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命运的转折（一）
三年前
这一年，顾然年方十五周岁，正值志学之年。这时候的他已经是醉仙居里面的酒楼小二哥了。
当时老头子刚走没多久，顾然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少了给老头子看病买药的开支，他倒也省吃俭用的存了一小笔钱。他精打细算的过着日子，一直幻想着用这笔钱找个好师父，然后学到一身纵横江湖的本领。
在当时的他看来，成为一个武林高手自然可以逍遥快活，再也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钱财c美人，统统可以手到擒来。
但就在他对未来怀着无限憧憬的时候，他遇到了那个少年——君玉寒！
雷州境内，青峦镇，醉仙居。
“小二，拿酒来！”
“好嘞，客官您稍等~”
听到二楼有人叫酒，顾然一路小跑打了一壶酒，然后匆忙上了二楼。别看他年纪不大，但手脚很是麻利，再加上能说会道，与这里常来的食客很快都混的极其熟络，掌柜的也待他不错。
但是今天，酒楼里来了两个有些不寻常的客人，似乎有些不好招待：二楼窗台边，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大汉的身形粗壮敦实，络腮胡，横肉凶相，举止豪放不羁，手中抓着一只肥油肘子，大口大口咬得正香。
那个小的就坐在络腮胡的对面，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长得剑眉星目，衣着也不似络腮胡那般随意，整齐修身的黑衣如墨，衬得原本就白的脸庞更像是搽了粉一般，白的不像个人。并且那张脸上的表情就像是万年寒冰一般，冷得让人不敢接近。
“小二，这边！”
看到络腮胡摆手，顾然来到桌前，先帮客人斟上一杯。
走近才看到，这络腮胡身侧放着一把霸气凶猛的九环刀，刀背上的九个铁环似乎怒目圆瞪一般，一股浓郁的江湖草莽气息扑面而来。而反观对面的少年，只是少许夹了几口菜便放下了筷子，然后抱着一个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面容冷峻，一言不发。
看少年抱着的那东西的形状，应该是一把剑！
“哎~，小屁孩儿喝什么酒，纯属浪费！”
看到顾然要给少年倒酒，络腮胡一把将酒壶给夺了过来，直接对着壶口便灌进了喉咙。少年微微侧目看了一眼，然后视线再次回到了窗外，依然是抱着怀中之物，默不作声。
“啊~，爽！小二，再来一壶！不，一坛！”
络腮胡将壶中酒一口饮尽，畅快陶醉的呷呷嘴，似在回味，粗犷的嗓门让二楼的食客纷纷侧目。
待到顾然抱着一坛酒回到二楼，络腮胡接过便是一记鲸吞，美酒入肚，心满意足，随手扔给了顾然几块碎银。
看到对面少年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窗外的大街上，络腮胡也顺着望了过去。街对面是一个说书的场子，台上站着一个岁过半百的说书先生，正慷慨激昂的说到热闹处，下面的听书人纷纷鼓掌叫好。
但就在这时，街上突然冲出来了一队官兵，蛮横无理的将那说书的台子给拆了，说书先生也被扣了起来。
看到下面变故突生，冷酷少年身体一震，面带薄怒，手伸进去握住了怀里的那把剑，看架势是想要下去管一番闲事。但是却被大汉虎目一瞪，大臂一挥，硬给压回了凳子上。
“小二，这说书的到底犯什么事了？你说给我听听？”大汉又丢给了顾然几块碎银。
顾然心中一喜，小心的环顾四周，然后轻声说道：“这个说书先生经常来，并且每次说的都是一样的内容，偏偏大家还都听不腻，也都喜欢听。他说的是关于剑阁七剑的故事，入耳十分，可信的不足六七分，以前还能当作饭后一乐，但是现在他还敢说这个，只能说是自找苦吃了。”
“自找苦吃？这又是个什么缘由？”大汉继续问道。
“你想啊，他说剑阁七剑的故事，能不讲第六剑擎苍剑吗？讲了擎苍剑，能不讲护国神将的故事吗？而那护国神将府”
话说了一半顾然便停了下来，他知道，大汉听得明白。但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说到护国神将府的时候，那个冷酷少年眼神中乍现的压抑痛苦。
络腮胡愣了一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胳膊却一直搭在冷酷少年的肩上没有放下。
谁能想到，曾是天齐王朝顶梁柱的护国神将府，一夜之间竟然成了叛国逆贼的代名词，“护国神将”四个字也成为了举国禁忌。禁令之前还只是在帝都附近执行，没想到这么快便下传到了这小镇上。
那个说书先生被官府的人带走了，没人敢上前阻挠。那些之前为说书先生喝彩的人，此刻也只是围在周围看热闹，对于他们而言，听书，何处不可。如今这说书先生遭倒霉罪，反倒是成就了他们的另一番谈资。
