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启天痕》正文 第五章 无处可说
妇人死死的抓住楚夏的手臂，又用力拖拽。
楚夏身不由己。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枯槁的老人，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妇人无视了所有人。她拖拽着楚夏，越过楚千秋，来到另一侧。
来到大厅所有视线的汇聚地，来到端坐如泥塑木雕的少女身旁。
“砰！”妇人猛地一松手，楚夏身不由己的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眼见这一幕，立刻，整个大厅内响起了快活的笑声。
“她同意了，”楚千秋忽然激动的大喊起来，“小九，她同意你了……”
同意了？楚夏站起，躬身，向又如枯木般伫立不动的老人躬身一礼，“您放心。谢谢。”
妇人一直低着头，再没有任何反应。
“小九，虞夫人同意你做她的女婿了，”楚千秋心中大石落地，激动不已，“你没让我失望！现在，你带着虞夫人和你未婚妻，先去你那小院暂住……”
楚千秋的话，让大厅里原本快活的笑声，立刻一窒。瞬息之间，汇聚而来的目光，已带上嫉妒，与无法忍受的愤怒。
她虽然是个傻子，但她实在太漂亮了。一个废物，根本没有资格拥有！
“且慢！”贾南风当先开口，打断了楚千秋的话。他摸着八字胡，语气不善，“楚兄，我为人父，小女的婚事，我还没说答应。你如此行事，太不合规矩了吧？”
“一千两，”楚千秋已不想废话，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南风老弟，你是我历城堂堂贾家家主，这是你开出的价格。白纸黑字，你没忘吧？”
贾南风当然没忘。一年前，还是他主动上门找上楚千秋。
只不过，一直有个问题，是贾茹的母亲。而且，楚千秋实在不知道如何和楚夏说这一场婚事。当然，更重要的是，在那个时候，楚千秋绝不能把人接过来。
“好，好一个白纸黑字！”贾南风一脸阴沉。
贾茹深藏贾府，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第一次出门来到楚家，眼见一众青年俊杰那一双双渴求爱慕的目光，贾南风老奸巨猾，哪能不明白。
但白纸黑字，贾南风也只能闷哼一声，“哼，楚兄，你果然好眼光…”
说话间，他扫了眼坐在他对面的楚万有。
“一千两？楚千秋，你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立刻，楚万有拍桌而起，“我楚家一年收成，你竟然拿去买一个傻子！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楚家一年收成？楚万有，这些年，你这账目管的很清楚嘛？”楚千秋怡然不惧。贾南风已有把柄，之前出声的目的，只不过是为楚万有铺垫而已。
“要不，我们来对对账？”楚千秋冷笑道，“这十八年来，你家楚天天材地宝不断。听说，影阁拍卖坊都成他后院了，是也不是？”
楚万有气势顿时一弱，他下意识扭头，扫了眼后方正眼巴巴看着的楚天，气势又起来了，“哼，那又如何？我家小天是用了些天材地宝，但他是个天才！他才十七岁，就已达到触之必应境，放眼这整个历城，又有几人比得上我家小天少年天才？”
“这是光宗耀祖！有了小天，我楚家振兴有望！”楚万有越说，气势越盛，“不像你楚千秋，为了一个废物，还有那个活死人，这十八年来，你浪费了多少？而现在，你竟然用一千两，买一个傻子，还买给这个废物！真是，岂有此理！”
楚千秋依旧只是冷笑，但明显，他根本无法反驳。
他无力反驳。
十八年前，楚夏刚出生时，他的三夫人夏姬忽然一夜白头，衰老不堪。这种异事，立刻引起楚家上下的骚动。当时，已经有人提出这是诅咒，要将夏姬母子二人逐出楚家，是他楚千秋力保，才得以留下。
十二年前，用了一整年，三次踏入凝神阁，也无法成功凝神的楚夏，又一次引起了骚动。
