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暖暖
这是白落阳生平第二次被人拒绝，上一次是被落霞山头的姑娘，那姑娘更为干净利落，仙气昂然喝骂了一声滚，以白落阳的脾气自然是不肯轻易放弃的，更何况，你让我滚我便滚了岂不是很没面子。
只是下一秒从天而落站在姑娘身边的男人的作态却比姑娘那一滚更为嚣张，容貌年轻气态却极其沉稳的男人一身金色大袍，腰间剑鞘与的袍子颜色大致相同，露出的剑柄处却是黑红相间。男人并未言语，只是轻轻搂住姑娘纤薄的腰肢，斜睨了一眼几步外的白落阳，嘴角玩味，眼中如瞧猪狗。
只是那一眼，白落阳便弃了己剑，弃了二十年剑心剑道，转修枪，投身杀戮，只是不成想又二十年后，三人再次相见，只是那时男人怀中换了另外一名更为婀娜风韵的女子，而姑娘则站在两人半步后，怀中抱着那柄原本悬挂在男人腰间的剑。听说，那位新进的风韵女子不喜金锐气，多近玉石气，居住的地方是座玉山。
那一刻，白落阳的枪道由圆转直，我有一枪可开天c辟地c斩妖c除魔，亦可捣天门c碎玉座c破仙军c断星河。
白落阳转世前是三百年前那事重要人物之一，更是无匹战力，世上唯有一两人可匹敌。
侯莫转着眼珠子，看着忽然沉默坐于座位上的古怪客人，河边酒楼虽不远近闻名，可胜在方圆百里内只此一家，是为必不可少。穷人出身的少年一直寄住在哥哥嫂子家，在酒楼混了有三四年的光景，只因少识了几个字便注定是一辈子跑堂的命，每个月拿着半吊钱得先给嫂子分去一半，在花上文给哥哥买上一壶酒水，两文钱买上甜馒头分给了张玄灵爹娘做了邻居的爹娘，自己剩下的也就那么多了，好在少年脑子灵活，又在酒楼跑趟，不至于沾不到油水。
只是，少年人谁没个江湖梦，现在都不讲仙湖，仙湖太远。
在少年眼中古怪到了极点的覆甲男子忽然轻轻敲了敲桌面，一张雕刻狰狞的黝黑面甲正对着他问道：“为何要学剑？”
看着面甲下那双眼，少年不知为何莫名，没半分犹豫道：“以前有个姑娘，我喜欢的姑娘，她说只要有一天我能御剑而行，惊起桃花飞舞，她又恰好站在桃林之中，我便有资格娶她。”
男子好像轻笑了一声，问：“这话你也信？”
少年忽然微笑道：“当然不信，可我愿意装傻。”
是啊，如果我喜欢你，即使我知是假也愿意相信。
男子忽然哈哈大笑，直到笑罢忽然抓着少年肩膀道：“好一个傻，我有佩剑葬于落霞山，若是有缘你可去寻，只是别忘了你为何学剑便好”
望着古怪男子的背影，少年嘴上的轻轻喝骂，不知是骂男子还是骂自己，只是骂着骂着眼中有什么掉了下来，仔细听听，少年骂的确是一名女子。没人知道少年再也见不到自己喜欢的少女，少女也等不到那满天桃花雨临顶，少年的意气风发。
洛溪坐在椅子上掏着耳朵，目光却始终未离开两人，直到白落阳离开才砸吧砸吧嘴，心中却是极为震撼，传说中可与圣人对轰的大妖白落阳竟然是剑修出身，这消息要是传于天下八成又会惹起一番轰动。只是若能知晓弃剑提枪那一段似乎更为劲爆。
擦了把嘴巴的洛溪正欲与对面坐着得二人分享这一独门消息忽然又听少年店小二与语气低沉道：“你又是谁？不是也要找我做徒弟吧？先说好，我只学剑，枪啊刀啊什么的一概不学。”
男子声音威严，回道：“刘某用拳，要知兵器即便达到仙器级别也”
少年店小二极为不客气的摆摆手：“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小的好去安排，耽误了客官大事小的可担待不起”
原本神采奕奕的洛溪忽然如霜打的茄子般，整张脸贴在照面上，感受着那份凉意。真是人比人得死。
“沉州有三方洞天，魅泽洞天郝德志福运第一，侯莫武运无匹。”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笑呵呵的摸着前日偷偷藏下半壶酒水，笑呵呵给张玄灵倒上半杯。
