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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跳脱的齿轮

  “任务总结已经发送给你们了,不过你们现在应该没有看的心情吧。”从手机里传来的余薇薇的声音也少了几分平时那种漫不经心,而是更为严肃的口吻,“我本来以为这应该是一次好的机会。”

  “这确实是一次好的机会,只不过”甄郝荷荷脸上的表情也很沉重,“是我那个时候没有考虑好,就让伊玫和零铃独自上去的问题”

  甄郝荷荷站在医院白色的走廊内,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味的走廊上的座位上,同样站着数个面色焦急依旧穿着作战服的正式武勤。

  “动作还真是快啊”脸色同样很差的旧昕语那蓝色的眸子迅速确认着右手的手机,她的左手打着石膏,那是在打开伞试图减缓下落速度时导致的脱臼,尽管她坚持自己是兽人不需要石膏,但是甄郝荷荷还是“命令”她打上了。“不过荷荷你也不用自责,这一次真的”

  旧昕语的脸色差并不是因为受到了高处的惊吓,而是看了报告之后,那比想象中还要糟糕的现状。

  受伤对于武勤来说不过是常态,如果只是单纯地有人受伤,那么问题反而好解决了。

  “新三权联邦”旧昕语盯着手机上的照片,声音压低了一些,“这种家伙是怎么混进来的”

  任务报告上显示,这一次在电子巴别塔招待仪式的警戒任务中,造成如此骚乱的肇事者暂定为两名,身份不明的精灵少女以及兽人少年。

  从他们的身上,发现了疑似上一次大战中被消灭的,对械人族有歧视的三权联邦的残党及精神继承者建立的“新三权联邦”组织标志的纹身。

  “三权联邦我记得历史老师万尹说过,是半世纪以前的旧时代大战里比较大的一个组织了,虽然最后确实是被我们四方共和消灭了,但是现在这个新三权联邦算是,恐怖组织了吧”甄郝荷荷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而根据醒过来的正式武勤萧菲菲的报告来初步判断,对方似乎有着可以易容的技巧,成功易容成其他正式武勤欺骗了她,将她打晕了之后抢夺了她的武装。

  但是对方如何具体实施这一步骤的,到现在为止依旧在调查。

  毕竟,身为肇事者的两人都死了,让调查的难度提升了很多。

  兽人少年的死因是全身受到剧烈的打击与失血过多,精灵少女是因为架势直升机逃逸时直升机故障坠毁。

  “醒了醒了,凯他醒了!”甄郝荷荷身边一名正式武勤急忙指了指病房,一脸高兴地冲了进去,还被护士警告了一下。

  而另一名则是笑着看了看甄郝荷荷:“我的朋友醒了,我就先进去了。”

  “嗯。”甄郝荷荷笑着点了点头,“不用在意我们,反倒是我们应该感谢学长你救了我们。”

  “反应快而已,不过下次你们有什么行动之前记得先跟我们说一下。”说话的这名男性正式武勤之前带领了其他队员用绳子拉住了下坠的伊玫她们五人,等于说是救了她们一命,“或者说”

  他那双黑色的眸子满怀歉意地看了看甄郝荷荷她们身边的病房,一脸地愧疚,“让学妹在任务中变成这样,我很惭愧。”

  那是一个有着透明隔音玻璃的病房,而甄郝荷荷的队,并非“安然无恙”。

  已经被换上了一身蓝白条纹病服的伊玫就打着点滴躺在里面,陷入了沉睡,而已经恢复了的零铃就坐在她身边。

  零铃之前因为针对少年犯的“强制监督”功能启动三次而陷入了停机状态,现在恢复了之后,连那头显得极为凌乱的银白色长发也没有去打理,就一直陪在伊玫身边。

  甄郝荷荷她们不是不想进入病房陪在伊玫身边。

  “不如果不是因为学长你们,我们都已经死了。”甄郝荷荷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副柔和的笑容,“那位叫凯的学长也醒了吧,学长你还是去看看他的情况吧。”

  “嗯。”这位正式武勤也不忍心继续多说什么,最后看了甄郝荷荷以及病房里的伊玫一眼,走进了凯所在的病房。

  等他离开之后,甄郝荷荷脸上的笑容,就被一股忧郁取代了。

  “为什么”

  甄郝荷荷看着病房里昏睡的伊玫,虽然看起来很安静,但是甄郝荷荷从心里觉得,如果这真的只是昏睡就好了。

  本来,她们五人都得救之后,剩余的任务处理工作就交给了其他人,而她们则是立即来到了医院,处理受伤最重并陷入了昏迷的伊玫和零铃。

  然而零铃毕竟是械人,后来自己醒了过来。

  但是伊玫——

  “这个疯女人这究竟是什么病啊”就连艾颖蜂也只能是靠在洁白的墙壁上,她的右胳膊上也打着石膏,但是她的情况比旧昕语要更严重一些,毕竟她的胳膊在下落的一瞬间为了用魔法抓住边缘而承受了四个人重量,不如说,只是脱臼真的是运气好。

