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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暴虐之影

  至少就少年而言,他并没有闻到过如此浓重而诡异的血腥味。

  和被他叫做“老姐”的那位少女一起在腐败区挣扎求生的时候,见过黑帮火拼的场面,也不是没有为了生存而干过需要沾血的事情。

  尽管少年和少女仇恨更多集中于械人这个种族,但是在这个过程中,需要对付的可不止械人。

  “我的血液气味这么浓的么”少年轻轻将左手从额头上移开,看了看拳套上那沿着金属表面流下的黑红色的血液。

  他额头上那个有“王”字的部位,确实是他身体最坚硬的部位。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可能已经爬不起来了。

  少年粗暴地撕下了自己的头蓬,简单地包扎了一下额头之后,发现有些不对劲。

  那股血腥味越来越重了。

  “怎么回事”少年用鼻子用力嗅了嗅,发现这个气味并不是来源于他的额头或者是手上的血迹。

  而是整个十六层。

  “老姐,你那边有没有什么情况?”少年用右手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同少女通讯。

  现在,在这个电子巴别塔里,只有少年的少女的手机能够正常通讯。

  “没有,看起来你那边已经解决了啊?”手机里传来了少女那悠哉的声音,“虽然外面那帮人才刚刚突破一楼,但是你也尽快上来吧,我在其他层捞点东西等你。”

  “好吧”现在的少女能够监控电子巴别塔内每一层的情况,既然少女都没有说什么,那就说明少年闻到的血腥味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马上就上去了。”

  少年关掉了手机,刚准备再次向晕倒的凯迈步过去。

  “轰!”

  剧烈撞击的声音让少年不得不将目光移过去。

  他看了一下,他记得那个仓库是那个叫伊玫的少女在里面,但是他也记得那个少女好像被锁着出不来,已经晕过去了。

  “醒了么”少年有些不快地抹了抹从额头流到脸上的血,他并不怎么喜欢对除了械人之外的种族出手,但是既然醒过来了,那么就只能打晕了。

  “轰!”

  这一次,少年确实看清了一个箱子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砸在了防弹玻璃上,透出来的声音在整个十六层回荡,一波接着一波。

  “轰!”“轰!”“轰!”

  但是那足以让固定的防弹玻璃都为之抖动的撞击说明扔箱子的人用了很大的力量。

  “轰!”“轰!”“轰!”

  这样下去,防弹玻璃被打碎只是时间问题——

  就在少年这样响的时候,防弹玻璃终于被砸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但是这一次飞出来的并不是仓库里原本那些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箱子。

  而是一个得多的箱子,纯黑色的箱身看起来有不少年头了,那细长的身形里面怎么看都像是装了一把枪或者刀剑。

  少年的目光缓缓地移向了破掉的玻璃,那名叫做伊玫的少女正无视玻璃破口的脆片,强行用徒手将被扔出来的箱子砸开的洞口撕开,然后爬了出来。

  “老姐都说了放你一马了,乖乖听话的话,也是为了你好。”

  然后,伊玫刚落地的身体,就这样愣住了,然后,缓缓地转向了少年。

  披散的亚麻色长发之下,是一双空洞的深紫色眼眸。

  “为了我好?”

  “是啊,还是说你希望再被我揍晕一次么?”

  “为了谁好?”然而就像是根本对不上话一般,伊玫那飘忽的语气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自问。

  “你傻了么”少年也压低声音看着伊玫,它总感觉到伊玫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诡异。

  “零铃在哪?”伊玫的目光一直如在找东西那样环视周围,最后才落到了少年的身上。

  “你说那东西?”少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老姐已经把她带走了。”

  “带到哪里去了?”伊玫缓缓地走向那个黑色的细长箱子。

  “我有告诉你的必要么?”少年的目光看似很随意,但是一直在盯着伊玫。

  他在找一个打晕伊玫的机会,毕竟根据他获得的内线情报,这只不过是一个正向魔力开发等级为5或者6的人类见习武勤,不擅长使用电子设备,身上没有外骨骼,手枪不仅用的是非杀伤弹,子弹还打光了。

  少年那微微额头上的简易包扎影响的眼角余光看了看四周,除了那个箱子以外,并不会像之前和凯那样,地上有掉落的武器让伊玫使用。

  只要伊玫有伸手去打开箱子的动作,那么少年就会直接扑上去。

  对于少年而言,额头上的伤口已经不影响他战斗了。

  于是,那就是在少年话音刚落的瞬间。

  伊玫猛地一脚,如踢球一般将那个细长的箱子冲着少年踢了过来。

  “花招!”少年直接挥拳,戴着金属拳套的手很容易就把箱子给打飞到了空中。

  而伊玫则是猛地挑起,直接跳到了被打飞的箱子高度,在空中从箱子里抽出了一把漆黑的军刀,带着万钧之势从空中对准少年劈了下来!

