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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摆渡者》正文 第6章 离别

  唐羽溪要去山外的事情,在家里掀起轩然大波。一家人一致反对。嫁人的大丫二丫赶回家劝说羽溪,甚至连姥爷姥姥和两个舅舅都来了。冯巧珍还找来很多村人来家里劝说羽溪,见羽溪无动于衷,冯巧珍嚎啕大哭,说自己命苦,摊上一个不孝的儿子,以后没有人给自己养老送终了。她一闹,又引来村里很多人,劝她的劝她,年长的就数落唐羽溪,唐羽溪硬着头皮听着数落,能怎么样?还能和这些人动拳头不成。

  老族长到来才给唐羽溪解了围。族长挥手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唐天豹和冯巧珍两口子。族长瞪着眼说:“你看你们成何体统,就知道闹,咱唐村好不容易出一个有出息的,你们却拦着阻着。要不我喊羽溪进来,告诉他是从溪边捡回来的?”

  冯巧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哽咽紧张着说:“族长爷爷,您可不能说啊,这些年里我待羽溪比亲儿子还亲,村里人都看得到。只是舍不得他出去,外边人太复杂,怕他吃苦吃亏。既然您说话了,我们也不拦着了,就盼着他去一两年就回来,回来就给他娶房媳妇栓住他。哎!就怪我心软由着他,早给他娶房媳妇回来就好了。”冯巧珍说着又用衣袖擦眼泪。

  族长喊唐羽溪也进来,让唐天豹拿出那张兽皮和小薄书册,交给唐羽溪。族长拍拍唐羽溪肩膀,说道:“我知道你心大,唐村这方圆千里的大山和贞元大陆的广阔地域比起来,简直就是村后沧浪河中的一朵浪花。我知道你向往修炼者,唐村却没有一个修炼者,是唐村没落了,”老人说着眼眶有些湿润,用袖口擦了一下,接着说,“搁在六七百年前的唐氏辉煌时候,你已经成大才了。唐氏门族历史上那些惊才绝艳的祖宗,随便说出来一个,都让人向往不已。哎!老了,人一老就絮絮叨叨的。这张兽皮和小册子你看完记住就烧掉吧!兽皮应该是某处的隐蔽地图,小书册应该是修炼心法什么的,目前你还不适合看,先记在心里就行。再者,你佩戴的那块黑玉,也别轻易示人。”

  唐羽溪和送别的村人一一打着招呼,爷爷奶奶叔伯婶子哥哥嫂子的叫着,有年龄大的就偷偷用衣袖擦眼睛,看着长大的孩子,不知道要出去多久,以后还能不能再见上一面。

  唐天豹和冯巧珍以及四丫送出唐羽溪几里路,羽溪几次说别送了,三人没有听他的,继续走着。冯巧珍絮絮叨叨的说着唐羽溪小时候的事情,说起他的调皮,说起他捉弄四婶家羽和,让四婶找家里来她陪了很久的笑脸,冯巧珍说你起唐羽溪的事情如数家珍般,脸上有自豪,有不舍,还有泪痕。唐天豹闷着头不说话,可以看出这憨厚的汉子强忍着泪水。四丫跟在爹娘身后,身上背个包裹,里面装着她这几天赶制出来的两身衣服和两双布鞋。四丫低头走着,时不时抬头望一眼和爹娘说话的唐羽溪,忍不住的泪水涌出,赶快拭去。

  又走了几里路,唐羽溪再一次劝说:“爹,娘,别送了。古人说,送君千里,终需一别……”

  冯巧珍打断他的话:“吆!还和爹娘拽文,三岁回家吃奶时候咋不说那话……”

  “娘……”唐羽溪难得红着脸,无言以对。

  几人红红的眼角泛起轻笑,离别的压抑场面得到缓解。冯巧珍从四丫手里接过包裹,帮羽溪拉拉衣襟,说道:“都是四丫这几天赶着缝制的,”扭过头对四丫说,“你也不和你哥说两句话道别。”

  四丫还是低着头,似乎没有听见娘的话。其实,四丫这时候脸红红的,心里似乎有很多话要对这个哥哥说,又不知道怎么说起。正准备抬起头,却感觉一双臂膀搂着她背脊,在她耳边说:“哥哥到时候回来给你买外边的胭脂水粉,买好看的布料。在家里照顾好爹娘,哥过一两年就回来。”

  唐天豹和冯巧珍慌忙转头,对视的眼神里都写着:他好像知道了?

