柔且温暖,暖意顺着我的发丝流过,有种被宠爱的感觉。

  “我知道了,妈妈。”记得那个瞬间我幸福极了,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起,母亲已经很少很少摸我的头了,手掌心湿湿的,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我不由得这么联想起来:是不是朋友也能带给我这种感觉,或者是类似的感觉呢?

  如果真像母亲说的那样,能成功忘记自己该忘记的东西,我也能够拥有自己渴望拥有的友谊吧?

  于是,我尝试着那么做了,而且我也成功了——我忘记了应该忘记的东西。

  但是,直到现在我却依旧没有朋友……

  ——

  “你的身世……的确和别的孩子有点不一样……”

  那天下午我来到美术教研室跟黄尚老师面谈,提到关于今年下半年我想跟着他的弟子一起参加艺考的这件事的时候,一开始其实黄老师是拒绝的。

  理由很充足,因为我和老师素未谋面(其实只是上课时我没在他面前发过言和他没看到过我……),老师不知道我的绘画底子,以及对我口出狂言能够拿起画笔的怀疑心。因为老师觉得我根本不会画画,只想找个适当的理由适当的时机彻底拒绝我,让我死了这条心。

  不得不介绍一下,黄尚老师是一个在心江一中任教的专业过硬的美术教师,除此之外,黄尚老师还是我们当地小有名气的画师。据说他的童年也有着阴影陪伴,然后在县内教育界出了名的就是他那份的意志力和运气。虽是平民出身,但却最终用美术改变人生,年轻时考上中央美术学院,并在美院顺利的毕业,然后他曾经凭借自己的才赋与努力打拼进了岳阳市美术协会。

  作为艺人,对于创作也是出了名的从不怠慢,有付出就有回报,所以他的作品曾几度入围当代艺术品拍卖会,当地的画展也曾屡次成列过他的作品。对于一个拥有过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仍在力争上游的奋斗艺人来说,和才貌不精的我进行一些不切实际的对话,已经是一件浪费时间的蠢事。

  我一开始怎么劝说都没辙,直到我将自己的一些亲身经历告诉了老师,与我内心的阴霾有所关联的一切,包括那些我参加艺考的理由,那种为什么非学画画不可的执念,我现在的窘迫处境和我渴望有所改变的,以及想要实现那个可望不可及的梦想……通过这些东西的娓娓道来,才逐渐淡化了老师对我的不屑一顾,取而代之的,是老师对我的一种同情。

  “你很不容易,大人们不该让还是孩子的你承受这些的,老师都为你感到心痛……”

  这一下子对方的眼光可是有三百六十度大转弯,我想应该是学画画的人都是特别感性的吧,我活到这么大也总算是遇见一个能听我说这些话并且为我心痛的人了,也多亏了这份意想不到的感性,让有共鸣的人们能够跨越人与人之间的心墙。

  直到未来几年后再仔细想想,或许也正是因为我的一些肺腑之言触动了黄老师心中的某根弦,在记忆中,人与人之间的身影发生了重叠,在思绪内,心与心之间的灵魂产生了共鸣。或许是那时的我正做着曾经的他的事吧,所以我可以在那时的他的眼睛里看到一丝闪光,随后他看向了我,闪光闪现在我的瞳孔。

  “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改变一些东西的话,那就去做吧,身为艺人,随心所欲才是最重要的。”

  “随心所欲”的话说完之后,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眉头微皱,现在,要开始说“认真”的话了。

  “但是,无规矩不成方圆,没有付出就没有回报,如果你没有能力就和同学们一起去集训中心的话,这不仅是我的教学原则问题,而且会引起为拼死拼活争取到这个名额同学们有所不满。有一句说一句,所以你也必须拿出必备的专业实力,这样我才能认可你。“

  没错,仅仅是话语是不够的,我还需要拿出自己应有的实力。因为艺考是按实力说话的,而老师也要看学生行不行才能作为学生的带路人。

  “你想要我选取你的第一步,你得先把自己最近的画作拿给我看,合格了在做下一步打算。”

  黄老师现在说出了认真的话,要求我拿出平时认真创作出来的画:

  “平时能拿得出手的作品你应该有吧?总共三张石膏素描,三张静物色彩,以及10张15分钟的人物速写,我眼光很挑的,记住,要选好的拿。”

  “好的,老师,是周末给您吗?”我开始有点不从容了,因为之前方老师并没有说要交画的啊。意料之外的事态,有点始料不及。

  “不,现在给我。”

  啊?

  现在吗?