酒楼二楼，络腮胡眼含笑意的看向了顾然，目光中颇有些欣赏之意。
“你这小二，年纪不大，知道的倒不少，也不像其他地方的小二那般低头哈腰c畏首畏尾的。怎么？有兴趣学武功吗？我可以带你去行走江湖，看哪个不顺眼，一刀砍了他便是！”
听着络腮胡话语间满满的草莽气，再看看那把凶相毕露的九环刀，顾然讪讪地笑了笑。
“习武入江湖，仗义行天下，这一直是我的梦想。不过还是多谢您的好意了，我不太喜欢用刀，觉得刀使起来不好看。如果能学武功的话，我想学剑。就像那说书先生口中的剑客一样，俊朗飘逸，然后那些漂亮女孩子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我身上，眼睛中还藏着星星”
顾然痴痴地想着，似乎沉醉在了其中，就差流下来哈喇子了。但是耳边突然一声炸响，吓得他一个激灵便清醒了过来。
只见那络腮胡面色微怒，竟是将那九环刀直接拍在了桌上，震得坛中酒都溅了一地。这里的动静让整个二楼的食客都神色微变，有几个怕殃及池鱼，竟是下楼草草结了账，远离这是非之地。
顾然心中忐忑，生怕络腮胡一怒之下，用那九环刀上的铁环砸死自己，然后江湖上就少了一个传奇小二哥。
也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了呼唤声：“小二，上酒！”
“哎，来了~”
顾然朗声回了一声，看那络腮胡虽然面有怒色，却依然没有动手，于是火急火燎的跑下了楼，心中一阵后怕，生怕那九环刀从身后追上来。
在临下楼梯的那一刻，他听到那冷酷少年终于开口了：“使刀确实不好看。”
顾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急忙定了心神招待顾客，心中却一直在祈祷那络腮胡千千万不要发怒，因为这里的掌柜c厨子c算账的先生，没有一个人是会功夫的。到时候就算能保住小命，但这醉仙居是肯定不敢让他留下来了。
顾然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万幸，二楼并没有什么大动静。
正在顾然刚招待好一桌食客之时，抬头正好见到那冷酷的少年走了下来。这少年下楼之时，依然紧紧抱着那被黑布包裹的剑，那把剑似乎对他来说极其的重要。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吗？”顾然迎面走了上去。
“买糖葫芦。”
冷酷少年说话极其简练，除了刚才的微怒，顾然都没有见过他脸上有多余的表情。再配上白得不能再白的皮肤，纯粹一副冰冷的死人脸，好像全天下都欠他似的。
但是当从冷酷少年的口中听到“糖葫芦”这三个字的时候，顾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冰糖葫芦的魅力，连这么一个冰山酷哥都抵挡不了。
顾然这一笑，冷酷少年的脸色便更冷了。
顾然似乎意识到了笑得有些不妥，于是强忍住笑意，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一阵抽动。环顾四周，客人并不多，没什么忙的，于是顾然说道：“我知道有一家冰糖葫芦特别好吃，要不我带你去？”
顾然纯粹是一番好心，当然有九成九的原因是他自己也馋了。冷酷少年定定的看着顾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顾然向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原本掌柜还有些不愿意，但是当听说顾然是陪冷酷少年去的，掌柜的便欣喜地同意了。冷酷少年看不出什么，但是楼上那大汉可不是个善茬，顾然能与他们打上交道自然是好事，万一哪里不满意了也有个说得上话的人。
“我跟你说，老陈头家冰糖葫芦可好吃了，甜而不腻c酸不倒牙，口感绝对是一流。吃到后你一定会感激我的，并且以后一看到冰糖葫芦就会想起我。”顾然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不停的东扯西谈，冷酷少年始终一言不发的跟在身旁。
但是还没等走出这条街，冷酷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泛着冷芒看向了前方。
在街头那里，三个一身黑衣c手持刀剑的人正冷笑着看着他。那些人的衣服上全都绣着一把剑，却是一把断剑。几个人身上透露出的煞气，使得街上行人纷纷避让。
看着这番情形，顾然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害怕之余却又有种激动。他明白，这是碰上江湖寻仇的了，对方的目的正是他身边的冷酷少年。一场龙争虎斗马上就要上演，对武林纷争重满好奇的顾然巴不得他们马上开打。
