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救人
徐晚晴脸上笼罩一层淡薄黑雾，随着时间推移愈加浓郁，张玄灵倒不会手足无措，常年进山寻木采砂，偶尔遇见毒物也不是没有。
双刀被小心摘下放在徐晚晴身侧，张玄灵拿出一套破旧却却小巧的雕刻刀，摸出其中一支最为尖利的，小心翼翼解开被少女扎紧的袖口，一点乌黑中带着血色的伤口出现眼前，与原本雪白皮肤对比甚大。
略微衡量，张玄灵下手稳快，十字刀口下，墨色鲜血涌出，滴入身下碗中，漆黑如墨。远比想象中更为严重，张玄灵眉心紧皱，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小德子拉着好道长。
站在床前的好道长一时并无动作，看着少女略微沉吟。
张玄灵在身上摸索半晌，心中微笑，递出一只钱袋，自然是白书生那只，原本应该在鱼尺璇那里，不知她何时藏进了张玄灵身上。
看着钱袋，好道长笑道：“你舍得？里面可有十几枚大钱，价值远在世间小钱之上，可遇不可求”
张玄灵点头，却换来好道长一阵摇头道：“道爷我生财有道，小丫头的毒我解不了，只能做个牵线人，所以只取一枚，剩下十二枚是门外那位大和尚的”
大钱通体荧黄，与一般铜钱大小，只是一面有山水花果，一面有两字“齐天”。
言语间，读书僧已穿过院门，不理会众人，微看一眼行了个佛礼的张玄灵，径直走到窗前，略微停顿，伸出一指抵住少女眉心，轻喝：“解”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雾逐渐凝于指尖，滴流乱转，逐渐成行，最后凝为一颗半颗指甲大小的黑色圆球，被他收入袖中。
做完这一切，读书僧才转身对张玄灵回了一礼，平淡道：“大钱还请施主自行留下，小僧只有一事相求”
张玄灵望了一眼已然血色上涌的徐晚晴，点头道：“先生尽可吩咐，玄灵不会推辞”
读书僧笑着点头，离去前颇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自顾自喝着小酒的好道长，惹来后者心头一震烦意。
其他人可能不知，可他怎会不知，这位如今吃斋念佛面色温和曾经可是敢一言不合就与那位掀桌子的主，以胆大包天来形容也不为过，更何况那位曾经的地位说是天是极为贴切。
好道长摇摇只剩葫底的酒水，一甩袖子：“道爷我留下一副药方，每日一副，连服七日方可，算是抵你一枚大钱”
纸笔自带，一手行书下来自带一番片叶不沾身的风流气，末尾四字“唯望齐天”。一页纸张放于桌上，就此离去。
小德子抢着拿过一页纸张，看也不看就塞进怀中，拍着胸脯打包票说酒水c药材全包在他身上，张玄灵也不拒绝，要他看好不知是熟睡还是昏迷的少女，做了两碗野菜面，吃的小德子满脸笑容，对他来说，自家再多的山珍海味也没这碗野菜面吃的痛快，那年冬日人小胆大的他落了白泽河中，若不是有两位少年的坐在河边没完没了的打着嘴架，他定会早早夭折，冻的嘴唇发抖的他接过身形远没另一位魁梧的少年手中的面汤，连连喝了三大碗，从此就爱上这滋味，只是那日碗中有拇指大小白鱼。
想到此，小德子喊道：“张玄灵，想吃鱼了”
收拾碗筷的少年笑着点头：“得了空去钓，只是知远不在，大鱼是别想了”
一 一
山中。丁知远捧着一条硕大肥美的白鱼啃的兴起，少女姜渔仍是老样子跳到一颗大石上盘腿坐着，手中拇指粗细手臂长短的翠绿竹竿不时挥舞，一手托着下巴瞧着河面静静发呆。
河面上鱼儿汹涌，皆在上演鱼跃水面，手中这条就是位尾力惊奇的用力过猛直接砸在丁知远面前的，丁知远也不客气，干脆生了火，打了牙祭。
少年打了个饱嗝，忽听河边少女平淡道：“按照以为，你该是以力正道，但是我还是好奇，沉州这座小江湖中有两座玩火的大山，荷华宫你想都别想了，赤焰山倒是能去，你去吗？先别急着答，我还没问完，西边有群喜欢用剑的，名气也不小，墙底下还有八百用矛的，领头的是个妖将，也不错，细细数来如今好像没几个像你当初那样傻乎乎的以力证道，听起来牛逼实则傻逼，不过再细细想来还是出墙对张玄灵的益处最大，就是不知你肯不肯为他着想，以往你是会的，这一次不知你会怎么选”少女忽然开始沉默，半晌又转过好看的脸颊，噗嗤笑出声，像是想到的什么有趣的事，轻轻道：“阿牛，确实很牛逼啊！”河中万般莲花皆失色，万尾白鱼皆羞红。
