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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入山

  这一巴掌抽得贼狠,荆凌脚下趔趄,差点被抽趴在地上。

  死老头肯定是故意的!长辈教训小辈哪会下这么重手!

  荆凌霍地起身,胸口起伏,双拳紧握,眼白浮起数根血丝,就像一只愤怒的野兽准备择人而噬。

  老树长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爷爷的教诲,我记住了!”喘了几口大气,荆凌强行压下怒火,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老村长不咸不淡的话语:“性子还算纯良,老夫饶你一命便是。傻愣的肉身残存死气,不想法子化解,你的戾气会越来越重,等你控制不住的时候嘿嘿,你会变成一个嗜杀的疯子。”

  死老头不简单啊!这一巴掌挨得不冤!荆凌迈不开步了,转身拱手施礼:“怎样化解?还请爷爷教我!”

  老村长捋须颔首,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沉呤道:“老夫也没有办法,你可以试试求助佛道中人。”

  “佛道中人和尚吗?”

  “不错!”

  “何处可寻?”

  “有缘自可见!”

  你又不是和尚,说什么缘不缘!荆凌无语,再给他施一礼,扭头便走。

  三番两次愤怒到差点失控,他也察觉到不妥了,看样子的确需要找个和尚瞧瞧。

  此事必须慎重,前世看过不少驱鬼的电影,要是被人家驱出来就完蛋了。

  目前最要紧的是入山寻找修仙门派,长生不老飞天遁地的愿望在心中抓挠,不走一遭恐怕晚上都睡不着,至于找和尚的事容后再说!

  接下来荆凌一一拜访村里的猎户。

  那些猎户整日往山里跑,知道的肯定更多。

  和他猜测的一样,村里的猎户大多见过修士,有两户人家甚至受过修士的恩惠。

  根据他们的口述,荆凌绘制出地图,把修士出现过的位置一一标注出来。

  卧龙山脉非常大,猎户涉足的地方犹如九牛一毛。饶是如此,收获颇丰,至少能确定深山里有一个叫卧龙宗的修仙门派,根据修士来去的方向,还能推测出卧龙宗的大致方位。

  “傻愣想修仙!”

  全村就这么几十户人家,村头放个屁村尾都能闻到,荆凌想修仙的事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开来。

  这可不得了,那些闲得蛋疼的七大姨八大姑纷纷找上门,热心地给荆凌描述自己知道的传闻。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她们也不需要怎么招待,一人一碗井水便说得口沫横飞。虽然都是道听途说的故事,对入山没帮助,荆凌仍然听得认真。

  说完修士,她们的真实意图也暴露了,这个问阴间什么样子,那个问荆凌怎么回魂的,还有个老婆子问荆凌有没有见到她相公的魂魄。

  荆凌不胜其烦,三言两语把她们打发走。

  天色渐暗,秋娘回来了。

  鞋沾泥,大汗淋漓,肩上扛着锄头,一看便知忙了一天农活。

  事实上荆凌对她没什么亲情可言,昨日款款深情,只是为了把她稳住,免得她乱说话而已。虽然荆凌的肉身十三岁,可是灵魂已经三十岁,秋娘嫁得早,今年刚刚二十七,在他眼里秋娘不过是个妹子,难以把她当母亲看待。

  表面功夫要做足,荆凌快步上前接过锄头,笑着说道:“辛苦了!”

  秋娘擦擦额头的汗水,嫣然笑道:“猜猜娘带什么回来了?”

  此时荆凌才注意到她一只手藏在背后。

  “猜不出来吧!你看!”秋娘得意地亮出一块巴掌大的肉。

  “哪里来的?”荆凌咽了一口唾沫。

  “帮人家干活换来的呀!”看到荆凌中午吃剩的饭菜,她又叹息道:“都怪娘没用,粗茶淡饭委屈你了。坐下等等,娘给你做好吃的!”

  之前荆凌还以为她侍弄的是自家田地,问过才知道,早年间为了给傻儿子治病,家里的田产已经卖掉了。

  她担心荆凌吃不惯野菜,忙活一整天,就是为了挣一块肉给他吃。

  这个傻女人!荆凌感动得不行,说什么都多余,先抱一个再说!

  秋娘掌厨,荆凌看柴火,晚餐很快上桌。

  只有一道腌瓜炒肉,说不上多美味,至少比野菜好吃。巴掌大的肉块炒出来没有多少,大部分被秋娘夹到荆凌碗里,慈爱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

  “听村里人说,你想修仙?”欲言又止数次,秋娘忍不住开口。

  荆凌点点头:“我准备进山找卧龙宗,说什么也要加入他们,否则我不甘心!”

  秋娘担忧道:“山里野兽多,你一个小孩子进山很危险,让娘陪你去好吗?”

  “我会做好准备的!”荆凌斜睨她一眼,笑着说道:“你十三岁的时候都嫁人生娃了,我不算是小孩子了吧?再说回来,我真实的年龄你是知道的。”

  秋娘黯然低头,哽咽道:“对不起!”

