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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虎皮大旗

  张庚心里这个腻歪,马守信这人仗着是四品官,不把他看在眼里也就罢了,居然还颐指气使的如同对待犯人。可人在屋檐下,只得随小校来到中军帐参见马守信。

  见过礼,马守信依旧洋洋不睬,“张校尉,朋大人让我率兵星夜赶来此地,就是要护送你等回京城,此地离前线不过几百里路,反贼猖狂的很,我想明日就带你返京,你意下如何呀?”

  “呵呵,卑职在此地还有要事,至少还需半月方可,而后还要前往景德镇公干,不知我的行程朋公爷是否知会了马大人?”

  “啪!”马守信一拍桌子,怒道,“我不管你有何要事,军令如山,你必须听我号令,明日返京!”

  “如此恕难从命!”张庚也怒了,针锋相对的说道。

  “好啊,我不管你是谁的人,走的谁的门子,在我军中就得听我号令,莫非你想让我把你们绑回京城?”马守信冷笑着说。

  “呸,你个小小的都司还真够猖狂,瞎了你的狗眼,朋春那老小子没告诉你我是谁吗?他怎么下的令?”张庚怒火中烧,连带朋春一起骂了。心下却琢磨,这回该扯谁的虎皮了?

  马守信被张庚一骂,反倒冷静了,“对呀,这人是谁?一个六品武官,值得一等公朋春派自己率所辖将士前来护卫,恐怕背后还有隐情。”正想着如何把话收回来,帐外有人来报,本省骁骑参领科棱派人前来送信。“赶紧请进来!”

  张庚一看马守信有军务要办,立刻站起身准备开溜,放了句狠话,“马大人,我回去收拾收拾,立刻回上栗馆驿,你的护卫大爷用不着,仔细你的顶戴花翎吧!”

  “张大人且慢,容我办完军务再议,来呀,给张大人设座。”马守信赶忙拦住张庚。

  张庚只得一旁坐下,心里虽忐忑不安,脸上毫不在意,暗地里琢磨着怎么圆刚才的话。

  信使参拜已毕,递上一封书信,马守信一看,当即大惊失色,却原来是科棱告诉他已派九江守备沿景德镇向西,将道路全部驻防,务必保护护军校尉张庚周全,另外亲自带领骁骑营全体将士前往上栗,要与马守信汇合,协同行防卫事。

  马守信哆哆嗦嗦的拿着科棱的信,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张庚什么来路?原来朋春不止派自己护卫,连驻防九江的骁骑营都派出来了,幸亏没绑起来押往北京。就冲刚才自己拍桌子瞪眼的,顶戴花翎恐怕就不保,弄不好还有性命之忧,那朋公爷可是代行天子令的钦命大臣,杀个把四品都司也就比碾死个臭虫费点劲。”想到此处,虽碍于面子,但已气势不再,“张大人,且慢动气,虽然我官职比你大些,但你我都在朋公爷手下当差,都是为了朝廷办事,这江西可不比黄河以北,此地兵凶战危,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张庚看到马守信不再倨傲,也没管来的什么公文,只当是刚才的威胁奏效了,兀自气哼哼的说,“马大人,我也不怕你知道,当今兵部明珠大人让我来此公干的时候,明白告诉我:滋事体大,一切便宜行事。所以我让兵部给了我个微末的六品校尉,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你可倒好,兴师动众的把我接到大营,唯恐众人不知,居然还要我即刻回京,马大人是奉了皇上的手谕还是有兵部的关防?”越说越气,拍桌子瞪眼的指着马守信,“要是耽误了朝廷的大事,别说顶戴,就是你吃饭的家伙也得挪挪窝!”

  张庚打着明珠的旗号说的这番话,直把马守信说的面无人色,立刻就信了分,又联系到科棱的信,不觉已体若筛糠。自己的上司科棱要亲来护卫,直属上司朋春命两方人马协同,还有一个顶头上司明珠,哪一个都能要了他命,尤其听闻明珠为人最是小气,呲牙必报,得罪了他的人

  想到此节,再也顾不得官职大小,站起身来到张庚面前,躬身说道,“守信是个粗人,之前不知厉害关系,张兄弟切勿往心里去,嗯,我手下这两千弟兄就由张兄弟调遣,我等听命就是了。”

  张庚心里一乐,看起来还真唬住这都司了,平白让自己过过官瘾,手一摆道,“哎,既然我的形迹已由你暴露,景德镇暂时是不能去了。也罢,我还要在此多待上一段时间,之后待我禀明明珠大人再行定夺吧!”