少年站起身，难得严肃道：“姜渔，我不懂啥叫证道，不过也算见过世面了，赖着小灵子要给他当媳妇那个娘们绝对不是常人，这我知道，追咱俩的那几只老狗也绝对不简单，我丁知远身无常物，唯有一双拳头，以前用他打巷子里那几个无赖货，以后用他打你我的拦路狗！你说小灵子有麻烦，那就从麻烦打起！”
可知，大道万千，却殊途同归，世间，谁又不是谁的拦路狗，谁又不是谁的麻烦。
姜渔笑笑道：“阿牛还是阿牛啊，可惜还是要分别的”
一 一
张玄灵当下有些忧伤，坐在自家门前，鱼尺璇最爱的那个位置，望着天空泛起的鱼白。第一次体会到男人之难，鱼小心眼还没回来，他不禁有些担心却又有点庆幸，若是七日之后再回自然能省了许多事端，至少腰间这两团软 肉能省去太多折磨，可又一想到七日都见不到这位姑娘，心里不知怎的空落落。
一口气刚刚吐出，耳朵却猛的一痛，耳边是软言细语的冷嘲热讽：“呦，忙里偷闲放风呢？坐大门口防贼呢？”
一只手不过瘾，话不过半另一只攀上张玄灵腰间软 肉，嘴上不停：“省不得人家死就舍得我走，拦都不拦一下，果然还是没良心的，今个给你做了顿饭，干脆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
憨厚傻笑的张玄灵表情一僵：“真要走？”
鱼尺璇白了一眼：“人家可是女神”
张玄灵又问：“去哪？”
鱼尺璇笑道：“女神当然是住天上”
张玄灵沉默。
鱼尺璇松开手，又替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物：“会想我？”
张玄灵脸色涨的通红，望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心中喜悦面上却故意冷色板起一张俏脸的鱼尺璇道：“给你两年时间去找我，不然我就一把火烧尽魅泽城，烤干白泽河，再抓你回去。”
张玄灵点头，他相信她说得出口就做得出来，那一日入城时的景象他没忘。
鱼尺璇一边拉着他进院子一边继续叮嘱：“该修炼了，世道眼瞧着就要不太平，练刀练剑还是使拳头都随你，沉州的江湖虽是座小江湖可里面的鱼龙一点不比大湖泊的差，给我捞个第一回来，实在捞不到，前三甲也成，怎么说我也是女神来着，没点名头，到时候你怎么去娶我，我答应，沉州还有得是人不答应，多以你得加把劲，少沾花惹草，人家来沾你也不行，行了，做饭了，你去屋子里瞧瞧那妮子，醒了就告诉我一声，多做一人份的。”
张玄灵点头，瞧着进了厨房的鱼尺璇，一时间心中滋味难言。一半是因为离别，一半是因为那一番话。
进了里屋，少女已经醒了，依靠看着身边一刀一剑出神，脸色平淡，倒让张玄灵有些尴尬，略显手足无措问：“鱼”又挠挠头觉着称呼那位对待自己极好的姑娘称呼全名不太好又转言：“我过来瞧瞧你醒了没，该是时候吃饭了，好道长给开了药方，一会儿小德子送来，你再休息会，我先出去了”说完逃也似的去了院子。
身后姑娘有些苍白的脸上表情古怪，心中却有些恼火，第一次见着张玄灵和鱼尺璇一同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心中恼火，还是晚了一步，转念又一想，上一次晚了赢得却是我，这一次也会一样。只是此时看到两人似乎比自己想象中关系好的很多，虽被救了性命却仍是失落，不过依照咱们徐女侠的性格，见了南墙一样也是要撞破的。以前是，现在更是。
一顿饭吃的略显尴尬，好似刚刚那一席话鱼尺璇把所有想说的都说完了，徐女侠又是那种饭不语的性格，气氛难免尴尬。
饭罢，张玄灵手脚麻利的收拾碗筷去洗涮，不是没有故意给两位空间的意思。
张玄灵一走开，鱼尺璇眉毛微挑：“还是舍不得那柄剑，干脆弃刀用剑好了，反正如何练你都不会成气候”
徐晚晴面无表情，喝了口清茶：“当年被剑误，如今带着只是个念想”
鱼尺璇勃然大怒：“还想着害了他吗！不要脸！”
茶盏轻轻落桌，徐晚晴却不动怒：“当年你知，我被迫的。”
鱼尺璇展颜，笑意古怪：“若一句被迫便能解脱，你也不会在此。”
徐晚晴沉默，却直视。
