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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

  “这张怎么样?”她第1百零一次举起不知道第几张被她绣坏的盖头仰头问苏安。/p

  苏安皱眉嫌弃:“没长进!”/p

  “那我不嫁了行不行!”古微微气馁,信手扔到一边,盖头顺着桌边滑下去。/p

  水沉忙过来接住,轻声道:“姑娘,这盖头不能落地的。好日子都定了,不吉利的话可不兴乱说。”/p

  古微微打个哈欠道:“回头再说,我乏了,要休息下。三书六礼,嫁人怎么这么费事!”/p

  苏安见状,在她背后塞了个软枕,让她靠着,沉声道:“今日既累了边歇着,横竖还有半个月时间,你就做这一件事情就行。”/p

  古微微一脸生无可恋。/p

  水沉劝道:“姑娘,这六礼,都是老夫人和将军在张罗。昨日将军出去了一整日,才捉的完整无缺的活雁作为纳采礼呢。绸缎、首饰、果盒各种礼物加起来足有三十多样,这还仅仅是纳采,那才是费事呢。虽说日子赶些,但是老夫人和将军都唯恐委屈姑娘,样样都准备得最好的。”/p

  言外之意,您就绣个盖头,别那么多怨言了。/p

  古微微撇嘴:“胳膊肘往外拐。”/p

  “谁是里谁是外?”苏安瞪她一眼。/p

  古微微吐吐舌头。/p

  “好好歇着,我先出去一趟,中午回来陪你用膳。”苏安在她腹部轻柔地抚摸了下道。/p

  古微微看看那盖头,郁闷地蒙在脸上盖着头装睡抗议。/p

  苏安嘴角带着笑意,帮她拿下来:“别闹,快歇着。”/p

  说完,又看了她一眼,才转身走了出去。/p

  “苏合,去给我看看,冰糖莲子羹好没好?”/p

  郁闷的时候,她需要甜食来安慰她受伤的小心灵以及十指。/p

  苏合应了一声去了。/p

  水沉小声劝解古微微,不要动不动说不嫁了的话,将军很郁闷云云。/p

  苏合掀开帘子出门,见本应该已经离开的苏安,正站在门口,身前跪着蒹葭。蒹葭面色焦急,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回禀。/p

  “你跟我来。”/p

  苏合只听到苏安这句,便见他屏退了众人,单独带着蒹葭进了自己营帐。/p

  苏合心里蓦地一顿,还是往厨下方向去了。/p

  等她回来的时候,正见蒹葭从苏安营帐中出来。后者看见苏合,勉强一笑,没说什么,匆匆而去。/p

  苏安在里面唤着侍卫,口气似乎十分不虞。/p

  苏合没再多管,进去把冰糖莲子羹奉上,伺立一旁,待古微微用完后,和水沉一起扶着她小憩。/p

  古微微睡着后,苏合拉着水沉出去,小声把刚才的见闻说了,又道:“蒹葭有什么事情,不来找姑娘,要去找将军,将军还单独见她?”/p

  水沉也有些疑惑,见她一脸怀疑,仿佛在猜测蒹葭在背着古微微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的模样,笑道:“你别多想,蒹葭对姑娘,那是一百个忠心。就是去见将军,估计也是有重要的事情,她心疼姑娘肚子大了,不想让她操心罢了。”/p

