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凉凉
沉州地里成碗口状，北边多穷山恶水，鬼族大小部落大多坐落于此。此时的杀手少女便在魅泽与穷山恶水之间疾驰，少女难得略显疲惫，恼怒看了一眼身材比她修长成熟凹凸的少女坐在白嚣身后临时搭成乘架上，少女发丝凌乱，眼色略显迷离，只是此时天色将暮，难得出了一丝晚霞，虽说比起朝霞略显老气，但依旧令人望而心欢。
此时，少女衣衫带血，望着那一缕晚霞，嘴角不经意间画起一抹弧线，似天边霞光风景无限，似衣襟前淡然血色艳丽非常。杀手少女却在此时不尽人意的忽然冷哼一声，白嚣高高跃起，伴随惊雷咆哮落地成坑，惹起尘烟无数。
烟尘散尽，一抹大紫袍出现在视野，身边是位白衣少年，只是那少年双瞳生得诡异，竖瞳各有青紫，人气也不明显，倒是所站半尺处略有水汽，微凉。
紫袍女子比之似乎七窍皆封的徐晚晴身材更加修长，比之白嚣也只是低了半个头颅，女子腰间斜挂三尺大红葫芦，隐约酒香四溢，右手边一柄以白色鱼鳞剑鞘为匣的长剑悬挂。
碧波有龙女，南池有酒仙，只是这仙子成了不折不扣的魔头。落入魔道的仙子唇上胭脂艳红，一抹粉色自两片艳红轻露：“九郎啊九郎，这是第二三个，还真的是幸运呢”
身边异瞳少年被一抚之际瞳孔中痛苦一闪而过，随即还以女子略显僵硬却实在欣喜的欢喜表情。至于女子口中的九郎究竟是否便是少年本人，这便要问少年自己。
只是有种人，即便喜欢，自欺欺人是喜欢。为她，被人人欺，亦也会欢喜。
白嚣鼻息浓郁，乘架已然被轻轻放在身后空地。白嚣极为怜惜的伸出人脸大小的手掌轻轻碰了碰七窍皆自封的少女，抽出腰间仅剩的两柄短戟，沉默低吼，高高跃出，双戟压向半里外的两人，拦路可非老虎，却不知百年白嚣，虎亦避之。
一剑，忽有娇笑传于烛照下略显阴暗的荒野间，枯树从中一分为二，双戟只剩单戟，几缕灰白猿毛无风自舞，飘飘而落，一滴鲜血滚落尘土，顿时如墨珠。
半里外，却独独剩下失落于晚霞尽藏的可怜姑娘。
一刺，无声，却被一股酒水瞬间成冰而凝，杀手姑娘毫不犹豫快速暴退。南池绝对比林中刘昂更难对付，只因她毫无顾忌，本就道路随心，入魔后更是随心所欲，此时她只想杀人，无论何人。更何况是她本就想杀之人。
单手持戟，白嚣不理会腕上入骨剑伤，身体画圆，重戟爆射而出，身体也随之射出，双拳爆捶，戟对少年，拳对女子，似是一番声东击西，趁紫袍护白衣之际得手。
只是南池轻轻嗤笑，葫口自有酒水流于天上，泼下成冰，围绕成墙，凝顶为盖，遮掩少年四周，而她自己飘然而起，不理白嚣，一袭紫袍遮盖向正独自苦恼的可怜少女。
酒水凝冰极为敦厚，如大碗，笼罩少年。只是盖口刚刚续满，一抹小巧身影忽然出现在少年身后，如身下影子，悄无声息。而原本追戟而前的白嚣嘴角极为人性化的轻轻一咧，身影爆快几分，一把抓住短戟，身形强折，射向那袭紫袍，隐有风雷声起。
杀手少女一刺入腰，投射而出，本是一对的透龙钉 早些留于张玄灵心间一支，虽剩单支，却不影响她发挥杀人技巧，尖刺如飞剑，带出一捧微绿血液后重反手中，退走间最后一滴绿色血液自刺尖滴落，似乎见惯了红色，少女好看的双眉微皱。随即果断，酒壁前破冰而出，眼睛望向半里外，那座小小竹架，少女仍抬头南望。
一袭紫袍笼罩头顶也并未打断可怜少女的苦思冥想，仿佛那一缕已然藏尽的晚霞便是她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只是忽然抬头见头顶又出现一片大紫色，少女忽然开怀而笑，却不知那颜色之上是一柄要将她拦腰而断的剑器。
强行折返的白嚣身形明显慢了几分，见这一幕紫袍盖顶，眼中红芒更胜，怒吼而跃，短戟脱手，似乎又要上演一番追戟而奔，只是这一次猿身远比短戟早出，放弃南池反扑向徐晚晴，多半是一记舍身为主，打算以双拳对剑器。
