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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章 命运的转折(二)

  “完蛋了,这下要去见老头子了!”顾然心中发出了一声悲呼。

  千钧一发之际,顾然眼前突然多了一道黑影,冷酷少年直接挡在了他的面前,用手中黑布包裹的那把剑挡下了黑衣人的剑芒。而黑衣人的剑芒在这一击之下,直接断成了数截,叮叮当当掉落在地。

  “快走!”这是一个绝佳的逃生机会,虽然顾然腿都软了,但是求生的驱使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去带着冷酷少年转身逃跑。

  “想跑?做梦!”黑衣人一声冷哼,内力涌动,衣衫无风自动,从腰间掏出了两把弯刀匕首再次扑了过来。

  匕首一刺,却又被冷酷少年的剑挡了一击。然而黑衣人却诡异一笑,猛然转动匕首,搅上了那层包裹在剑身上的黑布,用力一拽,冷酷少年手中被黑布包裹的长剑脱手而飞。

  “不!”冷酷少年一声凄厉的叫声,彻底慌了神,挣扎着想要去追回自己的剑。但是顾然哪里会放他回去,回去的结果只有死!

  顾然死死的揪着冷酷少年,在小巷之间来回穿梭,最后钻进了醉仙居在外面的一处酒库。而那黑衣人夺走了那把剑之后,似乎并没有继续追来。

  顾然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到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冷酷少年,想到刚才他竟然想回去从黑衣人手中夺剑,顾然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无名之火。

  “喂,冰山脸,你爹没教过你打不过就要跑吗?差点害得老子跟你一起死!看你那冷酷的拽样还以为多厉害呢,到头来还得小爷我救你!”顾然发泄了几句,却发现冷酷少年依然站在那里。仔细看去,却发现他的身躯在颤抖。

  “我要去找回我的剑,剑不能丢,绝对不能丢”冷酷少年喃喃着,突然欲要向外冲去。

  “站住,你要去送死吗?”顾然喝问道。

  冷酷少年猛然转身抬起了头,原本冰冷的面容此时带着视死如归的坚决,那双原本冷漠的眼睛之中此刻布满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擎苍剑绝对不能从我的手上丢失,绝对不能!”冷酷少年的声音是颤抖的。

  “擎苍剑?你是说——那把剑是剑阁七剑之一的擎苍剑?”顾然惊得张大了嘴巴,突然脑海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目光在冷酷少年身上上下打量。“你——难道就是那个被到处通缉的护国神将府的遗孤?”

  看着冷酷少年咬牙切齿,面带痛苦,显然他说的没错。顾然心神巨震,彻底陷入了呆滞。他从未想过,只存在于说书先生口中的剑阁七剑,刚才有一把就触手可及。另外,如今举国通缉的叛逆贼人之子,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此间种种,比十几年来经历的所有的事情都让他震惊。

  顾然深吸了两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行让自己镇定了下来。看着冷酷少年一脸的坚决与悲痛,顾然略一犹豫,然后猛地一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

  “擎苍剑是因为救我才被人抢走的,要夺剑,我去!这里我比你熟,他们不一定能抓得到我。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回来,护国神将君家是国之荣耀,不能真的断了血脉!”

  顾然说完不待冷酷少年反应过来,便直接冲出了酒库,更是从外把门给锁上了。他在巷子中左拐右拐,向着络腮胡与黑衣人打斗的地方靠近。

  刚靠近那条街道,顾然就听见了那激烈的打斗声。他从小巷中偷偷伸出一个脑袋,向外张望。

  原本还算人来人往的街道,此时只剩下了络腮胡大汉,还有三个黑衣人。街道两旁的小商铺全部关上了门,没人胆敢出来,但他们却又从窗门缝隙中偷偷注意着外面的打斗,一边害怕被殃及祸端,一边又怀着看戏的心理。

  络腮胡此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原本勉强牵制住了两人,但现在第三个人加入了进来,他立刻便处于绝对的劣势。尽管手中的凶猛九环刀挥舞得凶猛,伴着龙吟虎啸的破空声,但他还是不免受了些伤,腹部一道剑痕此时向外渗着鲜血,顺着衣服往下淌,一步一个血脚印,模样异常的惨烈。