  苏合却正色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姑娘大大咧咧的,我们总要替她掌掌眼。”/p

  水沉推了她一把:“别胡说八道。蒹葭不是那种人,就算她是,将军也不是任由人肖想的。”/p

  两人谈话告一段落。/p

  水沉不知,她猜对了,只是蒹葭所说的事情,打死她都猜不到。/p

  便是苏安自己,也额外震惊。/p

  “霍广思的手下,不都被我们清理了吗?他这个表外甥,又是哪里来的?”邓博听完苏安的话,有些迟疑地问道。/p

  蒹葭匆匆来找苏安,说的便是这件事情。/p

  蒹葭有个关系不错的姐妹叫之清,也在伤兵营中做护理。她颜色极好,在一众人中出类拔萃,从前做营妓的时候,极受欢迎,底层的士兵基本摸不到她,碰她的都是稍有军衔的。/p

  霍广思这个一表三千里的外甥就是光古她的常客。/p

  他手段下作,之清极其厌烦他。自她来到伤兵营,这人还时常骚扰她。蒹葭有几次见了,还帮她怒斥了那人。/p

  只是那时候她们初来乍到,受了委屈也只敢往肚子里咽,不敢闹大了,不知道古微微会如何处置。/p

  这次,这人喝了酒,又来纠缠,之清就威胁说要告诉古微微,让苏安对他军法处置。现在她们在伤兵营里,都是受到众人感谢

  和保护的对象,腰杆子也硬起来。/p

  这人酒壮怂人胆,便叫嚣着“苏文扬算什么,他马上要倒霉了”云云。/p

  之清自然斥他口出狂言,又听他说“弹劾苏文扬的奏折,现在已经直达天听,霍家这次定然让他不死也去层皮”,她心里不由有些慌张。/p

  他见之清变了脸色,自以为得势,上前又要动手动脚,之清便大声喊人,一群士兵把他揍得鼻青脸肿扔了出去。/p

  只是这人挨了打,酒也醒了大半,之前的话不敢再说。事关重大,之清也不敢提及,只是后来越想越不对,便寻了蒹葭告诉她,让她拿个主意。/p

  蒹葭一听便急了,立刻就要出门寻苏安。/p

  之清拉住她,支支吾吾道:“万一他只是胡言乱语呢?将军恐怕会怪罪,要不先跟小公子说一声?”/p

  蒹葭摇头道:“小公子现在身子金贵,又容易胡思乱想,我还是直接寻将军去吧。事关重大,最好是假的,万一是真的,提前给将军示警也好。”/p

  之清想想也是,苏安虽然性子冷清,但是并不是传言中那等暴虐的性子,于是点点头。/p

  蒹葭便来寻了苏安,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p

  “你做得很对,尤其是没去告诉她。记得瞒住她。”苏安道。/p

  蒹葭自然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点头退下。/p

  苏安便召集了属下来商议此事。/p

  “不管是不是,你先带人去,不动声色地把那个人抓起来,拷问一番。”苏安一锤定音。/p

  邓博等人领命去了。/p

  苏安自问没有做亏心事,并不怕与霍家余孽对质。可是这次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p

  当然,这些都是瞒着古微微的。/p

  金殿之上,皇上让人读了霍家人的奏折,龙颜大怒。/p

  三皇子出列道:“父皇,匈奴人兵强马壮,多为骑兵。苏将军以劣胜优,已难能可贵。虽我军伤亡数目不少,但实非他之过。匈奴人元气大伤,也为我大靖赢得休养生息之机会。至于他和霍广思之间的矛盾,他也上奏折陈情,请父皇明鉴。”/p

  皇上面色凝重,似在犹豫。/p

  太子见状,冷笑反驳道:“三弟的意思是,父皇数十万军饷支持的,都是一群劣兵?那他苏文扬日日练兵,练的又是什么!若是纵容此风气下去,其余边关守将,是不是胜了都是他们的功劳,败了都是兵备的借口。他的陈情折父皇也看过,霍家的申冤折父皇也看过,自有决断,三弟难道要质疑父皇的英明吗?父皇,您三思——”/p

  皇上看了太子一眼,摔了奏折,怒道:“苏文扬守城不利,指挥不当,使得我军伤亡惨重,且临阵内讧,斩杀副将,着人传旨,立刻解了苏文扬主将之职,押解入京。”/p

  三皇子大惊,皇上用的是“押解”,也就是要把苏安当成犯人,回京审判。这罪过,实在太大了,于是撩袍跪下:“父皇,苏将军在战场上历经十数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便是这次有些瑕疵,也请您看在他多年功劳份上,从轻处置。”/p

