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苦命父子寻浮萍
郝秋双和王宗清二人，一个喂汤，一个喂糕，认真又小心地伺候郝老汉进食，直把老人看得欢喜极了：“乖孩子，你们扶爷爷起来，爷爷自己来吃。”
郝秋双直摆手：“不行，爷爷！你还是躺着吧！”
王宗清也边喂边安抚道：“郝爷爷，您就安心躺着吧！。”
看着两个孩子忙前忙后，郝老汉心情舒畅，往事仍然浮上心头。
郝老汉，大名郝七伟，老伴已去世多年，早年生了两个小孩，儿子郝大强一直在身边，已结婚生子，一家老小一直采草药为生，日子虽未大富大贵，但也过得去。
女儿郝小花却命运多舛：十三岁那年六月初七晚上，村里来了一群土匪，强走金银财物c鸡鸭牲畜不说，还掳走村里人家的五个姑娘，郝小花便是其中之一，从此下落不明。村民连夜去郡里报官，但此股土匪势力属于流窜作案，并无固定窝点，因此郡里衙役们奔波了大半年，也无啥实质进展，只是一味地叫村民们要加强安全意识c注意防范。被掳家庭对官府的期盼日益消减，曾有一段时间自发组织去周边县市打听消息，均无疾而终，慢慢地最后的希望逐渐退去，只有接受现实了。
女儿郝小花的被掳失踪，成了郝氏夫妇心头无法触碰的痛，郝七伟作为男人还能隐忍不发，但老伴却终年忧郁c以泪洗面，最后三十五不到便撇下郝家父子俩撒手人寰。
郝七伟带着半大小子的郝大强，又当爹又当娘，总算把儿子扯大成人。每攒够一笔出门的盘缠，郝七伟便与儿子两人把家门一关，外出寻找郝小花的下落。反复折腾下来，人依旧是音信全无，郝家几乎家徒四壁。
按理家穷媒人嫌，怎知命里有时终究有！隔壁刘家村的一户农民刘忠海，正月十五闹元宵时带着女儿刘春花逛闹市，刘春花与郝大强在灯火通明的街头一见钟情，趁刘忠海解手离开的片刻匆匆聊了几句便无奈分散。回家后，刘春花禀明实情，刘忠海四处打听了一番郝家底细，竟不嫌弃其家薄业少，反倒是从打听来的消息里分析郝家父子为人后，看中父子俩的踏实可靠，认为女儿嫁去不会受委屈。
刘忠海托人上门说亲，郝七伟听了原委后，自然乐得成全，刘忠海也并未在彩礼上为难郝家，反倒帮衬不少，一对有情人喜得结缘。次年刘春花便身怀六甲，顺利生下郝秋双，一家人喜气洋洋。
成亲后的郝大强忙于养家糊口，便没再出门去寻妹妹，但也仍赞助过父亲出过几次门，直至郝七伟心里不想拖累儿子小家庭而放弃出门。
岁月不紧不慢地流淌而过，郝七伟熬成了郝老汉。农村的人，常年劳作闲不下来，大伙的身子板也因此炼得挺是硬朗。直至近年，郝老汉的身体才弱了许多，尤其是近几月，几乎整日卧床，偶尔儿子儿媳会抬着到院里晒晒太阳，看看外面的光景。儿媳刘春花敦厚老实，并未因老人生病而嫌弃，依旧尽心照料，郝老汉心里时常感恩上天到底还是眷顾郝家。
郝家村算是大村，绝大多数人家都是郝氏宗亲衍派，村里邻居们大部分算来算去都是沾亲带故的。村民上几辈以来，都是以采药为生。郝老汉从小跟着当赤脚医生的爹爹到处看病和采药，不光知晓普通的病理，对草本也是极为精通，平生没少人上门求教，乃至卧病在床的这些天，有些拿不准草药名的村民也常上门讨教。对于来问的乡亲们，郝老汉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都说医者难自医，略懂医理的郝老汉也拿不准近期自己身体的病根到底在哪，但心知与上了年纪有脱不了的关系，加上女儿郝小花这块心病，身体也该到了老牛破车的阶段。对于儿子郝大强请来的医生，郝老汉当面是非常客气和配合的，但他们离开后，总是责怪儿子儿媳花冤枉钱，他的理由是年纪到了，身体总是要垮的，看不看医生都无从改变。
此刻看着两个小孩，虽心中仍有遗憾，但郝老汉觉得心满意足了：比起仙去的老伴，自己终归是多享受了些年的儿孙承欢膝下，人劳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能够有几分闲心情看孩子们围在身边欢腾嬉笑么！只是苦命的女儿，此刻不知在何方，过得怎么样！
