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无限》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大夏黑甲
林安已经离去，吴良独自坐在桌前饮酒。
说书人惊堂木轻拿轻放，说的是一个望夫成石的凄楚故事，这种故事在坊间其实远不如市井传奇那般讨喜，可在说书人风过林梢般的语调下，听客们默契的保持静默，故事于是显得哀而不伤。
菜肴一筷未动，酒却一杯杯的少了下去。
复仇的毒焰撩拨了吴良十五年，现在没有人能挡住它的喷薄，朝廷也不行。
“墨主。”吴良低喃着这两个字。
酒气上脸，疤痕变得红嫩，像是盘在脸上的血红蜈蚣。
惊堂木啪的落下，故事落幕，说书人捻须眯眼，酒楼间中人群起身，发出喟然的长赞。
嘈杂之中吴良离去，桌上留着银钱，门口的阳光淹没了他的拿刀背影。
……
最后的三天时间，四派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每天足不出屋的林安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然后就突然平静下来，像是剧院里不约而同的沉默，观众们静静等着大幕拉开。
第三天的晚上，林安感觉到墨主离开府邸。
当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照破天穹，侍女在林安门外敲门。
作为候选人之一，他今天必须到场。
白布抹过剪秋的剑刃，杀人利器上映着林安的脸跟窗外的熹微天光，这一次林安主动的暴露音伶，然而并没有墨主的波动传来。
只有一个可能，墨主此时仍未回府。
侍女在门外再三提醒，终于是看见林安推开门走了出来。
“公子……”
林安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
“今天你不用跟着我了，诺，帮我去买点酒，顺便温一下，中午我回来喝，至于剩下的钱就买点首饰脂粉什么的吧，今天就别去擂台那边了，打来打去的，不安全。”
林安把身上所有的银钱扔给了侍女，侍女拿着银钱欲言又止。
“公子，你不是不喜欢喝酒么？”
林安摸了摸后脑勺。
“哦这个啊。”林安笑了笑，“做人别那么聪明嘛。”
“走喽。”
林安越过侍女，侍女转身去看他的背影，朝阳下少年头都不回的挥手，逆光将他的影子割碎。
……
四派擂台，墨主果然也不在这。
事情发生了某种林安不知道的变化，四派起事在即，正主却不见了。
当初所说的十位候选人，天启掌门已死，墨主今日不在，只剩八位，正好四擂。
但其余七位候选人似乎对墨主的消失没什么怀疑。
台下人越来越多，也不再是前几天闲散聊天的弟子，虽然身上穿着四派服饰，但举止之间却有军伍作风。
这应该就是四派暗地训练的私军。
看起来局势一片明朗，最终武林大会只是个噱头，私军聚齐后反旗就将竖起，不过那时候黑甲军差不多也已经控制长安各处要道，就等着四派自投罗网了。
所有的武装暴动都需要在最初期吸收人力、扩张声势，推翻一个王朝并不只能只靠一帮江湖暴徒，若是四派能够占领长安，吸纳人才，再借前朝之名，未必不能与大夏争一时高低。
毕竟风起于青萍之末，浪起于微澜之间。
可惜第一步的如意算盘就已经打破，此后更是步步难行。
……
此时的长安城内。
家家闭户。
黑甲军入城。
长安百姓从窗缝间看向十几年前横扫中原的蛮人军队，大多数人的记忆之中还存在着黑甲军攻破长安时的场景，在长辈的唏嘘之间，新的一代重复着当年的恐惧。
黑甲军是当年战争末期蛮人组建的步兵，那是蛮人的目标已经从劫掠中原变成了占领中原，只是在固若金汤的中原城池下，蛮人的骑兵屡次受挫，不得不在步兵这块短板上下痛手。
黑甲军就是痛手之一。
在中原城池的磨砺之下黑甲军迅速成熟，自其建成之日起，每一座中原名城都沾过黑甲军的血肉。
阳光之下，以甲覆面的军队枪戟如林，沉默的占领一处处要道。
阳光崩碎在他们的甲胄上，似乎也不愿意沾惹这群杀伐气太重的男人。
时隔多年，黑甲军再次进入长安，这次他们对这座汉人古都保持了基本的尊敬，十几年前被汉人鲜血染红的运河这次只是静静倒映着长安天空。
