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正文 第三十章 修鸿
这个名字唤起了我五年前的回忆。
五年前,当我还是张小文的时候,修鸿一家住在我对面。他们家共有四口人,父母都是神国人,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迁到敌国。她们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刚出生的儿子。女儿与我年纪相仿,比我大一个多月,叫做修鸿。儿子仍在襁褓之中,叫做修辰。他们一家对我非常好,修鸿父母给我讲神国的童话故事,教我写字,教我画画,教我唱歌。修鸿的父亲教我写自己的名字。修鸿姐姐很喜欢和我玩。我喜欢在父母领小强出去玩的时候跑到他们家去。他家有丰盛的饭菜,还能吃到肉。那时我认为他们是世界上唯一喜欢我胜过喜欢小强的一群人。
修鸿给我讲过故事,大概是说,她父母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神国的地方,那里女孩子们也可以得到与男孩子平等的爱。女孩子也有肉吃,女孩可以上学,可以做官,可以经商,甚至可以当女皇。我认为那只是个不可思议的童话。但,那个叫“神国”的世界充斥着我的幻想和美梦。
不过,虽然他们对我那么好,但是,我却间接造成了修鸿父母的死亡。
那天,我和弟弟在一起玩,他怂恿我去邻居李四家花园玩。我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同意了。
到了李四家,李四一家人都在房间里打麻将。小强和我像做贼似的溜到花园的花坛前,他看见了一棵长势不错的小花,坏笑一声,把小花拔了出来。李四看见我们的身影,放下手里的麻将,焦急地跑下楼。小强把小花一丢,逃之夭夭了。
我俯下身,轻轻躺在地上乱七八糟的小花。小花会疼吧?把它从土里拔出来,是不是就像把人的脚活生生地拽下来那样残忍呢?小花花会流血吗?她会哭吗?她会不会在哭着请求我帮助而我听不见呢?
我拾起小花,走到花坛边,想把这株可爱的小花埋回土地。就算她不能活下去,我也应该把它安葬起来,让她沉睡在天国,幸福地长眠。
我在她原先生长的泥土前小心翼翼地挖了个坑,把小花的根轻轻放在坑里。我用稚嫩的双手掬起一把土,庄严地缓缓填入坑中。
忽然,我的后背被重重地抡了一拳,骨头几乎要断裂。我向前一个趔趄,趴倒在土中,而小花的茎,被折断了。
我回头一看,虎背熊腰的李四怒气冲冲地望着我,撸起袖子。
“你知道这一朵花多贵吗?你敢拔我的花,我今天要让你领教老子的厉害!”李四一步步逼近我,我畏惧胆怯地望着他,捂住脑袋,大声哭号。
我坐在地上,不知是为小花还是害怕李四,大声地哭了。此时,一个俊俏而潇洒的男子冲了上来。
“欺负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有意思吗?”男子拦在李四面前,气势汹汹地质问。
其实那个男子就是哥哥。只是他当时还没有易容面具。他手提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假的剑,明晃晃地指向李四。李四不敢向前,只得任由哥哥把惊魂未定的我带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朵可怜的小花,却发现李四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喊:“抓通缉犯啊!”
哥哥惊慌地拉着我向前跑。他问道:“小朋友,我现在被坏人追杀了,你有什么地方可以把我藏起来吗?”