两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哪能知晓床上老人心中的波澜起伏，尽心喂食的同时也不忘打闹嬉戏。这会，王宗清见老人发呆，以为自己哪个举动惹老人不开心了，赶忙致歉：“郝爷爷，不好意思，尽顾着玩了。您哪里不舒服尽管告诉我们！”
王宗清的声音把老人拉回了当下，郝老汉赶紧回复：“没呢，孩子！爷爷好着呢！”
郝秋双喂完最后一口，细心地问道：“爷爷，还要汤吗？”郝老汉微笑摇摇头。
这时王世明带着媳妇走了进来，一见郝老汉便热情地问候：“郝大爷，今日好点儿没？”
郝老汉微笑点头：“好，好”
陈兰芳见老人要坐起来，赶忙上前扶住，一边夸大夫：“您今天气色不错啊！看来镇上杨大夫的方子有效果！”
郝老汉乐呵呵地附和：“药是有效的。只是我这把老骨头都这把年纪了，也差不多了。”
“瞧您说的，您正当年呐，还有大把时间呢！您还得看着双儿出嫁呢，呵呵呵！”陈兰芳安慰道。
郝老汉又是一阵乐呵呵的笑，接着问道：“这个月药采得怎么样？你们俩都挺勤奋，今日怎么都有空过来？”
王世明挠挠头，苦笑一下：“不瞒您说，我们今日是有事想听听您的意见。”
郝老汉问道：“哦？啥事，尽管说。”
陈兰芳搬个凳子在床边坐下，将话题接了过来：“我们每月呐，采的草药都那么多，收入也没变化过。前日隔壁刘家村的罗员外来村里招人，去专门给他们家的草药田和草药房做工，听说每月赚的比现在多不少。这不，就想过来听听您老人家的意见，您见多识广不是，我们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呵呵呵！”
郝老汉点点头：“这事有听大强回来说过。听说罗员外今年从佃户手里收回一半的耕田，改种草药，还找乡里出包银包了两个山头，打算长期雇人种植草药和烘药切割等。”
陈兰芳啧啧赞叹：“专门种？那产量肯定比山上采的多。那收成后，罗员外不是要赚个盆满钵盈的！”
郝老汉不置可否：“难说！毕竟罗员外第一次做这事，成败不好说！一来，草药这东西，好好栽培，田里栽的产量肯定大大超过山上采的。不过这药性，终归还是野生的好，识货的c要求高的郎中和药店肯定是更喜野生的山货。二来，各大药房收草药的数量年年变化不小。因此罗员外突然想做这门风险不小的生意，着实让人看不透啊！”
王世明追问道：“那您没同意大强兄弟去？”
郝老汉摆摆手：“我随他自己。去有去的好处，可以学学新东西。不去有不去的好处，可以陪伴老小，也避免了东家的风险。我让他自己拿主意。”
陈兰芳赞许地点点头，望了丈夫一眼后转头对郝老汉说：“嗯，郝大爷您这样一分析，我们心里就有数啦，就好做决定啦。等大强晚上回来，我们再和他聊聊吧。”王世明也点头赞同。
王宗清一听父亲可能外出，心里十分不舍，红着眼转头看郝秋双，才发现她早已泪眼婆娑，强忍着哭出声来。
郝老汉一看两个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哈哈笑起来：“傻孩子，你们爹爹还没确定一定要去呢！就算去了，两个村，这么近，也是可以常常回来的嘛！哭啥，呵呵呵！”
王世明也乐起来，一手搂一个，慈爱地拍拍他们的肩膀。经过安慰，两个孩子总算止住了哭泣。王家夫妇见聊得差不多，便以私塾老师布置课业需完成为由，拉着王宗清告辞。郝秋双回到灶房，和刘春花说了一声后，便小尾巴似的蹦蹦跳跳地跟着王宗清一起到隔壁王家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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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秋双直摆手：“不行，爷爷！你还是躺着吧！”
