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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玖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这里清晨的空气格外的好,没有雾霾没有尾气也没有灰尘。

  红府内有个很大的花园,典型的中式园林的设计模式,园内都是各种花草,只不过,有一部分种外栽的花都枯萎了。

  我走上前查看,精致的瓷质花盆里,土有些干裂,那种的花已经枯萎了,只能从残存的枝干上依稀分辨出是杜鹃。

  杜鹃也是很娇贵的花,平日需得小心伺候着,这倒也是此花没落的季节,但总不至于死了。看来,这该是那丫头平日养的花,她走了无人打理,这花也就枯萎了吧?

  我抚摸着那些枯萎了的枝干,只觉得这生命早已被抽离,全枯不过是时间的事!顿时觉得有点悲凉,再看院子里寥寥的下人,更觉得这红府到处透着凄凉。

  愣神的当儿,却忽然听到大门前一阵骚动,然后就听得有人在高喊:“二月红,你给我出来,出来!”

  我听着声音,好奇心马上就被勾起来,能这样直呼二爷大名的人想必来头不小吧?

  我还未到门口,就见一道红影闪过,二爷这身法快的就像鬼魅,悄无声息的就在我前面站在了门口。

  “孽徒,你还来做什么?”二爷淡淡的开口道。门口那里便瞬间没了声音。

  我站在二爷身后,隔着那修长身影朝门口张望。

  就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在和管家撕扯着。这少年长的不错,白白净净,浓眉大眼,那样貌在我的时代也是一方校草级别的。但是,他的眼神和嘴角却透着和这年纪不符的杀气和凛冽。那绝对是只有杀了许多人后才有的隐性锋芒,看着就会让人不自觉的一身寒。

  “二师父,你终于肯出来了!”少年推开了挡着他的管家,双眼凝视着二爷。

  “不是叫你不要在再我的府邸出现了吗?”二爷背起手来淡淡说道,在我的角度看来他的脊背很是僵硬。

  “师父,我惦记师娘,来祭拜”少年抱拳,话语间还很是恭敬,但是他目光闪烁间却是看到了我。

  接下来的事,是我完全反应不到的。

  只见那少年眼内寒光一闪,就迅速从腰间掏出什么。然后我便觉得眼前一花,似有什么东西以子弹的速度朝我飞来。

  我的下意识还没准备好让我做些什么的时候,只觉得我的身体被一股力量拉开。

  紧着着整个身体就随着一股力量腾空而起,等我再次落到地上的时候,人已经半仰在二爷的怀里,并且离我刚刚站的位置有了一段距离。

  “没伤到你吧?”二爷低头问我。

  “啊?没~”我迷茫的看看他,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于是,二爷就扶着我站好。

  “陈皮,你要干什么?”二爷忽然就冲着那少年吼到。是真的吼,就我的距离,竟然会被他那声音震的微微头晕。

  “我听到传言说师父带了一个姑娘回府,我原还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那被唤作陈皮的少年拿着贴抓钩,怒气冲冲的嚷道。

  “孽徒,这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带她回来有何不妥?”二爷似真的是有点生气了,声音不再温和,而是有几分暗哑。

  “呵!你是我师父,自然什么都是对的。可是我师娘尸骨胃寒,这女人怎可进了红府?”陈皮指着我,浑身散发着杀气。

  由此我便明白了,这少年就是二爷的徒弟陈皮阿四。之前听说因为他师娘过世的那个雨夜杀了河滩一众卖面的人而被二月红逐出师门,从此再不能踏进红府半步,如今而来恐怕是为了我。

  稍微有点洞察力的人也知道,这陈皮恐怕是对他的师娘有着爱慕之心,只无奈那是自己的师娘。虽说这人狠厉,但是毕竟是二爷亲手带出来的,对师傅的敬重多少还是有的。所以他并未作出越界之事,但是,我的出现恐怕是个意外。

  想那全长沙无人不知的二月红带了个陌生女子回家,是谁都会猜测一二吧?可能是这陈皮听到什么风声才来的!

