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乱1
陈吴清呵呵一笑，轻咳一声：“柳儿你知我与历代先祖不同，并无君临墙南的心思，这座洛阳城也着实可笑”
年轻女子轻轻抚摸着腰间刀鞘澄黄嵌满赤橙青蓝紫五色宝石的狭长宝刀刀鞘，刀眉一挑：“再叫一声柳儿，便断你一指！”
陈吴清也不怒只是改口道：“二王，其实你比我更合适这个位置，你有野心，也有能力，可惜是个女儿身，但只要你做了朕的王”
刀鞘只开了一分，一丝刀气射出，王座上那位便没了半片指甲。年轻女子转身走下空无一人的大殿：“陈吴清，别忘记，我是你亲妹妹”
空气凝结那么一刻，年轻女子身后忽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笑若疯魔。
直笑的鼻涕泪水直流，望着那道最终消失在门后的身影，呢喃道：“妹妹亲妹妹那又如何？”
嵛族陆行第一，狼骑兵超过三万，沉州无战马，这三万多只夜狼皆出自嵛族境内的卧狼岭，只能说是嵛族先辈用鲜血浇灌出的驯狼术，夜狼相较寻常狼类更为高大嗜血，属半妖半兽，一般大妖修行皆凝聚妖珠，与人类跨天门结金丹极为相似，只是先后之分，夜狼脑中便有妖珠，只是方才米粒大小，远远未可用。但即使如此，在千里无战马的沉州，三万狼骑兵便是三十万步卒，犹有过之。
若只是如此，拥有呼啸如风，遇城如履平地的狼骑兵的嵛族早就一统沉州，可与之相邻的奉族却有历史中从未出现过的火鸦舞，人数不过数百，却让嵛族极为忌惮，只因那火鸦舞皆是一群可奴御妖兽火鸦的神奇之人。
妖兽三足火鸦，展翅丈，食火石居扶桑，口吐火，三足金目，可通人。奉族那座占地极大的仙宫内便生有一株遮天蔽日的扶桑树。
只能说沉州地理贫瘠，却颇多神奇之处是墙外不可见到的。
嵛族七城十二寨，城城相连，寨寨相通，卧狼岭上还有一座巨大的驯狼场，是为沉州人口最多的一族。
与之比邻的奉族不过三城一宫，了了二三十万人众，远远比不得嵛族的几近百万众。
而消沉近百年的鬼族却始终神神秘秘的居于雷泽以北的群山峻岭间，算得上半个原住民。而关于沉州真正的原住民，坊间皆流传曾经那位几乎统御沉州的火王便是原住民之一，其女之一便是如今的的提灯女神像真人。
只是，这些都不再重要。
——
这一日，大祭日一过，魅泽城中的郝宅院中，常大真人便拽着满脸阴沉的郝德志化做一道青虹而去，河边酒楼旁的破旧屋舍中，换上一身青色短打衣衫的侯莫细细数完一钱袋的铜板碎银，其中还夹杂着两枚大钱，正小心翼翼将全部家当塞进怀中的店小二突然扭头看向房门处，恰在此时敲门声响起。
犹豫半分，他还是习惯性的换上一副献媚嘴脸小跑着的过去开了门。见了来人原本嘴中打算吐出的话却咽了回去，换上一副愁眉苦脸样道：“这位爷，您怎的又来了，小的都被您搅得丢了饭碗，正准备投靠在荷华宫中当小厮的远方亲戚，您就饶了小的可好？”
来人自然是刘昂，大将军自行入门，打量了一番与外表比之并无多上几分新意的房屋内，坐在房中唯一的桌子旁，饶有兴致的看花花绿绿临时缝补而成的方巾包袱，抬头问道：“只是的因为我这几日的多有叨扰？”
侯莫倒水的手顿了一下转而打算用上平常那一套来对付这位彻底盯上了他的大人物，不料那一位却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不用扮上这幅嘴脸，你是小二可不是戏子，剑心出类拔萃之人可不是傻子，可你也莫把本将军当成傻子，实在可笑。”
一句话出，侯莫也懒的装出那副低人一等的模样，水碗轻轻放在刘昂身前桌上，自己伸了个懒腰，脸色恢复平静道：“老头，你到底想怎样？”
一句老头说的刘昂哈哈大笑，碗中清水大起涟沥。
侯莫在旁边看的直翻白眼，他是性情洒脱之人，既然被人瞧破自然就不费劲再伪装，一是费时费力被人当傻子，二是被人当傻子无妨算得上扮猪吃老虎，可有嫌疑侮辱别人是傻子的事还是少干为好，一不小心便要丢了性命。自己有几斤几两他是最为清楚的。
笑完，刘昂将视线重新落在侯莫身上：“白家可有亏待你？”
侯莫摇头。
刘昂又问：“可曾剑入梦来？”
侯莫点点头，刘昂也跟着点点头。
一阵沉默过后，刘昂重新开口道：“原本打算你既不入我膝下便打杀了便是，只是又想到若让侯吉老儿知晓我如此对待他的后人又少不得一番麻烦，那老儿的舌剑还真的麻烦的很，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可愿入我军中？做我亲传”
侯莫抬起头，还以大大微笑：“老头儿，虽然我不知道你嘴中那位侯姓老人与我是什么关系，不过你既然杀不得我，那我做你大爷！”
刘昂不怒反笑，气机一转，侯莫只觉的身上如背了半座河边酒楼，一口鲜血涌出口中，眼中却更为桀骜，盯着那位由自坐于椅上中年人，先前那两句老头完全是一点小聪明。