  我内心有点不安,但如果给的时间充足的话,一切问题都可以解决的啊。

  “如果你是真心喜欢画画的话,家里应该有很多平时作业,也就是存货。今晚我晚点下班,就在这里等你,现在回去拿吧。”

  “哦……好的……”

  啊,糟了,一不小心就答应老师了。

  其实,就现在而言,我家里一张画作都没有。

  自从那一次被父亲从浴室里抓出来暴打了之后,我就对男人彻底产生了恐惧,这是应该是我人生最糟糕的状况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吧,就算远远的看到班里的男同学都会不由自主的感到恶心和寒意……我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行,得找到能够解决的办法,比如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于是,我便拿起喜欢的画笔,用画画来转移注意力,这个时候是画画的最多的时候,基础的东西画了不少,但核心的问题没有解决,于是,我把从瓶瓶罐罐的素描临摹和蔬菜水果的色彩写生,转变到专以男性为主的漫画人物创作,以我自己喜欢的方式,让自己接触不喜欢的“男性”。

  说起来,我记得自己还曾为此画了一部叫做《莫摘花》的恋爱漫画,主角就是男性,通过画男性来提高自己对男性的免疫力。

  现在看看真想好好吐槽一下,漫画画风简直毫无违和感,故意尽情地使用脱离现实的表现手法,用到勉强看得过去的手绘特效,保持纸张的清洁度的情况下,直接用奶奶的老年机拍成照片(我那个时候没有手机,只好用她的),然后偷偷用奶奶家里那台电脑上匿名传到网站上。如此劣质的处理手段,我以为没画几张就会太监(停载),可谁知读者的反映还不错,于是把这个当成了一种兴趣,更新也渐渐频繁了起来。

  当然,最基础的东西还是不能丢掉的,我后来大胆了许多,在课外的时候偷偷地对班上的男同学进行素描头像写生,当然是在对方们不知道的情况下。我也没跟别人说过,一方面是我没有朋友,另一方面是,我说了也只会让别人把我当成变态吧。

  渐渐的,一张又一张的画叠加起来,我的画已经可以填满一个40l的登山包了,素描的人头像,色彩的静物图,以及因为兴趣使然而画的漫画原稿,都装在里面呢。

  但是这么多,藏起来是相当不方便的呢。

  然后,初二的时候——

  “臭丫头,我不是说了叫你别学画画的吗居然还敢画!”

  这些画作最终还是被父亲发现了……末日来临了。

  “但是,爸爸,我真的喜欢画画啊……”

  我试图挽回点什么,因为对于我而言有些东西是难以割舍的啊。

  “女孩子就老老实实学习将来老老实实嫁人就可以了,不要给我添麻烦!”

  可是,难道我的人生价值仅此而已吗我又不是一个工具。

  “可是,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越来越不听话了,你这么喜欢画画,那就看我怎么撕画吧!”

  父亲的手掌一发力,纸堆之间就开始发出刺耳鸣心的撕裂声,那种悲痛,如同在我的心头来回刀割。

  “不要啊!”我试图将那堆画稿的夺回来,但是无论怎么样都来不及了,于是,这些画就在我的眼前一一解体了。

  哗哗哗——

  于是,我辛辛苦苦积攒的所有的画,在那一个晚上全部葬送在了父亲的手中,最终,那个巨大的手掌伸向了窗户外,掌心一摊开,碎片们便消失在呼啸的狂风之中,或东,或西,什么也没留下。

  我所有的成功,全完了。然后,我也被父亲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受这件事的影响,我从初二的这次之后,就几乎没有拿起过画笔。

  直到用文化考进一中,然后,到了高二遇到那只8b号铅笔之前,这个状态才被打破。

  现在,老师说要我马上把画拿给他,怎么可能实现呢?

  因为只要是被父亲看到了的画,最终结局都会是粉身碎骨的啊。

  比起身体上的创伤,回忆让我更加难堪。不想拥有那样的回忆,所以要更加小心翼翼。

  我应该是是真的怕了父亲了,但我还是有不听话的时候。虽然被父亲发现就是死路一条,但我平时也有偷着画画的时候,但是,这些对于老师的要求而言是完全不够的啊。

  老师居然现在就要,太那啥了。要是多宽限几天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把画赶出来了。

  怎么办呢?

  马上动笔肯定是来不及了的,按照目前的时间来算,只能做假了。难道……我要去偷几张吗

  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被发现了会被打成北极熊的吧。。。

  “没准我能帮你。”

  正当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犹如响彻我内心的呼唤,又像是重力的吸引,接下来每分每秒那个声音都不断的向我靠近,我不由的向声源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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