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远来人
春月楼一夜未合门，通宵的霓虹灯火一直等到了天色泛白，喧嚣才沉静下来。
有大腹便便的商贩从春月楼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衣衫不整，醉生梦死。
楚彦把红木的门推开，就看见乔宇明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是江浸月在和老鸨交谈。
“你出来了？”乔宇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楚彦，“你才多大啊，居然找了两个妞。”
楚彦把门轻轻关上，也把手搭在了栏杆上。不怪乔宇明怀疑，别看楚彦总把楚榆当小孩子哄，但实际上她自己也只比楚榆大一点而已。
这样一个小小少年，昨天晚上
乔宇明觉得一定是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
楚彦把领子整理整理，一位漂亮的美人就端来了一盆清水为她洗漱。
看着楚彦毫无心理负担的享受着这春月楼的服侍，乔宇明心中无限纳闷：“看不出你还挺适应这里的。”
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因为昨晚根本什么也没发生，楚彦把水擦干：“反正是你付银子。”
乔宇明对春月楼的江娘子心存爱慕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洛城里的公子哥大部分应该对江浸月都心存好感。乔宇明之所以出入春月楼还在乔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是因为他从不在这里夜宿。昨晚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楚彦已经和两个姑娘进了房间，覆水难收了。
乔宇明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二少爷和楚彦回乔府了，来接人的侍卫是第一次就在楚彦脖子上留下一刀的那个人，听说叫乔勇。
“你还是想想看待会儿要怎么像爷爷说明吧，但愿你不会死的很难看。”乔宇明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同情，昨天夜里是他第一次在春月楼里面过夜，老爷子才特地派人来的。昨夜，乔老爷应该已经知道了楚彦和那两个姑娘的事了，凭这些天乔老爷子对楚彦的重视程度，恐怕少不了一顿重罚。
林言啊，这次兄弟也救不了你了。
乔老爷就坐在乔府正厅的座位上用着早饭，乔宇东几次偷看爷爷的神色，但最多看出了无奈，没有看出愤怒。谁能猜透乔老爷的心思了，当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像乔老爷抱怨过五殿下，说她极爱惹事却叫人挑不出错，当年的他还一本正经的笑着劝着，现在轮到他自己身上正是一点也笑不出。
这事若在一般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乔老爷偏偏是极为反感这事的。骂她？身为臣子去责怪殿下做了一件根本没做过的事情？
听到下人说人回来了，他又扳了板脸，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楚彦和乔宇明并肩走了进来，她神色轻松，反倒是一旁的乔宇明看上去紧张的多。
乔老爷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故作严肃：“林言，你随我来。”
乔宇明的身体一哆嗦，突然又涌起对楚彦无穷无尽的感激。想这些年来，总是他被老爷子这样喊进去，却来没有例外过，再出来的时候，就要面临一顿伺候，现在有了楚彦的存在，终于不是他一个人了！
乔老爷走进一间棋室，看着随后走进来的少年，仔细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才道：“如今殿下要小心行事才行。”
楚彦道：“老师不用担心，学生自有分寸。”
乔老爷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这些事情上本就不用他担心，他走到棋室最里面，从一个棋罐的下面取出了一张干净的纸条，再递给了楚彦：“老臣不担心这些琐事，虽然殿下没有告诉老臣宫中变化，但做了多年的帝师，老臣也有些人脉，这个还请殿下过目。”
楚彦接过了纸条，捏在手中搓了几下，再取旁边的蜡烛在纸条上涂，不一会儿，一些字迹就显现出来。
卢派人离京，遇五相告。
这个字迹潦草狂放，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写出这样的字，京城纨绔唐松云。