  看见那是一把冷兵器的少年冷笑了一下,本来是打算用拳套硬接的。

  但是就是这一瞬间,他嗅到了某种足以让他的本能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从刚才开始就变得渐渐浓郁的血腥味在伊玫拔出那把军刀的瞬间被推到了顶峰,少年那原本已经适应了气味的鼻腔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那几乎将人淹没的腥味,但是这种腥味不仅没有让人感到恶心,反而引起了一股如恐惧爬上脊髓般的恶寒。

  因为那不是杀十个百个人,就能染上的腥味。

  就是这久违的本能恐惧让少年猛地向后退了一步,于是,在他眼前,他刚才站的地方。

  一道暴虐的黑色弧光闪过,那里的空气连同v工业地板一起切开了。

  地板上留下的,不是什么因军刀过于锋利而产生的细长切痕。

  而是仿佛被爪子划过时所撕裂的狰狞裂痕。

  原本还以一副悠哉姿态应对的少年在感受到这一刀那强烈的杀意后,瞬间切入了战斗姿态,全身上下所有的正向魔力全部催动了起来。

  他决定了,这已经不是打晕的问题了。

  他必须杀了对方,因为就刚才这短短的一次交锋,少年已经用冷汗直冒的身体感受到了。

  眼前这名叫做伊玫的见习武勤,远比那边晕过去的凯还要棘手得多!

  伊玫手里的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军刀,长度大约七十厘米,看不出材料的质朴刀身上带着凶狠的血槽,刀身上那经历了百战磨炼的痕迹依旧不影响它的锋利,而那些痕迹上仿佛还流淌着被杀掉的人的鲜血。

  意识到那不是一把简单武器的少年直接用最快最的角度挥拳反击,这样的话,就能赶在伊玫挥出第二刀之前抢得先机!

  然而,伊玫直接松开了手里的军刀,冲着少年迎击。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在他看来伊玫放弃了自己的优势,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毕竟少年知道,凭他的一拳,就算只是没有全力的刺拳,伊玫如果用没有防护的徒手接下,那么估计也会让她的胳膊不是骨折也是轻伤。

  ——伊玫啊,你听好了。

  伊玫直接摆出了一个架势,猛地发力,错开了少年的拳头,然后欺身向前,架住了少年的胳膊和身体,卸掉了他的攻击,然后,左手沿着少年的后背顺势向上。

  ——想要打败一个人是很难的,需要长久的学习锻炼并积累许多的经验。

  零折,防御反击技,在对方用手攻击的瞬间错开对方的攻击,架住对方的身体,然后进一步将对方摔到地上制服对方的技巧。

  ——但是啊。

  在与零铃见面的第一天,不仅被零铃破解了,还被说是左手有多余动作的技巧。

  ——想要杀死一个人的话。

  伊玫的左手不再像当初零铃说的那样“有多余的动作”,而是瞬间从后背攀上了少年的脑袋,感觉不妙的少年猛地大吼一声,发出一声咆哮之后,强行扭动身体挣开了伊玫的架势。

  ——只需要有一颗想要杀了对方的心就够了。

  这个挣脱让少年瞬间与伊玫拉开了距离,但是代价就是,右胳膊被伊玫的手指撕开了一道如刀剑切开的伤口,甚至有些轻微的骨折。

  少年刚才如果没有挣脱,那么就会被伊玫用腿配合全身的力量将少年摔倒在地,然后被伊玫的左手顺势拧断脖子。

  然而少年没有时间去想了,因为伊玫已经用脚将地上的刀挑了起来,再一次向着少年斩去!

  仅仅只是很短的时间,少年就陷入了被动。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所有攻击,都会被伊玫化解,就好像伊玫已经看穿少年所有的攻击动作一般。

  而伊玫的每一招每一势都需要少年用全力去闪躲,少年从未感受到如此沉重而凶狠的攻势,就算是刚才被八70霰弹枪顶住了脑袋,也未曾有过这种就算放弃感官也会感受到对方那凶狠杀意的感觉。

  躲不开的结果,不仅仅是被杀死那么简单。

  而是会被撕碎。

  少年的本能无时无刻不在报警,但是少年别说反击,就算是逃跑也做不到。

  只要他稍有疏忽,伊玫就会——

  “呲!”