  擎苍剑就在那个黑衣人手中,顾然的目光一直随之而动,但却没有一丝夺剑的机会。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纯粹是十死无生c忙着投胎之举。或许,对执剑江湖心生向往的他,也被擎苍剑那个震撼人心的来历给折服了吧。

  眼看络腮胡越来越难以招架,肩上也受了一刀。顾然心里着急,看到旁边有一只被削尖了头的竹竿,趁着络腮胡一刀震退黑衣人的时机,用力的将竹竿射了出去。

  正在对峙不下的几人都被这突然的变故吸引了注意力,一个黑衣人急忙闪躲竹竿的尖刺。络腮胡大汉抓住时机,一声大喝,整个身躯一跃而起,震得地面烟尘四起,砖块崩裂,阳光穿过九环刀的铁环,闪烁着刺眼光芒,对着那黑衣人迎头劈下。

  “闪开!”另一个黑衣人大呼一声,但为时已晚。

  络腮胡如猛虎下山一般,借着下落的坠势,势不可挡的砍了下来。只听噗的一声,顾然急忙闭上了眼睛,脸上闪过一丝不忍。那黑衣人的脑袋就像被破开了皮的西瓜一般,红的白的崩溅而出,顾然甚至听到了藏在屋里的人的惊叫与心跳。

  “该死!你去解决了那小子,这大胡子留给我!”那个黑衣人凶狠的瞪着顾然,而说话的那个黑衣人将手中的黑布一掀,唰,一道耀眼光芒冲天而起,空中划过一道晴天霹雳。

  “小二,快跑!”眼看那黑衣人竟然祭出了擎苍剑,络腮胡心急如焚,粗犷的嗓门向顾然呼喊着。

  “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从此江湖上将再也没有‘九环狂刀’这个人了!”黑衣人一身冷哼,然后将擎苍剑拔了出来。剑芒一出,金光粼粼,凭空刮过一道罡风,络腮胡不由得退了一步。

  擎苍剑的威势顾然根本没心思去注意,他现在正面临着另一个黑衣人的杀招。不过黑衣人也看得出来顾然毫无威胁,挥刀之时颇为随意。也许是运气好,也许是绝境爆发,顾然竟然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两刀,并且在巷子中兜兜转转,像泥鳅一般滑溜,一时之间黑衣人也奈何不了他。

  而就在这时,顾然突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嘶嚎。情急之下侧目望去,只见络腮胡手中的九环刀被擎苍剑一剑斩断,九个粗重铁环滚落一地,而擎苍剑的剑刃直插进他腹中,直接从后背穿出。

  “完了,这下死定了!”这是顾然此刻的唯一念头,络腮胡败了,黑衣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但就在这时,突然在街道另一头传过来一道疾驰的马蹄声。一个白衣飘逸,肩背三尺长剑的俊美男子正策马赶来,赫然便是当时的云无涯。此时的云无涯虽然不如三年后那般有气质,但已经极有俊朗美男子的风采。

  看到这里的情形,云无涯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脚下一踩,在马头上一个借力,长剑铮鸣出鞘,翩若惊鸿的飞一般冲了过来。

  络腮胡看到云无涯终于赶来,带着血痕的嘴角露出了一道如释重负的笑容。黑衣人神色微变,络腮胡强忍着擎苍剑带来的剧痛,以手中仅剩的半截刀刃突然砍出一刀,黑衣人骇然色变,手上用力,一脚踹出。

  噌,血痕飞溅。络腮胡被擎苍剑在腹中一绞,猛然拔出,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惨叫,鲜血染红了地面,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而黑衣人气恼的摸了摸脸上的血迹,络腮胡那一刀还是伤到了他,从眉心划到了嘴角,彻底破了相。

  就在这时,云无涯剑锋挥来,冷清如水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寒芒,剑影纷纷,招招夺命。他知道黑衣人手中擎苍剑的厉害,故以精湛的剑招避其锋芒,灵蛇一般专攻黑衣人手腕,咽喉,逼得黑衣人步步后退。

  “落云剑法,你是云剑山庄的人!”黑衣人飞身而退,看向云无涯的目光中多了一丝忌惮,看到另一个黑衣人依然没有杀死顾然,他又恼又气。

  “剑已到手,此地不宜久留,撤!”