这个花花公子还是最先猜到她在哪里的人，“五”指的就是五殿下。唐松云想通过乔老爷告诉她，卢元笙可能也猜到她在哪里，已经派人出来了。
乔老爷看到楚彦已经阅读完了，就从一旁端来了正在燃烧的烛火，将字条焚烧的一干二净，灰烬散落在地上。
现在看来，回归洛城还是被卷进了斗争的中心。
楚彦主动把乔老爷手中的烛台拿过，摆在桌子上：“老师，卢党来我洛城，您的战争可就开始了。”
乔老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眼睛里尘封了多年的血性渐渐复苏：“殿下，老臣别的不敢说，可把他牵制在洛城是绰绰有余，不知道现在的朝廷，还记不记得一个乔展毅。”
洛城的格局，就要改变了。
楚彦推开了一脸不可思议的乔宇明，牵起了楚榆的小手。楚榆一只手里抓着小灯笼，一只手抓着楚彦的手，脸上满是好奇：“哥哥去青楼了？”
乔宇东揉了揉小楚榆的头，语带责怪：“是谁教你青楼这个词的，别乱学别人说话。”
楚榆把自己漂亮的小辫子从乔宇东手里拯救回来，然后指着乔宇明：“是小明哥教我的。”
乔宇明吓了一跳：“不是我不是我，别听小孩子瞎说。不过问题是，爷爷怎么会就这样让你出来了？这不对啊，我每次都不是这样的。”
楚彦笑道：“因为我长得好看呗。”
“额”乔宇东看着乔宇明那一脸不服气的表情，中肯的评价，“是比你好看。”
“你们”乔宇明痛苦的捂着胸口，这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乔宇东同情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过我也是很好奇啊，爷爷就没有惩罚你吗？”
楚彦道：“怎么没有，骂的可凶了。”
只是骂？乔宇东乔宇明两兄弟对视一眼：“他老人家没有让你抄书什么的？”
“那倒没有。”楚彦说道。
楚榆不高兴了，把手里的灯捏的“咯吱咯吱”响：“乔爷爷人那么好，怎么会罚我哥哥。”
楚彦把楚榆手里的小彩灯拯救出来，然后问道：“这洛城的城主是谁？”
乔宇东道：“上一任城主是盛家的人，不过那人早已经战死沙场，所以城主的位置一直空置，不过现在父亲应该算是城主了。”
说乔隽乔隽到，他风尘仆仆的从乔府外面回来，昨天，他大概一直留在了军营里面。乔宇东和小将军算是交好了，再说小将军和他的未婚妻还是堂兄妹，自然第一时间上去询问。
“父亲，盛翰的身体怎么样了？”
乔隽一个晚上没有喝上一口水，此时干着嗓子勉强回道：“毒已经解了，还算是解的及时，一时半会还醒不了，可以去看看。”
乔宇东听了这话，叫了小厮给乔隽端水上来，自己就要往外走。楚彦本来是想跟上去，被乔宇明直接拉住了：“你以为我哥是去军营里面？他肯定是先去找嫂子好不好，我们过一会再去也来得及。”
楚榆拽了拽衣角：“我也要去。”
乔隽润了润嗓子：“你们先不要去，我还有事找你们。”
他主要是看着楚彦的：“明天上午京城有人要来，接任城主一职。你们要代表洛城的百姓迎接新的城主，该保密的事还是要瞒住。”
楚彦把小灯笼还给楚榆：“乔大人，纸包不住火。”
“能瞒一时是一时，晚上你们随我去见见其他家族。”乔隽的脸色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但是还是希望能为洛城撑起一片天。
一群身着侍卫服饰的人前后拉着一辆马车，朝着洛城的方向前进。马车伸出一只带着金扳指的手，拉起了车上的遮帘：“离洛城还有多远。”
下人们凑在马车上轻声说道：“回大人话，恐怕还有一天路程呢。”
里面的大人不满的哼了一声：“这路程也太长，还不知道是什么偏僻的要命的穷酸地方。”
“是啊是啊。”下人们赶紧谄媚笑道，“大人说的是，叫那些个穷酸人看见了我们大人的富贵模样，指不定骨子里羡慕呢。”
可惜轿子里的人不吃这一套，他冷笑道：“收起你们这幅嘴脸，到那里去还要这样说话就是在坏本大人的事，本大人可分得清几分真话几分假话。”
他轿子里的手牵制住外边凑近说话的随从，力道用的越来越大：“不听话的人，本大人就会让他消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给本大人拎清楚了，尤其是关于找人的事，谁泄露出去了，本大人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随从拼尽全力回话，那大人才把手松开，他狠狠呼吸了一把新鲜空气。
“路程还长，大人先歇息吧。”
那位大人在轿子里面闭眼假寐，其他人一声令下加快了车速，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让马车变得颠簸。
在这辆马车的后面，一只属于读书人的骏马也被人牵了出来，放上了马鞍，是一副就要出发的样子。
