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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章 剑出鞘

  “青儿,你们也来了。”

  “云龙叔,这么大的动静整个山庄都惊动了,我自然也要过来看看到底什么贼人胆敢在云剑山庄的地盘撒野。”云青说着,冷眼瞥了顾然一眼,眼神中裸的鄙夷之色。

  云龙犹豫了一下,说道:“放心吧,不是什么贼人,是玉寒。”

  “玉寒?”云青冷笑一声,转向了顾然,左手背在身后,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君玉寒,你不好好挖笋,竟然纵火毁了寒潭,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千年奇潭!你当真以为云剑山庄是你家了吗?记住,你不姓云!寄人篱下就该有个样子,水里的王八还知道缩头呢!”

  此言一出,云青身后众人哄堂大笑,对顾然指指点点,也不只是故意迎合云青,还是真的对顾然心存芥蒂。

  面对云青的恶毒讥讽,顾然心生怒意,一直以来的小心翼翼换来的不是对方的收手,而是变本加厉的针对。既然现在已经无法为自己辩解,那便不再辩解,也不用再顾忌些什么了。同时他心中也更加坚定了之前的想法——离开云剑山庄!

  “奇潭?可笑。有些人天天泡在里面,不但没有洗干净那颗肮脏龌龊的心,反而浸泡成了一个鼻孔朝天的野彘。如此无用之潭,不但不助修武,反而让人滋生狂妄之心,敢问它又哪里配得上奇潭二字,分明是污潭才对。再者,我本来就不姓云,也不稀罕姓云!”

  心中下定了决心,顾然出言便毫不客气,直接针锋相对。但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因为他清晰的看到了在场所有人铁青的脸色。除了他,这些人全都姓云。那些年轻子弟全部目带怒色,蠢蠢欲动。云龙也是表情僵硬,怒瞪着他。显然他最后一句话得罪了整个云剑山庄。

  “君玉寒,你找死!”云青听到顾然意有所指的辱骂他为山间野彘,直接恼羞成怒,暴怒而起,声音犹如从凛冬中飞来的刀子,带着刺骨寒意冲向了顾然。

  云青作为云剑山庄的少庄主,从来没有受到过这等侮辱,从来没有!面对顾然的言语反击,他在惊讶之余,更多的像是一种被狗骑在脸上撒尿,还附带踩了两脚的屈辱愤怒感。此刻的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什么后果,只想将顾然狠狠的踩在地上摩擦,用力的摩擦!

  顾然看到云青提劲冲了过来,心中暗道糟糕,急忙闪身避退。虽然云青傲慢嚣张,目中无人,但一身实力还真不是盖的,这要是挨瓷实了,伤筋动骨都是轻的。并且顾然也注意到,其他人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分明都是在记恨刚才他那句话。

  顾然极力闪避,但奈何差距实在太大,刚挪动没几步便被云青看穿,直接被封锁了落脚之处。眼看云青那一记怒拳已经不可阻挡的挥了过来,顾然急忙提臂挡在面前,断条胳臂总比破了相好。

  同时顾然的心中则在不断的咒骂云龙,好歹你丫云龙也算是一个长辈,竟然对小辈的无心之言如此记仇,眼睁睁看着你云家的人恃强凌弱,实在是欺人太甚,比那些市井泼皮也好不到哪里去!

  顾然紧紧护着脑袋,都已经做好了倒地装死的打算,但是预想中的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小心翼翼的露出了眼睛。入眼,是一抹无半丝点缀的素雅雪白,这份白色在夜色之中极为惹人注意。

  顾然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修长雅致背影,呆呆的叫了一声:“云叔~”。

  看着眼前这个人,顾然知道自己得救了,至少目前是这样。虽然对于他的及时出现多少有些惊讶,但似乎也不太意外。因为云剑山庄之中一直关心照顾着他的只有眼前这个人,也就是当年带他回到云剑山庄的人:二庄主云无涯!

  此时的云无涯身着纯白飘逸长衫,身材修长挺秀,腰间一条白玉腰带,黑发不扎不束,被夜风所拂动。微微回过头看了顾然一眼,他的嘴角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笑容温润,优雅不浮夸,着实一个标准的美男子。

  “二叔!”这一拳被云无涯拦了下来,云青极其不满。但他又无可奈何,只能气愤的收回了拳头,然后恶狠狠地剜了顾然一眼。

  对于云无涯如此的包庇顾然,云青的心中是极其嫉妒怨恨的。云青从小就极其崇拜云无涯,对于云无涯的任何话都言听计从,奉若圣旨。但是自从三年前云无涯从外面带回来了顾然,云无涯就格外的关照顾然,处处为顾然着想,对他颇为冷落。云青总是为难顾然,其中不乏有这个因素。

  “玉寒,你没事吧?”