  伊玫这一次的攻击从凶狠暴虐的刀光中电射而出,那柄黑色的军刀以超过獠牙的凶狠刺穿了少年的腿部,伊玫直接发力压倒了少年,将他钉在了地板上。

  剧痛从腿部传到少年全身,他只要多动一下,就不是流血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然后,伊玫猛地一脚踹在了少年脸上。

  在少年因为痛苦而大叫的瞬间,伊玫又用手扯下了他的一把头发,金色的头发连着染血的头皮,让少年那越发痛苦的叫声回荡在这个阴暗十六层。

  现在的少年无法想起,伊玫现在对他做的的,是他之前对待零铃的方式。

  像是变了一个人的伊玫直接用脚踩在少年的身上,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根烟点燃放在嘴里,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被亚麻色的刘海挡住的眸子里流淌着阴暗的情感,带着压抑住凶暴的平静表情之下,是冰冷到极点的话语。

  “和那个混蛋通讯。”

  “你以为!我会照做么!”几乎被疼痛淹没的少年试图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他在怒吼的同时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失血。

  那柄黑色的军刀上凶狠的血槽让少年的腿部开始不断地流出鲜血,血液流过嗜血的刀锋,却好似被刀锋斩断。

  少年知道伊玫想做什么,伊玫一定是想把少女重新引回来。

  “兔崽子,我没有第二次机会你也不会有。”

  少年并没有理解伊玫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伊玫猛地俯下身来,取下嘴里的烟头直接摁进了少年那金色的眸子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被血与腥所淹没的惨叫声,这个看似平静的十六楼,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血腥味笼罩了。

  “和那个混蛋通讯!”

  伊玫的怒吼仿佛带动了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光是那些肉眼不可见的杀意就几乎要让少年窒息了!

  “好!啊啊啊啊啊啊!好!”

  几乎被疼痛折磨到疯狂的少年喊出了这句话,伊玫松开了烟头扔到了一边,无视少年那已经熄灭得只剩一片黑色血窟窿的右眼。

  而少年只能用冰冷到开始颤抖的手指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最后一个电话。

  眼前,曾经和少女一起相拥走过黑暗,来到阳光之下的画面闪过了少年的脑海。

  “喂?怎么了吗?你还没上来——”

  “老姐!别管我了快跑啊啊啊啊啊啊!”

  这是少年最后的呐喊。

  愤怒在伊玫的脸上炸开了,伊玫直接猛地一脚踹在了少年的脑袋上,然后从少年的腿上拔出了那柄黑色的军刀,向着突然变亮的电梯冲了过去。

  ———————————————————————————————————————

  “通讯信号恢复,成功连接到武勤队专用络。”

  “已经反向入侵了电子巴别塔,成功夺回了一部分系统控制权!”夕水馨那混杂着焦急的声音从甄郝荷荷的手机里传了出来,在看不见的络中,夕水馨正和其他正式武勤一起联合动用庞大的数据流对超级计算机“天路”进行反攻,无线信号受阻隔比较明显,所以他们是通过从地底拉入内部的总线进行反攻的,虽然只是成功挖回了一部分的数据,但是对于现状来说已经足够了。

  此时,李绍兵总经理和来宾们已经被成功送出了电子巴别塔。

  “伊玫!零铃!听到请回答!”甄郝荷荷也焦急地呼叫着,然而全无反应。

  “无法对伊玫同学进行定位,而零铃同学似乎在楼顶!”快速敲击键盘的夕水馨急忙报告,“只能进行定位,呼叫的话是脱机显示!”

  “我们上楼!”甄郝荷荷急忙下达目标。

  “好吧,豁出去了啊啊!”旧昕语脸上的不情愿也被那股焦躁完全掩盖了。

  “两个电梯都有人在用吧?”艾颖蜂撇了一眼远方显示正在不断爬升的楼梯。

  “电梯的使用权只抢回来了很短的时间就被抢回去了!”夕水馨则是不停地报告着络世界里的战况。

  “那就爬楼梯!”言毕,甄郝荷荷和其他高年级见习武勤以及正式武勤带头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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