小和尚在一边撇着嘴，不知是恼怒师傅的小气还是鸡贼。
张玄灵看着面前的半杯酒水，一时间不知如何动作，老和尚又是呵呵一笑：“莫要浪费了，你心神受创，喝半杯酒水，刚好”
望了老和尚一眼，张玄灵端起酒水一饮而尽，在他印象中，老和尚大多是与林老头蹭酒水的角色，林老头嗜酒，每日都会差张玄灵前往多宝巷另一边的酒肆打酒，卖酒的是个三十多岁仍风韵犹存的寡妇，兴许是男人早死又无子嗣，大多喜爱幼 童，年纪小些的张玄灵总能多得上半盏，这就更助长了林老头的酒性。
而老和尚便打着论经的名头找到林老头，在那间打磨木器的房中一呆便是大半日。只是并未与张玄灵多说上几句话，倒是小和尚莲花，每次气嘟嘟跑来叫自家师傅回家吃饭都会先和张玄灵嘟嘟囔囔一番，十足一副市井模样，与那庙中小僧的清淡完全两个模样。
一杯入肚，张玄灵只觉着眉心清凉，周身火热，有些疑惑的看着老和尚，老和尚还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样，不语只是点头。
等张玄灵渐渐适应了这种状态后，老和尚才开口：“我与林老算是意气相投，当年多多少少畏首畏尾了一番，有负于他，这半杯酒算是利息，至于我接下来说的你记在心中便可，莲花儿，你也一同听着。”
小和尚乖巧的点点头，往前一步走到老和尚身边，让他能摸得到自己的小光头。
老和尚习惯性的摸着那颗光溜溜小脑袋道：“天下不止沉州，可你们的天下却只有沉州，沉州乃隐地，天下九州后分十一州，柔然北魏独占七州，朝云只存其四，看似朝云独大，其实不然，那七州北魏占五，柔然只占二，然而单看疆土还是柔然独大，是因为那草原大到有半个天下那么大，而我沉州若重现人间便是北魏朝云北上最好途径。”
老和尚给自己倒了杯酒，轻轻抿了一小口，继续道：“上一个千年，便有沉州存在，那时此地大致是囚禁大妖大魔之地，只是后来大妖大魔多半死绝了，此地便成了放逐之地，那被咱们称为原住民的鬼族，便是第一波天下一统的牺牲品，而后又有了第二波第三波，那时地上的君王不是没有窥视过这一方土地，只是那时地上仍有妖魔肆意，头顶仍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盛世，而三百年前那一次，让盛世不负盛世存在”
小和尚轻轻吞了一口唾沫，问道：“师傅，三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老和尚摇摇头，指了指头顶。小和尚顺着手指瞄了一眼，赶紧闭眼念了一句阿弥陀。
老和尚摇摇头继续道：“而此次，外界是打定主意要破了沉州的宁静，老僧还有一事交代给你，就是帮我把莲花儿送到门前，我的两位师弟在那处等候，还请你不要推辞，至于老和尚就不走了，不能对不起喝了林老那么多酒不是，总得帮着他忙活忙活”
听着听着小和尚忽然哭了起来，张玄灵只是抓着他的小手，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老和尚忽然又接着说：“你既然已经学刀，紫青也算是认主，那便去河中取出那副棺材，具体位置老僧倒还真是不知，这个得去问铁匠铺子的金老头了，年纪大了的就数那老家伙会忙里偷闲，这次怕是要拖上他一起了，可惜了鲁小子，原本该是享清福的命，却早早就学着老和尚这般吃斋念佛，若是有余力你帮着衬托点那几个咿呀学语的稚 童，算是第二件事，老和尚这便去了。”
小和尚忽然挣脱开张玄灵的手，奔着自家师傅的身影扑去，只是这一扑却扑了个空，椅子上残影如飞烟破散，空中传来老和尚一声叹息。