  云无涯平静深邃的目光注视着顾然的眼睛,似乎能看穿顾然的所有秘密,看得顾然心里发毛。面对这双眼睛,顾然低着脑袋摇了摇头,表示并无大碍,心中却是苦涩难言,还有一份失落感。因为云无涯叫的是“君玉寒”,而他,并不是。

  云无涯看顾然确实没事,便转过了身,收起了笑容,气氛突然冷了下来。他那如玉的面容毫无表情,不悲不喜,无形之中的威压让人感觉到了空气的凝滞。这威压不是来自于武力威慑,却让众人内心极其忐忑。

  “再有私斗现象,罚面壁三年,不得出山庄一步。玉寒外来是客,敢对客人无礼动手,罚面壁三年,外加五年劳役!煽风点火c坐观私斗之人,与其同罪!”云无涯话音冷然,不带一丝感情。

  云青等人心里巨震,有些难以置信。为了一个外姓人,云无涯竟然要下这么严重的惩罚?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正是增长实力的黄金时段,寸时寸金,要是因此耽误了修武,那可是要耽误一辈子的。这小子到底给云无涯灌了什么汤,竟然能让堂堂云剑山庄二庄主如此袒护!

  云龙看了云无涯一眼,什么都没有说,目光反倒在顾然的身上逗留了许久。云青紧紧握着拳头,心中对顾然的恨意再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都散了吧,下不为例!”沉默良久,云无涯说出了这样简单的几个字。此话一出,明显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心中绷着的弦儿也都放了下来。

  云青瞥了顾然一眼,神色一动,想要再次说些什么。但是看到云无涯的眼神,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无涯,那我们便先下去了。这里”云龙看了看寒潭四周的狼藉,然后看向了云无涯。

  “这些我自会找人收拾的,大哥若是问起,直接让他找我便可。”

  云龙点了点头,云无涯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带着一队云卫向山庄而去。同行的还有那群年轻子弟,云青虽然心中不甘,满腹怨言,但也只能随众人一起回去了。

  很快的,这里只剩下了云无涯c顾然两人。

  “不是我”

  “不用解释。”

  顾然想要辩解,想要说明这里真的是被流星砸成了这幅样子,不是他故意破坏寒潭的。但是刚一开口,便被云无涯给打断了。

  顾然看着云无涯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波澜,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不相信。面对着这个关照了自己三年,让自己完成了习武修剑梦想的人,顾然的内心充满了愧疚与感激。曾多少次,他想要大声的对云无涯说出“我不是君玉寒”,但最后却都因为怕死,硬生生的吞回了真相。因为他知道,君玉寒这个名字有着一层非同一般的意义。

  “这个给你,好好练。”

  云无涯丢给了顾然一本册子,是一本青皮卷籍,上面四个剑意凛然的字体:《落云剑谱》。

  顾然愣了一下,打开第一页,果然,是《落云剑谱》第二篇。顾然心中激动万分,这下不用看云青的脸色了,并且随时随地都可以练剑。顾然大致的翻看了几页,然后欣喜的合上。但抬起头之后,身前却不见了云无涯的身影。

  正在顾然疑惑之际,耳边忽远忽近传来了一句话:“你确实不用稀罕姓云,‘君’这个的姓氏,很伟大。”

  “”

  夜色中再次只剩下顾然一人,他看看手里的剑谱,又看看明月当空,神经大条的他很快便将心中的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

  将剑谱揣到了怀里,顾然向云剑山庄的方向走去,他可没有云无涯那般逐风掠影c来去无踪的轻功。

  “到底要不要走呢,云叔对我这么好,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还真有点对不住他。啧——还真的有点难办啊!”

  顾然一路走,一路思绪飘飞。

  从前的他扛不起刀c提不起剑,虽然也动过逃跑的念头,但是他也明白出去便没有回头路,外面江湖上的那些刀光剑影c尔虞我诈的,根本不是他那小胳膊腿能招架得住的。在这里虽然会受到云青的欺负,但却是绝对的安全。

  依然回去做酒楼小二哥?顾然自然也是不肯的。从小无父无母,被一个只会算命骗人的老头子拉扯大,根本没有机会学武。长剑一执荡尽世间不平事,清酒一壶博得美人沁芳心,这样的情景只在梦里出现过,现在,好像就近在眼前,伸手可及。

  如今已经习得《落云剑谱》第一篇,第二篇也到手了,顾然早已不是三年前的顾然。并且在这里一直要以“君玉寒”的身份活着,未免也太提心吊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哪一天身份泄露,他也不知道将会将会面临什么。重要的是,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云无涯。

  走?不走?

