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不能浪费的咖啡
一直漫步在石室中的“老管家”虚无之影，在无人能看到的情况下，迈着依旧优雅的步伐缓缓走进，并象雾般融进了肖恩的身体中。
沉默了许久，他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手将柳叶刀插回了隐藏在右臂中的牛皮械囊里，看到这副情景，艾文警长心头的强烈不安感顿时荡然无存，他抬手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额头，跟着也将转轮手枪装回腰间的牛皮套中。
走到肖恩跟前，下意识的想要拍他的肩膀，可手伸到一半，却又转了方向缩回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眉毛：“出去吧，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刚好我要到警署报个信，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看到艾文警长和肖恩俩人一前一后向石门外走去，站在昏暗的石室内，胖里奇警官不安的扭头看了看四周，当他的目光转到青石墙内并排安静坐着的六名童尸时，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在后面使劲高声叫道：“头，这里应该就剩验尸官干的事情了，要不我也陪你去警署吧？”
艾文警长没有回头，伸出手冲身后摆了摆：“好意我心领了，你俩把这里仔细好好搜一下，看还有什么没发现的地方！”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
站在巷口，肖恩从上衣兜里掏出两张早上才拿到的杀人豁免券，递给了艾文警长。
尽管手上只沾了一条人命，但栗发女人的死与他也有直接的关系，总之，有了这两张豁免券艾文警长的结案报告会写的好看一些。
挥手与他告别，肖恩捏着印有“格里高利将军”头像的软烟盒，抖出了一只卷烟，刚叼在嘴上，天空突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飘起了蒙蒙细雨，虽然淋上点雨水没关系，但担心淋湿烟卷，他还是挪了两步躲到了房檐下。
桑顿岛就是这种鬼天气，那怕到了四月，但阳光依旧并不温暖，一年四季倒有大半年阴雨不断，它作为铎因帝国矿业岛链中的一员，永恒的灰色基调是唯一能使人记住的特征。
对于在庞大帝国中平静生活的人们来说，记忆中的桑顿可能仅仅代表这一组短短的海疆经纬坐标，也可能早就泯灭在遗忘的坟墓中。
作为曾经辉煌过的湛蓝晶矿主要开采地，这里已经没有丰富的矿产，只剩下可供自由呼吸的空气与纵横交错的废弃矿道。
矿城内无处可去的矿业移民们，如同饲养在围栏中的动物，以廉价的劳动力来换取帝国施舍般的补给度日。
处罚严厉的管理条例以及设施完备的陆军磐石军团第三装甲营，早已将人们应有的愤怒与抗争消磨殆尽，只剩在沉默中麻木的生活或者死去。
直到新历514年帝国与北海岸十二公国签订《格兰堡和平协议》，桑顿成为贸易航空飞艇的中转站后，昔日的生机与活力才逐渐有所复苏。
此时，从肖恩站立的位置刚好能看到空旷的东区第二街全貌。
远处沿着墙角铺设的锈迹斑斑管道铆接口，猛然排出大量白色蒸汽，将一名身穿深褐斜纹呢短大衣，匆匆赶路的中年男人吓了一跳。
正当他准备抬手驱散遮挡视线的雾气时，迎面急冲冲跑过一个头戴软呢帽的少年，他看也不看就鲁莽的撞进了中年男人的怀里。
中年男人粗暴的一把将少年推开，嘴里刚低声含混咒骂了两句，软呢帽少年已一溜烟消失在了街尾转角。
男人站在街道中央，似乎想挺直腰身，但却没能成功，手臂无助的向前挥舞数下，最终就象一件从衣帽钩上脱落的大衣般很缓慢的静静扑倒在地，暗红色粘稠的血液，蜿蜒从他弯曲的身体下淌出。
此时墙边的阴影里，靠在红色阀门螺旋手轮旁的黄卷毛小子迅速窜出，他用相当娴熟的技巧在男人尸体里来回摸索，很快在没有沾到一星点鲜血的情况下，掏出一个棕色钱包和一枚拇指粗细的翠绿色水晶体。
