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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章:运气·气运

  “你运气很好,十分的话,差一点就可以到九分。”叶欢随手玩着一片衣角:“运气,气运。你们这些古怪的异界棋子,以为仗着一点小玩意儿就能在此方世界横行,简直是可笑。”

  他掌心托着一个棱角分明的铁盒,上有十孔:“从前这个的主人花尽心思跟我亲近,是因这个运气仪测得我运气极佳。居然想利用我,单纯的令人发笑。天地无垠,界上界之下分为九方大世界,三千中世界,无数小世界,你们这些不知从哪个小世界被稍有本事的人选中前来大世界趟雷的蝼蚁,就凭这些沾沾自喜?”

  林小荒脸色惨白。

  系统死寂一片。

  叶欢唇边漾出一点笑容:“所以说你的运气很好。遇上的是我,而不是鼎天阁的执法司。我不想杀你,我想用用你的运气。”

  林小荒听到系统发颤的声音响起:“能物化自身能力的系统,至少六级,而如果级别够开启运气仪这等兑换商品的系统,更是可怕,得九级不管他身后势力能干掉哪一种,这人是我们绝对惹不起的。他既然不想杀你,快跪下抱大腿!”

  林小荒也是慌得无头苍蝇一样,脑子轰然一片,下意识听从,“噗通”跪下来:“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系统:

  叶欢青稚宛然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一丝错愕,随即展颜笑起来:“大哥?这是你们那个小世界对靠山的称呼?跟抱大腿一样?还真是”他真是了一会儿,没想到形容词。

  林小荒抹了一把脸:“大哥,小弟以后就跟您混了,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风里雨里您招呼一声!”

  叶欢忍俊不禁,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好了,起来吧。”

  从叶欢踏入林府,到林小荒成为他的小弟,总共不过一个下午。

  而这段时间,足以让信函在万里之外的云都白云宗和黄沙城之间走几个来回了。

  白云宗的吩咐给的含糊,只将叶欢称为仙宗宾客,嘱林家慎重以待却勿扰其行。随之居然附赠一个升龙会的名额,指名道姓给叶欢。

  以林枫脑补的思路,已经发散到叶欢是仙宗某位人物不能认的私生子,只能通过升龙会方式进入仙宗这样的桃色故事了。

  还是傍晚时分,他的叔祖,于白云宗修行的林贲发了私函给他:主宗鹤微宗为叶欢之事特遣使亲至白云宗,言道叶欢为仙宗宾客,所至之地万勿懈怠,且万事不许干涉,与之相关事宜,仙宗方可处置。林贲在内添了自己的想法:这几年在邸报上抑或鼎天阁的音圭中,但凡有点知识的人都听闻了一件大事——从来不知其内大能几何,无边广袤的无尽之海,终于向离之最近的归墟仙宗揭开了一点面纱——两方各选数十优秀弟子来往交流。林贲深觉叶欢便出身无尽之海,大约是想见一见五十年一遇的仙宗选拔人才,抑或对黄沙城后的不死山有兴趣。但无论如何,这个人的级别远远在整个黄沙城之上,再三嘱咐了林枫以礼相待,却绝对不要胡乱打探。

  林枫不是个傻子,准备坚决贯彻这项命令。

  晚间,思虑再三的林枫仍然恭谨的邀请叶欢参加林府洗尘宴。

  叶欢也欣然应下。

  他含笑时神色一派天真粲然,全然是不通世事的贵家公子模样,让人忍不住羡爱亲近。已初识他峥嵘一面的林小荒见他席间温文可亲的模样,简直要在脑内跟系统抱头痛哭。

  林家老祖林楮亦出席,亲让了叶欢做主位,又捧了一玉匣奉上:“仙宗所特批的升龙会玉符,小道万幸代为传达,还请叶公子收下。”

  叶欢眨眨眼,似乎有些意外,随即才了然道:“他也太客气了些。”

  林家上下全当自己是聋子,完全不敢打听,叶欢口中的他,是什么人物,能从升龙会上弄来名额。

  升龙会对仙宗来说,仪式胜于内容。

  天下人皆知仙宗内极重出身,可四仙宗仍罕见联手,浩浩荡荡举办升龙会,甚至当日连仙宗当代天下行走都会亲至,就是为了在天下人面前做个脸面——寒门弟子凡有出色者,仙宗当给予机缘,一视同仁。

  故而此等盛会,反而不比各仙宗内部项目,好动用人情手段。

  而能从仙宗里直接弄来一个名额林家表示:云泥之别,不该知道的事情还是缩起脖子来做人吧,免得丢了小命。

  叶欢随手打开玉匣,只见宝光霞气蔚然,他伸手取出巴掌大小的白色玉符,打量了一下:“玉龙骨?”