面对杀意凛然的黑衣人，冷酷少年紧紧抱着怀里黑布包裹的剑。顾然看着冷酷少年淡定的神情，他的心里却又开始打鼓了，看戏事小，保命事大，成为刀下冤魂那可就死得太憋屈了。
“喂，冰山脸，我的小命可都在你的手里了。你实话告诉我，你能打几个？”顾然警惕的看着步步逼近的三个黑衣人，然后出声问道。
“半个——都不能！”
噗！顾然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心中直想骂娘。半个都不能？那你在那里装个什么犊子！还他妈停顿一下？你想死，老子还没活够呢！
眼看三个黑衣人已经杀了过来，狂暴刀芒c凛然剑锋，全都向他们招呼了过来，顾然抓起冷酷少年的胳膊便向后跑去。但那三个黑衣人个个实力强劲，在地上轻轻一跃便冲出了一丈多远的距离，没几步便追了上来。
就在情势万分危急之时，突然从上方传来一声粗犷大喝。只见一个粗壮敦实的身躯踏着房檐狂奔了过来，一路上碎瓦纷飞，下面的居民尖叫连连，那一柄霸气侧漏的九环刀发出一声狂啸，带着龙虎之势砍了过来。
看到络腮胡的刀势凶猛霸道，三个黑衣人只得暂避锋芒。络腮胡一个泰山压顶从天而降，地面的青砖块块碎裂，都能感受得到大地的颤动。
“小二，你熟悉地形，快带他走，这里有我挡着，稍稍坚持一下马上就会有人救你们。”络腮胡大刀握在手中，向身后的顾然喝道。
听到络腮胡的话，顾然却气得直跳脚。他娘的，这明明是你们之间的仇怨，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把我给拉扯上了？老子只是一个跑堂的小二啊！想是这么想，但是为了活命，顾然也顾不得争辩了，拉着冷酷少年便钻进了小巷弄。
钻进小巷之前，顾然回头看了一眼，络腮胡已经与两个黑衣人打起来了，刀势剑锋你来我往，一时之间根本分不出生死。
等等，两个？好像有些不对！
顾然霎那间只觉毛骨悚然。抬头一看，其中一个黑衣人飞檐走壁杀了过来，那凌厉的剑芒直刺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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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顾然年方十五周岁，正值志学之年。这时候的他已经是醉仙居里面的酒楼小二哥了。
当时老头子刚走没多久，顾然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少了给老头子看病买药的开支，他倒也省吃俭用的存了一小笔钱。他精打细算的过着日子，一直幻想着用这笔钱找个好师父，然后学到一身纵横江湖的本领。
在当时的他看来，成为一个武林高手自然可以逍遥快活，再也不用为了生计而奔波忙碌。钱财c美人，统统可以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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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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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心中一喜，小心的环顾四周，然后轻声说道：“这个说书先生经常来，并且每次说的都是一样的内容，偏偏大家还都听不腻，也都喜欢听。他说的是关于剑阁七剑的故事，入耳十分，可信的不足六七分，以前还能当作饭后一乐，但是现在他还敢说这个，只能说是自找苦吃了。”
“自找苦吃？这又是个什么缘由？”大汉继续问道。
“你想啊，他说剑阁七剑的故事，能不讲第六剑擎苍剑吗？讲了擎苍剑，能不讲护国神将的故事吗？而那护国神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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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小二，年纪不大，知道的倒不少，也不像其他地方的小二那般低头哈腰c畏首畏尾的。怎么？有兴趣学武功吗？我可以带你去行走江湖，看哪个不顺眼，一刀砍了他便是！”
听着络腮胡话语间满满的草莽气，再看看那把凶相毕露的九环刀，顾然讪讪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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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络腮胡面色微怒，竟是将那九环刀直接拍在了桌上，震得坛中酒都溅了一地。这里的动静让整个二楼的食客都神色微变，有几个怕殃及池鱼，竟是下楼草草结了账，远离这是非之地。