洛城里的楚彦看着天际，等待着暴风雨来席卷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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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腹便便的商贩从春月楼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衣衫不整，醉生梦死。
楚彦把红木的门推开，就看见乔宇明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是江浸月在和老鸨交谈。
“你出来了？”乔宇明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楚彦，“你才多大啊，居然找了两个妞。”
楚彦把门轻轻关上，也把手搭在了栏杆上。不怪乔宇明怀疑，别看楚彦总把楚榆当小孩子哄，但实际上她自己也只比楚榆大一点而已。
这样一个小小少年，昨天晚上
乔宇明觉得一定是自己起床的方式不对。
楚彦把领子整理整理，一位漂亮的美人就端来了一盆清水为她洗漱。
看着楚彦毫无心理负担的享受着这春月楼的服侍，乔宇明心中无限纳闷：“看不出你还挺适应这里的。”
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因为昨晚根本什么也没发生，楚彦把水擦干：“反正是你付银子。”
乔宇明对春月楼的江娘子心存爱慕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洛城里的公子哥大部分应该对江浸月都心存好感。乔宇明之所以出入春月楼还在乔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活得好好的，是因为他从不在这里夜宿。昨晚他打算离开的时候，楚彦已经和两个姑娘进了房间，覆水难收了。
乔宇明的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二少爷和楚彦回乔府了，来接人的侍卫是第一次就在楚彦脖子上留下一刀的那个人，听说叫乔勇。
“你还是想想看待会儿要怎么像爷爷说明吧，但愿你不会死的很难看。”乔宇明的语气里面充满了同情，昨天夜里是他第一次在春月楼里面过夜，老爷子才特地派人来的。昨夜，乔老爷应该已经知道了楚彦和那两个姑娘的事了，凭这些天乔老爷子对楚彦的重视程度，恐怕少不了一顿重罚。
林言啊，这次兄弟也救不了你了。
乔老爷就坐在乔府正厅的座位上用着早饭，乔宇东几次偷看爷爷的神色，但最多看出了无奈，没有看出愤怒。谁能猜透乔老爷的心思了，当年先帝还在世的时候就曾经像乔老爷抱怨过五殿下，说她极爱惹事却叫人挑不出错，当年的他还一本正经的笑着劝着，现在轮到他自己身上正是一点也笑不出。
这事若在一般人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乔老爷偏偏是极为反感这事的。骂她？身为臣子去责怪殿下做了一件根本没做过的事情？
听到下人说人回来了，他又扳了板脸，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楚彦和乔宇明并肩走了进来，她神色轻松，反倒是一旁的乔宇明看上去紧张的多。
乔老爷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故作严肃：“林言，你随我来。”
乔宇明的身体一哆嗦，突然又涌起对楚彦无穷无尽的感激。想这些年来，总是他被老爷子这样喊进去，却来没有例外过，再出来的时候，就要面临一顿伺候，现在有了楚彦的存在，终于不是他一个人了！
乔老爷走进一间棋室，看着随后走进来的少年，仔细看了看周围有没有人，才道：“如今殿下要小心行事才行。”
楚彦道：“老师不用担心，学生自有分寸。”
乔老爷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这些事情上本就不用他担心，他走到棋室最里面，从一个棋罐的下面取出了一张干净的纸条，再递给了楚彦：“老臣不担心这些琐事，虽然殿下没有告诉老臣宫中变化，但做了多年的帝师，老臣也有些人脉，这个还请殿下过目。”
楚彦接过了纸条，捏在手中搓了几下，再取旁边的蜡烛在纸条上涂，不一会儿，一些字迹就显现出来。
卢派人离京，遇五相告。
这个字迹潦草狂放，在她认识的人里面，只有一个人能写出这样的字，京城纨绔唐松云。
这个花花公子还是最先猜到她在哪里的人，“五”指的就是五殿下。唐松云想通过乔老爷告诉她，卢元笙可能也猜到她在哪里，已经派人出来了。
乔老爷看到楚彦已经阅读完了，就从一旁端来了正在燃烧的烛火，将字条焚烧的一干二净，灰烬散落在地上。
现在看来，回归洛城还是被卷进了斗争的中心。
楚彦主动把乔老爷手中的烛台拿过，摆在桌子上：“老师，卢党来我洛城，您的战争可就开始了。”
乔老爷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眼睛里尘封了多年的血性渐渐复苏：“殿下，老臣别的不敢说，可把他牵制在洛城是绰绰有余，不知道现在的朝廷，还记不记得一个乔展毅。”