  皇上态度如此,实在出乎他的预料。现在,他已经不敢奢求苏安能够全身而退,只希望惩罚不要过重。/p

  太子道:“难道因为从前功劳,现在就能恣意妄为,无所约束吗?三弟的意思,莫非他苏文扬谋朝篡位,也该从轻处置?”/p

  太子的这话,就过于轻狂了,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p

  皇上却恍若未觉,大手一挥,面沉如水:“朕意已决!”/p

  这时,太子和三皇子两派都没想到的人,站出来了。/p

  穆彻出列行礼,声线沉稳道:“臣乃武将,也带兵征战十几载。臣认为,此役苏文扬功过相当,不宜施以重罚,以免动摇军心,甚至寒了边关将士的心,危及江山社稷。至于主将和副将之争,皇上可派遣专使前往调查,若果真是苏文扬之过,再行惩罚不迟。”/p

  此言一出,四周皆惊。/p

  穆彻是最坚定的中立派,此刻简直就是公然站在三皇子一派,怎能不引起一派哗然?/p

  短暂惊讶之后,霍家一派开始猛烈攻击,三皇子一派自然也不甘示弱,一时唇枪舌剑,好不热闹!/p

  穆彻说完这番话后,则又像事不关己一般,退回列中不再说话。/p

  皇上皱眉看着底下几乎乱成一锅粥的文臣武将。/p

  “父皇,”太子出列,目光灼灼地盯着皇上,“此事还要父皇圣决!苏安定然贪污军饷,排除异己,这种国之蛀虫,要早日拔除,才是大靖之幸!”/p

  三皇子被太子这般厚颜无耻,大言不惭扣“莫须有”的嘴脸震惊了,怎么也不明白,他今日怎

  就忽然变成疯狗一般,非要咬着苏安,而且没有任何真正的证据。/p

  他莫非是疯了?/p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顺着太子的话,说出“都不准再替苏文扬求情,否则以同谋论处”的话。/p

  三皇子觉得彻底凌乱了。/p

  醉心于学问,从不说话的徐祭酒竟然站出来道:“皇上圣明。只是现在良将难求,若是把苏文扬押解回京,那边城又有谁前去接管?”/p

  这又是哪一出?这等国家军机大事,关你个国子监祭酒什么事?/p

  大臣们心里纷纷吐槽。/p

  今日真是乱了。太子以“莫须有”的罪名振振有词,皇上像被下了降头一样被太子牵着走;万年中立派,甚至与苏安关系不合的穆彻站出来替他说话;然后现在国子监祭酒也跳出来,真是越来越乱了/p

  皇上看了看下面面色各异的大臣们,突然指着穆彻道:“穆爱卿腿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不等穆彻回应,他便道,“既如此,朕就派你,前去接管边城军队。”/p

  穆彻自辽东大捷之后,便激流勇退,推脱腿部有伤病,半隐退在家,现在天天就是老婆儿子秀恩爱的节奏。/p

  这也是穆家历代以来的传统,向皇上示忠。皇上就爱穆家这份眼力,有需要时候能顶上,没需要的时候就降低存在感,因此痛痛快快批准了他的请辞要求,给了个品极高的闲职在家养着,又给了极其丰厚的赏赐。/p

  现在,不过一年时间,皇上现在发现没什么人用的趁手了,于是信手又把穆彻拎了出来。/p

  穆彻出列,跪下道:“臣领命。”/p

  远在几千里之外,正紧张筹备婚事的苏安不知道,因为他,早朝之上引起了多大的喧哗。也不知道,只不过因为那封略引起他不安的奏折,便改变了他和古微微的命运。/p

  退朝之后,三皇子本想去单独求见皇上,替苏安求情,半路却被静妃面前的苏海量截住,说是静妃让他过去。/p

  三皇子心事重重地去了锦绣宫。/p

  他请安后刚要开口,静妃摆手阻止了他,屏退众人后道:“早朝上的事情,我都听说了。”/p

  三皇子一点儿也不诧异静妃消息灵通,闻言满面不解和担心道:“母妃,父皇此举,为何如此突然,出人预料?这言辞模糊,颠倒黑白的指责,为何父皇深信不疑?母妃这边,父皇近来可来?”/p