我仔细斟酌一番,冒着挨揍的风险慷慨地说:“去我家地窖吧。”
我领着哥哥,顺着家里的后门进入地窖。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光也没有灯。夏季刚刚收获的少许农作物堆在地窖里,周围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
哥哥摸索着,将耳朵贴在门口墙的位置,探听外面的情况。我也照做了。
门外,我听见一大群人的吵嚷。他们乱糟糟地讨论着什么,我大概听出来,是李四报了官,官兵在李四家搜查许久,无果。
官兵与李四大概是走到了我家与李四家的中间,我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他们的话。我听见了脚步声,官兵们好像准备离开。
李四不忍心白白放过得到赏银的大好机会,便用谄媚的声音说道:“官爷,小人刚刚看见那通缉犯与邻居家的张小文在一起,不如我们去张家看看啊。”
官兵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大概是到了家门口。他们向家里人盘问我的下落。
我听见小强的声音:“我刚才还和小文姐姐去李四叔叔家里玩了呢。”
“那你看没看见一个可以的青年男子?”这是官兵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回来得早。”小强回答。
哥哥在地窖里踱步,悄声对我说:“你先上去,对他们说,你在李四家,被李四的家人抓住不放,被骂了很久才刚刚到家。你别说去过地窖,别说见过我。”
我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么刺激的事,心突突地跳。哥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暖暖的音调使我现在还难以忘怀:“去吧,别怕。”
我蹑手蹑脚地爬上梯子,轻轻打开地窖门,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偶然”碰见了这群官兵。
“这就是张小文!”李四指认道。
官兵们看见我,惊讶地面面相觑。
“你是张小文?”其中一个官兵问。
我强迫自己绽开一个微笑,用稚嫩的童声回答:“是啊,叔叔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官兵们议论起来了。
“张小文怎么是个孩子啊?”
“就是,看起来才岁。”(其实那时我已经快到十岁了,因为那时太瘦弱,显得年龄小。)
“这样一个孩子哪能窝藏那么危险的通缉犯啊?”
“就是,我看她要是真见过通缉犯,恐怕早就被他杀了灭口了。”
“一个小孩能犯什么法?恐怕是家人教唆的。”
“那就把她父母抓去,动动刑,什么都能问出来。”
一位官兵凑上来问道:“你刚才看见一个可疑的青年男子了吗?”
我尽力装出自然的样子:“没有啊。我只看见了李四叔叔。刚才我和小强去李叔叔家玩,把小花拔出来了。小强跑回家了,我被李阿姨骂了一顿呢。”
官兵的首领若有所思地说:“我听说李四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我相信通缉犯一定不是那小孩窝藏的。说不定人家通缉犯压根没来这儿。就算把这小孩抓去,也没人相信她会犯法。不过就这样一无所获地回去也不好看。不如我们把张小文的父母抓去,让他们承认自己是反贼同伙,如何?”
李四眼看自己要拿不到官府的赏银,急忙辩解道:“官爷,别听小孩子瞎说……”
“官爷,别抓我们——”父亲的话打断了李四,“我们有真正的线索,真正关于通缉犯的线索!”
我心突然一惊,父亲不会知道他在地窖里吧?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五年前,当我还是张小文的时候,修鸿一家住在我对面。他们家共有四口人,父母都是神国人,由于不知名的原因迁到敌国。她们有一个女儿和一个刚出生的儿子。女儿与我年纪相仿,比我大一个多月,叫做修鸿。儿子仍在襁褓之中,叫做修辰。他们一家对我非常好,修鸿父母给我讲神国的童话故事,教我写字,教我画画,教我唱歌。修鸿的父亲教我写自己的名字。修鸿姐姐很喜欢和我玩。我喜欢在父母领小强出去玩的时候跑到他们家去。他家有丰盛的饭菜,还能吃到肉。那时我认为他们是世界上唯一喜欢我胜过喜欢小强的一群人。
修鸿给我讲过故事,大概是说,她父母告诉她,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神国的地方,那里女孩子们也可以得到与男孩子平等的爱。女孩子也有肉吃,女孩可以上学,可以做官,可以经商,甚至可以当女皇。我认为那只是个不可思议的童话。但,那个叫“神国”的世界充斥着我的幻想和美梦。
不过,虽然他们对我那么好,但是,我却间接造成了修鸿父母的死亡。
那天,我和弟弟在一起玩,他怂恿我去邻居李四家花园玩。我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便同意了。
到了李四家,李四一家人都在房间里打麻将。小强和我像做贼似的溜到花园的花坛前,他看见了一棵长势不错的小花,坏笑一声,把小花拔了出来。李四看见我们的身影,放下手里的麻将,焦急地跑下楼。小强把小花一丢,逃之夭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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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拾起小花,走到花坛边,想把这株可爱的小花埋回土地。就算她不能活下去,我也应该把它安葬起来,让她沉睡在天国,幸福地长眠。
我在她原先生长的泥土前小心翼翼地挖了个坑,把小花的根轻轻放在坑里。我用稚嫩的双手掬起一把土,庄严地缓缓填入坑中。
忽然,我的后背被重重地抡了一拳,骨头几乎要断裂。我向前一个趔趄,趴倒在土中,而小花的茎,被折断了。
我回头一看,虎背熊腰的李四怒气冲冲地望着我,撸起袖子。
“你知道这一朵花多贵吗?你敢拔我的花,我今天要让你领教老子的厉害!”李四一步步逼近我,我畏惧胆怯地望着他,捂住脑袋,大声哭号。
我坐在地上,不知是为小花还是害怕李四,大声地哭了。此时,一个俊俏而潇洒的男子冲了上来。
“欺负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有意思吗?”男子拦在李四面前,气势汹汹地质问。
其实那个男子就是哥哥。只是他当时还没有易容面具。他手提一把不怎么锋利的假的剑,明晃晃地指向李四。李四不敢向前,只得任由哥哥把惊魂未定的我带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朵可怜的小花,却发现李四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大喊:“抓通缉犯啊!”
