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贰拾肆
长沙一代名伶又要登台唱戏的消息就像风一样，一夜间传遍了大街小巷。这消息反响是出乎意料的火热，我都开始有只等坐着收钱的感觉。
转眼到了表演的日子，焕然一新的梨园从天微微亮时就已经门庭若市了。好像很久没什么好事发生，就连这戏园子开张也似是扫去一片阴霾般，给长沙带去了一丝生机。
我穿上了那件红衣，站在门口。虽然管家早已经把所有的活都吩咐打理好了，根本没有我要做的事，可是我还是不愿意闲下来当个大小姐，总觉得找点儿什么事做才好。
就这样，我索性充当起了迎宾的角色，仰着笑脸把一拨拨我不认识的人请了进去。不多时，梨园的角角落落就都被人霸占了，有些伸手好的甚至攀在了树上，都赶上现代明星开演唱会时的火热场面了。
二月红唱戏，还有个规矩，就是到了时辰开过嗓后不再待客。而这长长的队伍显然排不进梨园内了。于是我也提前收了工，看准了时间，赶紧溜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二爷的戏曲扮相，他唱的是旦角，男扮女相。
当二爷踩着鼓点从红幕后款款而出之时，我只感觉眼前一亮，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不能不说，上了妆的二爷，洗尽所有男儿气概，举手投足间都是女儿的娇媚与柔软，又似是有种英气，说不上的惊艳。
声音，也变成了女腔，却是气息拿捏到位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唯一不变的是，就算是那样浓浓的戏装也掩盖不了二爷那双清冷却又带着波光的眸子。
这戏曲我多少也听过，但是能让我秒变迷妹的，把戏曲听出了演唱会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小姐是第一次看二爷唱戏吧？”管家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恩”我贪婪地盯着台上的人，没想到那身有几分陈旧的戏服，穿在了他身上却是显得那么耀眼。
“老奴三生有幸啊，看着二爷从小学戏，他可是个好苗子！”老管家又感叹起来。
“是啊，这样的二爷，真美”。好像除了这个用烂的词，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此时的他，会微微笑的他。
“没想到，你还真的做到了。”身后一阵不是很明显的吵闹过后，佛爷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身边幽幽响起。
当然，这梨园的规矩，这二爷的规矩，也只有百无禁忌的佛爷可以打破。
至交之间，就没了对外的那些规。
“比起佛爷您，还差的远。”我谦恭地回应道。这长沙城还有谁不知道二爷和佛爷的关系？没有了夫人在两人身边，二爷的心中也就只有佛爷，也就只能把他当作是至亲可卖命之人吧？
那么我呢？作为凭空出现的我呢？在你二月红心里，我又是什么人？
我看着台上唱着牡丹亭的人，心又不安分的乱了起来。好在，佛爷在身边总算能让我把思绪拉到重点。
“这二爷，戏唱的还真是名不虚传，比北平那些有名的戏班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这时，一个清凉的声音响起，我听着就不由得眉头一皱。
是啊，有佛爷的地方怎么能少了那位尹大小姐呢？
“二爷的戏，可是自小学的，红家班戏曲上的功夫都是积淀出来的。可惜了现在二爷孤身一人，这身技艺也怕是难延续下去。”佛爷说到这里，语气就有点黯然。
“二爷是什么人？他的技艺会怕没处传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这话是在佛爷口里出来，好像没了妻子的二爷，竟到了那般捡不起来的境地？
“能传承最好，还烦劳阎小姐多费心，二爷，最近也着实变了不少。”佛爷也丝毫不介意我说了这般无礼的话，许是真是关心着二爷，为他好的事，就忍了吧？
倒是那位尹大小姐这般说：“把二爷交给这人吗？张启山你也真放心得下？”
“就你看的清楚，那你倒是找可靠的人让二爷好起来啊！”佛爷似是带着几分玩笑的嗔怒语气，就这样毫无痕迹地虐了一众单身狗。
“我不是把莫测推给他了？可是这二爷固执，我也没办法。”尹小姐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我，似是在找我和那个莫测能讨二爷欢心的不同之处。
“好了，带你来这里让你听戏，好好听戏，你不是嚷着要听二爷的戏么，现在还不快好好地去？”佛爷各种宠溺各种温和地说着。
尹大小姐终于安静地走去雅间看戏。
我看佛爷也准备落座，于是便抓住这时机用极小的声音对佛爷说：“佛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佛爷怔了几秒秒，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与困惑，却好再给了面子。
在戏场外一处比较偏僻之处，佛爷终于耐着性子先开口：“阎小姐有什么事非要单独说？”
我站定脚步，转身微微一笑：“稍安勿躁，有些话，我恐怕只能和佛爷说了。”
佛爷正了正自己的官帽，又锁紧了皮手套才道：“说真的，我并不信任你！但是碍于二爷，我也只能不说什么，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你若胆敢伤害他”
