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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摆渡者》正文 第1章 小白鹿和小孩子

  日月星辰变换,沧海桑田轮转,风霜雪雨交替,生老病死相依。盛世也好,乱世也罢。红尘依旧滚滚。日出月隐,日落月现。唯一不变的是活着,生下来,活上去……于是乎,故事就从一个小山村开始了。

  村子不大,百十户人家。坐落在大山深处,原始老林里,多凶禽猛兽,抑不乏洪荒异种。祖辈与野兽为邻,村人多彪悍勇猛,靠山吃山,山上的飞禽走兽就成了他们和山外换取粮食和生活用品的唯一选择。

  村里两拨各二十个青壮男人分两队,轮流进山狩猎,不进山的二十人负责保护村子安全,不被野兽报复侵袭。

  村人都姓唐,是几百年前中原大陆灭国后逃亡进山的皇族。

  十六年前的这天,高大壮实的领队唐天虎领着一队人进山狩猎,辛苦了三天三夜,收获也算颇丰:一只老虎,三头大熊,一条巨蟒,四匹肥狼,野兔山鸡捉到不少,够村人吃一段时间了。肩扛手提拖拽,一群人兴高采烈的往回赶。走着走着就发现前边道路有一只小白鹿,白角白额白唇白腹白蹄,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质毛色。小白鹿站在离人群三丈开外,一双灵动的眼睛转动,好奇的望着负重的这一群人。

  猎队里就有人悄悄挽弓搭箭,唐天虎还没有来得及阻拦,三支羽箭同时射向小白鹿,小白鹿向旁边一跳,躲过三支羽箭,又蹦蹦跳跳的跑回原地,示威般昂着头。

  唐天虎被小白鹿的神情逗笑了,慌忙给身后摆手,说:“捉活的,带回去给孩子们玩。”说完扔下肩膀上扛着的老虎,解开腰里绳索,一甩,绳套落空,小白鹿跳向一边,还是继续蹦蹦跳跳几下,昂首示威。

  唐天虎一套未中,收回绳索又套出去,依旧看见小白鹿蹦蹦跳跳。他百发百中的套索技巧在村里可是无人能及,今天却接连失手,让他的脸上挂不住。沉声说:“十个人看猎物,其他九人包抄。”

  唐天虎的声音刚落,身后九人就跳出向里边的树林跑去,他也一个健步扑向小白鹿。

  小白鹿这次感觉到了凶险,转身就跑,跑出几十丈,停下回头看一眼,又接着跑,这样的跑跑停停的跑出几里路,唐天虎领的九个人依旧在小白鹿身后三丈开外追逐,却总是追不上。有人就有些生气了,又偷偷挽弓,被唐天虎呵斥。

  又追出五里路,小白鹿一闪身转入一个山谷,他们追进去却不见小白鹿的身影。十人散开找了一圈,依旧没有找到,都一脸沮丧,蹲在溪边喝水洗脸。隐隐约约传来婴孩的哭泣声,不太真切,又都侧耳倾听一会,确实是婴孩哭泣声。唐天虎笑骂道:“小白鹿成精了,学会孩子哭了。”

  大家都笑。笑难得看见队长吃瘪。

  唐天虎大手一挥,说:“去找找,或许是谁家孩子跑山里迷路了,再哭一会就引来野兽了。”

  十个人顺着声源沿溪水而上,在两里外的溪边看见哭泣的孩子,孩子浑身是血,旁边地上还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不知是死是活。孩子坐在地上,撕扯着躺在地上人的衣服。

  唐天虎十人走到跟前,伸手探查那人鼻息,鼻息很弱,似乎只有出气无进气。唐天虎摇头,那人却突然睁开眼,用眼神示意唐天虎,唐天虎手伸到那人胸前摸索出一个小布包,那人又用眼神看向哭泣的孩子。

  唐天虎大概看懂那人的意思,开口说:“你的意思是不是把这里面的东西给这孩子。”

  那人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唐天虎拍拍那人肩膀,说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但是既然被我遇见了,就是缘分,你放心去把,孩子我们收养了,有我们全村人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这孩子。”

  那人嘴角的弧度明显大了些,分明是在笑,被鲜血包裹着的笑容,有些凄惨,但是笑的却欣慰。眼角一滴清泪滑落,洗不去眼睑的血污,最终,把眼神定格在孩子身上。

  这些猎户都是见惯了鲜血的汉子,两人抬着那人到溪水里,清洗那人血污脸庞头发手脚。那人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看着触目惊心,即便是这些猎杀惯野兽的猎人,看着那人的尸体,还是吸口冷气。唐天虎抱着哭泣的孩子,蹲在溪边,给孩子溪脸和手脚。最后干脆脱掉孩子血污的衣服,扔进溪水里,又捞起来,洗净,放在溪边草地上晾晒。孩子身上没有伤口,看来那人一直护着孩子。他给孩子洗干净后,发现是个漂亮的带把小子。心里就有了计较,弟媳妇一连生了四个丫头,想要个儿子都想疯了,弟弟看见别人家的小子就羡慕的要死,家里晒的肉干自己和媳妇舍不得吃,甚至几个丫头都吃的少,都让村里这帮男孩子吃了。与虎狼做邻居,家里没有个男人是不行。

  唐天虎脱下自己的外衣,抖了抖,包裹住孩子,越看越爱,如果不是自己有两个小子,真舍不得把这孩子抱起弟弟。

  其他人围过来想抱抱唐天虎怀里的孩子,唐天虎不松手,这些人就笑话唐天虎小气,他也不计较,裂开嘴只是憨厚的笑。

  唐天虎再看那被众人洗干净的尸体,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两鬓斑白,相貌很平凡,再跟怀里的孩子比比,看着一点不像。应该不是这人的孩子,唐天虎想。

  孩子看见那人又开始哭,小手抓着,要去那人跟前,唐天虎哄不乖,就吼那些手下,让挖坑挖快些。

  草草垅起一个坟堆,不至于让这个萍水相逢的、好坏莫辨的无名人暴尸荒野。

  唐天虎抱着孩子,挥挥手,众人顺着溪水而下,往来路上走着。

  唐天虎走在最后边,孩子趴在他肩头,望着山坡伸手笑着,山坡上有只小白鹿在原地蹦蹦跳跳,逗着孩子笑。孩子和小白鹿的眼神都清澈如这缓缓而流的溪水。

  (本章完)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