这个世界，人人修行。从没有任何一个人，用了三次，也无法凝神成功。
“千秋，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当年，楚家一位原本站在楚千秋这边的楚家长老善意劝道，“修行之路，各有境界。但在我们整个历城，整个大夏，我们世界，从没听说过有人无法凝神成功的。”
“可能，她们母子，就是被上天诅咒的人吧？”
那个时候，面对所有人的压力，面对几乎已经无法避免的驱逐，楚千秋依旧不屈不挠，甚至发下毒誓，一旦夏姬母子被驱逐，他也将离开楚家。
如此不顾一切，最后，楚千秋又一次成功了。
自然，他也得罪了楚家所有人。包括他另外的两位夫人。
“千秋啊，你这么维护他们，你图个什么？”这是当年那名长老离去之前，和楚千秋说的话，“有时候，有些事，它就是命，改变不了的……”
这就是命么？楚千秋看着此刻气势汹汹的楚万有，不知不觉间，又想起那名长老的话。
改变不了么？楚千秋扭头，看向一直抱着双手，沉默伫立的楚夏，苦苦一笑。
他是我楚千秋的儿子！
如果这是命，那这就是我给他的命。
如果不能改变，那这一切就该由我来承担。
而不应该是他。
从来，不应该是他！
……
“父亲，”有目光落在身上，楚夏感觉到了。他抬起头，看着此时此刻孤立无言的楚千秋，痛苦与仇恨，自深心处涌出，翻腾不止，无法平息。
“若此生，终究再无希望，”楚夏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环视整个大厅，声音嘶哑，“终有一天，我会把我的绝望，带给你们！”
“绝望，带给你们……”嘶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不甘与滔天的恨意，在大厅内回荡。
正趾高气昂的楚万有一窒。
整个大厅，骤然冰冷，寂静无声。
整整十八年的屈辱，从一出生便伴随而来的恨意，一直在心里。
一直不说，无处可说！
可他，不能不恨！
他恨为什么娘不见他，他恨为什么不能修炼，他恨天无眼，地无终，命运不公！
他恨所有人。
包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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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夏身不由己。他完全无法想象，这个枯槁的老人，竟然会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妇人无视了所有人。她拖拽着楚夏，越过楚千秋，来到另一侧。
来到大厅所有视线的汇聚地，来到端坐如泥塑木雕的少女身旁。
“砰！”妇人猛地一松手，楚夏身不由己的跌坐在地。
“哈，哈哈哈……”眼见这一幕，立刻，整个大厅内响起了快活的笑声。
“她同意了，”楚千秋忽然激动的大喊起来，“小九，她同意你了……”
同意了？楚夏站起，躬身，向又如枯木般伫立不动的老人躬身一礼，“您放心。谢谢。”
妇人一直低着头，再没有任何反应。
“小九，虞夫人同意你做她的女婿了，”楚千秋心中大石落地，激动不已，“你没让我失望！现在，你带着虞夫人和你未婚妻，先去你那小院暂住……”
楚千秋的话，让大厅里原本快活的笑声，立刻一窒。瞬息之间，汇聚而来的目光，已带上嫉妒，与无法忍受的愤怒。
她虽然是个傻子，但她实在太漂亮了。一个废物，根本没有资格拥有！
“且慢！”贾南风当先开口，打断了楚千秋的话。他摸着八字胡，语气不善，“楚兄，我为人父，小女的婚事，我还没说答应。你如此行事，太不合规矩了吧？”
“一千两，”楚千秋已不想废话，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南风老弟，你是我历城堂堂贾家家主，这是你开出的价格。白纸黑字，你没忘吧？”
贾南风当然没忘。一年前，还是他主动上门找上楚千秋。