顾然心中忐忑，生怕络腮胡一怒之下，用那九环刀上的铁环砸死自己，然后江湖上就少了一个传奇小二哥。
也就在此时，楼下传来了呼唤声：“小二，上酒！”
“哎，来了~”
顾然朗声回了一声，看那络腮胡虽然面有怒色，却依然没有动手，于是火急火燎的跑下了楼，心中一阵后怕，生怕那九环刀从身后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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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急忙定了心神招待顾客，心中却一直在祈祷那络腮胡千千万不要发怒，因为这里的掌柜c厨子c算账的先生，没有一个人是会功夫的。到时候就算能保住小命，但这醉仙居是肯定不敢让他留下来了。
顾然心中一直惴惴不安，万幸，二楼并没有什么大动静。
正在顾然刚招待好一桌食客之时，抬头正好见到那冷酷的少年走了下来。这少年下楼之时，依然紧紧抱着那被黑布包裹的剑，那把剑似乎对他来说极其的重要。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吗？”顾然迎面走了上去。
“买糖葫芦。”
冷酷少年说话极其简练，除了刚才的微怒，顾然都没有见过他脸上有多余的表情。再配上白得不能再白的皮肤，纯粹一副冰冷的死人脸，好像全天下都欠他似的。
但是当从冷酷少年的口中听到“糖葫芦”这三个字的时候，顾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冰糖葫芦的魅力，连这么一个冰山酷哥都抵挡不了。
顾然这一笑，冷酷少年的脸色便更冷了。
顾然似乎意识到了笑得有些不妥，于是强忍住笑意，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一阵抽动。环顾四周，客人并不多，没什么忙的，于是顾然说道：“我知道有一家冰糖葫芦特别好吃，要不我带你去？”
顾然纯粹是一番好心，当然有九成九的原因是他自己也馋了。冷酷少年定定的看着顾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顾然向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原本掌柜还有些不愿意，但是当听说顾然是陪冷酷少年去的，掌柜的便欣喜地同意了。冷酷少年看不出什么，但是楼上那大汉可不是个善茬，顾然能与他们打上交道自然是好事，万一哪里不满意了也有个说得上话的人。
“我跟你说，老陈头家冰糖葫芦可好吃了，甜而不腻c酸不倒牙，口感绝对是一流。吃到后你一定会感激我的，并且以后一看到冰糖葫芦就会想起我。”顾然自顾自的向前走着，不停的东扯西谈，冷酷少年始终一言不发的跟在身旁。
但是还没等走出这条街，冷酷少年突然停下了脚步，目光泛着冷芒看向了前方。
在街头那里，三个一身黑衣c手持刀剑的人正冷笑着看着他。那些人的衣服上全都绣着一把剑，却是一把断剑。几个人身上透露出的煞气，使得街上行人纷纷避让。
看着这番情形，顾然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害怕之余却又有种激动。他明白，这是碰上江湖寻仇的了，对方的目的正是他身边的冷酷少年。一场龙争虎斗马上就要上演，对武林纷争重满好奇的顾然巴不得他们马上开打。
面对杀意凛然的黑衣人，冷酷少年紧紧抱着怀里黑布包裹的剑。顾然看着冷酷少年淡定的神情，他的心里却又开始打鼓了，看戏事小，保命事大，成为刀下冤魂那可就死得太憋屈了。
“喂，冰山脸，我的小命可都在你的手里了。你实话告诉我，你能打几个？”顾然警惕的看着步步逼近的三个黑衣人，然后出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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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情势万分危急之时，突然从上方传来一声粗犷大喝。只见一个粗壮敦实的身躯踏着房檐狂奔了过来，一路上碎瓦纷飞，下面的居民尖叫连连，那一柄霸气侧漏的九环刀发出一声狂啸，带着龙虎之势砍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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