洛城的格局，就要改变了。
楚彦推开了一脸不可思议的乔宇明，牵起了楚榆的小手。楚榆一只手里抓着小灯笼，一只手抓着楚彦的手，脸上满是好奇：“哥哥去青楼了？”
乔宇东揉了揉小楚榆的头，语带责怪：“是谁教你青楼这个词的，别乱学别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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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彦笑道：“因为我长得好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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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乔宇明痛苦的捂着胸口，这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乔宇东同情的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不过我也是很好奇啊，爷爷就没有惩罚你吗？”
楚彦道：“怎么没有，骂的可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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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没有。”楚彦说道。
楚榆不高兴了，把手里的灯捏的“咯吱咯吱”响：“乔爷爷人那么好，怎么会罚我哥哥。”
楚彦把楚榆手里的小彩灯拯救出来，然后问道：“这洛城的城主是谁？”
乔宇东道：“上一任城主是盛家的人，不过那人早已经战死沙场，所以城主的位置一直空置，不过现在父亲应该算是城主了。”
说乔隽乔隽到，他风尘仆仆的从乔府外面回来，昨天，他大概一直留在了军营里面。乔宇东和小将军算是交好了，再说小将军和他的未婚妻还是堂兄妹，自然第一时间上去询问。
“父亲，盛翰的身体怎么样了？”
乔隽一个晚上没有喝上一口水，此时干着嗓子勉强回道：“毒已经解了，还算是解的及时，一时半会还醒不了，可以去看看。”
乔宇东听了这话，叫了小厮给乔隽端水上来，自己就要往外走。楚彦本来是想跟上去，被乔宇明直接拉住了：“你以为我哥是去军营里面？他肯定是先去找嫂子好不好，我们过一会再去也来得及。”
楚榆拽了拽衣角：“我也要去。”
乔隽润了润嗓子：“你们先不要去，我还有事找你们。”
他主要是看着楚彦的：“明天上午京城有人要来，接任城主一职。你们要代表洛城的百姓迎接新的城主，该保密的事还是要瞒住。”
楚彦把小灯笼还给楚榆：“乔大人，纸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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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身着侍卫服饰的人前后拉着一辆马车，朝着洛城的方向前进。马车伸出一只带着金扳指的手，拉起了车上的遮帘：“离洛城还有多远。”
下人们凑在马车上轻声说道：“回大人话，恐怕还有一天路程呢。”
里面的大人不满的哼了一声：“这路程也太长，还不知道是什么偏僻的要命的穷酸地方。”
“是啊是啊。”下人们赶紧谄媚笑道，“大人说的是，叫那些个穷酸人看见了我们大人的富贵模样，指不定骨子里羡慕呢。”
可惜轿子里的人不吃这一套，他冷笑道：“收起你们这幅嘴脸，到那里去还要这样说话就是在坏本大人的事，本大人可分得清几分真话几分假话。”
他轿子里的手牵制住外边凑近说话的随从，力道用的越来越大：“不听话的人，本大人就会让他消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都给本大人拎清楚了，尤其是关于找人的事，谁泄露出去了，本大人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随从拼尽全力回话，那大人才把手松开，他狠狠呼吸了一把新鲜空气。
“路程还长，大人先歇息吧。”
那位大人在轿子里面闭眼假寐，其他人一声令下加快了车速，但是所有人都不敢让马车变得颠簸。
在这辆马车的后面，一只属于读书人的骏马也被人牵了出来，放上了马鞍，是一副就要出发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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