“我不会伤害他，这个请你放心。”我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我想，你应该调查过我吧？但是应该什么信息也没有。关于这点我可以告诉你原因，没错，我就是凭空出现在这里的，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也可以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佛爷听完后眉头皱起来，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但是似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来自若干年后，如果你们真实存在的话，就应该是你们死掉以后的很多年。当然，我也会离开，而离开的关键点就是在古墓，就是你们想办法要进去的那个古墓！”我看着佛爷，决定把实话告诉他，反正有些东西，我也是需要确认的。这样交换信息，对我只会有利于害。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佛爷沉默了好一会才问到。现在的他似乎已经根本无法判断真假。
当然我也不急于他立即就信，我说出的话牵扯了太多，况且也是无头绪。
“我也没必要骗你，但是你要清楚，我必须进到那个古墓，因为我回去的路就在其中。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信我，但是我必须说服一个，除了作为九门之首的张大佛，我可能找不到第二个更合适的人。至于我怎么来到这里，说真的我也一直在找这个秘密。”
我抬手摘下一片树叶，看着那生命还没完结的脉络，忽然觉得近了。
此时我开始耐心等着佛爷消化这件事情。
“二爷知道这件事吗？”又是一阵沉没，佛爷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这就是我要和佛爷说的一个重点，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二爷知道。”我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他说。“二爷不知道，他也不能知道。二爷是重情之人，我不想有我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会因为最终要离别而苦恼。你放心，我离开之后，你们就都不会记得我了，就好像我从未出现一样。”
说到这里，我的心又陡然紧了一下，究竟我是不想告诉二爷，还是不想自己明确最终还是会离开这样一个事实呢？
“我凭什么信你？”佛爷挑起嘴角问。
“呵呵，佛爷，你这是在怕吗？怕我这个小女子？你觉得，我会威胁到你？或者，我会用二爷来威胁你？”我并不理会他这种带着威胁口吻的话，围着他转了一圈。
其实这个男人还蛮让人欣赏的，他是会为了所有在乎的人拼命的那种人，什么贪生怕死，怕一个姑娘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人格的挑衅。
“张启山，你未免太多顾虑了，我除了要找到回家的路，对古墓的东西兴趣毫无。况且，如果你真的怀疑，不是应该把我放在身边更安全吗？这样，我还想对其他人有什么动作，那可都是妄想了。”
或许，从没人敢这样公然叫嚣他张启山，或许，没有一个女人会这样给他带来一种莫名的压力。总之，佛爷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怀疑，猜测，惊异，这些复杂的情绪一一在他眼中闪过，能把一个城府之深的人逼到这份上。我阎灵依也是不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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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表演的日子，焕然一新的梨园从天微微亮时就已经门庭若市了。好像很久没什么好事发生，就连这戏园子开张也似是扫去一片阴霾般，给长沙带去了一丝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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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索性充当起了迎宾的角色，仰着笑脸把一拨拨我不认识的人请了进去。不多时，梨园的角角落落就都被人霸占了，有些伸手好的甚至攀在了树上，都赶上现代明星开演唱会时的火热场面了。
二月红唱戏，还有个规矩，就是到了时辰开过嗓后不再待客。而这长长的队伍显然排不进梨园内了。于是我也提前收了工，看准了时间，赶紧溜进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二爷的戏曲扮相，他唱的是旦角，男扮女相。
当二爷踩着鼓点从红幕后款款而出之时，我只感觉眼前一亮，有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不能不说，上了妆的二爷，洗尽所有男儿气概，举手投足间都是女儿的娇媚与柔软，又似是有种英气，说不上的惊艳。
声音，也变成了女腔，却是气息拿捏到位没有丝毫违和之感。
唯一不变的是，就算是那样浓浓的戏装也掩盖不了二爷那双清冷却又带着波光的眸子。
这戏曲我多少也听过，但是能让我秒变迷妹的，把戏曲听出了演唱会的感觉还是第一次。
“小姐是第一次看二爷唱戏吧？”管家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轻声说道。
“恩”我贪婪地盯着台上的人，没想到那身有几分陈旧的戏服，穿在了他身上却是显得那么耀眼。
“老奴三生有幸啊，看着二爷从小学戏，他可是个好苗子！”老管家又感叹起来。