  “陈皮,我念你我师徒一场,这次我姑且不计较。但是你听好,阎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我并无其他关系,你别被外面闲言碎语污了双耳!快走吧!”二爷何等的精明,他也会了解自己的徒儿是什么样的人。

  陈皮听罢,怀疑的看了看二爷,但是二爷眼里并无半点波澜。他拿着钩子的手便慢慢放下来,但是似乎依旧在怀疑。

  “你就是陈皮?”我终于在这片刻的安静中能开口了。刚刚事情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来得及被吓到就结束了,这时候猜测半天,也觉得开口比较好吧?

  “我的名号也是你叫的?呸!”没想到这少年个性太凛冽,真的是怎么看我都不顺眼。

  二爷转头过来示意我不要说话。

  但是我本来也没打算闭嘴:“你又听到什么流言?我跟你师父清清白白,你干嘛来找我麻烦?”

  “呵,你们清白?鬼才信!”少年一身的戾气又被激起。

  “陈皮,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你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二爷脸色阴沉下来。

  说真的,他平时多少有点文艺书生的感觉,漂亮的脸,唱戏的身段,温润如玉,又透着对什么事都不似关心的冷漠。但是,没想到他怒起来,竟也是这般可怕。那柔韧的身段散发的杀气竟然让人觉得有几分阎罗的味道,让我忽然想起一句话:最美的往往也是最毒的。

  陈皮抓着九爪勾的手不由得有几分颤抖,他师父的为人他当然是知道的,可是外界的留言风语也不是空穴来风。但是眼下,发了怒的师父也是让他很忌惮的,二月红倾囊相授技艺,也自然是对他这个徒弟万分了解,想杀他,并不难。

  就这样两个人僵持了一会。

  我张了张嘴觉得还是不说话好,我也不愿意看到这师徒两个反目呀!

  最终,陈皮收了武器。但是看我的眼神还是恶狠狠的,我都能感觉到那目光中的杀气。

  “好,这次就先放过你!”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然后冲着二爷一抱拳,转身离去。

  二爷看着陈皮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幽幽长叹一声,那周身的杀气也随之褪去。

  “那个就是你徒弟?”我抬脸看二爷,明知故问起来。其实只是希望和他说说话转移一下。

  “家门不幸,孽徒!”二爷无奈叹息,然后转头看看我说:“你要小心些,怕他是听了什么话冲着你来的。”

  “哦!”我点点头道:“看出来了,他是怪你带我回来了。”

  “怕是这样,我这个徒弟,聪明机灵,只是耳根太软,又不善辨别是非善恶,做了好多恶事。”二月红神情有点落寞。其实在他内心,对自己的徒弟也是不舍的吧?他这么重情义的人,对丫头,对佛爷,对他的徒弟能牵动他的人太多,也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是他的命,你阻止不了,也干涉不了!”我挑起嘴角扬起一个安抚的笑容。

  有些东西看的多了,就会明白,有些人离开,有些人相遇,都是命运使然。该来的总会来,该去的总会去,不要计较结果,各自安好便好。

  二爷看着我,眼神闪动了一下,扯动了一下嘴角似是微笑,好像也是同意。

  “总之,你要小心些,有我在他不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离了我,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这孩子向来执拗,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又叮嘱道。

  我看着他,心底忽然泛起坏主意。于是这样说:“那你的潜台词,是叫我跟在你身边吗?”

  二爷愣住了,随着一丝尴尬慢慢浮现在脸上。

  我看着他变脸的样子当下就笑出了声,这样的二爷,居然特别可爱。

  “哈哈,逗你的啦,我才不会粘人呢!况且我也能保护了得自己放心吧!”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大笑着回房间去了。只留下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的二爷,估计此时他的内心正奔过万头羊驼吧?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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