王宗清也边喂边安抚道：“郝爷爷，您就安心躺着吧！。”
看着两个孩子忙前忙后，郝老汉心情舒畅，往事仍然浮上心头。
郝老汉，大名郝七伟，老伴已去世多年，早年生了两个小孩，儿子郝大强一直在身边，已结婚生子，一家老小一直采草药为生，日子虽未大富大贵，但也过得去。
女儿郝小花却命运多舛：十三岁那年六月初七晚上，村里来了一群土匪，强走金银财物c鸡鸭牲畜不说，还掳走村里人家的五个姑娘，郝小花便是其中之一，从此下落不明。村民连夜去郡里报官，但此股土匪势力属于流窜作案，并无固定窝点，因此郡里衙役们奔波了大半年，也无啥实质进展，只是一味地叫村民们要加强安全意识c注意防范。被掳家庭对官府的期盼日益消减，曾有一段时间自发组织去周边县市打听消息，均无疾而终，慢慢地最后的希望逐渐退去，只有接受现实了。
女儿郝小花的被掳失踪，成了郝氏夫妇心头无法触碰的痛，郝七伟作为男人还能隐忍不发，但老伴却终年忧郁c以泪洗面，最后三十五不到便撇下郝家父子俩撒手人寰。
郝七伟带着半大小子的郝大强，又当爹又当娘，总算把儿子扯大成人。每攒够一笔出门的盘缠，郝七伟便与儿子两人把家门一关，外出寻找郝小花的下落。反复折腾下来，人依旧是音信全无，郝家几乎家徒四壁。
按理家穷媒人嫌，怎知命里有时终究有！隔壁刘家村的一户农民刘忠海，正月十五闹元宵时带着女儿刘春花逛闹市，刘春花与郝大强在灯火通明的街头一见钟情，趁刘忠海解手离开的片刻匆匆聊了几句便无奈分散。回家后，刘春花禀明实情，刘忠海四处打听了一番郝家底细，竟不嫌弃其家薄业少，反倒是从打听来的消息里分析郝家父子为人后，看中父子俩的踏实可靠，认为女儿嫁去不会受委屈。
刘忠海托人上门说亲，郝七伟听了原委后，自然乐得成全，刘忠海也并未在彩礼上为难郝家，反倒帮衬不少，一对有情人喜得结缘。次年刘春花便身怀六甲，顺利生下郝秋双，一家人喜气洋洋。
成亲后的郝大强忙于养家糊口，便没再出门去寻妹妹，但也仍赞助过父亲出过几次门，直至郝七伟心里不想拖累儿子小家庭而放弃出门。
岁月不紧不慢地流淌而过，郝七伟熬成了郝老汉。农村的人，常年劳作闲不下来，大伙的身子板也因此炼得挺是硬朗。直至近年，郝老汉的身体才弱了许多，尤其是近几月，几乎整日卧床，偶尔儿子儿媳会抬着到院里晒晒太阳，看看外面的光景。儿媳刘春花敦厚老实，并未因老人生病而嫌弃，依旧尽心照料，郝老汉心里时常感恩上天到底还是眷顾郝家。
郝家村算是大村，绝大多数人家都是郝氏宗亲衍派，村里邻居们大部分算来算去都是沾亲带故的。村民上几辈以来，都是以采药为生。郝老汉从小跟着当赤脚医生的爹爹到处看病和采药，不光知晓普通的病理，对草本也是极为精通，平生没少人上门求教，乃至卧病在床的这些天，有些拿不准草药名的村民也常上门讨教。对于来问的乡亲们，郝老汉总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都说医者难自医，略懂医理的郝老汉也拿不准近期自己身体的病根到底在哪，但心知与上了年纪有脱不了的关系，加上女儿郝小花这块心病，身体也该到了老牛破车的阶段。对于儿子郝大强请来的医生，郝老汉当面是非常客气和配合的，但他们离开后，总是责怪儿子儿媳花冤枉钱，他的理由是年纪到了，身体总是要垮的，看不看医生都无从改变。
此刻看着两个小孩，虽心中仍有遗憾，但郝老汉觉得心满意足了：比起仙去的老伴，自己终归是多享受了些年的儿孙承欢膝下，人劳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了能够有几分闲心情看孩子们围在身边欢腾嬉笑么！只是苦命的女儿，此刻不知在何方，过得怎么样！
