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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姑有点愁》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来与你道别

  碧海苍灵之墟,东华瞟了眼云上重伤昏迷的两人,啧了声感叹道:“现在的小辈真能整事。”他抓起在扁舟里蹦蹦跳跳的小团子丢到云上,漫不经心道,“走吧。”

  太帝宫前,仙君领着几个人在外头候着,瞧见东华走来皆拱手弯腰行礼。东华不咸不淡道:“把他们抬进去,找两个人给他们看看。”

  说罢,他径直往里头走。仙君挥挥手,后头的人当即上前把人从小胖云上抬下来,移去东边的厢房。该休养的休养,该包扎的包扎,不多时便将两人安顿好。

  仙君跑来同东华禀报,东华嗯了一声不再作答,他抬起手里的书不顾形象地盖在脸上,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湮灭在书页中。

  ——

  漫漫长夜无边际,沈时坐在山崖边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她不晓得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地方,也不知自己呆了多久。脑袋里空荡荡的,她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些很重要的事,也隐察觉自己是在逃避那些被自己遗忘的东西,可她连一点模糊的印象也没有。

  夜风袭来,凉飕飕的,这里一直是夜空,从星辰闪烁到圆月皎洁,时间的流逝轮转仅能从月亮阴晴圆缺中感受到。她从未在此处见过日出,这般看着夜空,她觉得自己都能画出一张星象图了。

  许是灵力被封锁住,她没法施术离开,也不知要在此处呆上多久。她闲着无聊,躺在地上比划自己的身高,好像长高了好多,有点开心,这个高度应该能够到白泽的肩膀了。

  白泽?那是谁?她见过吗?

  正疑惑间,她听到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眼皮一抬看过去。青年定神看着她,而后坐到她身旁,她瞧着这张脸有点熟悉,脑袋里多了许多东西。

  是白泽。可他怎么来的?

  白泽的手指勾着一根红绳,上头缀着个小巧的铃铛。他握住她的手腕将红绳搭在上头,手指灵巧地晃动几下系好,唇角微勾着,伸手弹了下她的脑袋。她吃痛,嗷呜一声。

  “好生带着它,敢弄丢就拿你的脑袋给它陪葬。”

  轻飘飘的一句话,令沈时不自觉地浑身一抖,她半直起身忙不迭地点头,好奇道:“神君怎么到这里来了?”

  白泽摸摸她的脑袋,道:“来和你道别的,我很快就要走了,你快些醒来,切记不要到处乱跑。你不是说想修炼成仙么,只要好生修炼终有一天你能成仙。”

  她不解地看着他,道:“神君要去什么地方?”她回想着方才的话,反应过来白泽话里的意思,“神君要把我丢下吗?”

  他眸色微沉,抿了抿唇:“跟着我会很多危险,我能护住你一回,却不是永远能护得住你。往后的岁月漫长,总会有见面的时候的。”他盯着她的眼睛,面上笑意藏不住,“以前不是很怕我么,怎么现在不怕了?”

  沈时一愣,把脸偏向一边,闷闷道:“你欠我的人参鸡汤还没还呢,万一你以后不认账怎么办?”

  白泽温声道:“不会的。”他抬手生出小手指,沈时亦伸出小手指勾住他的,他小手指微曲,“以后去找杏林,从她身上掰几根须,给你煮万年人参鸡汤。”

  沈时嗯了声,目光凝在两人勾住的小手指上,冷不防白泽突然逼近,伸手抱住她在她耳畔低语:“沈时,谢谢快些醒来吧。”

  身前的人随声音一起慢慢消失,沈时怔怔地看落下的光点,耳朵有些发烫。白泽的气息似乎还残留在耳畔,他凑得近,说话时唇瓣擦过她的耳垂。

  天边在不经意间泛起些微光芒,逐渐驱散无边黑夜。她垂眸看着手腕上的红绳,抬手握住手腕,凉丝丝的铃铛贴着掌心,指尖摩挲着红绳。心里忽然安定下来,驱散所有的恐惧不安。

  沈时醒来后看着帐顶有点反应不过来,她侧头往外看去,透过薄纱能瞧见朦胧的景象,有个人在外头,瞧身形像个男子。他缓缓靠近将薄纱撩起挂在床钩上,见她醒来便挑起眉梢。

  他不徐不疾道:“醒了?”

  沈时自觉眼前之人有几分熟悉,可脑袋里转不过弯,委实想不起来他是谁。还不待她开口,外头有人恭敬地道了声帝君。来的还是个姑娘,木着脸伸手搭在她腕间给她把脉。

  “已没什么大碍,明日起身多动动便好。”

  话毕,她福了一礼同东华告退。东华坐在圆凳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余光瞟着呆愣的沈时。许久,她恍然大悟,道:“东华帝君?”

  东华颔首,搁下茶杯意味不明道:“可有梦见生什么有趣的事?”

  沈时有点疑惑,梦里的事其实是她记不太清了,察觉自己躺在床上说话不大合适,她双手撑在床上想直起身。脑袋里蓦地一阵晕眩,她跌回床上,幸得床铺柔软,脑袋撞得也不怎么疼,只是腰酸背疼,动一下就觉得难受。

  她的智商终于回拢些,问道:“帝君,我睡了多久?”

  东华沉吟道:“一个月总是有的,本君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了,还是白泽将你唤醒的。”他似是想起什么。补充道,“白泽在你醒来前就走了,将你留在此处托本君暂为照看。本君倒是没什么意见,你意下如何?”

  乍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白泽丢下她一声不吭走了。她抬了抬手,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梦里也有这样的声音。意识恍惚一瞬,她阖上眼眸陷入梦境。

  见人已睡着,东华打了个哈欠走出厢房,本来他倒是想提点一番,这姑娘却突然睡着。真是可惜了。

  沈时恢复过来已是三天后的事了,她在碧海的扁舟上找到东华,特意来感谢他好心收留和照看。彼时,东华脸上盖着张巨大的芭蕉叶遮阳,听到沈时的声音将芭蕉叶稍稍移开些。

  他问道:“你要不要拜本君为师?”

  这个问题让沈时懵住了,她在修养的几天里听那位女医说起过东华的事迹和地位,到那时她才晓得白泽为何那般恭敬,也总算明白为何白泽说他是寺庙的里佛像。东华帝君,地位极高,主管男仙的飞升,即便是在神仙里,他也是受到尊崇供奉的。

  这么一位厉害的帝君,忽然语气颇为随意地问她一句要不要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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