  林小荒连忙呼叫系统:“龙骨?是地球上传说的那种龙吗?还是西方的恶龙那种龙?”

  “龙在此方世界有很多种,但如玉龙,火龙,双翼龙等等都是血统不纯的龙族,俱传说无尽之海内有太上龙池,那里才有纯种真龙。玉龙是真龙与玉兔的后代。全身莹白如玉,尤以龙骨为著,最适宜做破阵法宝。”

  叶欢把玉符在掌中一转,收入储物戒。

  随后举杯含笑道:“谢过林道友。”

  林楮连忙举杯:“公子大驾,寒舍蓬荜生辉。当不得公子的一声谢。”

  席间尚有林枫,楼夫人,庞夫人,林篁与林小荒,余者林府众人皆知家中有贵宾入住,却没有资格面见,连着林小荒的院落都被林枫下令封了起来,唯恐有人扰了叶欢。

  此时叶欢饮了两杯酒,眉眼里全是水光泠泠,他看向林篁:“你也有玉符?”

  林篁方正的脸从上而下通红一片,低着头道:“蒙仙宗天恩,家中尚有一枚,只是小可生来愚钝,修为浅薄,只盼家中子弟有能者居之,免丢仙宗颜面。”

  叶欢清脆一笑:“你们这些人说话真是拗口。又全然心口不一,真是奇怪。”他转向林楮:“你做个中间人把玉符给我,我谢你,你就该受着。你家这子弟,明明心里将玉符视作他囊中之物,偏生又装的这样谦卑恭敬的模样。”

  林家众人脸色骤变,惶恐起身,躬身道;“请公子恕罪。”

  好在叶欢神色并不厌烦,只是一种剔透的天真:“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行事体统,只是如今我在这里,你们只得全听我的来行。若是在不如你们的人跟前儿,自然是按照你们的来,是不是这个道理?”叶欢最后一句问着林小荒。

  林小荒本随着父母躬身行礼,此时连忙堆起笑容来:“大哥说得对!”

  叶欢起身,倒仍是含笑:“散了吧,以后无需设宴,有东西就叫小荒转交给我。”

  夜间庞蕴筠于灯下与林枫对坐。

  “叶公子左不过十五六岁的根骨,修为咱们半分也摸不透。小荒入了他的眼,我竟不知是福是祸。”

  林枫自嘲道:“是福是祸我们父母还能怎么着。无非是雷霆雨露般,皆是天意罢了。如今这黄沙城,早就该姓叶了,只是人家不稀罕。”

  庞蕴筠忽的展颜一笑:“是啊,只怕王家还通不知道,得罪了贵人。”

  林枫亦是微笑:“王平奸猾的很,别说叶公子这样的人物,便是多了窝老鼠在黄沙城,他心里也门清。只是这缘法落在我们小荒和林家身上,他们再眼馋也得忍了。要是不知深浅动起来,嘿,你瞧林公子性情,全然一派随心所欲的天真,只怕是世家贵子,打小儿娇生惯养的,惹了他不爽快起来,王家吃不了兜着走。”

  庞蕴筠对着云镜一点点梳着乌黑发丝:“枫哥,你也晓得我不是那样私心人儿,只是你瞧,叶公子对小荒倒另眼看待些。篁儿再好,性情却方正,怕不合叶公子的眼,咱家那枚玉龙骨符”她声音渐低,模糊而踌躇。

  林枫上前接了百年桃木心做的梳子,替她梳头,同样方正端直的脸上全是柔情:“咱们小荒才是个好孩子。咱们的孩子天资还能差了?只是从前性格跳脱些,现下也改好了,又有这样的大机缘,那枚玉符合该给了他才是。”顿了顿又道:“所忧不过祖父罢了,他跟九雀城楼老前辈是故交,又只看重嫡庶,才委屈了咱们儿子。只是小荒如今跟着叶公子,只要肯争气,三年后赶得上篁儿,我一定劝着祖父将玉符给小荒。”

  庞蕴筠睇了一眼林枫,容色艳美:“都是我们母子,叫枫哥为难了。”

  林枫叫她这样瞧着,只恨自己做不了主,不然现在就要将玉符捧来哄佳人一笑。

  两人在灯下絮絮,窗外初夏的风轻轻浅浅,吹的几支玉兰敲打着窗户上的明纸。

  黄沙城四四方方,在神州浩土上不过是个豆腐块大小的弹丸之地。

  然而其间每一个人,仍旧忙着生,忙着死,忙得不亦乐乎。

  叶欢坐在廊下,手里转着一枚珠子,其间人影幢幢。

  “毁掉这样一座城池,对我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他们却活的有滋有味,算计的你来我往。真是很无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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