  顾然一路走一路想,走到了云剑山庄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看着眼前的青砖黛瓦c亭台楼阁,顾然叹了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

  守门的云卫只是疑惑的看了一眼他那被烧破的锦绣云纹袍,便收回了目光。

  经过云无涯的房间的时候,顾然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灯已熄,估计人已入眠。顾然刚想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但是突然目光被牢牢地定在了那里,脚下的步子也迈不出去了。

  在云无涯的房门外墙根处,断成两截的锄头c破了大洞的竹篓,被踩得稀烂的竹笋,整齐的摆放在那里。

  顾然的胸口一阵起伏,有些喘不上起来,心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难道说之前在竹林中的一切,都被云无涯看在眼里?那当时自己的牢骚,嘟囔着要回去做酒楼小二这样的话,云无涯到底听到了多少?顾然不知道,也不敢去问,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轻轻一推,门竟然开了,顾然不由愣了一下,难道走之前忘记锁门了?

  就在这时,背后一道掌风袭来,顾然瞬间感觉到毛骨悚然。对方这一掌明显早已蓄势,掌风迅疾,且内力比他深厚了不止一星半点,想要抽身躲避已经来不及了。顾然身体一震,只感觉体内血气翻涌,骨头差点断了,直接冲破了房门摔了进去。

  顾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直摔得头昏脑涨,骨头像散了架似的。他急忙忍着痛苦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还挂着血丝,转身看着一脸冷笑的云青。

  “如何?滋味不错吧!竟敢当众侮辱我,侮辱我云家,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有胆量呢?今天我必须让你长长记性,让你知道这云剑山庄到底姓什么!”

  顾然感受着背后火辣辣的痛,看着被翻箱倒柜的房间,再看看被毁成碎布条的衣物,他惨笑着抹去了嘴角的血迹,轻蔑鄙夷的看着云青。

  “侮辱你又怎么了?你以为你配得上野彘这个称号吗?野彘也只是拱地里的大白菜,你倒好,连地里的农家肥都吃得津津有味!”

  “你——!君玉寒!我到要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你的嘴巴硬!”

  云青再次冲了上来,拳脚相加,气浪涌动,誓要将顾然大卸八块。顾然艰难抵挡,但薄弱的内力在云青面前却如同蚍蜉撼树,一招被拆,便被云青趁胜追击,凶猛的一脚直接将顾然踹的倒飞而出。

  在顾然飞出去的同时,一卷青皮卷籍掉落在地。云青心念一动,俯身捡起。待看清上面的字迹之后,他的脸色更是阴沉。

  “二叔竟然把第二篇都给你了,真是让人想不到啊!这剑谱,我收下了!”

  “混蛋,还给我!”顾然低吼着c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云青将剑谱揣到了怀里,他恨得的眼睛都红了。

  顾然目光一转看到墙上挂着的佩剑,一把便抓了过来,拔剑出鞘,剑音铮铮,寒光凛凛。与此同时,顾然胸口的那枚古怪吊坠发出了一道暖流,顾然只觉得心里突然多了一丝暴戾之气,双眼布满了血丝,有一种将眼前之人碎尸万段c噬骨饮血的。

  云青并没有发现顾然此时的异样,看到顾然抽出剑杀气凛凛的样子,他轻蔑一笑。“拔剑杀我?你敢吗?废物终究是废物,杂鱼永远不可能和江河之龙抗争,你天生就是个废物命!”

  “啊——”顾然心中的暴戾之气越来越强烈,面对云青的挑衅,他再也忍不住了。带着一股神秘的韵味,只见他脚步一晃,手中三尺长剑锋芒一闪,掠过一道诡影,一人一剑刹那间消失在原地,再出现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云青面前,手中的剑插在云青的身上,没根而入。

  云青此刻彻底愣在了那里。他愣愣的看着插在身上的剑,看着顾然如疯魔一般的眼神,感受着血液往外流的生命流逝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顾然一脸。

  “这到底是什么剑法”云青不断地往外吐着鲜血,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剑刃从他的体内滑出,又是一道血箭喷出。

  《落云剑谱》是云家家传剑谱,一招一式云青全部了然于心,面对顾然拿起剑,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是这诡异的一剑,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道脚步声。一个侍女捧着一件崭新的锦绣云纹袍,走进了顾然的房间。刚进门便说道:“玉寒少爷,这是二庄主二啊!”

  待看清房间内的情形,侍女惊恐的瞪大了眼睛,发出了一声尖叫,响彻整个云剑山庄。

  顾然瞬间清醒了过来,手中的剑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看着地上奄奄一息浑身鲜血的云青,再看看吓得昏死过去的侍女,顾然来不及多想,夺门而出,拼了命的向着外面狂奔而去。

  这下,他不想跑都不行了,云剑山庄注定容不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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