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没什么不可以
等到林若芷挣脱，两人已经来到了餐厅外。林若芷忙抽出十二张一百的给他，“刚刚的饭钱。”
陆庭琛看都不去看，“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可以走的。”她可不敢让他送。
陆庭琛的表情再次凝住，“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
他这么说，她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地上了车。手里握着那一把钞票，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其实她清楚，陆庭琛并不缺这些钱，但她也不想欠他的情。
一路上，她都在纠结中。
车子，停在了项目部。
平日里，陆庭琛并不觉得这里怎么样，此时却拧着眉怎么也散不开。这会儿，看哪哪不顺眼，总觉得太过简陋。
“就不能换个地方住？”他满面不悦地开口。
林若芷无所谓地耸耸肩，“这里挺好啊。”
“哪里好了？”他没看到一处好的。
“除了没热水，冬天有点冷外，哪儿都好。”她不是个喜欢挑剔的人。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大家都住在一个房间里，连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这里至少比孤儿院好多了。
陆庭琛撇了撇嘴，“就这么点儿不好？”
“嗯。”她很认真地点头，“其实，我还是觉得很满意。我跟你不同，我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在那种环境里长大的小孩都很容易知足的，因为他们要得到一样东西很难很难，没有父母家人，除了孤儿院统一发，机构的人捐赠，根本没有别的渠道得到。而孤儿院只能发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机构的也不会细致地考虑到每一个人。每次他们发了我们不喜欢的东西，我们还要装出很喜欢的样子，否则孤儿院的阿姨会生气的。”
她的唇上微微勾着笑容，并不像讲什么酸楚的故事，反而带着一种客观回忆的态度。
“我知道，阿姨们不是真的想生气，只是害怕下次机构的人不肯再捐了。孤儿院的资金有限，她们不可能为我们买更多，只能寄希望于此。”
陆庭琛怔怔地看着她，心底突兀地起了涟漪。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讲起自己的生活，竟是这样的艰难。他随着父母过过几年，虽然比不得在陆长鸣家的大富大贵，但至少有父母疼爱，他想要的，父母还是可以不费力地为他买到。就算父母双亡之后，他也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
“一定很苦吧。”他忍不住问。
林若芷笑着摇头，“不觉得。阿姨们教我们要懂得感恩，因为比起无大可归流落街头来讲，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如果没有孤儿院，我们中间的大多数只能死去。而且，我们生来就过那样的生活，已经习惯了，根本不会觉得苦。孤儿院里有很多的孩子，大家一起玩，反而觉得热闹。”
她一脸的恬静，微微眯眼，看得出来，说的是真话。
陆庭琛突然想探身过去抱抱她，最后却只扬了扬唇角，“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林若芷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看向他。自己讲了这么多废话，他一定很烦了吧。
“谢谢，再见。”她迅速跳下车，决定不再耽误他的时间。
陆庭琛没有给她什么回应，车子扬长而去。
林若芷回了家。
安静下来才想到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钱。
宇珍珠阻止她去动用诚允正的基金，手头上的钱又已经用完，磊磊接下来的医疗费
她头痛地抚了一把额头。
如果她还能绘图
她知道，有很多设计院会向外征用稿子，有些地方忙不过来，也会请临时的绘图人员帮忙。如果自己在工作之余能接这些活儿干，压力可以减轻不少。
她转身，把那套随身带着却从来没有打开的画图工具取了出来。
手，握住一支勾线笔，眼睛落在白色的纸张上，却一阵阵泛虚。纸片在眼前浮浮沉沉，她的手越来越抖，根本下不去。
左手用力握住右手，她咬住唇瓣，几乎流下眼泪来。她的手伤其实早就好了，但留下的心里阴影却无法散去，每次拿笔做画，眼前看到的只有破烂脏污的纸张以及纸上那片片血迹，她的脑袋就会变成一团浆糊，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最后，不得不再次败下阵来，笔从她手里掉落，她无力地支撑着身体，用力喘气。
如果不是那件事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意识到，好人并非有好报。原来，故事都是骗人的。
“林若芷，你不可以这样，一定要振作起来啊。”她低声对自己道，任由冷汗滴滴滚落。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现在有磊磊，磊磊的生活费还指望着她。
“林若芷，加油。”一咬牙，她再次握住勾线笔。
第二天，林若芷特别联络了一位师姐。师姐刚好在卓城出差，与她在酒店里见了面。
“你的手，真的能胜任现在的工作吗？”
师姐在一家有名气的建筑公司里做事，她读大学时就曾多次帮其完成设计图稿，师姐原本是想挖她的。
她后来不能画画，师姐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林若芷勾着指头，尽力压下，不让师姐看出她在颤抖。
“可以的。”为了磊磊，没有什么不可以。