只是一袭紫袍却也不让他轻易得逞，猩红剑罡吐长三分不说，酒葫芦自行从腰间脱落，转眼间小山大小，酒水不出反撞向手中空无一物的白嚣，转瞬间一物一猿撞在一起，轰然大响。
一剑也在瞬间从天而落，似要透颅而下，钉死那位为救张玄灵造得汲汲可怜的少女。只是却落空了，一股尘烟没来由在两者间忽起，让本就狼狈不堪的可怜少女头脸上更加一层浮灰，却也使得她凭空后退丈许，避开那一剑。
尘烟很快散尽，一条沾染灰尘的白纱微微轻舞后又垂下，白纱主人嘴角一条血线已与颈间黑色麟甲合二为一，如条猩红小蛇，透龙钉横于紫袍与黑色麟甲间。
两人面面相对，紫袍眉毛轻挑转而换为红唇轻抿，黑甲嘴角勾起，白纱下双眼似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此时，终于一双铁拳而至，重重轰在紫袍背心，透龙钉划起一阵无声罡气，紫袍斜射而出，白嚣却单膝跪地，似乎力竭。被撞出一人大小窟窿的酒水冰盖呼吸间重新化为酒水，将眼帘已经遮盖异瞳的少年浑身打湿，酒香大起。
一猿，一少女，一紫袍，一白衣，两倒两立，重新遥望。
只是此时，一人忽然出现荒原上，人虽在几里外人声却如在耳边：“南池，这两人你杀不得”
望向那处身影，重新起身的南池仙子轻轻抹去紫袍上一丝沾染尘灰，细腻却浑圆的腰肢轻扭，踏前两步，风情诱人道：“你白落阳杀得？”
场中一时忽然沉默，半晌，一枚拳头大小的东西被白落阳扔向那一袭紫袍，物在空中，白落阳望向已与原先大相径庭的女子道“你那白鱼已是其二，这一枚头颅还与你，便得其三，轻重缓急你自知晓”
原本打算任由那物落于土中的南池闻言，忽如疯魔一般飞身飘起接下那物，入手后整个人彷如痴傻，泪眼婆娑，嘴边呢喃，。下一刻，她出现在白衣少年身边，左手紧抱蛇头于胸前，右手搀起少年，声音转为冷淡道：“别以为可轻易骗我，我自会去寻你”
白落阳轻轻点头，面无表情，目送紫袍抱白衣离去。随后望向眼神仍旧迷离的可怜少女，背后长枪，猛然离身，化作弧线，从天而落，却是将刚刚起身的百年白嚣钉死于原地，像是为了满足他那一刻舍身为主的意愿。
从始至终未开口的杀手少女忽然开口道：“上一世，你输，这一世，你亦不能赢”
白落阳眼神如电，长枪心意相通，白嚣尸体中拔地而起转而刺向少女，只是下一刻却猛然停在空中微微颤抖，似是惧怕，而白落阳望向少女的眼神也猛然一缩，只因二指白纱不知何时从那张的看起来极为清素的脸颊上脱落而下，化做空中一缕白烟，一双与常人比较只是更为灵气一些的眼睛暴露空中。
白落阳眉心狠皱，呢喃道：“这不可能。”声音不大却传入四野。
杀手少女双眼轻眨，俏皮一笑：“这双厉与五刑，可惊扰了妖将大人？”
惊扰？何谈惊扰，见过这双眼的人寥寥无几，如今的鲁直，曾经的张玄灵，可怜的徐晚晴，还有杀手少女不远处的白落阳。可再如何算也绝对不会算不上如今拥有这双眼的杀手少女。
白落阳召回长枪，面无表情问道：“转世？”
正涂抹着颈间鲜血的杀手少女，噗嗤一笑：“妖将大人不必试探我，我就是我，我叫白贝贝，宝贝的贝”
白落阳轻轻摇头，不语。转而望向可怜少女，又望向天边，凑巧也是南边，似是有感欲发却生生忍住，一时间背影萧条，就此离去。
只是背后忽然传来一道俏皮语：“妖将大人可莫忘了欠我一条性命，得了空我自会去取，只望大人洗干净眉心，莫要早死”语气调皮，却字字杀气凛然。
无人回应。半晌后，杀手少女扭头望了望一副痴傻模样的可怜少女，又转而望向被一枪扎死于地的白嚣，忽然笑了，只是笑着笑着一滴热泪随风轻轻落下，转眼便不知踪迹，二指白纱已然悄然蒙于眼上。
“这下子要背一个埋一个了呢，还真是麻烦呀”