  静妃靠着软枕,揉着眉心道:“在我这里,并无异常。我宫里这两个,依然得宠,每个月大半都是来锦绣宫。”/p

  “会不会她们二人生了异心,在父皇耳边说了什么?”三皇子迟疑道。虽说后宫不可干政,但是后宫恩宠和前朝政事,从来都是密不可分的。/p

  “她们不敢。”静妃笃定地道。/p

  那两个女子,很好拿捏,又因为得了名分,惠及家人而对她和古微微感恩戴德,以她屹立后宫二十几年识人的毒辣眼光看来,绝对不会,更不敢做阳奉阴违之事。/p

  三皇子更加不解。莫非,皇上真被太子下了降头,对他言听计从?否则,为何如此反常!/p

  静妃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冷冷道:“那些东西,本宫从来不信。本宫在皇上身边二十几年,对他也敢说有几分了解。最近他的举动,实在太过异常。更准确的说,从那次你被软禁,我被打入冷宫开始,皇上就不正常了。”/p

  三皇子大惊,急急问道:“那母妃可知道,父皇为何有此转变?”/p

  静妃摇头:“本宫不知。只隐隐觉得,与霍家有关。从前霍家那只老狐狸在的时候,皇上对他宠信无比,言听计从;自他去了后,霍家渐渐失宠。而从那次你被一封造假的书信拉下来之后,本宫便觉得事情脱离了控制,皇上又开始,慢慢被霍家牵制”/p

  “这个不合常理。”三皇子道,“从前霍家把持朝政,父皇给他们几分颜面也是正常。只霍家老狐狸死后,霍家日益式微,但是为什么又重新死灰复燃呢!”/p

  “本宫也是不解。”静妃叹口气道,“但是本宫叫你来,是要告诉你,伯涵的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如此,那便静观其变。你不要再替他求情了。”/p

  三皇子大惊道:“可是母妃”/p

  “你若是再陷进去,你二人便再无翻身可能了!”静妃厉声道。/p

  三皇子咬着嘴唇,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半晌垂首道:“母妃,我们再不做些什么,恐怕下一个,要被拉下来的又是我了。”/p

  静妃望着他,平静问:“你想怎么做?”/p

  三皇子道:“非儿子狠毒,而是实在自保无望那如意膏,也该派上用场了。古氏说,得一两年的时间方能发挥效用,使人完全丧失心智”/p

  说罢,他有些惭愧地低头,不敢看静妃

  脸色。/p

  静妃淡然一笑,眼中狠厉闪过,道:“既然做了决定,那便放手去做吧。”/p

  她的口气太过平静,平静到三皇子不敢置信。/p

  静妃看着他道:“你父皇有太多女人,太多权衡,本宫和你,都是可以舍弃的对象;而你,是本宫唯一的儿子,无论你将来如何,本宫的命运都会随你命运起伏。所以”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带着几分嘲讽,又带着几分惨然,“从前我只觉得古氏在男女之事上太过骄纵任性,不过看她性子良善,又得伯涵喜爱,才不忍棒打鸳鸯。而现在本宫才明白,她的坚持,意义何在。”/p

  他们彼此之间,真心相对,再无多余的人和算计。/p

  想到古微微,静妃又道:“她现在日子也不浅了,让伯涵好生安顿她。”/p

  三皇子点头称是,叹口气道:“只是委屈伯涵了。”/p

  静妃淡淡道:“横竖他还有用,要不了他脑袋,委屈便委屈吧,不过三两年的事情,他会明白的。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吧!”说罢,她盯着三皇子,面有厉色,“要坐上那个位置,必须摒弃所有妇人之仁!”/p