“唉。”师姐忍不住叹起气来，“坦白说，以你的天份，走专业绘画这条路比画图纸更有前途。”
林若芷无力地摇头，“我的手受了伤，无法完成过于精细的绘制，只能做这些了。”设计的线条比起专业绘画来要简单得多。
“好，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参与图纸的绘制。但工作比较紧，给的时间也不会太多，你要有心理准备。”
师姐的爽快让林若芷十分兴奋，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不怕苦的。”
师姐点点头，看她时又不免流露出一抹心疼来。她握住林若芷的手，“那件事，我也听说了，若芷，我相信你。你向来洁身自爱，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师姐。”师姐的信任让她十分感动，差点没掉出眼泪来。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开始新的生活，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忘掉吧。”
“真的不打算追究了吗？终究那件事几乎毁了你。”师姐却多少有些不甘。
林若芷无力地摇摇头，“还是忘掉的比较好。”她不是没有固执地去追究过，但是始终告诉她，没有任何答案。最后，那个责人实在被她缠得没办法，只能告诉她，那个人身份非比寻常，她要是追究下去，都要受到牵累。而且就算找到那个人，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因为他有权有势，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撼动的。
她依然记得那个负责人的话，“坦白告诉你，就算他要你的命，都可以不用偿命，你明白不明白！”
她不明白。世界不是公平的吗？
从那一天起，她明白了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公平。
“也好。”师姐叹一口气，“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忘了才不会影响你现在的生活。”
跟师姐告别后，她便一路往回赶。师姐会在一个小时后把要做的事发到她的邮箱里，她得快点回去。
回到住处，她看到项目部外站了不少人，个个都在指手划脚地说着什么，有工人进进出出搬着什么。
“怎么了？”她走过去，问。
“公司给咱们装暖气和热水呢。”一个工人道，眼里闪着光芒，“真是奇怪了，活动板房装这些干什么。”
“我工作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给活动板房装暖气的呢。”
“这说明老板好呗。”
听着众人的谈论，林若芷的脑袋沉了下去。她记得有跟陆庭琛抱怨过天冷和没有热水，难道是他
怎么可能！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想多了。
更让她惊讶的是，每一扇房都装了指纹锁。
那些工人在门口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咱又不是女人，不怕被人睡，装个锁干啥！”
林若芷低头看着自己门前的指纹锁，心头荡起一阵漪涟。
“三哥。”别墅里，潭九快步走到陆庭琛面前，恭敬如常，“诚宇项目部那边的暖气和开水都安装好了。”
他嘴里说着，心里的疑虑却并没有消减。跟了陆庭琛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看陆庭琛做这种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活动板房原本就是临时搭建的建筑，因为人员流动性大，所以从来不曾加装过什么暖气和热水。里头住的也都是大男人，火气大，又不爱干净，随随便便就能对付，没人提过这方面的要求。
自家的老板这是哪根筋没搭对了？
陆庭琛不去看他的脸，兀自揉揉眉，点头，“锁呢？确定安全吗？”
“确定，都是指纹锁，除了本人的指纹，别人没办法打开。”
里头住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除了密码卡和手机，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装锁，更是让人理不透。
圣锦的项目部向来安保人员充足，就算有值钱的东西，有安保人员保护，那些人也休想偷出东西去。
“好。”陆庭琛满意地点了点头，立起，“国外分公司还有几个项目要谈，把资料准备好，记住，千万不要在谈判桌上出问题。”
“是。”
这个时候的陆庭琛又恢复了平日沉稳利落，敏锐机智的模样。潭九忙敛神收目，不敢让他看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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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琛看都不去看，“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可以走的。”她可不敢让他送。
陆庭琛的表情再次凝住，“有工作上的事情要谈。”
他这么说，她无话可说，只能乖乖地上了车。手里握着那一把钞票，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其实她清楚，陆庭琛并不缺这些钱，但她也不想欠他的情。
一路上，她都在纠结中。
车子，停在了项目部。
平日里，陆庭琛并不觉得这里怎么样，此时却拧着眉怎么也散不开。这会儿，看哪哪不顺眼，总觉得太过简陋。
“就不能换个地方住？”他满面不悦地开口。
林若芷无所谓地耸耸肩，“这里挺好啊。”
“哪里好了？”他没看到一处好的。