甘九日，是为提灯女神大祭日，沉州大部分地方都有拾草结灯的习惯，草是随处可见的夜荧草，木用的是到了晚间离开根茎便会发出火红光芒的火鸦树。门前挂两者做成的灯笼，神像前放置如鸟窝大小的灯盏，木心引燃，结连千万，犹如长龙。
按照习俗，这一日便会相请地位最崇高或者最年长者，子时带头祈福，已保佑神像灯火永不熄灭，保佑太阳烛照沉州，人们安居乐业，天下安平。
只是，这一日好多数人都违反了这一沿袭百年的习俗，只余些老弱在神像下祈福，保佑父亲c丈夫c儿子能平安归来，大获全胜。
小姑娘心灵手巧的做了只鱼儿模样的灯盏，捧在手心欢喜的看着素钗布衣的母亲帮她引燃，一小捧火罐自鱼儿背脊处发出，火鸦木极耐燃，拇指大小的一截便可燃到天明。
小姑娘仰着脸，忽然问道：“娘亲，王上说的护者夺，夺者强，强者抢是什么意思？”
母亲笑意勉强的摸摸自小乖巧女儿的羊角辫将她轻轻楼在怀中：“大概意思就是强大的人要保护弱小的人不被其他人欺辱”
小姑娘羊角辫歪了歪不太相信又问：“真的吗？那父亲是强大的人吗？”
母亲笑了笑：“你爹他当然是强大的人”
小姑娘紧接着道：“那他为什么要去打仗？打仗不是杀人？”
母亲楞了一下，搂了搂小姑娘：“他是为了保护我们”
小姑娘还不死心：“那大灰呢？”
母亲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翼：“大灰会保护你父亲的”
小姑娘轻轻哼了一声：“娘亲骗人，大灰是夜狼，强大的人才有资格保护其他人”
母亲忽然沉声道：“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有时候夜狼远比人更值得信任。”
后嵛王姓，陈吴，极为古怪却极好解释。
据说几百年前天下还是嵛朝的天下，得天下者是陈c吴两姓的结拜兄弟，后来两人思量既然你我二人一路砍杀得来的天下，早已是过命的交情，那便两家人做一家人，从此改姓为陈吴，陈姓为皇，吴姓为王，各执半玺，同掌天下，曾经一时成为佳谈，几百年过去，两家血液交融，真正的成为了一家人，只是天下，以不再是陈吴的天下。
至于后来传出的陈c吴本就是一母同胎一说，就更无处考量，成为茶坊谈资。
而此时坐于大殿之上那位面相苍白毫无威严一说的青年人有些疲惫的摆了摆手退散四周，轻轻揉捏着眉心，轻声道：“二王认为，此时的沉州当如何？”
殿上大座后走出一位年轻女子，眉眼如刀，硬气十足，语气随意道：“大乱，如是英雄当盖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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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少女衣衫带血，望着那一缕晚霞，嘴角不经意间画起一抹弧线，似天边霞光风景无限，似衣襟前淡然血色艳丽非常。杀手少女却在此时不尽人意的忽然冷哼一声，白嚣高高跃起，伴随惊雷咆哮落地成坑，惹起尘烟无数。
烟尘散尽，一抹大紫袍出现在视野，身边是位白衣少年，只是那少年双瞳生得诡异，竖瞳各有青紫，人气也不明显，倒是所站半尺处略有水汽，微凉。
紫袍女子比之似乎七窍皆封的徐晚晴身材更加修长，比之白嚣也只是低了半个头颅，女子腰间斜挂三尺大红葫芦，隐约酒香四溢，右手边一柄以白色鱼鳞剑鞘为匣的长剑悬挂。
碧波有龙女，南池有酒仙，只是这仙子成了不折不扣的魔头。落入魔道的仙子唇上胭脂艳红，一抹粉色自两片艳红轻露：“九郎啊九郎，这是第二三个，还真的是幸运呢”
身边异瞳少年被一抚之际瞳孔中痛苦一闪而过，随即还以女子略显僵硬却实在欣喜的欢喜表情。至于女子口中的九郎究竟是否便是少年本人，这便要问少年自己。