  伊玫醒过来了之后,陷入了剧烈的头疼之中,就连口水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当时伊玫发出的“惨叫”,几乎烙印在了每一个人的脑海里。

  她没有办法再正常思考,无论是谁和她说话,都只能听见她嘴里那因为头疼而吐出的无意义音节。

  医生甚至没法判定“病因”,只能从疼痛已经到了控制不住口水以及无法正常接收外界信号的地步来综合判断问题应该出现在伊玫的大脑。

  就算通过络请求更高级别的医学专家来判断,除了将问题的原因确定在大脑之外,也没有更多的判断。

  现在只能提替伊玫打了一个麻醉,她才安静了下来。

  甚至,就连这个麻醉,都是零铃和旧昕语把因为头疼而不断挣扎的伊玫摁住了才打成功的。

  最终,对于伊玫的现状感到极为心疼而难以面对的甄郝荷荷选择从这个“特殊病例病房”走了出来,旧昕语和艾颖蜂也跟了出来,留下零铃一个人守在伊玫的身边。

  “抱歉,队长我甚至找不到相似的病例”夕水馨那有些吞吐的声音从武装情报系统里传来。

  从刚才开始夕水馨就在络上搜寻与伊玫相似的情况,但是目前来说,结果为零。

  “要你这个胆鬼有何用啊”艾颖蜂用没有脱臼的手掸了掸自己的马尾,一脸的不爽。

  “呜”

  “没事。”甄郝荷荷急忙打断了艾颖蜂的话,“这不是夕水馨的责任更何况没有她的话,我们甚至不能顺利找到伊玫她们。”

  她完全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因为她们的赶到阻挡了那几秒,伊玫和零铃可能就会被坠落的直升机直接搅碎。

  “算你有点用吧。”艾颖蜂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络上都找不到相似案例”旧昕语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怎么开心的表情,“就是说这甚至是首例?”

  “主要是不知道造成的原因当然我会用相似的表现继续找的!”夕水馨说完之后,又让通讯进入了待机状态。

  “专家说她左肩的枪伤应该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初步怀疑是体内的魔力控制乱掉了给大脑造成了过大的负荷乱到仪器都无法进行进一步的检测”甄郝荷荷双手手指相扣,轻轻地放在额头前,“专家一会儿就会来给她进行现场诊断”

  “这个麻醉能撑到明天么”旧昕语攥了攥拳,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已经进入了夜色的窗外,“并且就算持续到明天醒了之后继续麻醉么”

  “我感觉,就算明天那些什么所谓的专家来了,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哦?”艾颖蜂一脸不屑地笑了笑。

  “你又不是专家。”旧昕语苦笑着怼了一句。

  然而,过了一会儿专家就到了,一直到十二点专家才又离开。

  “本千金有说错么?”

  “”

  旧昕语已经没有反驳的力气了。

  专家们对于伊玫的情况,也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甄郝荷荷听见了似乎有“转到上一级的医院”的建议。

  甚至,中途伊玫似乎是醒来了,并且“病情”似乎一点好转也没有,最后,在“把她绑起来”和“再一次麻醉”的艰难抉择中,无法目睹伊玫继续受苦的甄郝荷荷请求医生做出了麻醉的选择。

  而现在,零铃依旧坐在伊玫的旁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那副凌乱的模样从之前到现在就一直没有任何打理,甄郝荷荷也无法开口说出帮她打理一下这种话。

  同时,她们也联系到了伊玫的监护人,第二未成年犯管教所的所长花上悠。

  “谢谢你们一直陪着她”身着一身白色大衣的花上悠那灰色的眸子隔着薄薄的镜片心疼地透过窗户玻璃看了病房里的伊玫和零铃一眼,随后转过头来一脸歉意地看着甄郝荷荷她们三人。

  “没关系,这是朋友应该做的。”甄郝荷荷试着挤出一个笑容。

  “能借一步说话么?”然而花上悠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这条安静的走廊,然后一脸诚恳地看着甄郝荷荷她们。

  “嗯。”

  之后,花上悠与甄郝荷荷三人一起来到了医院的后庭,这里用让人清爽的绿化组成了一个圆形的庭院,但是因为夜幕已经彻底降临,这片笼罩在路灯那柔和灯光中的庭院也失去了白天的色彩,只有值夜班的医生或者护士会偶尔走过。

  短暂的沉默后,双手插在衣兜走在最前面的花上悠转过身来,成熟的面庞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怎么,没有想问的么?”