天下大定，民心思安，大夏并未有残酷的种族政策，朝堂之上汉官依旧秉持自古而来的礼仪，历史只是完成了一次循环，不过是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对峙中游牧文明赢得了此轮，或许几百年后汉人会重得天下，但不是现在，中原大地饱受战创，肥沃的土地才刚刚开垦。
从上空来看，原本华美的长安城好像注入了一股黑血，黑血最终像一个拳头般聚集在一起。
而拳头的中央，四色服饰的人们仍茫然不知。
……
林安感觉到了杀气。
一个人发出的杀气狂躁而不受控制，林安感觉到的杀气却像是海洋中的巨冰。
庞大，冷漠，沾满鲜血，且目中无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是黑甲军聚集起来，是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林安可不想被人群裹挟着冲向军队，冷兵器冲锋的场面林安从未见过，但想想就能知道，个人的能力在其中肯定被压到了最低。
擂台之上，三派掌门人慷慨激昂，那篇讨夏檄文在他们的预想中应该大传天下，不过只有林安知道，它连长安都传不出。
他带着生人勿进的表情起身，走到阴暗处跃上房顶，决定好好逛逛长安——一个月的期限所剩不多了。
唯一令他担心的是墨主，还有吴良，但现在墨主消失了，吴良估计也找不到他，算是绝了吴良找他拼命的念头。
现在看来碑菩提的任务三就显得很怪异，擂台战压根不会举行，也就不存在武林盟主的出现，按理说这项任务应该已经提示完成，但现在林安未曾收到任何信息。
他仍需要在这留一会，来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测。
裹脚布似的檄文又臭又长，没人发现林安不见了，他们都沉浸在各自对未来的幻想中，时不时对台上的三派掌门发出欢呼。
但在欢呼声中林安却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
脚步声，铠甲撞击声，喊杀声，枪戟前探声。
冲锋声！
终于有人发现了越来越大的声音，继而他们看见了道路尽头出现的大批黑甲。
“大夏黑甲！是大夏黑甲！”
声音凄厉如大雁当空悲鸣。
黑色的锋线越来越快，长枪平持，军伍与江湖即将出现第一次碰撞。
而林安也终于收到了碑菩提的提示。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说书人惊堂木轻拿轻放，说的是一个望夫成石的凄楚故事，这种故事在坊间其实远不如市井传奇那般讨喜，可在说书人风过林梢般的语调下，听客们默契的保持静默，故事于是显得哀而不伤。
菜肴一筷未动，酒却一杯杯的少了下去。
复仇的毒焰撩拨了吴良十五年，现在没有人能挡住它的喷薄，朝廷也不行。
“墨主。”吴良低喃着这两个字。
酒气上脸，疤痕变得红嫩，像是盘在脸上的血红蜈蚣。
惊堂木啪的落下，故事落幕，说书人捻须眯眼，酒楼间中人群起身，发出喟然的长赞。
嘈杂之中吴良离去，桌上留着银钱，门口的阳光淹没了他的拿刀背影。
……
最后的三天时间，四派之间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每天足不出屋的林安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然后就突然平静下来，像是剧院里不约而同的沉默，观众们静静等着大幕拉开。
第三天的晚上，林安感觉到墨主离开府邸。
当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照破天穹，侍女在林安门外敲门。
作为候选人之一，他今天必须到场。
白布抹过剪秋的剑刃，杀人利器上映着林安的脸跟窗外的熹微天光，这一次林安主动的暴露音伶，然而并没有墨主的波动传来。
只有一个可能，墨主此时仍未回府。
侍女在门外再三提醒，终于是看见林安推开门走了出来。
“公子……”
林安摆摆手示意她别说话。
“今天你不用跟着我了，诺，帮我去买点酒，顺便温一下，中午我回来喝，至于剩下的钱就买点首饰脂粉什么的吧，今天就别去擂台那边了，打来打去的，不安全。”
林安把身上所有的银钱扔给了侍女，侍女拿着银钱欲言又止。
“公子，你不是不喜欢喝酒么？”
林安摸了摸后脑勺。
“哦这个啊。”林安笑了笑，“做人别那么聪明嘛。”
“走喽。”