  三皇子俯身道:“儿子受教!”/p

  虽然不忍,但是他仍有决断。现在,必须跟苏安划清界限。/p

  伯涵,你且忍耐,我日后定还你一个公道!/p

  穆彻回到府里,把皇上的决定告诉了古筠微。/p

  古筠微看着熟睡的儿子穆离,沉默了。/p

  这一天,还是来了。/p

  穆离是完全打乱了前世的节奏,凭空多出来的孩子,包括穆彻解毒,她提前给古微微示警,都是她逆天改命的结果。/p

  收到古微微的来信,她不敢怠慢,幸而沈洛湛正好回到京城,她坚持要求穆彻请他来给穆离看,结果果真如古微微所说。/p

  沈洛湛施针,把穆离胎中带来的毒逼到双腿之上。穆离八岁之前无法行走,八岁之后如果幸运,可以慢慢走路,然而最好的结局,便是与常人无异,想习武,却绝无可能。/p

  穆离刚出生的时候,初为人父的穆彻,到处寻找高人,得赐名为“离”,说是解他半生孤独。古筠微很不解,但是这个名字是公公和夫君都同意的,她也就没有出言反对。/p

  只是知道儿子命运之后,她一次次偷偷垂泪,总觉得是自己泄露天机,强行续上与穆彻的缘分,才招来上天的报应。只是她不明白,这报应,为什么要报应到一个襁褓中的孩子身上?/p

  可是在穆彻面前,她总是强颜欢笑。穆彻也安慰她,日后从军不可,也可以做文臣,比上战场,让家人日日忧心好得多。/p

  古筠微现在只把沈洛湛当成救命稻草,害怕他出什么意外。因为八岁之前,穆离需要他的救治。她不知道穆彻,如何跟沈洛湛说的,他已经答应了。/p

  微微,现在你和苏安的劫难来了,我不能再提示你,而且提示也于事无补。/p

  古筠微上辈子,知晓的大概也就是到几个月之后的事情,然后就是几年之后模糊的结局/p

  听穆彻说到朝堂上的唇枪舌剑和不见血的刀光剑影,古筠微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你与苏文扬,不是一向以不和的面目示人吗?今日怎么还站出来为他说话?皇上不会多想吗?”/p

  穆彻冲她抚慰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是纯臣,不代表没自己的喜好。即使面上不喜苏文扬,终究都是武将,兔死狐悲,这时候站出来替他说话,皇上只会觉得我真性情。倒是三皇子,不好站出来说话,否则就是营党结私。”/p

  古筠微想,不出意外,三皇子是最终坐上那位置的人,希望日后他也能记穆彻这份情意。/p

  “只是,”穆彻又道,“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我不过站出来说句话,皇上顺着就把苏文扬的差事交给我。按理说,边城两三年内无忧,谁去都一样,皇上为什么要派我去?下朝之后还单独留下我,让我尽快去边城传旨,走马上任,再派人押解苏文扬”/p

  自己从前和苏文扬互相看不上,是朝中人尽皆知的。而今日自己为他据理力争,也是有目共睹。皇上此举,到底是希望自己为难他还是善待他?/p

  穆彻有些了。/p

  古筠微并不会因为自己重生一世就对朝堂上的事情指手画脚。政客们是最为狡诈的,她自认为除了有些先知之外,并没有变得足够聪明,足以懂得他们的那些弯弯曲曲。/p

  因此她见穆彻不解,只建议他去找穆迦南请教一下。/p

  “父亲出去访友,晚上才能回来。”穆彻道,“晚上请安的时候再问问。”/p

  古筠微知道公公又该是去四处探寻世外高人替穆离诊治,再看看摇篮里一无所知,睡得异常香甜的穆离,心里百感交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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