似乎有些烦闷，鱼尺璇挥了挥手：“外面的又开始闹事，我需回宫中，沉州是他的沉州的，谁也不可夺去，此番有事求你，丁小子那事他放不下的，另外那几位现在的你虽抵挡不住，若是你愿拔剑，我总能赶得到，让你吃了小亏的黑袍女子出自鬼族，至于那位姜渔身份有些神秘，说不准跟你一样是没良心的第几个遗留，我不在意这个，我求你保护好他，至少让他能平安离开，踏入真正的沉州，别以为你那些小心思能藏得住，曾经佛道两家大大有名的仙子，再不济也不会被小小毒针得成，我不拆穿你是要让你知道，我们俩啊，可是天生一对！”
一抹殷红在徐晚晴白皙的掌心出现，她看着对面一身布艺木钗女子略显得意的脸色，她却只能沉默，不为其他，她心中自认自己真的不如她。
张玄灵踌躇半晌才踏出厨房，只是望去，只是再望去只剩背对自己的徐晚晴，不由楞了一下，一愣余，纤美背影却徒然转身，脸上有什么低落，语气却平淡：“她走了。”
抬头望去，云如薄纱，哪里会有人影，可张玄灵猜，那个小气的女子一定躲在天上哪个角落，偷偷望着自己。
张玄灵笑了：“姑娘，你能看懂武功秘籍吗？”
可能没料到少年会是这般态度，徐晚晴楞了一下，点点头。
张玄灵露出洁白洁白牙齿：“那太好了，我有一叶，还请姑娘帮我瞧瞧”
徐晚晴好奇瞧着走向窗下大缸旁的少年：“你要练刀？”
张玄灵一边弯腰捞着什么一边回：“可能是家里人给我留下的，那就练练，也算是报答他们，得先和姑娘说道说道，我可笨，到时候姑娘别恼，若是恼了千万别向刚才那边流眼泪，我最瞧不得这个”
徐晚晴好看的脸颊低垂，脸色微红，原来眼神还是那般好使。
天边，有谁冷哼一声。张玄灵寻着声音望去，心中怪道：“大晴天的打雷，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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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衡量，张玄灵下手稳快，十字刀口下，墨色鲜血涌出，滴入身下碗中，漆黑如墨。远比想象中更为严重，张玄灵眉心紧皱，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小德子拉着好道长。
站在床前的好道长一时并无动作，看着少女略微沉吟。
张玄灵在身上摸索半晌，心中微笑，递出一只钱袋，自然是白书生那只，原本应该在鱼尺璇那里，不知她何时藏进了张玄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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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玄灵踌躇半晌才踏出厨房，只是望去，只是再望去只剩背对自己的徐晚晴，不由楞了一下，一愣余，纤美背影却徒然转身，脸上有什么低落，语气却平淡：“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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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玄灵笑了：“姑娘，你能看懂武功秘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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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玄灵露出洁白洁白牙齿：“那太好了，我有一叶，还请姑娘帮我瞧瞧”
徐晚晴好奇瞧着走向窗下大缸旁的少年：“你要练刀？”
张玄灵一边弯腰捞着什么一边回：“可能是家里人给我留下的，那就练练，也算是报答他们，得先和姑娘说道说道，我可笨，到时候姑娘别恼，若是恼了千万别向刚才那边流眼泪，我最瞧不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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