  马守信一听,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什么叫由我暴露,分明是朋春指点的好吗!口中只得哼哈的应付,“是守信无能,耽误了张兄弟公务。”

  出得中军帐,马守信依旧在身后相送,并派了五十名军士随侍左右,张庚也没拒绝,心里嗤笑,“等一个月,只要子弹到位,别说五十人,就你这两千兵马,想杀也就杀了。”

  回到自己的帐中,把经过跟十名手下说了,大家才长出一口气,原来不是官军拿人,又都破口大骂,“刚想出去抢些银子,又被马守信派人保护起来了,这不是耽误众人发财吗!”

  张庚也琢磨这事,带着这么多官军是不能去景德镇行抢了,下一步去哪里呢?回京城吗?忽然心里一动,当时徐老头跟自己说,他是在江西龙虎山天居观出家的道士,不如就此去趟贵溪龙虎山,顺便访一下浣心草。

  计意已定,眼下就是等李半丁的子弹了。想到此,马上派出几个弟兄去恒福记,先提一批子弹防身,一想到马守信带兵围住馆驿的样子,张庚就心有余悸,“奶奶的,这世道必须有强大的战力才能自保!当时要是选乾隆年就好了,至少太平啊!”

  又等了几天,李半丁给凑了一千子弹送了过来,他心里才踏实点。可军营里却突然就乱哄哄的了,吵的张庚烦闷不已。叫人一问,才知道,又来了一批人马,现在大营里总共四千人,还得扩大营盘,故此吵闹。张庚并没有理会,却不想马守信带人来前来探望。

  马守信陪着的是个黑大汉,身高足有一米九,黑灿灿的面庞,浓眉大眼,一双船一样的大脚,焦黄的头发稀疏的编了个辫子,说话铜钟相仿,“哈哈哈哈,这位就是张兄弟?果然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得明相倚重,朋大人垂爱,真是我等楷模呀!”说罢看了一眼马守信。

  “张兄弟,这位是本省骁骑营参领,科棱大人。科大人麾下铁骑威名赫赫,战功卓著,是把反贼夏国相赶出江西的功臣啊!”马守信赶紧补充说。

  “啊!原来是科大人,久仰大名,卑职来到江西公干,还未拜见科大人,幸好在马大人营中得见尊容,真是卑职三生有幸啊!”张庚连忙行礼,口中谦恭的说。

  科棱微微笑了笑,面露得色,对张庚说,“张兄弟言重了,什么拜见不拜见的,行伍之人不拘小节。咱们相逢就是有缘,今天就借马大人宝地给张兄弟接风,欢迎张兄弟来江西啊!”

  “不敢,不敢,卑职自当奉陪。”张庚连忙说道,心里却纳闷,这江西的武将怎么纷纷跑上栗来了?难道附近有战事不成?定是马守信多嘴,告诉科棱说是明珠的亲信在此。

  与科棱携手揽腕来到马守信的中军帐,酒宴早已备好,三人分宾主坐定,科棱首先开口道,“你我还是以兄弟相称吧,别管什么劳什子官场规矩,哥哥我应该大你几岁,你就叫我大哥吧,哈哈哈哈。”

  张庚也只得拱手道,“科大哥,如此小弟高攀了。”

  三人喝了一阵酒,科棱又道,“兄弟你此次来江西,到底有何公干?朋春公爷密令我和马大人保护你周全,不知兄弟需要多少兵马?可有兵部的关防?”

  张庚听到朋春密令,虎躯一震,这才恍然大悟,又是朋春,这老家伙要干什么肯定是胜英贾彬久跟他说了什么,难道是自来火?控制了自己就算控制了一大笔财富,朋春难道是为了钱?如果胜英贾彬久跟朋春说了研制火器的事,那可麻烦

  越想越觉可能性很大,朋春现在前线督战,肯定立功心切,行伍之人又深知火器的厉害,调动人马保护自己,实是为了得到自己的火器!必然如此,想到此处,不由得焦躁不安,关乎到身家性命的东西还是由自己掌控为好。

  “科大哥,马大人,关防是没有的。小弟实是奉了兵部明珠大人的密令,前来江西,事关重大,请恕小弟不敢明言,此事实在关系到朝廷的安威,”张庚只得又把明珠抬了出来,“朋大人也只略知一二,才烦二位大人出面保护。”

  听到张庚不说,又没有兵部关防,科棱面露不悦,“如此说来,倒是我等猛浪了,来,喝酒喝酒。”

  一时三人各怀心思,酒席也变得索然无味,张庚匆匆喝了些酒水,胡乱应付了一会,借口量浅,辞了科棱马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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