刘昂五指轻轻扣动桌面，扣扣击打侯莫眉心中的灰暗剑山，直扣到第三声，才出声：“你那位舌下压剑的祖宗麻烦归麻烦，但我可却从未说我杀不得他，也杀不得你，要知道我坐镇边境多年，最不怕的也是麻烦。”
侯莫眉心犹如炸裂，鲜血大口流出，背脊弯曲犹如老妪，一双眼中桀骜丝毫不减不说，反而更为浓郁，邪眸如妖却尤有剑意迸发。
刘昂另一只手轻抚下巴青渣，嘴角挂起一分微笑自然自语道：“一分少了吗？那便三分！”
半座酒楼忽然便做一座大山，还没等侯莫有所反应，双膝已经重重敲碎身下粗糙石板，四分五裂后去势不止，青泥淹没腿根后才算止住，鲜血崩出不说，眉心处更有一道小小裂痕鲜血滴落，犹如一只血色竖眼缓慢张开。
刘昂换了个姿势，身子轻轻前倾，俯视，望着犹如血人的店小二问道：“如何？”
侯莫眼中红黑白三色夹杂，似乎想动一动嘴角，却吐出大口鲜血， 却也正是这一口鲜血让他轻松些许，双腿努力了几许，只晃的青泥微动，似是泄气身子微软后呲出一口带血白牙：“可惜我还没摸过一柄剑，不知执剑入躯是何感”
刘昂收回前倾身子，平静道：“想杀我了”
侯莫狼狈一笑：“店小二也是有脾气的！”
刘昂面无表情，只是下一刻的威压顿时升为五分，侯莫如脚下蝼蚁，没入青泥之下，半座屋子的石板家什片刻间粉碎如沫。望着那处深坑，刘昂十指缠绕，直过了五吸，嘴角笑容忽浓，一柄如青石板般颜色的剑身粗糙且无柄的飞剑猛的从洞中窜出，直刺刘昂眉心，威压顿时消失。
望着剑身兀自颤抖想更近一步的飞剑，刘昂望着深坑问道：“可有剑名？”
侯莫一点一点从坑中爬出，眉心有一眼大小裂口，其中有一黝黑圆点，远远望去如一竖眼，狠狠呸了一口血泥脏物，咧嘴一笑：“开山！”
刘昂大手一挥，本命飞剑直刺侯莫眉心，似要他做那死于自己本命剑下的倒霉鬼，只是下一刻，飞剑没入侯莫眉心，竖眼合拢如人眼闭合，飞剑已是入了他眉心剑山。
一挥手后，刘昂问道：“可感知到几柄剑？”
侯莫挠挠头：“一山，满满插满都是。”
刘昂沉默不语，起身离去。
这就是人比人气死人。
只是人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侯莫嘶哑的声音：“既然已经知道你是帮我，那我便不再想杀你，可这一屋子的家具和石板钱总是要你赔的，等你什么时候听到剑仙侯莫的名字了，我也就差不多快要去找你索要银钱了。”
刘昂不摇头也不点头，就此离去，留下大言不惭的店小二一屁股坐在坑边，暗自出神。
半晌后，侯莫轻轻抚摸着眉心微微微微凸起的血痕，傻傻笑着。
没人知道少年店小二为什么一定要学剑，这并未是他深知自身剑心无二，而是有那么一个暮阳，没有让人瞧不顺眼的丁知远，闷葫芦一样的张玄灵，讨人厌又上蹿下跳个不停的郝德志，也没有黄宝钗那个小跟屁虫，就两个小小身影，坐在半白山上顶那座凸起的巨石上，那是少年第一次见到那么美的大阳，也独独只有那么一次。
小霞轻挽了挽被清风垂落的耳边发丝，望着大阳道：“侯莫，再大些你想做什么还在那座酒楼跑堂？”
少年店小二挠挠了头：“还不知道，得先赚多些银钱不是”
少女点点头：“除了银子你就从没想做过其他事情吗？比如成为剑仙！”
少年懵懂的看了看身边少女，他连剑都未见过几柄，更何况成为剑仙御剑飞行，只能磕磕巴巴回答：“也许吧，不过我好像有点怕高，飞不高的”
少女却突然来了兴致，扭头看着少年不算灵气的双眼：“侯莫，做个剑仙吧，我想看你御剑飞行的样子！”
似乎受少女影响，少年只是迟疑了一下便猛的点头。
少女欢快的笑着，冲着大阳最后一抹隐去身影大喊：“侯莫要做大剑仙咯，可以御剑飞行咯”
那是少年见过最美丽的少女，直到两人下了那巨石，有句话一直都未讲出口。
“若我真的成了剑仙，可以娶你吗？”
“若我做了大剑仙，你愿意嫁我吗？”
坑边的少年忽然哭了，娶什么娶，嫁什么嫁，他宁愿做一辈子的店小二的，每天上上菜倒到酒，偶尔还能偷吃两口，只要少女还在，在那处巨石上欢快的大呼小叫，剑不剑仙什么的都不重要。
可少女，不在了，这辈子都不在了。至少完成她最后一个梦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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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女子轻轻抚摸着腰间刀鞘澄黄嵌满赤橙青蓝紫五色宝石的狭长宝刀刀鞘，刀眉一挑：“再叫一声柳儿，便断你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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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鞘只开了一分，一丝刀气射出，王座上那位便没了半片指甲。年轻女子转身走下空无一人的大殿：“陈吴清，别忘记，我是你亲妹妹”