只不过，一直有个问题，是贾茹的母亲。而且，楚千秋实在不知道如何和楚夏说这一场婚事。当然，更重要的是，在那个时候，楚千秋绝不能把人接过来。
“好，好一个白纸黑字！”贾南风一脸阴沉。
贾茹深藏贾府，外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第一次出门来到楚家，眼见一众青年俊杰那一双双渴求爱慕的目光，贾南风老奸巨猾，哪能不明白。
但白纸黑字，贾南风也只能闷哼一声，“哼，楚兄，你果然好眼光…”
说话间，他扫了眼坐在他对面的楚万有。
“一千两？楚千秋，你真是好大的手笔啊！”立刻，楚万有拍桌而起，“我楚家一年收成，你竟然拿去买一个傻子！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楚家一年收成？楚万有，这些年，你这账目管的很清楚嘛？”楚千秋怡然不惧。贾南风已有把柄，之前出声的目的，只不过是为楚万有铺垫而已。
“要不，我们来对对账？”楚千秋冷笑道，“这十八年来，你家楚天天材地宝不断。听说，影阁拍卖坊都成他后院了，是也不是？”
楚万有气势顿时一弱，他下意识扭头，扫了眼后方正眼巴巴看着的楚天，气势又起来了，“哼，那又如何？我家小天是用了些天材地宝，但他是个天才！他才十七岁，就已达到触之必应境，放眼这整个历城，又有几人比得上我家小天少年天才？”
“这是光宗耀祖！有了小天，我楚家振兴有望！”楚万有越说，气势越盛，“不像你楚千秋，为了一个废物，还有那个活死人，这十八年来，你浪费了多少？而现在，你竟然用一千两，买一个傻子，还买给这个废物！真是，岂有此理！”
楚千秋依旧只是冷笑，但明显，他根本无法反驳。
他无力反驳。
十八年前，楚夏刚出生时，他的三夫人夏姬忽然一夜白头，衰老不堪。这种异事，立刻引起楚家上下的骚动。当时，已经有人提出这是诅咒，要将夏姬母子二人逐出楚家，是他楚千秋力保，才得以留下。
十二年前，用了一整年，三次踏入凝神阁，也无法成功凝神的楚夏，又一次引起了骚动。
这个世界，人人修行。从没有任何一个人，用了三次，也无法凝神成功。
“千秋，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当年，楚家一位原本站在楚千秋这边的楚家长老善意劝道，“修行之路，各有境界。但在我们整个历城，整个大夏，我们世界，从没听说过有人无法凝神成功的。”
“可能，她们母子，就是被上天诅咒的人吧？”
那个时候，面对所有人的压力，面对几乎已经无法避免的驱逐，楚千秋依旧不屈不挠，甚至发下毒誓，一旦夏姬母子被驱逐，他也将离开楚家。
如此不顾一切，最后，楚千秋又一次成功了。
自然，他也得罪了楚家所有人。包括他另外的两位夫人。
“千秋啊，你这么维护他们，你图个什么？”这是当年那名长老离去之前，和楚千秋说的话，“有时候，有些事，它就是命，改变不了的……”
这就是命么？楚千秋看着此刻气势汹汹的楚万有，不知不觉间，又想起那名长老的话。
改变不了么？楚千秋扭头，看向一直抱着双手，沉默伫立的楚夏，苦苦一笑。
他是我楚千秋的儿子！
如果这是命，那这就是我给他的命。
如果不能改变，那这一切就该由我来承担。
而不应该是他。
从来，不应该是他！
……
“父亲，”有目光落在身上，楚夏感觉到了。他抬起头，看着此时此刻孤立无言的楚千秋，痛苦与仇恨，自深心处涌出，翻腾不止，无法平息。
“若此生，终究再无希望，”楚夏终于再也无法保持平静。他环视整个大厅，声音嘶哑，“终有一天，我会把我的绝望，带给你们！”
“绝望，带给你们……”嘶哑的声音，透着无尽的不甘与滔天的恨意，在大厅内回荡。
正趾高气昂的楚万有一窒。
整个大厅，骤然冰冷，寂静无声。
整整十八年的屈辱，从一出生便伴随而来的恨意，一直在心里。
一直不说，无处可说！
可他，不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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