  “好端端的说什么对不起!”荆凌瞟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无奈道:“你接受不了满仓去世的事实,忽略了我的真实身份,是这样吗?”

  “嗯!”秋娘掩脸抹泪,低泣出声。

  荆凌最怕女人哭,头疼道:“虽然我不是满仓,可我的身体是满仓呀!你把我当儿子疼就对了,我也会对你好的。”

  秋娘还在哭。

  实在没办法,荆凌决定使用以前哄老妈的杀手锏,抓过她的手,摇了摇,嗲声嗲气地撒娇道:“娘,别哭了。”

  秋娘破涕为笑,一把推开他,红着脸嗔道:“三十岁的儿,二十七岁的娘,怪难为情的。”

  “这有什么呀,你是我娘,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荆凌见她仍闷闷不乐,笑着说道:“你陪我进山吧!就当我们娘俩踏青游玩。”

  “好!”

  秋娘牵强地笑了笑,想起什么来,匆匆跑进柴房,不一会捧出一套弓箭:“这是相公使用的弓箭,有了它,进山就不怕遇到野兽了。”

  荆凌试了试,凭他的臂力根本拉不开弓弦,尴尬道:“武器的事我再想办法!”

  “没关系,娘保护你!”秋娘微微一笑,张弓搭箭,轻松拉到满弦,“嗡”的一声,箭头没入院墙数寸,箭羽抖了好一会才停下。

  没想到她的臂力这么大,荆凌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即鼓掌赞叹。

  秋娘羞涩地摆摆手。

  据荆凌了解,山里的豺狼虎豹甚多,光靠一把弓箭不足以保障安全,还要多整几样武器才行。

  因为进山之后归期不定,要准备的东西非常多。接下来的日子,秋娘给人帮工筹备钱粮,而荆凌则待在家里准备武器和野营用品。再说他还魂的日子尚短,也需要时间适应现在的身体。

  半个月后,一切准备就绪。

  进到柴房,看到地上玲琅满目的装备,秋娘目瞪口呆。

  “凌儿,这些东西都是你做的?”很多东西她见都没见过,更不知道用途。

  荆凌得意道:“我会的东西很多,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

  背包、网床、帐篷、引火用的碳化布、登山锹

  荆凌逐件教她使用,最后把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放她手里,“这个是连环弩,一个箭匣有十枝箭矢。扳一下机括就可以上弦,扣一下板机就能发射。”

  秋娘试发一箭,发现威力和弓箭相差无几,而且比弓箭更省力方便,不由赞叹道:“你真聪明,竟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

  荆凌摇摇头,“这些东西不是我发明的,箭矢也是铁匠打的!说起来都是你的功劳,村里的铁匠赚了咱家不少钱啊!”

  为了这些家伙,秋娘辛苦半个月的血汗全砸进去了,他心里有些愧疚。

  五天后,入夜时分。

  山高林密,月光照不进来,四周黑漆漆一片,正值夏季,虫鸣嘶嘶。远方偶尔传来一两声兽吼,令人闻之心惊。

  火堆旁,荆凌拿着地图研究行进路线。

  秋娘用棍子串上两张烧饼,放在火上烤。

  连日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俩人皆是疲累不堪,特别是荆凌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秋娘有些怕了他。

  沉默中,秋娘迟疑道:“凌儿,找不到就算了不如我们不如回家吧?”

  荆凌面无表情道:“你要是撑不住就先回去!”

  “我撑得住!”秋娘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吃完干粮,荆凌把网床绑好,倒头便睡。

  秋娘躺在旁边的网床里,翻来覆去睡不着,不时偷瞥荆凌一眼。半晌之后,忍无可忍,幽怨道:“你是不是烦我了?”

  “为什么这么说?”荆凌侧过身看向她,奇怪道。

  昏暗的光线里,他的眼睛发出绿油油的光泽,把秋娘吓得不轻,拍拍胸口,期期艾艾地说:“这几天你的脸色很难看,眼珠子都变成绿色了,你没事吧?”

  荆凌心念一动,明白了,凝重道:“我体内有死气,导致我的戾气越来越重,老村长说要找和尚才能解决。可能是这个原因影响我的情绪,让你误会了。娘,我没有烦你的意思,有你在,我很高兴。”

  听他说完,秋娘霍地起身,紧张道:“我们回去吧,先找和尚医好你的病,娘再陪你进山找卧龙宗!”

  荆凌竖起一个巴掌:“五天,再找五天,找不到的话我们就回去!”

  秋娘瞅着他看了好一会,郑重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准食言!”

  “一定!”荆凌笑了笑,示意她躺下:“快点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秋娘忧心忡忡,不过得知荆凌没有厌烦自己,倒是松了口气。

  半夜时分,荆凌被野兽的吼叫声惊醒。

  在山里睡觉就是这个样子,他已经习惯了。

  听声音那些野兽并不在附近,合上眼皮准备继续睡。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人声传来。

  “应该就在这附近呀,跑哪去了?”

  “会不会被野兽叨走了?”

  “别废话了,快找找,他们生了火堆,应该不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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