空气凝结那么一刻，年轻女子身后忽然爆发出歇斯底里的大笑，笑若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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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消沉近百年的鬼族却始终神神秘秘的居于雷泽以北的群山峻岭间，算得上半个原住民。而关于沉州真正的原住民，坊间皆流传曾经那位几乎统御沉州的火王便是原住民之一，其女之一便是如今的的提灯女神像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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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昂又问：“可曾剑入梦来？”
侯莫点点头，刘昂也跟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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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莫抬起头，还以大大微笑：“老头儿，虽然我不知道你嘴中那位侯姓老人与我是什么关系，不过你既然杀不得我，那我做你大爷！”
刘昂不怒反笑，气机一转，侯莫只觉的身上如背了半座河边酒楼，一口鲜血涌出口中，眼中却更为桀骜，盯着那位由自坐于椅上中年人，先前那两句老头完全是一点小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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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昂收回前倾身子，平静道：“想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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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昂面无表情，只是下一刻的威压顿时升为五分，侯莫如脚下蝼蚁，没入青泥之下，半座屋子的石板家什片刻间粉碎如沫。望着那处深坑，刘昂十指缠绕，直过了五吸，嘴角笑容忽浓，一柄如青石板般颜色的剑身粗糙且无柄的飞剑猛的从洞中窜出，直刺刘昂眉心，威压顿时消失。
望着剑身兀自颤抖想更近一步的飞剑，刘昂望着深坑问道：“可有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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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昂沉默不语，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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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昂不摇头也不点头，就此离去，留下大言不惭的店小二一屁股坐在坑边，暗自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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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做了大剑仙，你愿意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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