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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章 无声告白

  陈楠不知道那天晚上关河跟关卿说了些什么,即使她们房间靠着,可她却不得不感叹这房间的墙隔声效果实在是太好了。陈楠只知道关卿回来的时候不是很开心。她本来还想询问却又不想在对方心情最差的时候开口,便只能轻抚着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最后她说:关卿我是支持你的,不管你喜欢谁,我都支持你。关卿看着她,忽然就笑出了声,她说:陈楠,我哥说苏启程不是好人,可是他们明明是好兄弟啊,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陈楠从来不会怀疑的一点,就是关卿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执着,即使是亲哥哥的警告,她也只当是耳旁风。她说她喜欢苏启程,他好,她喜欢,他坏,她还是喜欢,对于这些,关河是不会理解的。所以直到第二天关河收拾好行李离开的时候,关卿都在跟他怄气,还是陈楠送他出的门。

  那时候关河转过身来揉了揉她的头发,他说:丫头,你别跟关卿学坏,你比她听话。陈楠皱了皱眉头反驳道:你是她哥哥,你知道她不坏,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关河低了头,托起行李,苦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她哥,那我怎么能跟她说假话呢,你赶紧进去吧,帮我看好她。说完便径直走了出去。

  陈楠掩了门,看见关卿似笑非笑的站在楼梯口,那会她忽然很想跟她说:关卿,你别喜欢苏启程了,也许他真不是什么好人呢。可当那人嬉笑着径直走上前来挽了她的肩,陈楠便瞬间闭紧了嘴,她想着,自己怎么能伤她的心呢。这时候她又忽然很想周健,也许周健在就能给她出主意,而且她还知道个小秘密,周健好像很喜欢关卿呢。

  总之陈楠也不记得那个暑假具体是怎么过来的,好像直到开学的时候,她才忽然发现自己就高二了。她只记得从关卿家离开后,她和许林洋聊过几次天,和关卿也保持着联系,中途宋可可还放过一次假,爸爸让陈楠去找她,请教她一些学习上的问题,顺便问她要几本高二的辅导资料。那天陈楠要回家的时候,宋可可一直拉着她不准她走,她说她妈妈带她一起做了饭,这种场景真像是小时候,一点都没变呢。

  陈楠把这些感受告诉了关卿,关卿忽然问了句:陈楠,假如有一天你和宋可可不能做朋友了呢,你该怎么办。陈楠对关卿这样忽如其来的提问很是生气,她鼓着嘴道:关卿,你说什么呢,真扫兴。关卿忽然就哈哈大笑起来,她说:看来小白兔永远都是小白兔啊,是成不了狐狸精的,我逗你玩呢,这都看不出来,真是笨死了。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陈楠给许林洋发了一条信息,她说,我告诉你个小秘密,我的一位朋友喜欢我另一位朋友,他本来因为父母要求和我一样选择了理科,却中途偷偷去学校改了志愿,选了美术。可我的另一位朋友一点也不知情,最重要的是,她还喜欢上了别人,但这些我都没有跟他们说,因为他们每个人都让我保密。那天许林洋只给她回复了一句话,他说:陈楠,你做的是对的,因为有时候谎言比坦诚更能保护人。

  第二天陈楠很不情愿的去了学校,她知道在新一轮的分班中,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要和她隔出很远的距离。关卿c简童还有周健都去了艺术班,至于另一些人,除了齐娟跟吴佑选了物理地理不跟她同班外,其他人都没有变动。沈文静依旧是她的同桌,原本排座位时她们是隔了很远的,但是沈文静看见陈楠后,便迈步走到她前面的位置,跟正在站立等待的女生打了招呼,两个人才又能分配到了一起。

  那时候,班长跟大头也做了同桌,和陈楠她们座位离得很近,孙阳和一位新同学坐在了第四组最后一排。但陈楠心里一点也不开心,她把脑袋埋在桌面上,想着:早知道,自己就该冲动些也报艺术班算了。这时候沈文静忽然摇了摇她的身体,她说:陈楠,你梦中情人来找你了,赶紧起来。听罢陈楠猛然抬起了脑袋,果然隔着窗户她就看见了许林洋趴在长廊边的阳台上。