两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哪能知晓床上老人心中的波澜起伏，尽心喂食的同时也不忘打闹嬉戏。这会，王宗清见老人发呆，以为自己哪个举动惹老人不开心了，赶忙致歉：“郝爷爷，不好意思，尽顾着玩了。您哪里不舒服尽管告诉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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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秋双喂完最后一口，细心地问道：“爷爷，还要汤吗？”郝老汉微笑摇摇头。
这时王世明带着媳妇走了进来，一见郝老汉便热情地问候：“郝大爷，今日好点儿没？”
郝老汉微笑点头：“好，好”
陈兰芳见老人要坐起来，赶忙上前扶住，一边夸大夫：“您今天气色不错啊！看来镇上杨大夫的方子有效果！”
郝老汉乐呵呵地附和：“药是有效的。只是我这把老骨头都这把年纪了，也差不多了。”
“瞧您说的，您正当年呐，还有大把时间呢！您还得看着双儿出嫁呢，呵呵呵！”陈兰芳安慰道。
郝老汉又是一阵乐呵呵的笑，接着问道：“这个月药采得怎么样？你们俩都挺勤奋，今日怎么都有空过来？”
王世明挠挠头，苦笑一下：“不瞒您说，我们今日是有事想听听您的意见。”
郝老汉问道：“哦？啥事，尽管说。”
陈兰芳搬个凳子在床边坐下，将话题接了过来：“我们每月呐，采的草药都那么多，收入也没变化过。前日隔壁刘家村的罗员外来村里招人，去专门给他们家的草药田和草药房做工，听说每月赚的比现在多不少。这不，就想过来听听您老人家的意见，您见多识广不是，我们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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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老汉不置可否：“难说！毕竟罗员外第一次做这事，成败不好说！一来，草药这东西，好好栽培，田里栽的产量肯定大大超过山上采的。不过这药性，终归还是野生的好，识货的c要求高的郎中和药店肯定是更喜野生的山货。二来，各大药房收草药的数量年年变化不小。因此罗员外突然想做这门风险不小的生意，着实让人看不透啊！”
王世明追问道：“那您没同意大强兄弟去？”
郝老汉摆摆手：“我随他自己。去有去的好处，可以学学新东西。不去有不去的好处，可以陪伴老小，也避免了东家的风险。我让他自己拿主意。”
陈兰芳赞许地点点头，望了丈夫一眼后转头对郝老汉说：“嗯，郝大爷您这样一分析，我们心里就有数啦，就好做决定啦。等大强晚上回来，我们再和他聊聊吧。”王世明也点头赞同。
王宗清一听父亲可能外出，心里十分不舍，红着眼转头看郝秋双，才发现她早已泪眼婆娑，强忍着哭出声来。
郝老汉一看两个孩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哈哈笑起来：“傻孩子，你们爹爹还没确定一定要去呢！就算去了，两个村，这么近，也是可以常常回来的嘛！哭啥，呵呵呵！”
王世明也乐起来，一手搂一个，慈爱地拍拍他们的肩膀。经过安慰，两个孩子总算止住了哭泣。王家夫妇见聊得差不多，便以私塾老师布置课业需完成为由，拉着王宗清告辞。郝秋双回到灶房，和刘春花说了一声后，便小尾巴似的蹦蹦跳跳地跟着王宗清一起到隔壁王家去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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