“除了没热水，冬天有点冷外，哪儿都好。”她不是个喜欢挑剔的人。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大家都住在一个房间里，连点私人空间都没有。这里至少比孤儿院好多了。
陆庭琛撇了撇嘴，“就这么点儿不好？”
“嗯。”她很认真地点头，“其实，我还是觉得很满意。我跟你不同，我是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在那种环境里长大的小孩都很容易知足的，因为他们要得到一样东西很难很难，没有父母家人，除了孤儿院统一发，机构的人捐赠，根本没有别的渠道得到。而孤儿院只能发最基本的生活用品，机构的也不会细致地考虑到每一个人。每次他们发了我们不喜欢的东西，我们还要装出很喜欢的样子，否则孤儿院的阿姨会生气的。”
她的唇上微微勾着笑容，并不像讲什么酸楚的故事，反而带着一种客观回忆的态度。
“我知道，阿姨们不是真的想生气，只是害怕下次机构的人不肯再捐了。孤儿院的资金有限，她们不可能为我们买更多，只能寄希望于此。”
陆庭琛怔怔地看着她，心底突兀地起了涟漪。他还是第一次听她讲起自己的生活，竟是这样的艰难。他随着父母过过几年，虽然比不得在陆长鸣家的大富大贵，但至少有父母疼爱，他想要的，父母还是可以不费力地为他买到。就算父母双亡之后，他也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
“一定很苦吧。”他忍不住问。
林若芷笑着摇头，“不觉得。阿姨们教我们要懂得感恩，因为比起无大可归流落街头来讲，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如果没有孤儿院，我们中间的大多数只能死去。而且，我们生来就过那样的生活，已经习惯了，根本不会觉得苦。孤儿院里有很多的孩子，大家一起玩，反而觉得热闹。”
她一脸的恬静，微微眯眼，看得出来，说的是真话。
陆庭琛突然想探身过去抱抱她，最后却只扬了扬唇角，“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林若芷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看向他。自己讲了这么多废话，他一定很烦了吧。
“谢谢，再见。”她迅速跳下车，决定不再耽误他的时间。
陆庭琛没有给她什么回应，车子扬长而去。
林若芷回了家。
安静下来才想到一个极为现实的问题，钱。
宇珍珠阻止她去动用诚允正的基金，手头上的钱又已经用完，磊磊接下来的医疗费
她头痛地抚了一把额头。
如果她还能绘图
她知道，有很多设计院会向外征用稿子，有些地方忙不过来，也会请临时的绘图人员帮忙。如果自己在工作之余能接这些活儿干，压力可以减轻不少。
她转身，把那套随身带着却从来没有打开的画图工具取了出来。
手，握住一支勾线笔，眼睛落在白色的纸张上，却一阵阵泛虚。纸片在眼前浮浮沉沉，她的手越来越抖，根本下不去。
左手用力握住右手，她咬住唇瓣，几乎流下眼泪来。她的手伤其实早就好了，但留下的心里阴影却无法散去，每次拿笔做画，眼前看到的只有破烂脏污的纸张以及纸上那片片血迹，她的脑袋就会变成一团浆糊，再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最后，不得不再次败下阵来，笔从她手里掉落，她无力地支撑着身体，用力喘气。
如果不是那件事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意识到，好人并非有好报。原来，故事都是骗人的。
“林若芷，你不可以这样，一定要振作起来啊。”她低声对自己道，任由冷汗滴滴滚落。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现在有磊磊，磊磊的生活费还指望着她。
“林若芷，加油。”一咬牙，她再次握住勾线笔。
第二天，林若芷特别联络了一位师姐。师姐刚好在卓城出差，与她在酒店里见了面。
“你的手，真的能胜任现在的工作吗？”
师姐在一家有名气的建筑公司里做事，她读大学时就曾多次帮其完成设计图稿，师姐原本是想挖她的。
她后来不能画画，师姐才放弃了这个念头。
林若芷勾着指头，尽力压下，不让师姐看出她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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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的爽快让林若芷十分兴奋，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不怕苦的。”
师姐点点头，看她时又不免流露出一抹心疼来。她握住林若芷的手，“那件事，我也听说了，若芷，我相信你。你向来洁身自爱，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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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琛不去看他的脸，兀自揉揉眉，点头，“锁呢？确定安全吗？”
“确定，都是指纹锁，除了本人的指纹，别人没办法打开。”
里头住的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身上除了密码卡和手机，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装锁，更是让人理不透。
圣锦的项目部向来安保人员充足，就算有值钱的东西，有安保人员保护，那些人也休想偷出东西去。
“好。”陆庭琛满意地点了点头，立起，“国外分公司还有几个项目要谈，把资料准备好，记住，千万不要在谈判桌上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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