只是有种人，即便喜欢，自欺欺人是喜欢。为她，被人人欺，亦也会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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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南池轻轻嗤笑，葫口自有酒水流于天上，泼下成冰，围绕成墙，凝顶为盖，遮掩少年四周，而她自己飘然而起，不理白嚣，一袭紫袍遮盖向正独自苦恼的可怜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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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紫袍笼罩头顶也并未打断可怜少女的苦思冥想，仿佛那一缕已然藏尽的晚霞便是她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只是忽然抬头见头顶又出现一片大紫色，少女忽然开怀而笑，却不知那颜色之上是一柄要将她拦腰而断的剑器。
强行折返的白嚣身形明显慢了几分，见这一幕紫袍盖顶，眼中红芒更胜，怒吼而跃，短戟脱手，似乎又要上演一番追戟而奔，只是这一次猿身远比短戟早出，放弃南池反扑向徐晚晴，多半是一记舍身为主，打算以双拳对剑器。
只是一袭紫袍却也不让他轻易得逞，猩红剑罡吐长三分不说，酒葫芦自行从腰间脱落，转眼间小山大小，酒水不出反撞向手中空无一物的白嚣，转瞬间一物一猿撞在一起，轰然大响。
一剑也在瞬间从天而落，似要透颅而下，钉死那位为救张玄灵造得汲汲可怜的少女。只是却落空了，一股尘烟没来由在两者间忽起，让本就狼狈不堪的可怜少女头脸上更加一层浮灰，却也使得她凭空后退丈许，避开那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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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面相对，紫袍眉毛轻挑转而换为红唇轻抿，黑甲嘴角勾起，白纱下双眼似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此时，终于一双铁拳而至，重重轰在紫袍背心，透龙钉划起一阵无声罡气，紫袍斜射而出，白嚣却单膝跪地，似乎力竭。被撞出一人大小窟窿的酒水冰盖呼吸间重新化为酒水，将眼帘已经遮盖异瞳的少年浑身打湿，酒香大起。
一猿，一少女，一紫袍，一白衣，两倒两立，重新遥望。
只是此时，一人忽然出现荒原上，人虽在几里外人声却如在耳边：“南池，这两人你杀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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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一时忽然沉默，半晌，一枚拳头大小的东西被白落阳扔向那一袭紫袍，物在空中，白落阳望向已与原先大相径庭的女子道“你那白鱼已是其二，这一枚头颅还与你，便得其三，轻重缓急你自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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