  四丫更不敢抬头,头顶着唐羽溪结实的胸膛。一瞬又似乎无比漫长的拥抱使得清秀少女心如鹿撞。脸上的红色一直蔓延到脖子直至胸脯。少女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的时候,红脸抬头,哥哥的背影已在十丈之外,她的一声哥哥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泪水夺眶而出,后悔自己没有看到他的脸,那张带笑的脸。

  唐羽溪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离别。离别总是伤感的。虽然他前两年就逼着一个比他大十多岁的羽字辈哥哥说出他是天虎伯伯打猎时候捡回来的,甚至趁着打猎的机会,偷偷去那个几乎快成平地,长满荒草的土丘看过一眼。但是他一直把这些压在心里,不流露出来,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想到:我来自哪里?我的亲生父母是谁?爹娘对他很好,简直是溺爱他,他从小到大惹了多少祸,爹没有打骂过他,娘更是护着他。他们对待他比亲儿子还亲,他怎么忍心去问他们:我亲生父母是谁?那样的话,就好像用两把匕首插进他们心窝子里搅动。

  唐羽溪背着包裹和一把弩弓,腰里系着娘给的半袋银钱,一把匕首是临行前族长给他的,手里提着一杆平时狩猎用的木杆长枪。粗布短衣裤,长发束起挽在脑后,脸上浮现着兴奋的笑容,快步向前奔走着。

  小白鹿蹦蹦跳跳的出现在唐羽溪前面三丈远,使得唐羽溪一阵兴奋。十二岁第一次跟随猎队去狩猎就看见过小白鹿,他少年心性,追着小白鹿跑了一座山,累的半死。小白鹿还是蹦蹦跳跳的出现在他前方一两丈,昂首看他,似是挑衅。之后的几次,他又追过,还是每次累的要死,却难以近身小白鹿一丈距离。他之后改变方法,改为诱惑小白鹿,带着烤鱼,烤兔子腿,香气弥漫的药草等等各种方法诱惑。离小白鹿最近的一次,小白鹿就在他手边,他按捺住喜悦,全身扑上去的时候,却扑空了,连小白鹿一根毛都没有摸到。小白鹿跳到两丈外,贪婪的咀嚼着兔子肉,蹦蹦跳跳的向他示威。那以后他就无可奈何的放弃捉住小白鹿的举动。简直是成精了小白鹿,每次追小白鹿时候他都能遇见大型猛兽,他与猛兽搏杀的时候,小白鹿就在一边悠闲的看着,一点都不害怕。也是,能够在这凶禽猛兽出没的森林里存活下来,小白鹿的逃生技能他是深有体会。再一个让他奇怪的是,小白鹿好像一直就那么大,十二岁第一次见小白鹿是那么大,以后见还是那么大,村里老人也有很多人说在山里见过小白鹿。那得活了多少年啊!而且还不长大。不是鹿妖就是鹿神。在他心里,更倾向于小白鹿是鹿神,如果是鹿妖,他三番五次的追逐,小白鹿早就让他死翘翘了。

  唐羽溪扬手和小白鹿打招呼,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嗨!可爱的小白鹿,好久不见。”

  唐羽溪看见小白鹿咧嘴笑着,差点一个趔趄。这还真成精了,笑的和人一模一样。

  他又说:“来来来,白鹿兄弟,走近点,我去山外,咱们俩做个伴,正好消遣这旅途寂寞。”

  小白鹿如人般翻着白眼,更让唐羽溪确认这白鹿成精了。唐羽溪又说:“上次吃的烤兔子腿怎么样?正好带着盐巴和胡辣,这次请你吃烤野猪肉。”

  小白鹿点头带笑,真可谓表情丰富。于是,小白鹿前边跑着,唐羽溪后面跟着,一鹿一人去寻找野猪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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