  “”甄郝荷荷沉默了,只是微微睁开红色的眸子,回望着花上悠。

  “如你们所见,我确实只是监护人而已,以前的第二少年犯管教所还兼顾着收留孤儿的作用,只不过后来因为职能分散及冲突太大就取消了。”知道她们不好开口的花上悠轻笑道,“并且和那孩子的关系说不上差也说不上好,毕竟说得无情一点,对她而言或许我是唯一的监护人,但是对我而言,她是许许多多孩子中的一个。”

  最后,花上悠背对着甄郝荷荷,对着沉重的夜色叹了一口气:“我没法给她太多的爱,这是我的失职。”

  “”

  “看见你们愿意同她交朋友,我还是很欣慰和感激的,毕竟伊玫那孩子”花上悠依旧背对着她们,就像是在自言自语那般将心里埋藏的一些话吐了出来,“还是没能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我也是担心她,才希望她能够更多地与人接触。”

  “那零铃是花上悠阿姨您安排到伊玫身边的么?”为了不让气氛太过于尴尬,旧昕语代替一脸愁容的甄郝荷荷接过了话题。

  旧昕语决定不去直接触碰伊玫的过去,因为她们每一个人都一样。

  有些东西,只能亲口等她说出来。

  “是啊虽然我很担心伊玫那孩子,但是我现在赶过来还有一个原因”花上悠转了身过来,一脸的无奈,“零铃那孩子的‘强制监督’,嗯你们理解为监督员用来管理少年犯的一种手段就行,总之这种手段已经被启动了三次,本来对于少管所来说这已经是极其严重的事态了,毕竟这意味着少年犯已经极度不服从监督员的管理了。”

  “但是——”甄郝荷荷大概能猜到个大概,一脸焦急地替零铃辩解,“但那是因为出现了意外才发生的啊?”

  这件事情,在零铃醒了之后就向甄郝荷荷她们解释了她之所以会陷入停机状态的原因。

  “零铃那孩子也打了一份报告给我我当然是相信她。”花上悠摘下了眼镜,一脸无奈地掐了掐自己的鼻梁,“但是我的身份让我必须把她带回去,毕竟这个事情的发生对于少管所而言还是比较复杂的,到时候我还要通过武勤和万数科技那边获取各种各样的证据才能证明这一切只是个意外。”

  “毕竟当时只有伊玫和零铃两个孩子在场,伊玫那孩子又昏迷不醒,并且,就算伊玫那孩子是清醒的实证总比证词管用。”

  “真是肮脏啊。”然而艾颖蜂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让甄郝荷荷以及旧昕语都始料未及,“听你这意思大概就是连那个疯女人的话都不能作为实际证据喽?”

  “疯女人?是指伊玫那孩子么?”然而花上悠就像是不介意一般饶有兴趣地看着艾颖蜂,轻笑着反问,“她是因为什么拿了这样一个绰号?”

  “我的有些手下被她揍了之后一直都是这么叫她的。”艾颖蜂轻哼了一声,好像她并不在意一般。

  “啊”然而花上悠好像瞬间就理解了,但是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不过话又说回来,与其说是肮脏不如说是大人世界的繁琐吧,制定了条条框框的我们自己也没法跳出这些条条框框罢了。”

  “就不能等伊玫好了再说么?我觉得——”甄郝荷荷试着求情,因为之前有一幕她看见了。

  零铃一直都握着伊玫的手,无论伊玫是如何因为头疼而挣扎与痛苦地哀嚎,零铃也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然而甄郝荷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武装情报系统里夕水馨焦急的声音打断了。

  “队长!零铃同学她——”

  感觉到不妙的众人直接冲回了病房,只看见空荡荡的床铺c凌乱的床单和以及空荡荡的输液瓶。

  伊玫和零铃,都不见了。

  “她只是单独给我发了信息,说是她有帮助伊玫同学的方法,让我们不用担忧,她会守规矩地回来的”

  “不是——”旧昕语一脸的不解,“有什么方法不能跟我们说?要搞这种事情?”

  “居然显示无法跟踪信号那孩子”花上悠也是第一次露出感觉到麻烦的表情,“是利用项圈启动三次后的漏洞么”

  “到底去哪了”甄郝荷荷看着空档的病房,开始用手机进行联络。

  结果当然是,无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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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来很狼狈啊。”有着如金属般光泽的极地紫色长发的少女在如实验室般的房间里轻轻笑了笑,“虽然我试着用人类的方式打了个招呼,但是看起来并没有能应和这个招呼的人了啊。”

  “请您帮助她,我计算了无数种结果,只能选择来找您——”

  背着昏睡的伊玫的零铃那金色的眸子前方,是位于一堆金属仪器中央的械人少女,那身同样金属质感的衣裙后,躲藏着一个有着脏兮兮红色短发和碧绿色眸子的械人女孩。

  “——多丽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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