终究还是个孩子，扑的满身泥土小和尚哭的伤心欲绝，直到张玄灵扶他起来也不曾止住泪水，断断续续道：“师傅师傅他还没吃上一口斋饭，今日我做了嫩槐叶，师傅最为爱吃。”
望向天空，张玄灵不太明白老和尚刚才那一番言语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希望世间别再多一个张玄灵就好。那样实在是太过可怜。
——
城牧府中，段大人脸色难看的看着地上那句尸体，以及青衣老仆的怒发冲冠，陆离在一旁吃着瓜果，饶有兴致。
陆白则对青衣老仆摆了摆手对段大人道：“段大人，毕竟是在你的辖内，王老也是主人骤然遇害过于激动，只是不论按照我朝云国法还是你北魏国法，这杀人者必定是要以命相抵的，这一点大人不可否认吧。”
段大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陆白嘴角微笑，折扇猛的一收：“那段大人还在等什么？方才如老与王老已将杀人者说的如此清晰，难道段大人是信不过两位指玄境的六感？”
段大人一个二品自然是不敢反驳，只能将目光放在那个职位不高却身份尊贵，更是让自己看不出深浅的青年身上。
洛溪掏了掏耳屎看着尸体前的几人道：“我大魏最为讲究证据确凿，人究竟是谁杀的在下自会查实，若是各位不信，我这三柄本命飞剑能否做个担保？”
忠c孝c义c三把本命飞剑，忠剑澄黄小巧，孝剑无柄如尺，义字悬于他面前硕大如盾牌。寻常人能孕育一柄本命飞剑已是不得了之事，更何况是三柄，虽说剑心澄明之人大多从一而终，可既然能同时唤出三柄，自然有其能耐。
本命飞剑又分先天后天，洛溪这三柄后天的嫌疑更多，虽没先天那般骇人可重在数量。
果然，飞剑一出，在场众人皆沉默，若论战场杀虐剑修可能不如枪修，可真若一对一对上，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只是这一千年用枪矛的愈加稀少，能成大能者更是少之又少，所以也就淡出了众人眼界。
妖将白落阳算是用枪第一人，只是他那杆，似枪非枪，似矛非矛，似剑又非剑，着实诡异。
陆白呵呵一笑，拱手道：“既然洛大人说话了，陆白却也曾游历魏北，多少知道些那些诸如歃血贴之列的官风，半旬，半旬之内还请洛大人提头来见，以免误了三家大事。”
这一句，将话说的死了，也将张玄灵说死了。
一直在一旁不爱言语拓跋鹿儿小可爱的眉毛微微皱起，一双秋水眸子望向洛溪。洛溪苦笑，摇摇头，随后双手抱在脑后懒散离开，仿佛刚才说话的不是他，此事也与他并无关系。只是在心中早已把落井下石的陆白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个遍。
陆离若有所思的望着那位同父异母的胞弟，眉心忽然舒展，嘴角轻轻扯动，真小人难对付，伪君子却好有所为，打破窗户纸，脸上自然就挂不住了，如此便不足为惧。
河边酒楼中，似乎还不死心刘昂大将军，听了一句话便似乎死了心，少年有些踌躇的站在他面前，兴许是因为之前的莽言，略微不好意思问：“大爷，可知道落霞山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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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阳转世前是三百年前那事重要人物之一，更是无匹战力，世上唯有一两人可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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