伴随着得意的夜莺序曲口哨声，黄卷毛飞快跑出第二大街街口，迅速混进了第三大街摩根百货商场门前的川流人群中。
此刻，路旁的红靴咖啡店门口，折叠木椅上零星坐着数位顾客，同时平静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只要没有影响到手中加了蔗糖的拿铁，就权且当是看了一场蹩脚的舞台剧。
“真是一个无情的世界啊。”
靠在墙上的肖恩捏下嘴里叼的卷烟，不禁感慨了一句。
此时如果艾文警长能再次回到这里，肯定会惊异的发现，这个黑发年轻人脸上曾经深刻无比的沉痛表情，早已被一种超越年纪的漠然所代替。
“老管家”的虚无之影，以十分优雅的姿态站在他的身旁说道：“亲爱的肖，刚才你逼真无比的忿怒，甚至令我一度以为是他回来了。”
肖恩淡淡笑了笑：“现在让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他踩灭烟头，迈腿走进蒙蒙细雨中。
一个小时后，在桑顿西区第五街的百味熟肉店里，店主络腮胡子安东尼，眼睛一直盯着柜台前，穿着一件深蓝旧薄呢外套的黑发年轻人。
他脑袋上没有戴便帽，这可不多见，对现在桑顿岛上的年轻人来说，一顶无檐的漂亮软呢帽可是身份和时髦的象征物，就好比绅士的手杖和贵妇的遮阳伞一般必不可少。
安东尼扭头瞧了一眼墙上的圆盘黄铜挂钟，以小时与分钟为计量单位的指针缓缓挪动了二格，着就表示臭小子在红松木托盘里，已经挑剔的拨拉了生肉肠整整十分钟。
他莫名感到一阵闷热，烦躁的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回手拉动嵌在砖墙上的橡木柄推杆，将头顶嗡嗡旋转的黄铜风扇加快了一个档位。
此时的肖恩终于满意的捏起一小串色泽十分可疑的紫黑生肉肠，放到磅秤托盘中，随后在自己磨到起毛的旧长裤上蹭了蹭手指上油腻。
百味熟肉店里的生肉肠中灌的自然不是什么现宰的新鲜牛肉，城外航空湾那帮大腹便便，精明透顶的芬兰堡商人，不会放过任何一次赚钱的机会，他们将铅锭压仓物换成了各类杂七杂八的牲畜碎肉下水，只要还没有到令人作呕，桑顿岛的居民们就能毫不嫌弃的大口咽下，当然着其中低廉的价格有这很大一部分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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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许久，他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手将柳叶刀插回了隐藏在右臂中的牛皮械囊里，看到这副情景，艾文警长心头的强烈不安感顿时荡然无存，他抬手抹了一把汗津津的额头，跟着也将转轮手枪装回腰间的牛皮套中。
走到肖恩跟前，下意识的想要拍他的肩膀，可手伸到一半，却又转了方向缩回尴尬的挠了挠自己的眉毛：“出去吧，这里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刚好我要到警署报个信，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看到艾文警长和肖恩俩人一前一后向石门外走去，站在昏暗的石室内，胖里奇警官不安的扭头看了看四周，当他的目光转到青石墙内并排安静坐着的六名童尸时，不由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在后面使劲高声叫道：“头，这里应该就剩验尸官干的事情了，要不我也陪你去警署吧？”
艾文警长没有回头，伸出手冲身后摆了摆：“好意我心领了，你俩把这里仔细好好搜一下，看还有什么没发现的地方！”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命令。”
“”
站在巷口，肖恩从上衣兜里掏出两张早上才拿到的杀人豁免券，递给了艾文警长。