“是啊，这样的二爷，真美”。好像除了这个用烂的词，我找不到更合适的词语去形容此时的他，会微微笑的他。
“没想到，你还真的做到了。”身后一阵不是很明显的吵闹过后，佛爷的声音冷不丁在我身边幽幽响起。
当然，这梨园的规矩，这二爷的规矩，也只有百无禁忌的佛爷可以打破。
至交之间，就没了对外的那些规。
“比起佛爷您，还差的远。”我谦恭地回应道。这长沙城还有谁不知道二爷和佛爷的关系？没有了夫人在两人身边，二爷的心中也就只有佛爷，也就只能把他当作是至亲可卖命之人吧？
那么我呢？作为凭空出现的我呢？在你二月红心里，我又是什么人？
我看着台上唱着牡丹亭的人，心又不安分的乱了起来。好在，佛爷在身边总算能让我把思绪拉到重点。
“这二爷，戏唱的还真是名不虚传，比北平那些有名的戏班子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这时，一个清凉的声音响起，我听着就不由得眉头一皱。
是啊，有佛爷的地方怎么能少了那位尹大小姐呢？
“二爷的戏，可是自小学的，红家班戏曲上的功夫都是积淀出来的。可惜了现在二爷孤身一人，这身技艺也怕是难延续下去。”佛爷说到这里，语气就有点黯然。
“二爷是什么人？他的技艺会怕没处传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这话是在佛爷口里出来，好像没了妻子的二爷，竟到了那般捡不起来的境地？
“能传承最好，还烦劳阎小姐多费心，二爷，最近也着实变了不少。”佛爷也丝毫不介意我说了这般无礼的话，许是真是关心着二爷，为他好的事，就忍了吧？
倒是那位尹大小姐这般说：“把二爷交给这人吗？张启山你也真放心得下？”
“就你看的清楚，那你倒是找可靠的人让二爷好起来啊！”佛爷似是带着几分玩笑的嗔怒语气，就这样毫无痕迹地虐了一众单身狗。
“我不是把莫测推给他了？可是这二爷固执，我也没办法。”尹小姐用怀疑的目光看了看我，似是在找我和那个莫测能讨二爷欢心的不同之处。
“好了，带你来这里让你听戏，好好听戏，你不是嚷着要听二爷的戏么，现在还不快好好地去？”佛爷各种宠溺各种温和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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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佛爷也准备落座，于是便抓住这时机用极小的声音对佛爷说：“佛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佛爷怔了几秒秒，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与困惑，却好再给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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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定脚步，转身微微一笑：“稍安勿躁，有些话，我恐怕只能和佛爷说了。”
佛爷正了正自己的官帽，又锁紧了皮手套才道：“说真的，我并不信任你！但是碍于二爷，我也只能不说什么，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你若胆敢伤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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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爷听完后眉头皱起来，眼神里的怀疑更重，但是似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来自若干年后，如果你们真实存在的话，就应该是你们死掉以后的很多年。当然，我也会离开，而离开的关键点就是在古墓，就是你们想办法要进去的那个古墓！”我看着佛爷，决定把实话告诉他，反正有些东西，我也是需要确认的。这样交换信息，对我只会有利于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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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我的心又陡然紧了一下，究竟我是不想告诉二爷，还是不想自己明确最终还是会离开这样一个事实呢？
“我凭什么信你？”佛爷挑起嘴角问。
“呵呵，佛爷，你这是在怕吗？怕我这个小女子？你觉得，我会威胁到你？或者，我会用二爷来威胁你？”我并不理会他这种带着威胁口吻的话，围着他转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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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你未免太多顾虑了，我除了要找到回家的路，对古墓的东西兴趣毫无。况且，如果你真的怀疑，不是应该把我放在身边更安全吗？这样，我还想对其他人有什么动作，那可都是妄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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