哥哥惊慌地拉着我向前跑。他问道:“小朋友,我现在被坏人追杀了,你有什么地方可以把我藏起来吗?”
我仔细斟酌一番,冒着挨揍的风险慷慨地说:“去我家地窖吧。”
我领着哥哥,顺着家里的后门进入地窖。四周一片漆黑,没有光也没有灯。夏季刚刚收获的少许农作物堆在地窖里,周围的空气几乎让人窒息。
哥哥摸索着,将耳朵贴在门口墙的位置,探听外面的情况。我也照做了。
门外,我听见一大群人的吵嚷。他们乱糟糟地讨论着什么,我大概听出来,是李四报了官,官兵在李四家搜查许久,无果。
官兵与李四大概是走到了我家与李四家的中间,我隐隐约约可以听见他们的话。我听见了脚步声,官兵们好像准备离开。
李四不忍心白白放过得到赏银的大好机会,便用谄媚的声音说道:“官爷,小人刚刚看见那通缉犯与邻居家的张小文在一起,不如我们去张家看看啊。”
官兵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大概是到了家门口。他们向家里人盘问我的下落。
我听见小强的声音:“我刚才还和小文姐姐去李四叔叔家里玩了呢。”
“那你看没看见一个可以的青年男子?”这是官兵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回来得早。”小强回答。
哥哥在地窖里踱步,悄声对我说:“你先上去,对他们说,你在李四家,被李四的家人抓住不放,被骂了很久才刚刚到家。你别说去过地窖,别说见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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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蹑手蹑脚地爬上梯子,轻轻打开地窖门,若无其事地向前走,“偶然”碰见了这群官兵。
“这就是张小文!”李四指认道。
官兵们看见我,惊讶地面面相觑。
“你是张小文?”其中一个官兵问。
我强迫自己绽开一个微笑,用稚嫩的童声回答:“是啊,叔叔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官兵们议论起来了。
“张小文怎么是个孩子啊?”
“就是,看起来才岁。”(其实那时我已经快到十岁了,因为那时太瘦弱,显得年龄小。)
“这样一个孩子哪能窝藏那么危险的通缉犯啊?”
“就是,我看她要是真见过通缉犯,恐怕早就被他杀了灭口了。”
“一个小孩能犯什么法?恐怕是家人教唆的。”
“那就把她父母抓去,动动刑,什么都能问出来。”
一位官兵凑上来问道:“你刚才看见一个可疑的青年男子了吗?”
我尽力装出自然的样子:“没有啊。我只看见了李四叔叔。刚才我和小强去李叔叔家玩,把小花拔出来了。小强跑回家了,我被李阿姨骂了一顿呢。”
官兵的首领若有所思地说:“我听说李四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我相信通缉犯一定不是那小孩窝藏的。说不定人家通缉犯压根没来这儿。就算把这小孩抓去,也没人相信她会犯法。不过就这样一无所获地回去也不好看。不如我们把张小文的父母抓去,让他们承认自己是反贼同伙,如何?”
李四眼看自己要拿不到官府的赏银,急忙辩解道:“官爷,别听小孩子瞎说……”
“官爷,别抓我们——”父亲的话打断了李四,“我们有真正的线索,真正关于通缉犯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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