  陈楠走出教室的时候觉得特别不好意思,她仿佛能感受到周围所有人的眼光都紧跟着她,于是,不知不觉耳根处就开始发热。许林洋看见她这样忽然就很灿烂的笑了起来,他说:陈楠,你怎么这么容易脸红。陈楠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长这么大,每次感觉到被人目光追随时,都会不自觉的面部发热,尤其还是男生。

  所以她又鼓足了劲把脸探到许林洋耳畔像说悄悄话般道:你没发现所有人都看着呢,太尴尬了。这时候,许林洋却笑得更灿烂了,他说:那我们下楼去湖边吧。陈楠便点了点头,想着反正现在是大课间,没什么事,于是低着脑袋,叫上许林洋飞快的走了出去。

  那天的天气特别好,蓝天白云相衬,在湖中心投射出浅浅淡淡的影子,凉风吹起岸边的柳条,飘落到陈楠的发丝上,她看了看旁边的许林洋,轻声道:高一的时候,我经常和朋友到这边来玩。许林洋抿了抿嘴唇,转过脸来看她,似是打趣兴的接过话来:我知道,你是来看我的,是不是?陈楠忽然就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噎住了,脸部刚恢复平静便又蹭的一下滚烫起来,她连忙摇手道:不是的,不是的,你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许林洋憋了笑,长长的睫毛下,眼睛水亮极了,他说:你真经不起逗。陈楠这才稍稍呼出一口气,心里想着怎么所有人都喜欢骗她呢。许林洋又转过头来看她,陈楠不停的揉搓着手指,她齐齐的刘海被风吹乱了,露出白皙的额头,鼻端处柔软的绒毛在光线下显得无比通透。

  他说:陈楠,其实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你了,我知道,你也认识我。听罢陈楠忽然就抬起头来看他,双目交汇,面孔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得很近,好像只要周围稍稍卷动起一阵气流都能让两个人相互依偎在一起。那时候陈楠心底忽然就漏了拍子,于是将声音放到很低,她问他:你记起来了?记得我们见过?许林洋摇了摇头,他说陈楠,这有什么好记起或是忘了的,只是那时候我们还没有熟悉到能说上一句话而已。

  许林洋还告诉她,其实在初三的时候,他就经常在学校看见陈楠。他记得有一天晚自习课间,他去操场散步,在楼梯口看见也准备走过来的陈楠,他就找了一个位子等了她很久,却看见陈楠呆在原地站了好一会,然后被一位男生拉走了,那时候他觉得,也许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陈楠忽然特别想笑,她想起了那晚的事,是周健当时惹恼了关卿,逃跑的时候刚好看见自己,便当成救星般拖她回去消灾。

  许林洋还说:我看见过很多次你在注意我,不过我又总是不太确定,可是那天我教你画画的时候,看到你脸红了,我就知道,我的想法是对的,陈楠,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陈楠低着头不说话,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红得跟被高压锅加热过一样,心脏下一秒就得炸裂了。于是她只能闭紧了嘴耷拉着眼皮抵死不承认,用鞋子不停的踢着脚下的小石子。她视角可以瞥见湖中心飞落的鸟儿,那层层荡开的涟漪真能预见她此刻的心情呢。

  许林洋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又道:陈楠,你别紧张,我没有故意让你难堪,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或许,我们可以尝试着在一起。听罢陈楠吃惊极了,她想着自己此刻的瞳孔一定瞪得比铜铃还大,这时候许林洋的脸也十分不自然的红了起来,只能尴尬的笑着挠头。陈楠想着如果拿面镜子来,两个人的形象一定是猴子配猪头,特贴切。她也十分佩服自己,这种时候,还能脑补出这样不搭调的笑话。不过她还是没法想象那样的画面,许林洋说他也喜欢自己,她觉得自己的耳朵一定和自己的眼睛一样瞎了,所以误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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