尽管手上只沾了一条人命，但栗发女人的死与他也有直接的关系，总之，有了这两张豁免券艾文警长的结案报告会写的好看一些。
挥手与他告别，肖恩捏着印有“格里高利将军”头像的软烟盒，抖出了一只卷烟，刚叼在嘴上，天空突然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飘起了蒙蒙细雨，虽然淋上点雨水没关系，但担心淋湿烟卷，他还是挪了两步躲到了房檐下。
桑顿岛就是这种鬼天气，那怕到了四月，但阳光依旧并不温暖，一年四季倒有大半年阴雨不断，它作为铎因帝国矿业岛链中的一员，永恒的灰色基调是唯一能使人记住的特征。
对于在庞大帝国中平静生活的人们来说，记忆中的桑顿可能仅仅代表这一组短短的海疆经纬坐标，也可能早就泯灭在遗忘的坟墓中。
作为曾经辉煌过的湛蓝晶矿主要开采地，这里已经没有丰富的矿产，只剩下可供自由呼吸的空气与纵横交错的废弃矿道。
矿城内无处可去的矿业移民们，如同饲养在围栏中的动物，以廉价的劳动力来换取帝国施舍般的补给度日。
处罚严厉的管理条例以及设施完备的陆军磐石军团第三装甲营，早已将人们应有的愤怒与抗争消磨殆尽，只剩在沉默中麻木的生活或者死去。
直到新历514年帝国与北海岸十二公国签订《格兰堡和平协议》，桑顿成为贸易航空飞艇的中转站后，昔日的生机与活力才逐渐有所复苏。
此时，从肖恩站立的位置刚好能看到空旷的东区第二街全貌。
远处沿着墙角铺设的锈迹斑斑管道铆接口，猛然排出大量白色蒸汽，将一名身穿深褐斜纹呢短大衣，匆匆赶路的中年男人吓了一跳。
正当他准备抬手驱散遮挡视线的雾气时，迎面急冲冲跑过一个头戴软呢帽的少年，他看也不看就鲁莽的撞进了中年男人的怀里。
中年男人粗暴的一把将少年推开，嘴里刚低声含混咒骂了两句，软呢帽少年已一溜烟消失在了街尾转角。
男人站在街道中央，似乎想挺直腰身，但却没能成功，手臂无助的向前挥舞数下，最终就象一件从衣帽钩上脱落的大衣般很缓慢的静静扑倒在地，暗红色粘稠的血液，蜿蜒从他弯曲的身体下淌出。
此时墙边的阴影里，靠在红色阀门螺旋手轮旁的黄卷毛小子迅速窜出，他用相当娴熟的技巧在男人尸体里来回摸索，很快在没有沾到一星点鲜血的情况下，掏出一个棕色钱包和一枚拇指粗细的翠绿色水晶体。
伴随着得意的夜莺序曲口哨声，黄卷毛飞快跑出第二大街街口，迅速混进了第三大街摩根百货商场门前的川流人群中。
此刻，路旁的红靴咖啡店门口，折叠木椅上零星坐着数位顾客，同时平静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只要没有影响到手中加了蔗糖的拿铁，就权且当是看了一场蹩脚的舞台剧。
“真是一个无情的世界啊。”
靠在墙上的肖恩捏下嘴里叼的卷烟，不禁感慨了一句。
此时如果艾文警长能再次回到这里，肯定会惊异的发现，这个黑发年轻人脸上曾经深刻无比的沉痛表情，早已被一种超越年纪的漠然所代替。
“老管家”的虚无之影，以十分优雅的姿态站在他的身旁说道：“亲爱的肖，刚才你逼真无比的忿怒，甚至令我一度以为是他回来了。”
肖恩淡淡笑了笑：“现在让我们去下一个地方吧。”
他踩灭烟头，迈腿走进蒙蒙细雨中。
一个小时后，在桑顿西区第五街的百味熟肉店里，店主络腮胡子安东尼，眼睛一直盯着柜台前，穿着一件深蓝旧薄呢外套的黑发年轻人。
他脑袋上没有戴便帽，这可不多见，对现在桑顿岛上的年轻人来说，一顶无檐的漂亮软呢帽可是身份和时髦的象征物，就好比绅士的手杖和贵妇的遮阳伞一般必不可少。
安东尼扭头瞧了一眼墙上的圆盘黄铜挂钟，以小时与分钟为计量单位的指针缓缓挪动了二格，着就表示臭小子在红松木托盘里，已经挑剔的拨拉了生肉肠整整十分钟。
他莫名感到一阵闷热，烦躁的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回手拉动嵌在砖墙上的橡木柄推杆，将头顶嗡嗡旋转的黄铜风扇加快了一个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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