  黑衣人转身便上了房顶,几个飞跃便不见了身影。另一个黑衣人欲要跟上,突然被巷子里窜出的顾然给抱住了腿。现在有了一个强大的帮手,顾然自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去,顾然可是很记仇的,同时在街头混大的他深谙“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

  黑衣人焦急的看了一眼云无涯的位置,然后一脚便将顾然给踹飞了出去。顾然只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脑袋结实的砸在了墙上,然后摔晕了过去。

  最后一丝模糊的视线,他好像看到奄奄一息的络腮胡大汉,给那白衣飘逸的云无涯指了指他

  当顾然醒来后,他已经不在青峦镇了,而是云剑山庄。

  当听到云无涯叫他“君玉寒”的时候,顾然足足愣了好久。最终才反应过来,原来人家要救的不是他这个店小二,而是那个黑衣冷酷的少年。

  云无涯应该也并不认识真正的君玉寒,而络腮胡大汉估计只来得及指了指顾然,便彻底没了气息。这一切,也不知该说是顾然的幸运,还是真正的君玉寒的悲哀。

  看着这山庄之内到处都是手执长剑的习武之人,顾然心中极其忐忑不安,他不知道要是云无涯知道救错了人,会怎么处置他。恼羞成怒杀了他?或是丢在荒山野岭喂狼?都有可能。

  而当云无涯提出要安排他学习《落云剑谱》的时候,他的心里突然冒出了另一个打算。习武练剑,不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吗?

  虽然这样学的有些不安心,时刻提心吊胆的,但比起说出实情后的生死未知,他最终选择了保持“君玉寒”这个身份。而这一保持,竟是足足保持了三年。

  三年来,顾然算是明白了云无涯的为人,淡雅端正美男子,说的就是云无涯。在他估计,就算说出实情云无涯也不会真的杀了他,但其他知情人会如何做,那就不知道了。并且,三年了,吃了喝了还学了人家的祖传剑谱,现在才说“你们认错人了”,那未免也太无耻了。

  虽然顾然脸皮很厚,还有些无赖,但是面对真心关照他三年的云无涯,他还是无法说出实情。

  只是如今,云剑山庄再也容不下他了

  顾然在山林间漫无目的的乱窜,他只想尽快逃出云剑山庄的地盘,因为他杀了人,还是云剑山庄的少庄主。

  他的存在对庄主云天啸来说,一直都是心里的一根刺。要不是当初云无涯的极力劝说,他绝对不可能留在云剑山庄,更不可能学习《落云剑谱》。

  武林世家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他这“君玉寒”的身份就像这条铁则上的一条裂缝,随时有彻底断裂的可能!如今他更是错手杀了云青,就算云无涯再怎么关照他,也不可能拦下这件事情。云天啸更是会趁机杀了他为云青报仇,或是直接交到朝廷,到时候他同样免不了一死。

  逃,不逃的话绝对死路一条!

  此时的顾然在山林间狂奔,身上的锦绣云纹袍原本在寒潭就被流星灼了个洞,现在被树枝剐蹭,更是破的丝丝缕缕。裸露在外的胳膊上腿上,全都是被刮出的红印,有几处还渗出了血丝。

  尽管如此,他也不敢停下脚步,哪怕精疲力竭也不敢停,说不定云天啸正带人追他呢。

  模糊之间,顾然看到了一条官道,顿时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因为有官道,就可能有过往的商队马车。只要搭上一趟马车,很快便能出了云剑山庄的地盘。

  但是顾然却忘了,根本没有哪个商队敢在夜间赶路的。他顺着官道一直跑,直到累得昏倒在了地上,都没有见到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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