林安越过侍女，侍女转身去看他的背影，朝阳下少年头都不回的挥手，逆光将他的影子割碎。
……
四派擂台，墨主果然也不在这。
事情发生了某种林安不知道的变化，四派起事在即，正主却不见了。
当初所说的十位候选人，天启掌门已死，墨主今日不在，只剩八位，正好四擂。
但其余七位候选人似乎对墨主的消失没什么怀疑。
台下人越来越多，也不再是前几天闲散聊天的弟子，虽然身上穿着四派服饰，但举止之间却有军伍作风。
这应该就是四派暗地训练的私军。
看起来局势一片明朗，最终武林大会只是个噱头，私军聚齐后反旗就将竖起，不过那时候黑甲军差不多也已经控制长安各处要道，就等着四派自投罗网了。
所有的武装暴动都需要在最初期吸收人力、扩张声势，推翻一个王朝并不只能只靠一帮江湖暴徒，若是四派能够占领长安，吸纳人才，再借前朝之名，未必不能与大夏争一时高低。
毕竟风起于青萍之末，浪起于微澜之间。
可惜第一步的如意算盘就已经打破，此后更是步步难行。
……
此时的长安城内。
家家闭户。
黑甲军入城。
长安百姓从窗缝间看向十几年前横扫中原的蛮人军队，大多数人的记忆之中还存在着黑甲军攻破长安时的场景，在长辈的唏嘘之间，新的一代重复着当年的恐惧。
黑甲军是当年战争末期蛮人组建的步兵，那是蛮人的目标已经从劫掠中原变成了占领中原，只是在固若金汤的中原城池下，蛮人的骑兵屡次受挫，不得不在步兵这块短板上下痛手。
黑甲军就是痛手之一。
在中原城池的磨砺之下黑甲军迅速成熟，自其建成之日起，每一座中原名城都沾过黑甲军的血肉。
阳光之下，以甲覆面的军队枪戟如林，沉默的占领一处处要道。
阳光崩碎在他们的甲胄上，似乎也不愿意沾惹这群杀伐气太重的男人。
时隔多年，黑甲军再次进入长安，这次他们对这座汉人古都保持了基本的尊敬，十几年前被汉人鲜血染红的运河这次只是静静倒映着长安天空。
天下大定，民心思安，大夏并未有残酷的种族政策，朝堂之上汉官依旧秉持自古而来的礼仪，历史只是完成了一次循环，不过是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对峙中游牧文明赢得了此轮，或许几百年后汉人会重得天下，但不是现在，中原大地饱受战创，肥沃的土地才刚刚开垦。
从上空来看，原本华美的长安城好像注入了一股黑血，黑血最终像一个拳头般聚集在一起。
而拳头的中央，四色服饰的人们仍茫然不知。
……
林安感觉到了杀气。
一个人发出的杀气狂躁而不受控制，林安感觉到的杀气却像是海洋中的巨冰。
庞大，冷漠，沾满鲜血，且目中无人。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是黑甲军聚集起来，是到了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林安可不想被人群裹挟着冲向军队，冷兵器冲锋的场面林安从未见过，但想想就能知道，个人的能力在其中肯定被压到了最低。
擂台之上，三派掌门人慷慨激昂，那篇讨夏檄文在他们的预想中应该大传天下，不过只有林安知道，它连长安都传不出。
他带着生人勿进的表情起身，走到阴暗处跃上房顶，决定好好逛逛长安——一个月的期限所剩不多了。
唯一令他担心的是墨主，还有吴良，但现在墨主消失了，吴良估计也找不到他，算是绝了吴良找他拼命的念头。
现在看来碑菩提的任务三就显得很怪异，擂台战压根不会举行，也就不存在武林盟主的出现，按理说这项任务应该已经提示完成，但现在林安未曾收到任何信息。
他仍需要在这留一会，来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测。
裹脚布似的檄文又臭又长，没人发现林安不见了，他们都沉浸在各自对未来的幻想中，时不时对台上的三派掌门发出欢呼。
但在欢呼声中林安却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
脚步声，铠甲撞击声，喊杀声，枪戟前探声。
冲锋声！
终于有人发现了越来越大的声音，继而他们看见了道路尽头出现的大批黑甲。
“大夏黑甲！是大夏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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